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平凡（2/4）

　　（三）
　　清晨，户外一片勃勃生机，鸟语花香，屋顶上的炊烟袅袅升起，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小凡睡的床上。今天的小凡醒得很早，不过懒床的他还躲在被窝里。随着外婆的呼喊，他起身穿好衣服，洗完脸后扶着栏杆快步地冲到楼下。
　　这已经是他在外婆家呆上的第三天了。以前外婆家有牛的时候，他总是赶着牛漫山遍野地走个遍，后来牛卖掉了，便无事可做。周围邻居家里原本还有几个小玩伴，可惜他们都在假期里出去玩了，这使得小凡无聊地渡过了这么漫长的时光。不过难耐的日子不长了，因为他打算吃完午饭后就回家。
　　早餐后，小凡和之前一样把早上的动画片补上，然后再逛逛外婆的后院子，看看有没有成熟的果子。
　　菜地边的水池盖上，大花猫躺在那里悠悠地睡着，它的尾巴轻轻地来回摆动，享受着清晨的每一寸阳光。见到小凡过来，它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小凡“喵喵”地叫唤了两声，见它没反应，接着直接过去抱起了它，往它的嘴里塞鸡蛋。大花猫回过头舔了舔小凡的手，又用头蹭来蹭去，很是亲切；接着，小凡抱起猫，穿过栅栏走到菜园子里。菜地旁的一道倾斜的小泥巴墙上，纵横交错地铺满了野生的地瓜叶，地瓜像拇指那么大，埋在土里不深的地方。瓜果清凉可口，尤其是在火热的夏天里吃上几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不过大花猫不是很喜欢，每次小凡强行塞到它嘴里，总是嚼了几下就吐了出来。
　　“小凡哥哥！”这个稚嫩的声音很熟悉，通过破开的栅栏，小凡看到了路边的小玲，她手里拿着一个不会转的风车。而这时，厌倦的大花猫趁小凡不留意，从他的手中跳了下去。
　　“小玲，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姑妈家就在那边。”小玲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处瓦房人家说道，“我和我妈妈一起来的。”
　　“是她家！我叫她伯母了！”
　　“是亲戚吗？”
　　“不是，我外婆让我这样叫的。”
　　“哦！”
　　接着小凡走到栅栏边，将手中的地瓜递给小玲：“尝一尝，很好吃的！”
　　“这是什么啊？”小玲好奇地问道。
　　“野生的地瓜！我没事的时候，就经常刨出来吃。”小凡将地瓜递得更靠前了些。
　　“擦干净就可以了吗？”小玲拿到手里看了看。
　　“还要把皮剥开。”小凡说着给小玲示范了一下，“看，就像这样，不要剥太深，否则会很浪费的。”
　　小玲小心地将皮剥开，尝了一口，高兴地说道：“嗯！好好吃哦。”
　　“这儿还有好多了，你绕过那条小路就可以进来了。”小玲随着小凡的引导，沿着小路走进一片果林，打开栅栏门，跳过几步台阶走到小凡那儿。
　　“好多啊！”
　　“嗯！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小凡指引着小玲，看到她手里的风车，又轻轻的吹了口气，见风车没转，问道：“小玲，你的风车坏了吗？”
　　“不知道，之前还能转的。”
　　小凡将风车拿到手里，拨弄了两下，再吹一口气便转了起来。“刚刚应该是卡住了。”
　　“哦！”
　　大花猫不知道刚刚是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又从栅栏上跳下来，为了不被小凡打扰，它悄悄地走在水池边上。没多久，小凡和小玲就对地瓜失去了兴趣。于是，他们决定上山采蘑菇。
　　一路上，他们迎着风你追我赶，看着快速旋转的风车，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路过马路边的时候，他们在一汪水洼边停了下来。
　　“小凡哥哥，你看这个人是谁！好像个傻子哦！”小玲指着水中小凡的倒影说道。看着小凡挠了挠头，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哦，是啊，这个人也是耶，看起来更蠢哦！”小凡一脸认真地说道。
　　“哼！你才没脑子了。”
　　小凡和小玲就这样互相逗着，嘻嘻哈哈的。不一会儿，从山林的某处传来了大卡车的声音，一声长长的鸣笛声后，那辆大卡车摇摇晃晃地从弯道渐渐驶了出来，它箩筐般大的轮胎滚动着扁长的车身驶过小凡他们的面前。
　　“我不怕！”小凡翘起嘴巴说道。
　　“我也不怕！”小玲也翘起嘴巴，他们各朝着一边显得很自信。
　　车轮碾过马路上的水坑，泼出来的水将水洼打得浑浊不清。小凡和小玲先是相互笑眯眯地看着，接着就显出一副得意的样子。之后，小凡带着小玲沿着田坎走去，爬过几道土坎，各自准备好一根小木棍后，便钻到了一片幽密的小山林。
　　林中的空气清新而凉爽，不过却少不了“嗡嗡”作响的蚊子。尽管昨夜下了雨，路上的泥土并不滑，偶尔还铺着一小片青苔。林中长着杂草和零星的低矮的茶树。地面上，全是随风掉落到地上的一层枯白湿润的枫叶，有的看起来很青嫩，估计是扛不住近日的大雨掉下来的，而灵芝和各种菌类便埋在其中。
　　小凡和小玲一直在寻找传说中的三塘菌、独菌，但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子。树桩下、草丛中满是各种各样的蘑菇，大的小的形态各异。小凡他们采下的蘑菇，大抵上只是因为好看而已。他们用手中木棍不断地打开小树和杂草，除了清除上面可能牵连着的蛛网和依附在叶子后面的昆虫，同时也吓走周围可能存在的蛇。后来因为采摘的蘑菇太多，小凡不得不脱下外套来装。
　　（四）
　　山林的上方是一块平阔的土地，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土地的旁边，有几座孤零的坟墓悄然的卧着，想必它们的主人一定很喜欢这儿的环境，以至坟头上长满了嫩绿的小草和艳丽的花儿。坟墓的后方，是一座倾斜的大山，山顶绵延起伏像一条波纹，一个山头连接着另一个山头，形成一条漫长的山脊。山上的枫叶树并不茂密，它们约有碗口那么粗，有的竖直的挺立着，有的随着山体的倾斜弯曲生长。毕竟是大山中的顶山，气候导致其间的杂草也很稀疏，略显苍凉。
　　不一会儿，小凡和小玲便钻出山林，他们坐到地上，清点采到的蘑菇。“四十五，四十六……是不是刚才有的掉到地上了，感觉少了好多啊。”小凡一脸困惑地挠了挠头。
　　“我也感觉好少哦。”
　　“等下回去的时候我们再多采一点吧！”
　　“嗯。”小玲拍了拍手的土，环顾了一下四周。“哇！小凡哥哥，你看！那棵树好大哦！”小玲指了指上方的一棵山头上黑色的大树说道。
　　小凡抬头看了看小玲指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地说道：“那是神树坡！”
　　“神树！”小玲惊讶地回头看着小凡。
　　“嗯，神树坡上有一座神社，它的旁边还有好几颗更大的树木。”
　　“神社！”小玲看起来有些惊喜，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就是说，上面还有房子了，有人住吗？”
　　“没有，很久以前就被拆了，现在只剩下几根木桩和收藏祭神用品的小瓦房。”
　　“你有上去过吗？”
　　“有！和我小舅一起上去的，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上面挺阴森的。”小凡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
　　神树山头和周围的顶山截然不同，它的上面生长着高大茂盛的树木。其中，耸立着一颗张牙舞爪的黑漆漆的粗大枯树干。由于光线昏暗的原因，树叶后的景象十分阴森，让人感到神秘而诡异，配上那些奇怪的鸟叫声，让人不禁打起寒颤来。
　　不过，小玲并没有对神树坡感到畏惧，反而是充满好奇：“我们上去看看吧！”
　　“算了吧，上去的路很难走的，而且神树坡也没什么好看的。”
　　“去嘛，我好想上去看看神树。”小玲可怜地看着小凡。
　　“神树也没什么不一样，也就是比一般的树大一点而已啦。”。
　　“神社是什么样子，我真的好想看看哦！”
　　“爬上去还得花好长时间的，等下我们都没时间去其它地方玩了。”
　　“去不了神树坡，我都没什么心情到其它地方了。”小玲有些埋怨小凡，然后又喊了一声，“小凡哥哥。”
　　“小玲，你就别催我了，我带你去骨洞玩好不好？很好玩的。”
　　“好了好了，不去神树坡了。”小玲生气了，她坐到地上，把玩着手里的蘑菇。沉默了一会儿委屈地说道，“我在想，如果我知道上去的路该多好，这样我一个人都可以上去了，真是可惜啊……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神树坡就在眼前，而我没有上去，就这样要走开了。哎！回去想想真的好后悔哦。”说到这里，小玲抬头看了看小凡，见他又开始挠了挠自己的头。接着说道，“算了，我不会后悔的，我们去其它地方玩吧。”
　　“小玲！”小凡认真地看着小玲说道，“我带你上去！”
　　“真的！”小玲压住心中的喜悦问道，“你不是说，去的路很难走吗？”
　　“我是你哥哥耶，你都不嫌难走，我有什么好怕的。”
　　见到小凡如此肯定，小玲很是高兴。于是他们将蘑菇、灵芝都放到地上。等小凡穿上衣服，小玲拿着风车，一路追追跑跑穿过菜地，绕过坟头走上了上山的小路……
　　神树坡山体陡峭、杂草丛生，唯一的途径便是爬上眼前这座荒山，然后再通过山脊上的小路进入神殿。不过眼前通往山顶的小路蜿蜒曲折、或宽或细，不少路段十分险峻，这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考验。
　　艳阳高照，时间快到中午了，蓝蓝的天空下盘旋着两三只老鹰。不一会儿，几朵厚重的乌云飘了过来，它们将太阳包裹得严严实实，给大地带来了一丝凉爽。爬到山顶的小凡和小玲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他们嫩嫩的小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看他们气喘吁吁就知道这一路十分不易。小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几丝蓬松的头发随着汗水粘在脸上。
　　平缓的山口处，小路分一条通向山头的另一边，曲曲折折地消失在林中，还有一条通向另一个山头。通往神树破的那条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走，已经不是很明显了。
　　随着乌云逐渐离去，阳光肆无忌惮地洒下来。他们片刻休息之后，便又赶紧沿着山脊走去。山头的地势平坦，由于气候湿润的原因，长满了一层薄薄的翠绿的青苔。小玲眯起眼睛，看了看神树坡的方向，她又催促着小凡前进。绿色地毯的尽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叶下方白森森的粗大树干只露出中间的部分，散发着阴寒低沉的气息。小凡和小玲各自捡起一颗大树枝，拨开他们面前的高大茂密的草丛走了进去。
　　神树林里十分阴凉，那些大树枝干庞大、绿叶繁茂，像一把大伞。树枝与树枝之间纵横交错、紧密相连，形成一片绿茵茵的大棚，就是正午的阳光，也被逼得分成束状照色下来。地上的枯叶比较多，灵芝蘑菇默默杂散布在树脚下。由于鲜有人们打扰，形态比起山下的要大一些，不注意的话还辨不出来。
　　“树都好高哦……小凡哥哥，神社在哪儿啊？”小玲环顾着四周的大树，显得好奇而谨慎。
　　“没多远，就在前面。”小凡还在前方开路，也许是空气阴凉的原因，他背上的汗湿还未褪去。
　　“哦，上次你来的时候也是从这儿走的吗？”
　　“嗯！”小凡喘了一口气后说道，“当时我跟着小舅上山砍柴，后来出于好奇的，就来到了这里。说实话，神殿那儿也没什么好玩的，没多久我们就回去了。虽然去的路我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往这个方向就不会错。”
　　“真的好期待哦，神树，神殿。”
　　“希望你不会太失望，反正我是……啊！”小凡不小心踩到树叶下的坑，一下子滚下了斜坡。
　　“小凡哥哥！”小玲赶紧跟过去，由于树叶太滑，小玲也摔到了地上，随着树叶向下滑去。他们俩的叫声响遍整个森林，惊飞枝头上的小鸟。没一会儿，他们滚到一处平坦的地方扑到了一起，随之而来的树叶也散落一地。
　　“你没事吧，小玲？”小凡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只可惜风车坏了！你呢？”小玲拿起折断的风车扔到一旁，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枯叶。
　　“都好！哈哈！”小凡看了看小玲，他们俩都笑了起来。
　　“我刚才还以为我们滑下山坡了，这里是哪里啊？”
　　小凡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巨石铺成的地板，还有几个长出小树的残桩，以及前方一间破败的小瓦房和周围的五、六棵高大的树木，稳沉的叹道：“这就是神殿！”
　　“哇哦！好壮观哦！”其实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小玲的心里就已经有一点预感，那种强劲而深沉的气息，深深震撼着她的心灵。
　　“在你身后的那个小房子里，有很多碗筷，原来就是祭神用的。”小凡指了指小玲身后的那间小瓦房。
　　当小玲转身看到石头堆砌的小瓦房时，被它的诡异吓了一跳。瓦片上的青苔反射着几束光柱的余晖，那间瓦房一面对外敞开的，像一个佝偻的老人。里面的结构比较单一，中间的位置横跨着一块木板，上面摆放着一摞摞的小碗和几大把筷子。木板旁边，还能看到几小块已经泛白的小布块。它们原本是红色的，由于长时间没有人打理，颜色都褪去了，并且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小瓦房的前面，一根碗口那么粗榼藤子从青苔中直挺而上，缠绕着五米高的一颗粗大的树枝。藤蔓上接着一条条一米多长的豆荚，短的也有半米来长，微风吹来时，它们就摇摇晃晃的像是在跳舞一样。粗壮的藤蔓在树枝上分好几条，连接着其它的大树枝，在神殿的上方形成一张大网，这张网一直延伸到神树坡的山脚。要是以前，在小凡外婆家的菜地里，都可以看到这些藤蔓。
　　神殿另一边，有一颗乌黑高大的枯树，树身的皮已经全部脱落，看起来显得十分单一，不过它伟岸的身姿仍使它气质独傲，它就是小玲在山下看到的那颗巨大的黑枯木。树的根部，由于长时间雨水侵蚀和昆虫腐蚀的原因，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树洞，洞底是一层干枯的树叶，大概都是从另一个稍高一些的洞口滑落进来的。粗糙的洞里面，大概可以容下六七个小孩。这棵巨大的黑枯树，虽然它已经死去，但是它的生命仍在低沉的震动，就像是灵魂在冥冥中不停的呼喊。它巨大的树枝伸向空中，就像是一只巨人的手，揽着天上匆匆飘过的轻盈的白云，捍卫者庄严的神殿。
　　掉落在地上的豆荚经不起时间的催促，黑色的外壳只残留一点绿色，里面的种子是黑色的，小玲将它取出来仔细的端详着：“小凡哥哥，这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你拿回去买到土里，它会发芽的。”
　　“它还没有死吗？”
　　“嗯！”
　　“里面是什么呢？”
　　“不知道，它很坚硬的，比石头还硬，我用斧头都没能砍开它。”
　　“既然你比石头还硬，那就叫你幸运石吧！”说完小玲起身向那颗巨大的枯树走去。走到枯树面前，一双小手握着榼藤种子合十在胸前，微微地闭上眼睛开始低头默默地念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啊，小玲？”
　　“我在向神树许愿啊。”
　　“哈哈……”小凡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小玲困惑起来。
　　“那棵不是神树了啦！”
　　“啊！”小玲一脸尴尬。问，“那……哪棵才是啊？”
　　“当然是给人祭拜的那棵了，在小瓦房后面那个就是。”小凡指了指说道。
　　“可惜现在只剩下木桩了。”小瓦房的左边紧挨着一颗巨大的残桩，上面有斧头和锯齿的痕迹，看不出是年迈的原因还是人为的原因导致它的死亡。残桩的另一边，有一片高茂的杂草，一直铺到下方的悬崖。
　　小玲朝着小瓦房的方向跑了过去，那棵巨大的残桩，估计要五六个大人手拉着手才能将其环抱。“好大哦！比我们学校的大树大多了！”小玲轻轻摸了摸残桩。
　　“当然了！这里是神树坡嘛。”
　　小玲快步地回到小瓦房前，双手握到胸前，然后又开始低头默语起来。
　　“你又要许愿了？”
　　“嗯！”
　　“神树！神树！我向您许愿：我希望小凡哥哥的腿早一点好；还有，我和他长大后都要变得漂漂亮亮的。神树，你一定要答应我哦！”
　　“小玲，你许的是什么愿望啊？”
　　“这是秘密！说出来就实现不了啦！”小玲翘着嘴说道，“你也来许一个吧？”
　　“我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神了。”
　　“明明就有，刚才神还和我说话了……”小玲又开始低头默语起来。
　　“小玲！快来啊！快！”小凡大喊了几声，他正拉着一根粗大的树藤站在倾斜土坎上。小玲不知道小凡要做什么，她还没有许完愿就冲了过去。
　　“你是从哪里拉到的？它不会断吗？”
　　“不会的，上次我和小舅还吊在树藤上玩过！”小凡使了使劲将树藤拉低了些，然后坐了上去。“快上来吧！”树藤的两边都连接着高处的大树枝，离地有十米左右的高度。
　　“哦！”小玲好奇的看着小凡，然后小心翼翼地挨着小凡坐到一起。
　　“像我这样，抓稳一点，等下别掉下去了。”
　　“哦！”小玲模仿小凡抱紧了身旁的树藤，“打算荡秋千吗？”
　　“你真聪明！”小凡边说边退到稍高的土坡上，“抓好了！”
　　“嗯！”小玲显得有些害怕。
　　“三！二！一！起飞！”
　　随着小凡的一声口令，小凡和小玲一起蹬离了地面，随着树藤开始荡起了秋千。每一次到最高点的时候，他们都会扭动着身子，让秋千荡得更远、更高。飘荡的过程中，偶尔会踢到地上的小树枝头，加上巨大的幅度，腾飞带来的刺激之感令他们激动不已。
　　没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吹得大树“唰唰”作响，粗大的枝头带着树藤开始来回的摇晃。渐渐地，树藤开始偏离了它原来的轨迹，不再回到起点，而是在空中围着神殿画起了圆弧，让小凡他们再也碰不到地面。
　　“我好害怕！小凡哥哥！”小玲显得十分紧张，她感觉自己就快被甩出神殿了。
　　“别怕！没事的！”小凡是一个做梦都想飞的孩子，这样的情况无疑给他增加了不少的乐趣。
　　“我真的好怕……”说着说着，小玲开始哭了起来。
　　“别怕啊！抓紧一点，看着天上就没事了！”小凡说着还放开一只手在空中摇晃。不过此时的小玲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闭着眼睛大哭大叫。小凡简直高兴的忘我，还一边使劲的摇晃是圆弧划大一些，也因此小玲开始埋怨起来。
　　地上的树叶被吹来的微风轻轻地卷起，形成一个个小小的龙卷风，还有树上有节奏的“唰唰”声，也像是在给这场狂欢助威。不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小玲的哭声减小了许多，她静静地沿着树藤看着上方的大树枝，这两根粗大的树藤就像是从天伸下来的两只巨人的手，十分有力的捧着他们两个小家伙在空中轻轻的摇晃。看着看着，小玲渐渐地感觉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她看了看狂欢中的小凡，也跟着他大叫起来，感受摇摆中的惊险与刺激。
　　快乐就像是迎面吹来的风，时间就像是旋转中的风车，越是快乐，风车就转得越快。不一会儿，树上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打破他们的笑声。小凡和小玲对望了一下，他们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于是他们赶紧扭动身体让树藤减少晃动，不过巨大的秋千又转了一圈。突然“咔嚓”一声，随着上方树枝的折断，高度突然降低了不不少，秋千转了一会儿，随着高度的降低，小玲的脚不小心碰到地面，导致他们自转起来；接着，连接着上面的一边树藤往下掉了好几米，小凡和小玲当即扑倒，掉落下来的树叶和寄生树的果实也散落一地，洗洗刷刷地敲打在他们的身上。粗长的树藤在地上叠了好几个来回，缠绕着的大树枝撕开一条长长的树皮，向小凡他们的方向下落，吓得小凡和小玲大叫起来。还好，后面缠在树上的树藤将它牵制住，以至于让它悬停在半空。
　　“我们惹怒神了！”小玲紧张地看着小凡，小凡也紧张地看着小玲。
　　“啊！快逃！”
　　他们俩大叫着逃离神殿，沿着前方的一条小路冲了下去。小玲跑在前面，小凡跟在后面，虽然是瘸腿，但小凡跑得也不慢。他边跑边叫：“神来了！神来了……”害得小玲连头也不敢回。这条小路比较宽阔，也比较平缓，虽然半路可能会有什么蜘蛛网，或者有什么蛇之类，但是他们根本来不及在乎这些东西，仿佛冒犯了神灵是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面对这么严肃的事情，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显得害怕，反而是因为逃亡的刺激让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