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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苦乐年华(4)

作品名称:苦乐年华      作者:何玉忠      发布时间:2012-04-30 10:32:37      字数:3102

那天是一只俄罗斯的炮舰在炸蝗鱼,炮弹竟打到我们的地界。所谓我们的地界,有必要解释一下:黑龙江是一条地型地貌都很独特的江,说它独特,因为它是一条世界上少见的国界江,我们和苏联的边境是以江为分,一分为二。主航道就是二个国家的边界线。南侧是我国的领土,北侧就是苏联的远东地区。一旦倒开江,国界就难以区分。因此说,我国的国土面积每时每秒都在变化。主航道有界碑,但它时隐时现,往来的船舶大都以河中最揣急的水流作为标准。鱼船捕捞江鱼,军舰则穿梭巡视。
我国的鱼船比苏联的鱼船要小的多,常常是无声无息的默默作业。苏联的鱼船动力大,跑的快,轰轰隆隆的震耳欲聋,鱼自然受惊吓而逃,我们的鱼民就会坐收鱼翁之力,常此以来,双方颇有积怨:我们是年年大丰收,尤其以鳇鱼和大马哈鱼为主。这就使对方更加气恼。鳇鱼,鱼卵如鸡蛋般大,成年鱼一次要产几百粒。营养价值特高,经济价值更是不菲。最重的一条有八百公斤。。大马哈鱼是一种出生在江里的鱼种,,然后不远万里游到海里,十几年后再游回黑龙江,如果在海里捕到,就是另外一种海鱼,如果在日本海捕到,就是三文鱼,当然要比江里捕到的在体积上小的多,口味也不同。
同为一条江,江南是欢声笑语,江北却是眼巴巴地望着,竭尽全力想办法,最后,就和军方建立了关系,具体条款不详,能见到的,是苏联的军舰放炮弹,打的很有水平,都在自己的一方,但我方的鱼却少了许多,后来也用军舰打炮叉,就是鱼勾,描准了打,然后马上收叉,活生生的就把鱼拖上船。这一招果然很灵。有时偷偷放水雷,打到我方的河岸,随着慢慢的浸蚀。主航道也慢慢的向我方移动,从而获得更多的土地。作为森林警察,这里是防护的重中之重,即要它不起火警。又要在有火警时消灭在我方的土地上,一旦有星点的火种过江,烧了邻居国家的森林,那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苏军那一次炸鱼,正好炮弹落在鱼背上,只听轰的一声,空中弥漫鱼的腥风血雨,江里同时也有其它的鱼翻起了白白的肚皮,方圆一千米的距离内,所有的鱼全部被炸伤,绝大部分是破了胆,稍微远一些的被炸昏,个别的有苏醒的可能,反正是是江里血腥一片,泛起巨大的浪花,里面夹裹着无数鱼和鱼的残骸……梨核就是被这个别的鱼咬伤的一条约有三四百斤的鳇鱼顺江而下,正好在梨核的眼前飘过,还在那静静坐着的梨核,懒的连苏军舰艇都不理。对这条鱼却情有独钟,尖叫一声,连衣服都没来得急脱,"扑通"一声跳到江里,死死抓住鱼尾往岸上托,鱼太大了,也太滑了。带着梨核向下游飘去,小小的梨核怎拉得动。
我们在岸边休息的五名战友闻声也狂奔而去,就这样,六个人憋足了劲,鳇鱼不再动了,岸上不会游泳的战友扔来了绳子,梨核麻利地抓住绳头,伸到鱼嘴里,要在鱼嘴里绑在什么地方,滑溜溜的鱼身根本没地方捆
就在这时,那条鳇鱼忽然醒了过来,嘴一合,就听见梨核一声惨叫,我们同时觉的腰间一空,鱼逆流而上。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都在瞬间即逝。我们急忙去看梨核,心也狂跳起来,只见梨核高举的手臂血淋淋的,看不清楚伤在哪里,伤的有多重,我们也几乎同时向梨核靠近……
抓到梨核后,才看清他的左臂有无数的齿痕,断了两个指头,我们合力拖起他向岸边游,梨核身体弯曲,很不好拖。这时又有大批的死鱼往下游飘,有的没有被震死,疯狂地翻滚,小的道也无所谓,大的就麻烦了,撞的我们几乎没有还手推开的可能。
天开始阴了,死鱼越来越多。我们要摆脱困境相当难,更可怕的是我们在慢慢地靠近主航道。也就是说,稍一松懈,我们可能就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苏军的一艘巡逻艇也一直跟踪我们,情况是万分紧急……
中国有一句俗话:房漏恰逢连绵雨,一点不错。当我们在生死攸关之际,苏军也来凑热闹。
他们的一艘巡逻艇离主航道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在上游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艇上装了无数的死鱼,艇后用棕绳还拖了许多,巡逻艇停了,可拖着的鱼却顺江飘流,有的竟越过主航道,撞到我们的面前,巡逻艇的船头站着一个穿一身戎装的军官,白白的脸,很高大,样子嘛,也还算威武。脖子上跨一只望远镜,带着白手套,很英俊。只见他转过头向一位水手交代了什么,那水手就踏过群鱼,险些滑到,最后拖过一个大大的救生圈,还带着长长的绳索,那军官接在手,一用力,向我们抛来,借着水流一下就到了我们的眼前。没什么可犹豫的,我一下就抓住了绳子,企图把绳子拉断,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那巡逻艇上的军官见状,不知从哪里搞到一把铁剪,"咔"的"剪断绳索。我们一见,飞速把梨核放在救生圈上,用力向岸边游去,天空飘起了雨,而且是越来越大,江水忽然又翻滚,咆哮。那巡逻艇又打了一个鱼叉,只听咣的一声。越过我们的头顶,飞向我国境内的一片丛林。叉后的绳索自空中落下,正好被我们拦住,那苏联军官又一下剪断棕绳,我们颇感意外,拉着绳索,稍一用力,就到了岸上,这时苏军的巡逻艇已远去,但[哈拉少,哈拉少]的喊叫清晰可闻天彻底阴了,转眼间,大雨如断了线的珍珠,披离啪啦地落下来,在田野上,沟壑。形成一条条的冲痕,积水成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还是235医院,还是那红红的围墙白白的墙壁,还是那间我曾住过的病房。不过,这一次,躺在病床上的是梨核。蓝色的单被盖着弱小的身躯。白崭的脸,经雨水浸泡,更加苍白,眉毛弯弯,象两条蚯蚓卧在上面。头发已被理光,象泛青的葫芦。右臂挂满吊针,白色的液体有节奏地滴着,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里面的石膏板清晰可见。两只蝴蝶在上空翻飞,一只紫红,一只淡绿年轻的护士站在床边,正用蒲扇驱赶蝴蝶。不让他吵醒沉睡的人。房屋里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正面墙上多了一块匾,上书:胸怀祖国,放眼世界。画面是一个英俊的战士,斜跨一把钢枪,脚下是波澜壮阔的黑龙江……我靠在门口,望着梨核,心情异常难过,此时,才更能了解我躺在病床上,梨核护理我时的心情。
护士基本还是先前的那些。每个人都带着相同的护士帽。既熟悉有陌生,这时候的我,再多的糖也不觉得甜,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再漂亮的护士,也不想多看一眼。郁露也来了,还是那种神态,那个样子。不过已升任护士长了。她只是望了我一眼,那眼神,怪怪的。匆匆向护士交代几句,就走了,还是那样的风风火火。我无事可做,就在走廊走来走去。眼前总浮现医生剪下的两枚断指,手臂上的累累伤痕。梨核眼角的清泪和无助的表情。“何苦来”有人叫我,声音低低的,很浑浊,象打破的瓦灌,显的底气不足。“何苦来,叫你呢。”有是一声刺耳尖叫。
我猛一回头,哦,是董大康。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只藕荷色的水杯,杯是封闭的,里面是映山红的叶片,一闪一闪的,如星星一般,很漂亮。一位白衣天使正用轮椅推着董大康,很显然,这一声尖叫是她发出来的。
“是大康吗?”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被唤作董永的大康吗?那个身高一米八六,浓眉大眼,属于四肢发达,头脑单纯的那种,是大大咧咧,万事不放心上的董大康吗?是敢于用橡胶皮筋打女医生的大康吗?是第一个喊出:炮声一响,国家来养的大康吗?那庞大的身躯,竟萎缩在小小的轮椅上。我俯下身,靠近轮椅,望着他,望着望着,我的心头猛地一沉,因为手所触摸的,是冰冷的假肢,是没有神经的木头。“何苦来,你好吗?”他眼角红润,无神,象一只受伤的猫。
“我好,大康,你也好吗?”我强打精神说。
“我”他勉强地笑一笑,“还好。”这话让我听了有些言不由衷。
“梨核受伤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知道了。”他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何苦来,你明天找我。”这是他冲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眼眼睛里仿佛还有别的内容。
“好。”我使劲摇了摇他的手臂……轮椅推着他渐渐远去,我的心,更加沉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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