第十六章 公安局雷霆行动 看守所突击审讯

　　公安局从下面派出所抽来部分民警，准备动用200名警力，对县城各个宾馆饭店、娱乐场所、洗浴中心，来一次拉网式清理；并且在看守所设立三个审讯室，对被抓捕来的嫖娼卖淫、赌博、贩卖摇头丸、制造生产含有有毒产品的组织者，领导者连夜突击审讯。
　　夜晚八点，在公安局会议室，钟局长对这次行动作最后安排，他说：“同志们，这次行动的意义就不讲了，主要说分工：东城片儿有谢长学同志指挥，北城片儿有武太华同志指挥，西城片儿有周涛同志指挥，南城片儿有邓大海同志指挥。另外说下这次行动要注意的问题：一、只抓阎王不抓小鬼；二、对问题严重的场地、活动场所、仓库等地方，要上封条，停业整顿；三、加强纪律，不得骚扰居民，不得徇私舞弊，私自放走有严重问题的人。好，准备出发！”
　　八点三十分，警笛长鸣，公安局大门洞开，一队队警车，警用摩托车鱼贯而出，然后分道鸣笛急驰。
　　水上乐园经理办公室，黄艳正在听取财务汇报。
　　黄振国坐在老板桌的背面，看着黄艳说：“这个月的总收入一千零二十万，比上月增长两个百分点。其中，娱乐部收入三百六十万；餐饮部三百一十万；住宿部一百九十万；水上部二百二十万。除去税收、员工工资和小修小补，尽余四百八十万。”
　　“不是说洗浴中心经营得不错吗？怎么住宿这块儿收入还降了呢？”
　　“姐可能还不知道。汇丰饭店招来了部分女大学生，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气有才气，哪像我们这儿的女孩，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五分钟就玩儿完了；人家那是玩过程，玩才艺，有钱的主儿都让人家吸引走了，就剩下些土包子。”
　　“你是说女大学生收费标准高？”
　　“那当然，包括陪跳舞、陪喝酒、陪洗浴和陪睡，一晚上八百；小费是额外的。”
　　“明白了，赶明儿我们也要高薪聘请人才！”正当黄艳谋化未来时，突然听到外面警笛长鸣，人声鼎沸，忙对外大声喊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公安局的！”许莹莹带两个女警冲了进来：“黄总，有个案子牵连到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胡说！谁说的哪个案子和我有关系？叫他来当面对质！”黄艳大声吼道。
　　“去了就知道！带走！”随着许莹莹的命令，两个女警不由分说上去就把黄艳铐了起来，推着就走。“我要去告你们！”黄艳边走边吼。出了门，看见几个部主任和部分小姐、嫖客、赌徒们，被警察像赶鸭子一样往路上赶，黄艳的嚣张气焰才慢慢消退。
　　在汇丰饭店三楼包间里，谢延寿正与女大学生一起一边品茶，一边慢无边际地闲聊。“耶里香，好，这个艺名儿好！谐音，夜里香啊！”
　　“先生博学呀！艺名真名，都是符号；有了这个符号，才能有别于他人。譬如林黛玉、薛宝钗都是美女，因为有了各自的姓名，人们才可识别谁是谁。对不对？”
　　“要说美女，《红楼梦》中的十二钗，没有哪个比得上你美呀！看看你，身材袅娜，遇微风便摇拽多姿；面如荷花，不施粉黛亦光艳照人。今生有缘，遇上你，是我的福分啦！”
　　“先生过奖了。先生也喜欢看《红楼梦》？”
　　“看过几回，也只是囫囵吞枣。”
　　“既看过，还记得第二十八回冯紫英宴请贾宝玉、薛蟠、蒋玉函，让云儿作陪吗？席上，宝玉让大家以女儿的悲、愁、喜、乐为话题，填词作赋。他的唱词就非常感人：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哎，算了算了，我就不喜欢贾宝玉的这段唱词。”谢延寿打断了耶里香的话：“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个娘们儿似的，什么相思啊，愁啊，愁什么愁？没意思。”
　　“那你喜欢谁的？”耶里香娇滴滴地问。
　　“薛蟠的。薛蟠是个大老粗，直来直去。他说：‘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钻出个大马猴；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女儿乐，……。’看着就过瘾。你呢？喜欢谁的？”
　　“云儿的唱词。她唱道：‘豆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钻不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云儿的唱词，比喻意很明显；她自己说，钻不进去就‘逃之夭夭’；如果你是虫儿，钻不进去怎么办？”耶里香含笑问。
　　正当谢延寿与耶里香调情时，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公安局的！跟我们走！”几个警察冲了进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咹？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出去！”谢延寿大怒。
　　“把他们铐起来！带走！”马卫彬一声令下，几个警察很快给两个人戴上铐子。
　　下到二楼，谢延寿见汪从和也戴着铐子，俩人对视一下，谁也没说话。
　　在馨香调料公司会议室，蔡从贵正在作总结性讲话：“刚才，大家的发言，把我们公司取得成绩的原因都归结到我一个人身上，说我领导有方呀，善于用人呀，人际关系处理得当呀，等等；这都是不实之词，是政府官场上奉迎上级的语言，以后不要再这么讲了。实话说，我们之所以获得这么好效益，主要是......”
　　“蔡总不好了！”一个保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打断了蔡从贵的讲话。
　　“谁说我不好了？我挺好的呀！怎么回事？”
　　“公安局来好多人，生产车间、仓库、对外营销门市部都让他们上了封条，他们还把员工集中在大院里，正在问话，一个一个地问，问一个放一个。”
　　“反了他们！他们这是想造反啦？！”蔡从贵拍案而起。
　　“蔡总先别激动。”邓大海慢悠悠地进来说：“蔡从贵，李东生，郝建明，刘涛，你们几个跟我走。”
　　“你到底想干十么？谁指使你来的？”蔡从贵指着邓大海吼叫。
　　“来人！把他们几个带走！”邓大海的话音刚落，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就冲了进来；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四个人都被戴上铐子。
　　“你们会后悔的！”被推着走的蔡从贵昂首挺胸大喊大叫。
　　这次雷霆行动，用了四个半小时，就全面收网了。
　　在看守所1号审讯室，接受审讯的是黄艳。这时的黄艳并没戴手铐，只是坐在一张大椅上，与问话警察面对面。审讯室里有三位警察，一个主审，一个陪审，一个作笔录。
　　问话人：“叫什么名字？”
　　黄艳：“真好笑，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抓来了。”
　　问话人：“凶手在街上拿刀砍人，必须先问清姓名再抓人吗？”
　　黄艳：“这个......”
　　问话人：“姓名？”
　　黄艳：“真啰嗦！我犯什么罪了？你凭什么抓人？”
　　问话人：“不配合是吧？那好，我来告诉你凭什么抓人：你留宿嫖娼卖淫人员，播放淫秽录像；你聚众赌博，赌资特别大；你出售摇头丸，饭菜添加毒品。你那个水上乐园是黄、赌、毒具全！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告诉你，这三项有一项坐实到你头上，你不坐牢那就怪了！”
　　黄艳：沉默不语。
　　问话人：“说，摇头丸从哪里进的？饭菜中的大麻从哪里进的？”
　　黄艳：“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呀？不就是大伙在一起吃喝玩乐吗？有本事把我办了算了！”
　　问话人：“黄艳。不要以为你有保护伞我们拿你没办法！告诉你，只要我们把这些证据移交给检察院，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那时候就不是你想说不想说的问题了，就怕你的保护伞也自身难保了！”
　　黄艳：“那就随你便吧。”说着，她把头抬起来，看着天花板，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2号审讯室，正在接受审讯的是汪从和。
　　问话人：“叫什么名字？”
　　汪从和：“汪从和，汪洋大海的汪，双人从，和平的和。”
　　问话人：“职业？”
　　汪从和：“个体工商户，开饭店，汇丰饭店就是我开的。”
　　问话人：“知道为什么让你到这里来吗？”
　　汪从和：“知道，知道；就是我店里容留有小姐，还有嫖客。说真的，我很少玩小姐，就玩过两次。第一次是和耶里香，我一听这名字怪好听的，夜里香，就禁不住和她玩一次；第二次......”
　　问话人：“行了。你那饭菜里有大麻，有毒，你知道吗？”
　　汪从和：“不知道，真的，真不知道。警察同志，我可以对天发誓！”
　　问话人：“你的调料是从哪里进的？”
　　汪从和：“从馨香调料公司进的。嗨！别提了，开业半年多，前来就餐的人非常少，差点把裤子赔进去了。多亏馨香公司的李东生和晏玲送来两件儿调料，说先用着，不好吃不要钱。谁知道越吃人越多，就这样一直用他们的。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有半句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问话人：“那好，你可以回去了。不过，有两点提醒要注意：一、把你那里的小姐全部赶走；二、不再从馨香公司进调料。三天后我们来检查，如果没做到，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走吧。”
　　“哎，哎，我一定做到。谢谢警察同志！”汪从和不停地点头致谢，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在3号审讯室，接受审讯的是蔡从贵。
　　刚进审讯室时，蔡从贵就像打了胜仗的斗鸡，昂首挺胸，迈着雄健的步子，大声说到：“去！叫你局长来跟我说话！”
　　问话人：“我们局长忙，没时间接待你。”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咹？就凭你们几个小警察，就想和我说话？算了吧！”蔡从贵走到办公桌前，指着问话人：“你！你！还有你！什么东西！”说完就往外走。
　　“进去！”押送蔡从贵的警察又把他推了进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听见了没有？”蔡从贵转身冲到办公桌前，用拳头擂着办公桌大吼。
　　问话人：“把他铐起来！”
　　“你们混蛋！混蛋！”被铐时的蔡从贵又拽又推，但最终还是被押送警察摁在大椅上再次戴上手铐；他继续挣扎着，吼叫着：“放开我！放开我！”但大椅夹板锁好后，他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
　　问话人：“蔡从贵！放老实点儿！”
　　蔡从贵：“我就不老实！你啃我呀？”
　　问话人：“那好，那你就一个人玩儿吧。”说完，三个人一起离开办公桌进了边房。
　　蔡从贵扭动着摇晃着身子，但椅脚是固定在地面上的，他没办法挪动；他想举起戴铐的手用手铐砸夹板，但又举不起来。他自己折腾自己好半天，感觉似乎有些疲惫，只好大声喊：“出来！你们出来！你们都给我爬出来！”
　　问话人出来说：“怎么，想通了？”
　　蔡从贵：“什么想通了？我告诉你，我要告你们去！我是合法经营，凭什么封我公司？”
　　问话人：“你那调料里的大麻是哪来的？”
　　蔡从贵：“我的调料是经过食品安检合格的，我的公司是经过工商局注册的，我有经营《许可证》，你们凭什么封我公司？要封，只有工商局注销经营《许可证》以后，才可以封。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我要告你们！”
　　问话人：“你那调料里有毒，清理毒品是我公安人的责任，明白吗？我再问一遍，你那大麻是哪来的？”
　　蔡从贵：“我也再说一遍，我的调料是经过安检的；要问，你问安检局去！”说着，他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打起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