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平凡（3/4）

　　（五）
　　树林的尽头是平缓的山口，长满了嫩绿的小草。草地连接着一片稀疏的小山林，它们就像一条界限，将整座大山的土山和岩山分开。远方的岩山一个接着一个，像一层层波浪展向远方，青青翠翠、雄伟壮阔！和小玲们所在的山围成一个巨大的盆地。
　　“神没有追来吧？”停下来后，小玲急切地问道。
　　“他追不过我们，可能回去了！”说完，小凡和小玲回望了一下那条消失在林中曲折的小路，紧接着他俩“咕咕”地笑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不是迷路了？”笑完之后，小玲显得有些紧张了。
　　“别担心！这儿我经常来！”小凡高兴地张望了一下。“原来我还不知道，这条小路是通往神殿的。”
　　“这儿的风景真美！你是经常来这儿的吗？”
　　“嗯！”
　　“啊——”
　　小玲朝着远方的山长长的吼了一声，接着，她的声音远远近近的回荡在山间。
　　“这儿还不是最美的地方，你跟我来！”
　　小凡带着小玲沿着小路往岩山一侧走下去，走了一小截山路，他们跳上路边一块粼粼峋峋岩石上，俯伏前进，小心翼翼地爬向另一块巨大的岩石。那块岩石的前端倾斜向下，小凡不得不抓紧岩缝，快到边上的时候才停下来。小玲看到下面是一个十来米高的坎，很是胆战，不敢再往前去了。
　　“来吧，小玲！没什么可怕的。”
　　“我感觉那儿好危险哦！”
　　“慢慢地爬过来就好了！”
　　“我怕掉下去。”
　　“爬到我的身后就好了。来吧！我会抓住你的。”
　　虽然比较害怕，但她还是抱着好奇心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
　　“知道下面是什么吗？”
　　“这么高，应该是小悬崖吧。”
　　“是骨洞！”
　　“就是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洞吗？”
　　“嗯！但是洞不大，所以也没什么可看的。”
　　“为什么叫它骨洞呢？”
　　“好像是因为以前有人在里面发现过一具很大蛇骨。”
　　“哦！你说，这么高摔下去，会不会死啊？”
　　“小宝家的牛就摔下去过。”
　　“然后呢？”
　　“然后就变成牛肉啦！”“噗嗤”一声，他俩又笑个不停。
　　接着，小凡站起身来，双手向两边展开。看到小凡这般举动，小玲提他捏了一把冷汗，颤抖道：“小凡哥哥，你不怕掉下去吗？”
　　“小玲！听说过鸟人吗？”
　　“没有！”小玲奇怪地看着小凡，“鸟人是什么啊？世界上有鸟人吗？”
　　“鸟人就是长着翅膀的人类，它活在人们的心里！”
　　“鸟人会飞吧！我也好想成为鸟人哦！”
　　“我和你一样。”
　　“那么，要是小凡哥哥成为了鸟人，会不会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呢？”
　　“当然啦，我要是成为了鸟人，会带你去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
　　“可是，世界上真的有鸟人吗？”
　　“嗯！一定有的，因为他们经常帮助困难的人们！”
　　“那座山好高哦！”小玲注意到，前方有一个断崖，它对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山顶是两座挺立的山峰，活像两只猫耳。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方形山洞，虽然离这儿很远，而且它的一半被断崖遮住，但它阴森的气息却令人生寒。
　　“它是我们镇里最高的山了，叫蜡巫山！”
　　“蜡巫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她前面的那座一边平缓，一边是悬崖的山，叫斜阳坡！”
　　“那么哪个洞呢？看起来好像怪兽的嘴巴哦！”
　　“它叫方门洞！”
　　“方门洞！”小玲一下惊讶起来，“我听说过方门洞！”
　　“你知道？”
　　“嗯！我以前听爸爸说起过。”
　　“哦！”小凡蹲了下来，“你爸爸以前去过吗？”
　　“不知道，不过你听说过关于方门洞的故事吗？”
　　“没有！”小凡摇了摇头，他几乎不提起过关于方门洞的事，因为到这些地方来会惹得家人不高兴。“是什么故事啊？”
　　“是关于一个老人的故事。”接着小玲开始慢慢地说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儿生活着的一家人，养育着两个孩子，因孩子的母亲也去世得早，重担子落到了男主人身上。这个男人寄期盼于两个儿子的身上，希望他们好好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不管他对两个儿子如何地严格要求，孩子就是不争气。
　　直到他老年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还是没有多大的出息，日子过得很不是滋味，老人觉得他这辈子活得很失败。后来长时间的忧郁，导致他患上了绝症。临死之前，他请来了一个先生，给他算卦。那个先生先是绕着他家周围的地形走了一遍，然后又在他家里锣鼓翻天的敲了好几天，最后他对老人说：“前方的方门洞是山神汇聚的地方，灵气很重。你死后只要将遗体埋到洞中，什么时候大酒河的水干了，你的子孙就会发达了。”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件事，大家都记住先生算的那一卦——巧达河水干。
　　“在洞里埋着一个死人……这是真的吗？”小凡从来不知道，那个庞大、壮阔的方门洞中，居然还有一个死人，不由得有些颤抖了。
　　“应该是真的，而且我听妈妈说里面没有土，所以只立了一块碑。”
　　小凡从不迷信，但是听到这里他不禁毛骨悚然起来。因为他从小就怕鬼，只要是和鬼魅相关的东西，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如今，外婆家的后山在他的眼里渐渐地改变了它之前存在的那种魅力，让小凡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做过的事，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灾害。“小玲，你害怕死人吗？”
　　“不害怕，你呢？小凡哥哥！”
　　小凡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怕！”
　　“小凡哥哥，你看！洞口的那个小白点是不是墓碑啊？”
　　小凡看了看洞口似有似无的小石块更加胆战了，轻声道：“不知道，可能是吧。不过迷信都是假的，不是吗？”小凡微笑着说道，他想要找到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也对！我也从不相信迷信。”
　　中午的太阳照耀着每一个角落，由于刮风的原因，他们并不感到热。过了一会儿，小凡说道：“小玲，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哦！我来的时候都没跟我妈妈说，她应该在为我担心了！”小玲这才想起她从出来到现在已经玩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轻轻地说道：“还有，我的肚子好饿哦！”
　　“是啊，我也好饿哦，呵呵！”
　　小凡和小玲傻笑着跳下岩石，沿着小路往回走。路过草坪，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神树坡上的那棵巨大的漆黑的枯树枝。他们已经好一会儿没想起得罪神的事情了，很快他俩又欢快的大叫起来，快速地冲到了小树林中，林中清爽的空气使得他们轻爽许多。冲出小树林，他们很快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块大菜地上。不过地上的蘑菇都有些干瘪了，而他们还是将它们收了起来，毕竟那是他们辛苦的成果。
　　“小凡，你上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都错过早饭了。”院子里，外婆拍了拍小凡衣服上的杂草。
　　“我采蘑菇去了。”
　　“那蘑菇呢？”
　　“全送给小玲了。”
　　“小玲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她了！”小凡指了指不远处，麦田下马路边上站着的一对母女，外婆抬着头张望起来。
　　小玲和她的母亲静静地站在风中，小玲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和母亲身着一样，十分清爽。这时的她们正轻言细语，等着班车的到来。
　　“是徐家的亲戚啊！”外婆说道。
　　此时外公也走了过来，他的肩上扛着一串香蕉：“听说他们家之前在江西，是今年才搬过来的。”
　　“嗯，话说他们的家庭条件也不错，怎么让女儿在我们村里的小学读书呢？”
　　“都是学知识，在哪儿学不是一样！”外公吐了两口烟稳重地说道。
　　“要是人人都想你这样想就好了。”
　　时间悄悄地流逝，很快就到了下午。小凡吃过饭后，呆在电视前看着他最喜欢的武侠电视剧。厨房里的外婆仔细的整理着篮子里的菜，不一会儿，她将小凡叫了下来：“小凡，野菜我用红袋子装着，你爸妈都喜欢吃，记得提醒他们别放坏了。”说着外婆将手里的野菜扎起来放到小背篓里。
　　“嗯，知道了。”
　　这时外公也将砍下来的香蕉放到小背篓里，十分规整。小背篓是外公特意为小凡编制的，小巧而精致。小凡也十分喜欢这个小背篓，是因为它底部有一个夹层，以前到外婆家来玩的时候，里面放的都是复习用的书。接着外公用手试了试轻重，道：“小凡来试试！重不重？”
　　小凡背起背篓，抖了抖：“还可以再放点。”
　　“就这样可以了，放太多背着累。”说着外婆走了过来，她将梨子递到小凡的手中。“路上渴了就吃，外婆已经洗干净了，不用再洗了。”
　　“哦！知道了”
　　“记得走大路，小晴家的狗很凶的。”临走外婆嘱咐道。
　　“我会走大路的！”小凡背上背篓，告别外公外婆，沿着小路消失在玉米林中。马路上，下午的太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一边吃着梨子，一边哼着自己最喜欢的小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