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专案组分析案情 皮秀英探望梁虎

　　在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钟局长正在听取“2.14”案专案组的汇报。邓大海说：“从目前情况来看，赵忠胜的伤势的确非常严重：他的左腿大腿骨和股骨刚作完手术，上了夹板打了石膏，根本没法动；特别是脑震荡，致使他还处在半昏迷状态。什么时候能全愈，能不能全愈，还是个未知数。”
　　“有没有搜集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钟局长问。
　　“我们去看望他时，他用手指在我掌心反复划三角，并且用手指作出国际通用的求救动作。所以，我估计这个案子可能与毒品有关。”邓大海补充说。
　　“哦？你这么说，让我想起了两个月前建东跟我说，他在水上乐园就餐时，喝的饮料中疑似有异味，想带一罐出来，被服务员阻止了。这样看来，这个案子就复杂了。还有新的线索吗？”钟局长问。
　　“我们对肇事车再次进行了捡查，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但是，我们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赵忠胜车上没有坐人，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梁庆松车上也没载人，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巧就撞一起了？”王朝军说。
　　“嗯，嗯。继续说。”钟局长点点头。
　　“后来我们去政府小车班，问是谁派赵忠胜出车的；班长说，谁也没派，是他私自出车。”王朝军说。
　　“有没有问一下受害人家属，梁庆松当天要去哪里？去干什么？”钟局长又问。
　　“已经派人通知去了。”邓大海回答。
　　“钟局，外面有人找。”一位警官进来说。
　　“谁？”
　　“两个女的，一个叫吴敏，一个叫皮秀英。”
　　“好！好！快请进！”钟局长忙站起来，迎到门外，一边与客人握手，一边对内喊：“倒茶！”
　　“坐，坐。”邓大海忙搬两张椅子过来。
　　“哎哟！你们也太客气了！”吴敏笑着说。
　　“我们正说着这个案子呢，你们来了。”钟局长说：“正好，有些事问下秀英：出事那天，梁庆松是准备拉货呢还是准备拉人呢？是什么时间出车的？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非常清楚。”皮秀英说：“那天我们早饭吃晚了点；正吃的时候，村委会通讯员陈宏天来说，县政府打电话通知，让庆松赶紧去趟县政府，准备让他上班儿。庆松退役回来后，不是安排在政府小车班上班儿嘛，没多久领导说他因身体原因不适宜开车，让他先回家等段时间，等有合适的工作再重新安排。听老陈这么说，庆松饭还没吃完，放下碗就走了。谁知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皮秀英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哦，刚听你说梁庆松是退役回来的，那他退役前是干什么工作的？”钟局长问。
　　“开始是在云南部队当兵，后来云南缉毒警到部队选拔部分尖子兵，他被选中了，就当了缉毒警察。”
　　“明白了。梁庆松在缉毒工作过程中，负了伤，所以县政府有关领导说他不适宜开车。”邓大海插话。
　　“是的，他属于三级伤残，回来后每月还能领到一百多块的伤残抚恤金。”
　　“那梁庆松和我们就是同行啊！也是战友啊！”钟局长感慨地说：“秀英同志，你刚才提供的信息对我们非常重要；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查清楚的，为你的丈夫，也为我们的战友讨个明白。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不要急，我们一定会弄个水石出的。”钟局长说着站了起来。
　　“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吴敏握着钟局长的手说。
　　“哎等等。”邓大海站起来对皮秀英说：“秀英同志，回家后你仔细回忆一下，梁庆松同志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在缉毒过程中的故事；在县小车班期间有没有得罪过人，如果有，是谁，把这些都记下来，及时向我们反映。还有，他爱不爱写日记，有没有日记本，他在服役期间和你有没有书信往来，他的遗物中有没有这些信件，有没有你认为对我们破案有帮助的物件，如果有，请及时送过来。还有一点，一定要注意保密。”
　　“好！好！谢谢你！谢谢你！”皮秀英双手抱着邓大海的手不停地抖动着。
　　“种种信息表明，这个案子与毒品有关是毫无疑问了。”她们两个走后，钟局长坐下说。
　　“我估计，梁庆松在政府开车期间，可能发现了毒品走私的一些蛛丝马迹，所以才被停止工作；后来，毒品走私的幕后黑手，感觉梁庆松的存在对他们是个威协，所以就把他诱骗出来杀人灭口。”邓大海分析说。
　　“如果照这个思路推下去，那么，赵忠胜画三角、求救怎么解释？”王朝军问。
　　“三角，当然就是金三角；求救，说明赵忠胜明白了有人要害他。”马卫彬回答。
　　“从事故现场看，这是个弯道，梁庆松左侧有视力障碍物，如果赵忠胜提前埋伏在障碍物后，梁庆松是看不见的；加上他急于赶路，车速的确有点快，对突然出现的情况猝不及防，是情理中的事。这说明，这次撞车事故，是有准备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案。至于梁庆松与赵忠胜是什么关系，赵忠胜幕后操手是谁，这应该是我们下一步的侦破方向。”邓大海分析说。
　　“我看这样好了，下一步两案合并，先查毒品案。”钟局长说。
　　“是！”专案组成员全部起立回答。
　　“拖累你了，你先回吧，我去医院看下梁虎。”出了公安局大门，皮秀英看着吴敏深情地说。
　　“是看你那个姨表弟吗？他怎么了？”
　　“嗯？我哪个姨表弟？”
　　“就是上次你让他来交诉讼费的那个，他说他妈和你妈是亲姐妹，这不就是姨表吗？”
　　“哎哟，这哪跟哪啦？”皮秀英笑一下说：“我叫他妈姨妈，是从庆松份儿上叫的；我的前婆婆和他妈是亲姐妹。”
　　“哦，原来是这样。表弟是弟，小叔子也是弟，看得出来他对你是很关心的。快去吧。”
　　“你又弄错了。你说的那个叫梁勇，我去看的是梁虎！”皮秀英对着吴敏的背影大声说。
　　梁虎住在县人民医院二楼外科7号病房。病房内一溜四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两男两女四个病号，四个病号都在输液；梁虎躺在进门这张床上。
　　“住院费刚我又交了五千，过两天我再来看看；忙得很，大妈，我先走啦。”梁虎床边的晏玲对何大莲说。
　　“别这么急着走嘛。”梁虎拉住晏玲的手。
　　“看看，又来了；人家不工作呀？”晏玲用另一只手掰梁虎的手。
　　“秀英来啦，哎呀，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见皮秀英来了，何大莲忙迎上去。
　　“总说来瞧瞧梁虎，一直抽不出身子；怎么样梁虎，好点吗？”皮秀英把水果兜放床头柜上，看着晏玲笑着说：“玲儿也在这儿呀。”
　　见皮秀英进来，梁虎才松开手，回应说：“好多了，医生说，再过四、五天就能出院。”
　　“那就好，出院了还得休段时间。这段时间村里人都说，虎子是好样的，为咱老梁家争了脸面；玲儿，你可得好好谢谢虎子呀。”皮秀英拉起晏玲的手说。
　　“放心吧姐，我知道。梁虎入院时，我就预交了五千压金，刚又交了五千。我是知道感恩的。”
　　“嗯，我就知道玲儿是个有情有意的人。”皮秀英又摸摸晏玲的脸。
　　“刚不是说你忙吗？”梁虎感觉有点不自在，对晏玲说。
　　“哦，有事你快忙去吧；记住要经常来看看虎子。”皮秀英知道梁虎的心思，只好对晏玲这么说。
　　“哎，姐，大妈，那我走了。”
　　“虎子，你是怎么和小混混打起来的？打哪里了？伤得重不重？村里人都夸你呢。”晏玲走后，皮秀英坐在床帮上，用手摸着梁虎上了夹板、打了石膏的右腿问长问短。
　　“嗨！别提了。”听皮秀英这么问，梁虎的精神就来了，用一只手撑着坐了起来，把背靠在床头上说：“那天我和一个工友去汇丰饭店吃饭，碰到晏玲，想和她说说话，她说忙，没时间，就走了；我想，走了就走了，走了算了，以后再说。谁晓得不一会儿，就听见她大声喊救命；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流氓架着她往前拖。当时我就急了，跑过去抓住那个穿红花布衫小流氓的后衣领一甩，一下就把那个小王八羔子摔得四脚朝天；就在这时，另一个小流氓也上来了，一对二，我干不过他们，他们把我搞倒了，一个骑我身上，掐着我的脖子，一个用脚踢我；我这小腿骨就是后一个小王八羔子踢断的。后来我想，那天要不是我，晏玲早被那两个小王八羔子拉去强奸了。”梁虎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样子。
　　“刚你说穿红花布衫的小流氓，头发是不是都竖起来了？”皮秀英问。
　　“是的是的，头毛都竖着，跟狗舔了似的，光溜溜的。”
　　“那个人叫赵忠利，有靠儿，厉害得很，没人敢惹他；听说他哥开车撞死人，也没人敢管。”一个病友说。
　　“虎子，今后要小心些，当心他报复你。好了，我也不坐了。”皮秀英说着站起来，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何大莲：“大娘，钱不多，是我的一点心意，拿着给虎子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哎哟，哪能要你的钱呀！你家里那么难！”何大莲把钱推回去。
　　“大娘，莫嫌少，别却我的意思。”皮秀英把钱放床上，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