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竞标

　　王根深往一份文件里夹了一张60万元的现金支票，支票上的名字，是马伟梁儿子的名字。
　　马伟梁看到这张支票，什么都明白了。
　　马伟梁吩咐王根深，“南岸大渠工程就要招标了。这是个水利工程，要和水利部门协调好。宏观上咱们把握，具体的，由他们操作，免得别人说闲话。你和分管市长通通气，细节我就不出面了。”
　　王根深心里骂道：“老狐狸，骚味比谁都浓，还非要搽那么多香水。要不是为了你那个鸟表弟，我这次能损失几十万吗？”
　　王根生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说：“市长放心，严格按照规定招标就是了！”
　　王根深按照马伟梁的指示，和分管市长详细研究了招标的有关适宜。然后，王根深给谭青杨通了电话，把招标的一切事宜都告诉了谭青杨。末了，甩了一句话“运作就靠你自己了。如果运作上出了问题，谁也怪不得哟！”
　　谭青杨明白，这个人不打发一点，是绝对不行的。忙说：“王主任，我知道你是个文化人，讲究，我这有一只碗，说是明朝叫花子用过的。就这么个东西，有些傻蛋要出20块钱收藏。我没地方搁，送你作个纪念！”
　　王根深嘴一咧，说道：“你不要的东西，就送我了？还好，两块钱，不算受贿。你听好了，具体负责招标的是水利局的葛局长，有问题了，我协调！”
　　他妈的，狗似的，不给骨头不看门！谭青杨撂下电话，跺着脚骂。
　　谭青杨赶紧约葛局长，生害怕被其他竞争对手抢了先。葛局长满口答应，连个推辞的“嗯嗯”声都没有。看起来，那个要饭碗起了作用，王根深都打了招呼。在桦林市，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王根深出面，就是马市长出面。
　　谭青杨吩咐买些葡萄糖、醉之灵之类的醒酒药带上。谭青杨敢肯定，晚上肯定是一场恶战。7点整，谭青杨带着女秘书和公关部主任两个大美女，在“帝豪”大酒店的大厅里等。这“帝豪”大酒店，也是谭青杨的产业。
　　7点半，酒店门口来了两辆轿车，下来6个人，为首的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这就是葛局长。
　　谭青杨快步迎了出去，与他们寒暄。
　　大胖子对两个大美人招招手，算是打了招呼。之后，在大厅里聊了一会。谭青杨明白，葛局长一行对这个地方不满意。忙请葛局长亲选。
　　葛局长嘴唇一碰，一个字——“走！”。随后，到了“海的门”。“海的门”果然名不虚传，刚到吃饭的点，连停车泊位都没有了。在保安指挥下，好不容易找到了车位。在领位带领下，进了饭店。
　　“海的门”里边，假山耸立、怪石嶙峋、喷泉飞泄、流水徜徉，果然气度不凡。
　　葛局长看来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的上了二层的包间。宾主寒暄了几句，落座点菜。服务员长得漂亮，声音也特好听。谭青杨把菜单给了葛局长，他客气了几下，把菜单放在桌子上，对服务员说来老三样，其他的人都点头称是。于是，大家点了一圈菜。随后点酒水，葛局长大声说：“老规矩，五粮液。”
　　服务生下去了，上来了一些伺候吃饭的小姐。
　　招标的一位同志要抽烟，要了一条软中华上来。
　　不一会，菜上来了。红烧海参、清酒鲍鱼、招牌乳鸽、清蒸甲鱼等等来了一桌子，酒也上来了。
　　服务员给倒满后，葛局长大咧咧地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是为了今后朋友还团聚，干一个！”
　　葛局长一口干掉，没办法，其他人也只能陪着喝了。
　　接下来，大家自由发挥，互相劝酒。不一会，5瓶五粮液光了。
　　葛局长喝的正来劲，高呼上酒。不一会，服务员又端上来5瓶，不知不觉又下去了3瓶，大家都有点朦胧的感觉了。这时，葛局长开始和谭青杨的女秘书勾肩搭背。
　　女秘书穿了个吊带，葛局长的手不停地在女秘书的后背上摸挲。还时不时地假装头晕，一嘴囔在别人的乳房上。搞的人家的吊带湿了一片。
　　其他的人，视而不见，和公关部主任玩着舌头弹舌头的游戏。弹着对方的舌头，对方喝一杯。酒足饭饱了，买单，一顿饭28400多。
　　出了大门，葛局长打着酒隔，拍着谭青杨的肩膀说了两个字：“玩玩！”。
　　谭青杨这个恶心哟，但还得咽回去。为了挣大钱，怎么办？陪着玩呗！
　　不一会，车子到了“自由泳洗浴中心”。这个地方，可以男女搭配着游，所以叫自由泳。下车，洗澡，没什么可说的。
　　自由泳洗浴中心，共有三层。一楼洗浴，二楼是普通人休息的大厅；三层嘛，就是有钱人消费的场所了。
　　洗完澡，葛局长直接上三层，葛局长提议先玩会儿牌，乐呵乐呵。谭青杨硬着头皮和他们玩起来，人太多没法打麻将，干脆扎金花，200块钱底钱，上不封顶，场面真的很壮观，桌上厚厚的人民币。唉！不到一个小时，谭青杨就输进去了3万多，没办法啊，就是图葛局长高兴啊！
　　玩了一阵，葛局长的兴趣不大了。他把服务员给叫了过来，耳语了几句，服务员一溜小跑地出去了。不一会，来了一位40岁左右的、看样子属于妈眯哪个类型的女人。看到葛局长，眉开眼笑，打情骂俏了一阵子。然后，带着葛局长出了棋牌室，走了两个过道，来到总台那里，打了一个电话。接着，顺楼梯上第4层。对着门拍几下，里边把门给打开了。闪身进去后，发现里面果然有一片新天地，装饰的相当讲究，很有气派。往前走了不到10米，走廊两边都是全裸的妹妹。站了两排，看样子不下40个。
　　葛局长一马当先，如欣赏高雅的艺术珍品，东摸摸，西抠抠。其他几个，也不甘示弱，加入了这个行列。葛局长挑好了两个美女，要做双飞。其他的，也照着来。挑好了，纷纷到房间去了。这时候，葛局长想起了什么，跑了回来对谭青杨说：“你看哪个好，来两个！”谭青杨推说酒喝多了，不行。葛局长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没办法，谭青杨只得挑了两个比较不错的，开房去。一进屋子，打开灯一看，比谭青杨睡过的宾馆还要豪华。开始工作了，推油、漫游、口活。谭青杨就想呀，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当官，原来当官就是好。
　　隔壁的叫床声，此起彼伏，也够壮观的了。谭青杨躺在床上，忽然想到，如果这位葛局长放了我的鸽子，咋办?其他的竞争对手，也带他来过这里，怎么办？办不好的话，不是亏死了吗？一时间，谭青杨酒意全无。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录像！对，录下他们的丑态。这样，把柄不就落在我手里了吗?看他们到时候怎样耍赖？
　　拿定主意后，谭青杨把手机清空，轻轻的走出包房。包房的门都没有关，只有一个白色的帘子，还是透明的。谭青杨看看走廊上没有人，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偷看起来，这包房不是，里边闹的正欢实着呢。到另一间看看去，还不是。前边还有一间，谭青杨偷偷过去，刚趴在门框边上要偷看，小姐把门帘一撩出来了，差点没把谭青杨吓出心脏病。小姐也被吓了一跳。谭青杨假装没事的样子，冲小姐一笑，随手摸摸她的胸。小姐骂了一句，走了。前面还有一间，谭青杨往里一看，葛局长正眯着眼睛，四角朝天地躺着，一个小姐还在练口活。机不可失，谭青杨一阵子狂录，大功告成。
　　录完后，谭青杨偷偷地回到自己的包房，偷着乐呀，这就成功了一大半了。不一会，大家纷纷结束娱乐。
　　葛局长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歇息了一会，葛局长说，这的盐奶浴不错，强身建体的，所谓的盐奶浴，就是女的给你洗澡，管起飞不管降落。
　　折腾了一天，谭青杨确实有点累了，迷迷糊糊，也得跟着去。过了一会，大家都洗好了。到服务台买单，谭青杨又花了4万多。不过，谭青杨觉得太值了。结好帐，葛局长他们陆续出来了。谭青杨想，今天就要到此结束了。谁知道葛局长说：“前边不远有个KTV，不错！我请客，边吃边玩。”
　　谭青杨一听，头都大了。嘴上却说：“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谭青杨把葛局长拉到一边，说：“要不这样，我身上装有一张10万元的支票，你填个名字，该咋玩就咋玩。我今天不太舒服，先走一步。”
　　葛局长会心地一笑，摆摆手，说道：“谭总身体不好，我也疲惫了。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工作，今天到此为止。”
　　过了一天，葛局长打电话，让谭青杨到他办公室去，聊聊竞标情况。
　　葛局长的办公室，倒是很一般。葛局长正在闭目养神，见了谭青杨，一指沙发，多了几分威严，没了喝酒时的亲切。
　　沉默，可怕的沉默。谭青杨暗骂：装你妈的X！
　　过了好久，葛局长说话了，“不是我不帮你，另外一家有关系呀，比你的硬。”
　　谭青杨很冷静，一句话不说。关键的东西，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拿出来。
　　葛局长接着话：“你先不要生气，事情会有个解决办法地。其实，我们做管理的也不容易，我儿子过几天要出国去学习，唉！”
　　谭青杨决定直来直去，说：“给个数字！”
　　葛局长笑笑，说：“你先等我一会，我办点正事，中午我请你吃点便饭。”
　　谭青杨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很快就中午了。葛局长在他单位附近的一家饭店，找了个单间，点了几个便菜，叫了几瓶啤酒，边吃边聊了起来。
　　谭青杨说：“葛局长，你说吧，什么想法？，咱们都是哥们弟兄。”
　　葛局长喝了口啤酒，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说：“你们打算报什么价格，另外的三家，现在有一家退出去了。其他的两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其中有一个是托，你明白吗？托报的价格比较高，你们的价格是什么？”
　　谭青杨试探性的报了一个数字。
　　葛局长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说：“老兄，你开什么玩笑！人家的价格比你这个要低得多呀！”
　　谭青杨也点一根烟，问葛局长：“你看我该做什么？”
　　葛局长低头不语，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数字：“25万，我帮你摆平。先给我打10万，标下来后，把剩下的15万再给我送来。”
　　太顺利了吧！
　　吃饱喝足之后，谭青杨借口不舒服要回去休息。葛局长也没有挽留。
　　第二天，10万存进了葛局长的帐户。
　　招标那天，谭青杨抽着小烟，悠闲地等着竞标开始，他胜券在握。其他两家的代表，也是一脸轻松。
　　不一会儿，葛局长和他的助手们进来了，满脸严肃，落座之后开始竞标。
　　简单介绍完自己公司背景以及自己的优势等等，然后每个代表把自己公司的标书交给葛局长。标书都是密封好的，由葛局长他们亲自打开。然后，退场休息，等结果。
　　谭青杨悠闲地抽着烟，偷瞄一眼，其他两家公司的代表，也是神情自若。靠！看你们能撑多久。
　　谭青杨的电话响了，葛局长说：“兄弟，不好办呀，刚才上边给我来电话，有交代呀，看样子你这次够戗呀！”
　　谭青杨愣住了，半天说出一句话：“你涮我是不是？”
　　葛局长说：“真的不是，我实在有难处。”
　　谭青杨无心听解释，说：“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没有失败，只有成功！”
　　葛局长说：“一会我找你！”
　　在楼下一个没人的角落，葛局长对谭青杨说：“兄弟，10万，还有那天晚上的十万，我退给你，以后我们是好哥们！”
　　当我谭青杨是三岁小孩呀，谭青杨不言语。
　　尴尬的沉默，葛局长说话了：“兄弟，我尽力了，你想怎么办？”
　　谭青杨对葛局长说：“我不想怎么办，我就想要这个单子，没别的意思！”
　　葛局长说：“我真的尽力了，我没有别的办法，钱你收回去，以后有事情找我，怎么样？”谭青杨气愤到了极点。说：“我这个人嘴不好，喝多了到处胡说！”
　　葛局长说：“不要这样，以后我们还是好哥们。再说了，你说的话，有人相信吗?”
　　谭青杨说：“是吗?我有录像，你想看吗?”
　　葛局长蹦了起来。
　　谭青杨轻轻地告诉葛局长：“你不要激动，咱们是兄弟！不相信的话，可以找那天的小姐去问，我是不是在门口偷怕的。我单子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谭青杨吹着口哨走了。
　　半小时后，葛局长打电话告诉谭青杨：招标结果，2天后公布，希望和谭青杨见一面。
　　谭青杨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说，就脆脆地挂了电话。
　　第三天早上，葛局长给谭青杨来电话了，告诉他中标了！
　　谭青杨把这个消息，当即告诉了王根深，并说：“马上派人去临山市调查魏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