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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下套

作品名称:兰花凋谢      作者:一月的小李子      发布时间:2017-05-16 17:16:51      字数:5415

  王善和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
  王善和又惊又喜。惊的是,严尚真把自己盯上了。喜的是赵德存永远闭上了嘴,不吃不喝,也不能说了。严尚呢,遭到了惩罚,应该知道利害了。
  王善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根深,王根深好一阵没有吱声。然后问道:“严尚相信吗?”
  “相信什么?”王善和摸不着头脑。
  王根深抬一下眼皮,说道:“严尚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王善和扑哧笑出了声,“这还不相信?赵德存已经火化了,成了灰了!他自己还躺在医院里,摸摸身上的伤,还剧痛着呢!都这样了,他要是还不相信,他就是个……”王善和一下明白了王根深的意思。他确实紧张了,问道:“你是说严尚看出什么来了?”转而又一想,说道:“你多虑了,谭青杨办事,你还不放心?”
  王根深长出一口气,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告诉你,严尚后头没有人吗?有谁?不会只有一个刘永桓吧。”
  王善和说:“搞得不好还有魏国安!”
  王根深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我说过,你必须找到魏国安有什么爱好,找了没有?”
  王善和头一歪,满不在乎地说道:“没有,你也太神经了吧!”王善和觉得王根深看问题很深,点子也多,但那一副派头,真让人看不过。虱子在大,也得叮在别人的皮上。你王根深不就是个虱子吗?还跩出一副老虎的派头。哪天惹火了我,只需把贴身的小褂烫了,就没你什么样子了!
  王善和这一帮子人,王根深也根本看不上。尤其是王善和,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胆子却比脑子大。马伟梁就是个市长,他们把他当成了陛下。桦林也就是个小市,不是高逑的东京。你王善和,也不是高衙内!挣了钱,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还非要张扬个性。个性是个啥?就是街边的路灯,断了你的电,算是轻的。哪天共产党不高兴了,一个石头甩上去,你就得粉身碎骨!
  王根深有一种预感,这些家伙要坏事,早早晚晚。可是现在,还得靠他们,说是保护他们,其实是自保。
  王根深常常后悔,这上了贼船,可是别想下来了。即便是下来了,连个小岛都没有,被水泡死呀?王根深和缓了一下语气,对王善和说:“这些事,老板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做什么……”
  “哼,他就知道坐在那收钱,数都懒得数,装个求呀!”王善和愤愤不平,打断王根深的话说道。
  王根深一笑,说道:“所以呀,好多的事情,就得靠你了。我出点主意,但没有能力去做。谁听我的呀?离了你,我是个啥?现在要做的事有三件,一是迅速查清魏国安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上船,为我们遮风挡雨。二是要对严尚的老婆特殊照顾,让她去撕坏严尚的拉链,让严尚出不了门。三是匡毅,让他变成铁,我们变成吸铁石。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法院缺个副院长,马市长在考虑。注意,第一件事分配给谭青杨,要不露痕迹。一个人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看一下他的家,就能八九不离十。爱书画的人,桌上摆的是笔墨纸砚,错不了。第二件事,要循序渐进,从小恩小惠,到大恩大惠。第三件事,要做到富有吸引力,只说缺,市长在考虑。”
  王根深的头一句话,王善和听着舒服,心想: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后面的话,王善和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不是把人当傻鸟了吗?可王根深的安排又不得不让人佩服,所以,他心里不舒服,嘴上却说:“放心,我一定让你满意!”
  
  周玉的心情特别好,工作轻松还体面。一间大房间,一张大桌子,反正她觉得什么都大气。名挂的是行政办副主任。虽说只是内部任命的官,但叫起来好听。具体工作就是管管文书、档案、清洁卫生等等。手底下就两个人,一个自己,一个清洁工。
  这天,王善和把周玉叫到了办公室。先是问工作情况,后是问孩子的上学情况,最后,对周玉说:“周副主任,你工作也半年了,对咱们单位的性质特点也有所了解了。你看,这马上是五一节了,按理,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是要发福利的。说得透彻一点,这福利,有的是按规定发的,有的是我们自主发的。我们这个单位,福利就是好一些,但不算最好!”
  周玉忙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在企业上就是这样。效益好的,奖金就高,而且厂长经理最高,下来是科长,最后才是工人。有时候,工人没有,但领导有。现在都是这样,市委政府不都是这样吗?官当的越大,工资就越高,待遇就越好嘛!要不,谁愿意当官。你看我们家严尚,这出差快一个月,还没有回来!”
  王善和暗暗高兴,说道:“你知道这些就好。这就是规矩,是原则。你看,要照以前,我们的福利早就发了,可今年我们不敢发……”
  周玉眼睛一瞪:“不敢发?为什么?又不是装在一个人的腰包里!”
  王善和拿挑逗的眼光看着周玉,说道:“就因为你呀,你是反贪局长的老婆,你们家严尚可是看不惯这些。搞得不好查我们一下子,那影响多不好呀!”
  周玉“嚯”地一下站起来,叫道:“他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给他,要啥没啥!他们检察院,听起来威风,啥也不是,一年,连桶清油都看不见!我挣的钱,我让严倔头见都见不上,我全给丫头存着上大学”
  “哎,你这个想法就对了!不过,你也别这样说严局和检察院。他们首先要自己正,才能正别人呀!这是你这半年的福利!”王善和递过一个红包。
  周玉接过来,“这么多呀!”
  王善和伸出一根指头,说:“这还多呀?你是中层干部,主任比你还多呢!”
  周玉想起严尚的话:“不该拿的钱,一分都别拿!”周玉忙问:“他们都有啊?”
  王善和把主任袁向东,秘书陈潇潇都叫进来。
  袁向东说:“我是1500块!”
  陈潇潇说:“我是5000块!”
  周玉放心了。可是,周玉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钱都是小金库里的,平常就是那三个人在花,现在加上了她。这一出戏,全是王善和导演的,现在还只是个开头。
  袁向东和陈潇潇拉着周玉的手说:“谢谢周副主任,要没有你一句话,这福利就发不了啦。我们都准备跳槽了!这下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工作了。我们一开始都很紧张,好家伙,检察院、反贪局!这反贪局长可是市上的豪华局长、第一局长!”
  周玉很得意,这么多年,这时候才感觉到什么是自尊。她把五千块钱小心地装了起来,说:“我是我,严尚是严尚。再说了,在家里,他就是市委书记,也得听我的。检察院也没什么了不起,清水衙门,就剩下个门面了。”
  袁向东和陈潇潇一个劲地摆手,“哎呀,你周主任可以这样说,我们可不敢这样说。反正我们是靠上你了,只要你批准,我们的福利,一分也不会少!”
  周玉的心花完全开放了。
  过了两天,周玉的高兴劲还没有过去,她就收到了安徽芜湖市医院的一个电话,说她的丈夫严尚被人殴打住院,钱也被偷了,让她快来交钱。这也是王善和、谭青杨搞的。
  周玉急了,直奔检察院,冲着刘永桓就质问上了。
  “我们家严尚呢?说,我们家严尚呢?”
  看这架势,刘永桓知道是瞒不住了,但他不能让周玉知道真相,忙说:“严尚休假,说是要出去转一转,看看朋友、同学、老人,怎么啦?严尚没经过你批准呀?这个严尚,怎么能这样呢?周玉呀,不是我批评你,你也不能把严尚管得太紧了!你说什么?严尚受伤了?在芜湖住院?你听谁说的?好好,我现在就给严尚打电话!”
  刘永桓拨通了严尚,劈头就问:“严尚,你现在在哪?给我老实说,在哪?去芜湖干啥?你现在是副检察长,是院领导,外出要向组织请假,要如实告诉组织去向。你倒好,被偷、被打!你到底干什么了?我现在就向市纪委和分院纪检组报告,让他们查查你!我看你这个副检察长、反贪局长是不想干了!不管什么事,都要给你老婆讲清楚。要是给我闹得满城风雨,损害了我检察院的形象,我不把你调离,我这检察长就自己辞职!”
  听刘永桓这样讲,周玉慌了。我家严尚好容易混了个官,哪能就这样丢了!她赶紧说:“检察长,你放心,我们绝对不闹,绝对不给检察院丢人。我取些钱,这就去看老严!”
  刘永桓偷着乐,说:“对,你去看看他!不需要带多少钱,医药费,当地检察机关已经给他垫付了。等报销了,还给人家就行了。他要找你的事,就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能因家庭事情,耽误了严尚的前程。咱们检察院,论能力,谁能比上他?人也正派,要珍惜,我就要干满两届了,懂我的意思吗?这些话,我不应该说,但到了这了,说说也无妨。”
  周玉很感动,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感觉到,严尚碰上了一个好领导。能碰上一个好领导,是福气,修来的福。
  在检察院办公楼的大厅里,匡毅有意识地在等着周玉。看见周玉下来,匡毅装出意外碰上的样子。他说:“哎呀,嫂子,有一阵没见你了。家里都好吧?荷荷学习没错吧?这孩子,准考个重点!嫂子,严局长回来了?”
  周玉边走边说:“回来啥?被人打了,我这不是要到芜湖去伺候他吗?真是!不说了,有空到嫂子家玩去。你是大学生,我们家荷荷可想让你给她补补英语了。”
  匡毅满脸是笑,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匡毅这两天的心情很好。王善和给他打了电话,说市法院的杜副院长退休了,市长正在考虑。匡毅听出了王善和话里的意思,“考虑”是个半截话,考虑谁并没有说出来。关键就要看我匡毅靠得近不近,严不严,密不密。
  现在的社会,单靠工作成绩,没有个人感情,是不行的。选拔干部,怎么选?不就是选拔那些感情深的人吗?谁也没有规定该选谁,不该选谁?要不是魏国安当了市委书记,严尚恐怕连这个局长都当不上,就别说副检察长了。
  匡毅也想过,如果王善和有什么问题,如果自己陷得太深,将万劫不复。但是,王善和说得很清楚,这是政治斗争,冲着他来,其实就是冲着马市长来。魏书记在桦林待不长,马市长早晚要当书记,那些想当市长,想当书记的人,被马市长得罪过的人,全都上阵了。这样一来,作为马市长表弟,生性又不为人的王善和,自然就成了泄愤的对象和打人的砖头。王善和还告诉匡毅,自己老婆开着“居家楼”,一年的收入也上百万,缺钱花吗?无非就是生意好点,遭人嫉妒呗!说实在的,生意好,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是看在马市长的面子,这不假,也是遭人嫉恨的原因。
  匡毅相信王善和的话,明摆着嘛,人家就是不缺钱花嘛!再说了,即便是出点什么事情,谁又能把他们怎么办?匡毅始终自信会做得很好。不拿他一分钱,不说一句太透的话,能怎么样?匡毅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让他和马市长拉上关系。
  
  周玉去向王善和请假,王善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万块钱,递给周玉,说:“穷家富路,带上!”
  周玉很感动,但不收这钱。王善和说:“要不这样,算是提前预支了下半年的奖金!”
  周玉很意外,说:“哪有这么多奖金?”
  王善和一笑,“咱这是金融企业,挣得多,就发得多呗!银行待遇好,你不知道呀?要不马市长、还有魏书记把你安排在我这干啥?”
  这样一说,周玉心动了。银行福利好,这谁不知道呀!这辈子,算是找了个好地方,这多亏了魏书记。周玉收下钱,反复强调,这就是下半年的奖金,一分也不多拿。王善和一个劲地笑,把秘书叫进来,说:“让周玉打个收条,这钱是预支下半年的奖金!”
  周玉打了条子,这才完全放了心。
  周玉走后,王善和对秘书说,把每一笔钱都记住,把帐目也改动好,但愿这些用不上。
  
  高槐树的小黑本上,的确没记下魏国安有什么爱好。除了爱侍弄个花,什么也没有。高槐树发现,魏国安爱花,爱得很自私。那些摆在小院子里的花,高槐树想帮他侍弄一下都不行。除了工作、看书,剩下的时间,高槐树全用在了花上。
  高槐树把这些告诉给王根深,王根深很失望。他反复地问:“没有女人在他那过夜?”
  高槐树对王根深有些恶心,直想说:“都跟你似的,这共产党早就坐不成天下了!”
  王根深又问:“熟人里边,谁去的最多?”
  高槐树回答:“谁去的都不多,但都去过。你不是也去吗?”
  王根深对这个妻哥越来越不满了。他也发现,高槐树对他,也不贴心了。这都是哪个该死的高涓涓搞的。想到高涓涓,王根深对高槐树说:“哥,有空常上家里去。多劝劝涓涓,我是办公室主任,眼看着还能当上个副市长,应酬自然多点,男男女女,五马六道的人都得接触。你那小本最清楚,现在,有几个当官的不是这样?让她把心放宽点。”
  高槐树眼都不抬,说道:“你家的事,我懒得管!只要我妹子好!”
  王根深恨得牙根痒痒,但他不敢发作。他明白,横在他和韩纷飞中间的,除了高涓涓,最可怕的是高槐树。王根深想:总有一天,老子要收拾了你!
  其实,高槐树并没有把他小本上的内容,全部告诉王根深。这一阵子,经常晚上来找魏国安的,是他们圈子里的一个人——财政局长李言。好几次,高槐树都贴在门边,听李言和魏国安说些什么。高槐树发现,每次财政上有大的进入或大的支出时,李言都会来汇报。并把详细的材料给魏国安送上一份。魏国安对这些很感兴趣,但很少讲话。高槐树得出一个结论,李言想脚踩两只船,但魏国安并不信任他。
  李言每次来,都要在高槐树的房里坐一会。他很感激高槐树,对高槐树从不避讳。李言能从月牙乡调上来,虽然没少给高槐树花钱,但毕竟是人家帮自己翻了身。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想花钱,还就是找不着地方。这一点,李言比谁都清楚。
  李言第一次来找魏国安,就公开对高槐树说:“大哥,我不能在一棵歪勃树上吊死。再说,马市长那棵歪勃树上,已经吊着根深了,也经不起我了。根深能捞个副市长,我能捞个啥?我也看出来了,这帮子人,胆太大,太张扬。早晚要出事。真到了那个时候,马市长能保下来几个呀?我得把魏书记把好了,他将来升了,调地区就行了。能弄个副处长当然好,弄不上,平调我也得走。你呀,也得把根深盯紧些,这家伙,现在狼性十足呀!哥呀,你也打个报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高槐树向来看重李言,觉得李言老实,待人有义。当乡长是这样,当局长还是这样。高槐树还知道,李言拿那些钱,自己从来不花,全都帮了乡下的弟弟和妹夫。这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高槐树觉得李言的打算没什么错,所以他没有把李言的事告诉王根深。
  李言的话,也让他更加坚信:王根深肯定做了对不起他妹妹的事情!高槐树觉得,是该收集一些他们的事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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