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泄密
作品名称:兰花凋谢 作者:一月的小李子 发布时间:2017-07-26 11:00:46 字数:4718
马伟梁也听了公安局的汇报。他把王根深找来,劈头就问:“这件事是不是善和干的?”
王根深说:“绝对不是!善和再傻,也不会这么傻。哦,严尚查过他,他就去整严尚的丫头,这和明火执仗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人家严尚不是也没查善和吗?善和的感激话,在严尚老婆面前还没有说完呢!”
马伟梁说:“是啊,这魏国安抱着几盆兰花上了船;这严尚的媳妇也数着票子咬了钩,我们没必要做这样的事。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是不是太残忍了?”
王根深回到办公室,立即给谭青杨打了电话。
王根深问:“青杨,严尚丫头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谭青杨说:“不是我干的,是你让我干的呀!”
王根深头皮一紧,说道:“谁让你这么干的?事情搞得太大了!现在,桦林的孩子都不敢上学了。魏国安做了专门指示,公安局要往死里查!严尚恨得把自己的牙都嚼吧吃了,他一疯,倒霉的就是我们这些贪官。我们倒霉了,你绝对要给我们殉葬,而且是活埋!那个时候,我看你的嘴还硬不硬?”
谭青杨愣了片刻,把孙亮找了来。
谭青杨盯着孙亮,足足盯了有一分钟。
谭青杨说:“这次办的事,说说!”
孙亮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没有落下一个细节。
谭青杨滋溜一口茶,说道:“你和你哥,是办事的,不是惹事的!记住,把你的帕萨特处理一下。有人问你,车被偷了,你和我一直在和商运公司谈判!”
孙亮立即着手去办了。
严小菊的事,也传到了修车行老板的耳中。他认识严尚,也见过严小菊。除了门对门以外,反贪局的车,也在这个车行修理。车行老板很气愤,向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下手,那是丧尽天良。猛然,他想到了那辆帕萨特车。莫名其妙地停了两天,假装修车,其实是在看什么。这么一想,车行老板吓了一跳。那辆车,莫非就是在看人家闺女?处于职业的习惯,车行老板对车牌号非常敏感,更何况那辆车在这停留了两天。车行老板思前想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躲在一棵大树下,打了电话,把他看到的情况和车牌号,告诉给了公安局。
得到了这个情况,刑警队长顾昆非常高兴。他判断,这辆车,肯定是在观察严小菊的活动规律。作案人十有八九就是车主。顾昆向局长做了汇报,局长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刘永桓。随后,检察院派人提前介入侦查,来的人,就是和检察长去查李言兄弟有无贷款的小张。
通过交警部门排查,那辆帕萨特的车主,是“大地房产”的孙亮。
顾昆带上一名警员,还有检察官小张,立即去了“大地房产”。
向谭青杨出示了证件后,顾昆问:“孙亮呢?”
谭青杨故作惊讶,问:“他干什么了?”
顾昆说:“我们传讯的是他!”
谭青杨立即安排秘书把孙亮叫了进来。
顾昆他们什么都没说,带上孙亮就走。小张观察到,谭青杨跟没事人一样。
到了公安局,顾昆劈头就问:“你的帕萨特呢?”
孙亮没有一点犹豫,说:“一个星期前被偷了!”
顾昆心一沉,把孙亮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顾昆知道,这条线索没什么用处了,孙亮早就有准备。
顾昆问:“本月的十三、十四、十五三天你在干什么?”
孙亮回答:“跟着我们老总谭青杨和商运公司谈判。”孙亮的回答跟背出来的一样。
顾昆派人把车行老板悄悄接进了公安局,经秘密辨认,车行老板断定,此人就是开帕萨特的人。
顾昆接着说:“到了我们这,说实话只能有好处。有人看见你本月的十三、十四号还开着帕萨特;十五号的清晨……”顾昆有意停顿了一下。
孙亮沉不住气了,嚷嚷道:“这是诬陷,我一直跟着谭总。十五号清晨,我也没开帕萨特,我坐的是谭总的宝马。”
顾昆说:“我问的是十五号清晨你住在哪个宾馆?”
孙亮感觉这样问下去,自己要上当,便想起了谭青杨的告戒:“只说帕萨特丢了,和我去谈判了,多一个字都不能说!”
孙亮回答:“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们公安局的了!”
顾昆问:“你还有不该说的?我们公安局的事情,就是要查清那些不该说的!”
孙亮脊背冰凉,他觉得这个顾昆简直就是魔鬼。孙亮真的不敢说话了。
顾昆打了个电话,让谭青杨到公安局做了笔录。然后,让谭青杨领走了孙亮。谭青杨明白顾昆的意思,人是你领走的,要是跑了,你得负责找回来。
根据谭青杨提供的名单,顾昆调查了商运公司。他们参加谈判的人员都证实,本月的十三、十四、十五三天,孙亮确实跟着谭青杨。
难道车行老板看错了?没有,这可以肯定。
难道商运公司的人看错了?没有,这也可以肯定。
有一点可以肯定,谭青杨和孙亮在撒谎。证据呢?没有,只有感觉!
顾昆说:“孙亮这家伙有福,耳锤子真大!”
小张和那个办案警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昆让小张他们把孙亮再请进公安局,让他在一张白纸上按下了十个指头的指纹。
孙亮回到“大地房产”,把这件事告诉了谭青杨。
谭青杨半天没有喘出一口气来。
王根深说对了,这次真把事情搞大了。
匡毅这阵子的心情不好,总觉得检察长瞒着他在干什么事情。按理,严尚挂职去了,匡毅是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很多事情,他应该接受检察长的布置。可是,自严尚走后,整个反贪局无事可做了。严尚的挂职本身就莫名其妙,检察长又领着公诉科的小张神出鬼没,这更令匡毅不舒服了。严尚家的事发生后,匡毅也特别气愤。他和严尚住对门,私交很好,小菊也从来没把匡叔叔当外人。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利益,匡毅的心思就变味了。
匡毅接到了王善和的电话,王善和告诉他:“法院的许副院长已经打退休报告了,马市长也给法院方面定了调调,检法两院的干部要对调使用,并且推荐了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再烧烧火,你这个副院长是当定了。”
匡毅的热血开始沸腾了,他一个劲地说着感激地话。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人替你说话,再大的才能也得变成柴火。严尚要是没有魏书记,他能当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门都没有!只要靠上了马市长,别说副院长,就是院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善和接着说:“马市长也关心严局长家的事情,不是光魏书记关心!这次,马市长就很生气,把公安局长狠狠地训给了一顿。魏书记第一时间知道了严尚家的事,第一时间去医院慰问了严尚一家,而马市长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影响?马市长骂公安局长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公安局长吓得像得了高血压的癞蛤蟆,头都抬不起来,还浑身出疙瘩!你检察院有什么新进展,赶紧告诉我,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马市长。现在的领导,喜欢的都是机灵鬼,绝对不喜欢成佛的仙!”
匡毅表示,他会尽快打听清楚,向领导汇报。
马伟梁根本不关心严尚家的事情。他和他周围的人一样,还幸灾乐祸呢!关心的是王根深和谭青杨。这几天,他们都坐卧不安了。他们只得通过王善和,从匡毅这了解到新的情况。
匡毅马上行动。他来到公诉科,见小张一个人在装订案卷,故作意外地问道:“哟,小张你不是提前介入去了吗?案子办完了?”
小张站起来,让座,随口说道:“哪啊,公安局没线索了,我就先回来了。”
匡毅说:“公安局就是这样,线索是等来的呀!魏书记有指示,案子的社会影响这么大,不快点搞出来些名堂,怎么给领导交代?怎么给群众交代?怎么给我们局长交代?这个案子,分明是针对咱们检察院的,我们可不能懈怠!”
小张有些急,说:“我们没有懈怠,公安局也下了大工夫,可线索断了,怎么办?”
匡毅问:“前一阵子,你和检察长出去,也没有什么线索?”
小张说“我和检察长是去协查,看两个人有没有贷款记录,和这个案子没关系。我不能说了,检察长反复强调要保密。匡局长,你别怪我!”
匡毅哈哈大笑,说:“你这个小张,我们只是闲聊。干我们这行的,保密是第一要务,这我比你还清楚。好了,我不打搅你了,有事找我。”匡毅明白,所谓的协查,肯定是检察长在秘查。协查为什么不交给反贪局去查?而是检察长亲自去查,还是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瞒谁呢?我匡毅是婴儿呀!
回到办公室,匡毅给王善和拨了电话。他把公安局的线索断了,目前还没有新线索,提前介入的检察官,也已经回来的情况告诉给了王善和。然后,压低嗓门说:“最近,我们检察长秘查了两个人的贷款情况!”
线索断了,王善和放心了。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王根深,顺嘴说道:“刘永桓最近秘查了两个人的贷款情况。”
没有了线索,王根深本来很高兴,可是,一听到刘永桓秘查了两个人的贷款情况,王根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查贷款?还是秘查?这是什么意思?
王根深把周围的人都过了一遍,里面没有一个需要贷款的。也许真是协查,和本市无关,王根深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收发送来了报纸。
地区日报的头版,赫然印着李和的相片。王根深很好奇,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样?好出风头的毛病,什么时候也改不了。王根深一看标题:《生态农业的带头人》。王根深一笑,这家伙,成了魏国安的稻草!转而一想,不对,严尚在月牙,这事肯定和他有关系。看了文章的开头,王根深差点晕死过去。“李和是个普通的农民,前期贷款500万,顶着天大的压力,办起了旅游山庄”。
贷款?刘永桓秘查的不就是贷款吗?这段话,像梭镖一样刺进了王根深的心脏。王根深好像看见严尚带着人进来,什么都不说,“咔嚓”给他带上了手铐;接着,马伟梁、李言、王善和都和他的结局一样。韩纷飞嫁给了魏国安,满脸都是喜气。新婚夫妇,披红戴绿,还到监狱里来看望王根深。王根深浑身冰凉,有一种在棺材里睡觉的感觉。他断定,严尚这只嗅觉灵敏的老猫,肯定已经闻到了腥味。
王根深极度不安,除了害怕严尚,还担心韩纷飞真如梦里那样,嫁给了魏国安。选择强壮,是自然界所有雌性动物的天性,女人不可能例外。
王根深慌里慌张地来到王善和的“居家楼”,在一间密室一样的包厢里,王根深问王善和:“你说,刘永桓为啥要查什么贷款?”
王善和回答:“我又不是精神病大夫,不可能知道呀!”王善和对王根深的疑神疑鬼早有不满。
王根深把报纸拍在王善和面前。
王善和瞄一眼,说:“这样的广告,应该给李言看呀!有啥你就说,别耽误我的生意!”
王根深把那段话念了一遍,问:“你说,这是广告呀还是供词呀!”
王善和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王根深点着头:“对喽!我问你,如果,严尚把手铐‘咔嚓’给李言李和这么一戴,这兄弟俩会不会像保护同志那样保护咱们?”
王善和大幅度地摇头,连思考都没有:“不会,他们擅长的是立功赎罪!”
王根深说:“所以,咱们还得给他擦屁股!给他擦,就是给自己擦!”
王善和说:“那手纸钱总得他李言掏吧!”
王根深说:“你把他和青杨都叫来!”
接到电话,李言和谭青杨几乎同时到了。
王根深把报纸给大家看了,也讲了自己的想法。
李言首先反对王根深的想法,他说:“照你说的,检察院查得就是我,而且还证据确凿。要是这样,我是不是应该在审讯室里和严尚斗智斗勇?”
王根深一听就来火了,讥讽道:“你还斗智斗勇,你屁滚尿流吧!我告诉你,要不是怕你拿我们立功,管你我都嫌费工夫。”
李言不服,站起来就要和王根深斗。他总觉得王根深是没事找事,摇个扇子就当是个诸葛亮。自己的沟子不干净,还嫌别人的手捋过猪大肠。接而连三地把事往我们兄弟俩身上蹭,想干什么?我李言当乡长镇长的时候,你王根深还是个乡村教员,见着我才屁滚尿流呢!
王善和扒着眼睛看笑话,他也看不惯王根深那副爷爷派头。别人都是喝糊糊长大的,就他喝得是狐狸奶!
谭青杨厉声喝住李言,说:“你们几个都是有官职的,最好别把官场的气质带到这里来。要我说,这里面可能存在着巧合,可能存在着神经过敏,但防患于未然总还是对的吧!我有个想法,如果检察院问起这500万,就说是我谭青杨入的股。我说得是假如。我也觉得目前严尚并没有掌握什么。查贷款和李和上报纸就是个巧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严尚不能待在月牙了,绝对不能!这次,要来点狠的!”
王根深本不想说什么了,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青杨的方法好,就说是你入的股。我也同意收拾一下严尚,但有一点我还是要坚持,严尚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掌握。你李局长之所以没有在审讯室斗智斗勇,而是坐在这和我斗嘴,是因为严尚只揪住了你的尾巴,还没有叉住你的屁股。但是,尾巴是长在屁股上的,尾巴和屁股是一个神经,尾巴和屁股的距离仅仅超过零。谁要不信,就走着瞧!”
谁都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