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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蒙尘第十章

作品名称:圣地蒙尘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4-29 14:29:19      字数:15042

  又一周的周日上午,九点多钟,江佳华来到了肿瘤医院,看望表姐林瑶:“姐姐,你好!”
  林瑶坐在床上,紧紧地拉住江佳华的手:“佳华,姐姐好想你啊!期末考试已进行完了吧?”
  江佳华说:“考完了,成绩还不错呢。班里第四名。”她坐在床边,拉着林瑶的手。“姐姐,你现在好多了吧?”
  林瑶说:“不是好多了,是彻底地好了。过几天,就出院。”
  江佳华吃惊地问:“怎么,你不做手术了?”
  林瑶说:“做完了,周一上午做的,四个多小时才出了手术室。周大夫讲,我是一个幸运的人,手术时间特别及时,若再晚一些时间,那我可就惨了。这回好了,我又可以接着读大学了。”
  江佳华说:“姐姐,我真替你高兴。听我妈说,虽然我妈给你垫上了两万五,可是还差一万二呢,这家医院给你免了那一万二了吗?”
  林瑶说:“人家周大夫说了,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哪有给患者免费的义务呢?你问到了我的手术费的问题,这我可得感谢两个人啊!一个是你妈,也就是我的二姨;另一个人,我们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一个不留姓名的活雷锋。就是这个活雷锋,在上周五,暗暗地替我交纳了一万两千元的手术费。这个好人到底是谁啊?又为什么给我交钱呢?”
  江佳华沉思了一会:“姐姐,让我来给你找出那个活雷锋吧。我的第六感官提示我,我似乎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了。”
  林瑶说:“妹妹,你怎么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呢?”
  江佳华说:“我不是说了吗,我的第六感官告诉我的。这样吧,你别急,下周一,我就可以给你个准信。”
  林瑶说:“那我可是要好好地谢谢妹妹了!”
  江佳华说:“那当然了。”
  林瑶下了床,穿上鞋:“妹妹,咱到外面说话去。”她和江佳华一块到了医院的大院花坛边。坐在了休息椅上。“瞧你的脸上还有三块疤痕,细一看,可就影响了你的容貌美啊!”
  江佳华说:“我爸问一个老中医,说是过了一个伏天,自然就会下祛的,也就是说,等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脸上的烫伤疤痕,就祛掉了。根本用不着植皮手术。说到了这件事,我对我妈就有意见,一下子讹我们李老师那么多钱。”
  林瑶说:“还有我妈,尽出馊主意,要人家什么精神损失费。我对我妈意见也大了。可她老人家一口一个说是为了我,说这是天赐良机,给了我治病的机会。对我来说,你遇到的坏事,倒变成了我受益的好事。唉,真让人弄不明白。”
  江佳华说:“我也弄不明白。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那就是李老师是个顶好顶好的老师。又有学问,又仁慈待人。”
  林瑶说:“妹妹,你一点都不记恨李老师让你打开水把你烫伤了?”
  江佳华说:“错了!李老师根本没让我打开水,完全是我自己愿意替他打的。”
  林瑶说:“那你干吗在证言里咬定是李老师让你打的呢?你这不是说假话吗?”
  江佳华说:“那还不是你妈和我妈合起伙来逼着我那么做吗。”
  林瑶说:“大概是书本里所说的,人穷志短吧。”
  这时,传来护士的呼喊声:“林瑶,快回病房,大夫查房了!”
  江佳华说:“姐姐,我就不跟你进病房了。等你出院,我来接你。”
  林瑶说:“别忘了你那第六感官里的恩人。早点告诉我。”
  “忘不了。”江佳华到存车处取车,骑车回家了。进了家门,母亲曲秀叶清洗完三条街道的电话亭和公共汽车站牌后回家了。已近中午了:“妈妈,今天又到哪里作卫生了?”
  曲秀叶说:“保洁公司里一个雇工病了,老板让我替那个人去清洗三条街道的电话亭和公共汽车站牌。我都做完了。”她看着女儿。“去看你表姐了?她现在怎么样?”
  江建华说:“这不,比您先到家一步。表姐手术早就作了,过几天,她就出院了。妈,您可不知道,表姐遇到好人了,上周五,不知道是谁替她交上了那一万二千元的手术费。”
  曲秀叶说:“妈早就知道了,就是没有空对你说。”
  江佳华说:“妈,那您知道是谁替表姐交的手术费吗?”
  曲秀叶说:“傻孩子,我上哪儿知道去呢?我想,没准是你玉洁姐姐的对象,是她在大学里的同学。不是对象,不沾亲带故,谁会给她交这么多的治病钱呢。”
  江佳华说:“妈妈,那可不一定。”
  江振欣卖完菜回来了:“出事了,又出大事了!”
  江佳华赶忙拿过毛巾递给江振新:“爸爸,您别着急,有什么事,您慢慢说。”
  曲秀叶说:“是呀,瞅你毛三火四地,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振新说:“我在菜市场上卖菜,大伙都说,咱市里服装街溢美时兴服装店,三个伙计,一男两女,把老板和老板娘给偷偷地整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后吗,就卷包逃走了。那个老板姓郑,老板娘姓梅。都不过三十岁。那个姓郑的老板就是咱市里有名的富翁郑仁国的儿子。这会儿,公安局正在搞什么网上通缉。三个伙计,到现在还没有抓住。”
  曲秀叶说:“哎呀妈呀,我寻思你出了什么事了呢,听你说得这么吓人。感情你这是读书落泪,替别人担忧啊!”
  江振新说:“怎么叫替别人担忧?我是讲,现在这人,为了钱财,都黑了心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什么断子绝孙啊,什么五雷轰顶啊,什么也不怕了。”
  江佳华说:“爸爸,我给您纠正一下。现在这人,应该说是现在有的人。因为还是好人多吗。好心肠的人还是多的。”
  江振新说:“依我看,好心肠的人是活不好了。就拿你爸爸我在市场上卖菜来说吧,我规规矩矩地足斤足两地卖,可周围的人不让你这样卖,非得七两称不可。你凭良心,周围的人对你,轻的是一块骂你,重的就要砸烂你的称,合起伙来痛打你一顿,只打得你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往后啊,小学课本上教给孩子计算时,就得改了,原来一斤等于十两,现在,一斤等于七两了。”
  曲秀叶说:“这倒是不假啊!我在收音机里听到过,一个二年级的老师上算术课,问学生,有十斤鲫鱼,卖了七斤,还有几斤。一时竟没有学生能回答。终于有一个勇敢的小女孩站了起来,问老师,是谁卖的?如果是我妈卖的,按老师交给我们的一斤等于十两,那就要剩下五斤一两。这恐怕就是你说的道理吧。”
  江佳华说:“还说呢,你们在我烫伤这件事上,我看就是借机会讹了李老师的钱。心肠也不怎么样吗。”
  曲秀叶说:“这孩子,是怎么说话呢。那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江振新说:“佳华,往后你少提那件事啊!那是李老师愿意给的,又不是咱们逼着他给的。你们那个李老师也真是个老实到家的人了。这会儿想想,我打人家是太不应该了。等什么时候有空,我一定要正正式式地给人家道个歉。”
  江佳华鼓掌:“这才像我爸爸。你可一定说话算数啊!依我看,把多要人家的钱,也应该归还给李老师。”
  曲秀叶说:“这孩子,说话又离谱了。归还什么钱呢。去,温习你的功课吧!大人的事儿少掺和。”
  江佳华到里屋做作业。曲秀叶到厨房做饭。
  江振新打开电视看新闻。“据都市新闻记者报道:本月中旬,发生在我市服装街溢美时兴服装店的合伙自盗案中的首犯何富有,男,二十八岁,辽宁省岫岩县人。昨日被我市月牙河区刑警队在辽宁省盘锦市拘捕归案。其余两名年轻女从犯樊秀菊、谷秀美依然在逃。据了解,时装店的老板郑义和老板娘梅欣,至今下落不明。警方初步怀疑是何富有、樊秀菊、谷秀美和谋害死了郑义和梅欣。警方在拘捕何富有之后,立即进行了突击审讯。何富有在警方审问时,一会儿承认郑义和梅欣是自己所害,一会儿又推翻自己的口供。出尔反尔,警方认为何富有目前的口供失去了可信度。与此同时,我市警方与盘锦警方正合力追捕樊秀菊、谷秀美……
  
  红顶花园别墅里,郑仁兴和孟凡华在一起娱乐着。已近中午。两个人依然搂着脖子躺在席梦思大床上,卿卿我我:“凡华,咱们这回算是享受了人间的珍爱。”
  孟凡华说:“郑哥,你是我最爱的男人。你的最大优点就是说话算数,严肃地对待人的爱情。郑哥,我已把青春献给了你,我的梦已圆。对于我的未来,我是最相信你的。讲一句俗话,其实也是老话,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郑仁兴说:“你说得还真太俗了。什么生人死鬼的。我之所以要对你负责,那是因为,我们追求的是挚爱,是一种人间男女之间至高无上的珍爱。我们的目的已初步达到,精神挚爱的基础自然要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我的理论是,没有经济基础,男女之间的爱那是十分低俗的。譬如,一对男女在高粱地里,或在草堆里,或在猪圈里做爱媾和,可以断言,那就是猪狗吗?你看,咱们这一对,在这诺大的空间里,在这么大的席梦思床上,在如此美妙的优雅的音乐声中做爱,你应该体会到,这才是高雅的男女之爱。”他的手机响了,从枕边拿起手机,接听,“喂,那位?”
  “我是郑蕊。”他站在市第一中心医院外科住院部101室门口。“爸爸,是我,郑蕊。”
  郑仁兴穿着睡衣,下了床:“小蕊啊,有事吗?”
  郑蕊说:“爸爸,没事就不能给您打电话了?想你呗!爸爸,您现在在哪里?”
  郑仁兴信口胡编:“在东丽湖和局里的领导一块钓鱼呢。”
  郑蕊说:“爸爸,您好雅兴啊!告诉你,我二姨出事了,九点多钟的时候,在家跳楼了!”
  郑仁兴如五雷轰顶:“结果怎么样?快说快说!”
  郑蕊说:“从三楼往下跳,叫二楼的阳台挡了一下,右腿摔折了,别的没有事,我和我妈都在第一中心医院呢。您什么时候回来,快到医院来看看我可怜的二姨吧。现在住进了外科101病室。”说着哭了起来。
  郑仁兴说:“我马上就回去!你们别着急。就这样。”他关上手机,对孟凡华说,“郑蕊的二姨跳楼了,我得赶紧回去上医院。”
  孟凡华收敛起幸福的笑容:“为了什么事儿?”
  郑仁兴说:“得了绝症,尿毒症,遭不起反复透析的罪,又没有钱医治,就走这一条路了。”
  孟凡华说:“你快回去吧。回头我也马上回家去。我妈说下午跟我有正经事要办呢。”
  郑仁兴马上穿好衣服,往外走:“凡华,别忘了锁好房门。”他到大路边打车,上车,回市里,直奔第一中心医院。一个小时后。到了医院,进到了101病室。妻子刘晓云,女儿郑蕊,晓瀛的女儿彭露都在。他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刘晓瀛。“晓瀛,你怎么能走这条路呢?有病咱慢慢地治吗,可不能再想不开了。”
  “大姨夫!你救救我妈吧!”彭璐拽着郑仁兴的胳膊,哭泣着。
  郑蕊说:“爸爸,我二姨的腿让大夫给接上了。大夫说,将来不会有多大的毛病的。只需好好养着。您也别太着急了。”
  刘晓云把郑仁兴叫到了室外,低声地说:“仁兴,晓瀛刚出院,这又进了医院,一下子,又五千多元扔进去了。我也来不及和你打招呼,就自己做主,从咱们的折子上取出来了。”
  郑仁兴显得十分的大度:“瞧你说的,还打招呼什么的,多外道,多没文化。别说晓瀛是咱们的妹妹,就算是陌路人,你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啊!”
  刘晓云说:“那我可真的代表我的苦命的妹妹和苦命的孩子彭露谢谢你了!”
  郑仁兴说:“越说越外道了。唉,要说咱的这个妹妹也真是文化太浅了,怎么好好地就要寻什么短见呢?太不应该了!你说,这多添乱啊!他自己痛苦之上再加痛苦,霜雪之上再加冰块。咱们呢,麻烦之中再添麻烦,操劳之中再添操劳。这是何苦呢?”
  刘晓云抹起了眼泪:“谁说不是呢。傻!她太傻了!不说这些了。你肯定没吃饭,两个孩子也没吃饭你。你先带着郑蕊和彭露出去吃点东西,我先在这里照看着。”
  “好吧。”郑仁兴与刘晓云走进病室。“郑蕊、彭璐,走,咱们出去吃饭。”
  彭璐问道:“那我妈和大姨呢?”
  “咱们给带回点东西吃就可以了。”郑仁兴和郑蕊、彭璐走出病室,走出医院。来到一家临街的小饭馆吃饭。要了三小碗米饭,四碟菜,一碗汤。“彭璐,你可要学会正视现实,目前,你母亲有病,你不要一味地伤心,你的重要任务依然是学习。说不让你分心,那是假话,你要尽量少分心。有你大姨和我,我们会尽量想办法,克服困难,给你妈治病。你记住了吗?”
  彭璐说:“记住了。谢谢大姨夫!”
  郑蕊说:“妹妹,我爸说的对,还有我呢。我会尽量抽出空余时间来照顾二姨的。”
  “郑蕊做的对。你也要多多地照顾你二姨和彭露。”说这话的工夫,他的手机响了。是梁智超从吉林打来的。接手机:“是智超啊!什么事?”
  梁智超说:“我要跟您说一件重要的事。您旁边有别的人吗?”
  郑仁兴示意郑蕊和彭璐,自己到外面接电话。他走出小店。“智超,你说吧。”
  梁智超说:“郑校长,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情。您还记得有一个叫张志杰的大学生吗?是齐齐哈尔师院的。他的哥哥叫张志渲,前些日子他们兄妹俩来过我家,拿走了一盘录像带。那什么,带子的内容我就不说了,就是对您不太有利,是我的几个同学搞的恶作剧罢了。我们本来是坚决要毁掉的,张志杰说不到您的学校去了,怕不给退钱。就要用此来威胁您。他们说用完了就立即销毁。郑校长,一,我问问您退给张志杰钱了吗?二,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他们,不知那录相带毁了没有。”
  郑仁兴说:“长话短说。一,张志杰的钱早就退了;二,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的人。录像带毁不毁,都没有关系。在此谢谢智超你的诚实。”
  梁智超说:“郑校长,您放心,我们东北人,都是绝对知道感恩的人。我的父亲老是对我说,人家把你从一个土山沟里拽到那么大的城市里,那是一生一世都要感谢人家的。郑校长,恕我直言。您放心,您招聘的我们这些东北人,绝对会给您争气的。”
  “谢谢智超!那就这样。问你父亲好!下学期开学见!”郑仁兴关了手机。回到店里。郑蕊、彭露已经吃完。他也就不吃了。到柜台买了两份盒饭。结了账。把盒饭递给郑蕊。对郑蕊、彭璐说:“你们俩回病房去吧。跟你们的妈妈说,我要去劳务市场办点事儿。”郑仁兴打车,直接奔向劳务市场。他到了大厅里,看见等待找工作的人还真不少。他左左右右地转了一圈,看准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看上去像是本市人,中等个,面善。他上前搭话:“这位女士,你好!”
  郭秋芳:“先生,你好!”
  郑仁兴问道:“怎么称呼你?”
  郭秋芳答道:“郭秋芳。”说着,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郑仁兴。
  郑仁兴接过郭秋芳的身份证,看了看。又还给郭秋芳:“你要找什么工作?做保姆可以吗?”
  郭秋芳说:“可以啊!您需要保姆吗?具体做什么?”
  郑仁兴说:“需要,照看病人。”
  郭秋芳说:“多大年龄?是男是女?什么病?”
  郑仁兴说:“四十多岁,女性,腿摔坏了,有肾病。”
  郭秋芳说:“我答应了。”
  郑仁兴问道:“一个月多少钱?”
  郭秋芳笑了。“您看着给,富裕就多给点。日子紧就少给点。特困难,我分文不要,没准还倒帮点。”
  郑仁兴说:“那就先谢谢你了!”
  郭秋芳说:“咱们得在这里签订一份合同。”领着郑仁兴到大厅里间办公室签订了一份合同。之后,就跟着郑仁兴打车来到了第一中心医院。进了101病室。仰面躺在床上的刘晓瀛,坐在床边的刘晓云、郑蕊、彭璐都直眼看着郭秋芳。
  郑仁兴说:“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从劳务市场里请来的保姆,郭秋芳女士。从现在起,过女士就担负起照顾彭露妈妈的任务。事先没有和你们任何人商量,我想大家都会同意的。明天就是周一,彭露、郑蕊都要去上学;我和郑蕊的妈妈明天也都要上班。住院没有了陪床的;回家,也没有人照顾彭露的妈妈。这是根本不行的。”
  郑蕊说:“爸爸,您真英明!这下可解除咱们的后顾之忧了!不然,彭璐妹妹正要闹退学呢。”她走到郭秋芳面前,鞠了个躬。“欢迎郭阿姨!”她向郭秋芳介绍。“郭阿姨,这是我爸爸郑仁兴,第八中学的校长;这是我妈妈刘晓云,第二中学的高级语文老师,这是我表妹彭璐,在一中读高一。床上躺着的是我的二姨刘晓瀛,下岗工人。”
  彭璐:“谢谢郭阿姨!”
  刘晓云握着郭秋芳的手说:“郭女士,你好!”
  郭秋芳说:“刘老师,你好!”
  郑仁兴到了刘晓瀛的床头。“晓瀛,你一定要乐观起来,记住!千万别再做傻事了!为了彭璐,为了我们大家,你无论如何也要坚定地活下去!病一定会治好的!”
  刘晓瀛有气无力地。“又给姐夫添麻烦了,我一定记住姐夫的话,不再做傻事了。”
  “这就对了!你应该,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是有这样说法吗,疾病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如果坚强起来了,病魔也就被你吓跑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好生养着吧。”他说完又冲着刘晓云说,“今天晚上,你是陪郭阿姨在这照顾晓瀛,还是回家休息,由你自己决定吧。”
  郭秋芳说:“刘老师明天有课,还是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晓瀛,请你们相信我,我绝对会尽心的。”
  刘晓云说:“那就谢谢郭阿姨了!”又对床上的刘晓瀛说,“晓瀛,有郭阿姨在这里照顾你,你就安心地治病,钱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和你姐夫会有办法的。”
  刘晓瀛流着眼泪:“谢谢姐姐、姐夫了!”
  刘晓云说:“郭阿姨,晓瀛就托付给你了。让你受累了!我把我家的电话号码、我的手机号码,写给你,有事及时联系。”她拿出小本写着号码,撕下来,交给郭秋芳。“郭阿姨,你的手机号我也记下来,好吗?”
  郭秋芳说:“太好了。我的手机号是:13912345678;家里座机号码是:88111111。有事咱就互相联系。”
  郑仁兴、刘晓云、郑蕊、彭露都离开了病房。郭秋房见刘晓瀛有要解小便的样子。赶紧主动地从床下拿出小便盆,然后伸手为刘晓瀛揭开裤带,褪下裤子,把便盆塞到臀下。刘晓瀛解了小便。郭秋芳端出去倒进厕所的便池里。回大病房。
  刘晓瀛说:“真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郭秋芳说:“说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人到病时,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啊!在者说了,人活在世上,上那保证不有个三灾两难的啊!你说对吗?”
  刘晓瀛说:“秋芳,你今年多大岁数?我是该叫你姐呢,还是该叫你妹妹呢?”
  郭秋芳说:“我今年四十四岁。”
  刘晓瀛说:“那您是我姐姐了。我比您小两岁。我就叫您秋芳姐姐吧!姐姐,您也是下岗工人吗?”
  郭秋芳说:“怎么说呢,也算是吧,我原来是个小学教师。一年前,我因为罚学生做作业,罚学生多做了几道数学题,让学生在课堂上多站了一会儿,被家长告到了教育局,于是我就不得不辞职回家了。”
  刘晓瀛说:“姐姐,我看你也不像下岗工人吗。唉,现在什么工作都不好做啊!当老师的,听说也是够难的了。现在,家家都是一个孩子,太难管了。姐姐,您家姐夫也当教师吗?”
  郭秋芳说:“不当教师,是一名搞铁路工程的设计师,老不在家,经常出国。就是他让我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的。刚辞职的时候,还觉得挺舒服,可时间长了,不干点什么,我觉得人就废了。这不,到你这儿,我都照顾过三个病人了。”
  护士推着药盘车,走进病房:“一号病床刘晓瀛,输液!”护士给刘晓瀛输液。
  
  晚饭时间,郑仁兴与家人刘晓云、郑蕊,还有彭璐,一起在家吃饺子。他自己斟着酒饮着:“彭璐,你妈的病是慢性病,一半会儿是痊愈不了的。我最担心的是你的功课。劝你不要为你妈分心,这也是不实际的。只能告诉你,少分心,多用工在功课上。将来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你妈精神一振奋,她的病就会好了!”
  彭璐说:“我听大姨夫的。”
  刘晓云说:“彭璐,你妈住院,起码得一个月。你就住在这里吧。睡在你姐姐的屋里,她住校,回来时你们俩就住在一块,不回来,你就自己睡。行吗?”
  彭璐说:“行!就是麻烦大姨大姨夫了。”
  郑蕊说:“我妈是你姨,你妈是我姨,里外都是亲戚,什么叫麻烦呢。”
  郑仁兴说:“郑蕊说的对,彭璐,你要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才对。”他喝完了最后一杯酒,便到厅里看电视。晚七点,午间都市新闻重播,郑蕊、彭露也来看新闻,刘晓云收拾碗筷。新闻:本月中旬,发生在我市服装街溢美时兴服装店的合伙自盗案中的首犯何富有男,二十八岁。辽宁省岫岩县人。昨日被我市月牙河区刑警队在辽宁省盘锦市拘捕归案。其余两名年轻女从犯樊秀菊、谷秀美依然在逃。据了解,时装店的老板郑义和老板娘梅欣,至今下落不明。警方初步怀疑是何富有、樊秀菊、谷秀美和谋害死了郑义和梅欣。警方在拘捕何富有之后,立即进行了突击审讯。何富有在警方审问时,一会儿承认郑义和梅欣是自己所害,一会儿又推翻自己的口供。出尔反尔,警方认为何富有目前的口供失去了可信度。与此同时,我市警方与盘锦警方正合力追捕樊秀菊、谷秀美……
  郑蕊吃惊地叫道:“哎呀!我大哥和大嫂被人家害死了!爸!这太可怕了!妈妈!我郑义大哥和梅欣嫂子被人家害死了……”
  彭璐说:“大姨夫,这能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郑仁兴面色平静。“也可能是真的吧。”
  刘晓云走出厨房:“那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一男两女的店员干的。这年月,一些人为了一个钱字,任何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干出来的。”
  郑蕊说:“我大爷大娘,不知要愁成什么样了。爸,吗,咱们一块儿去看看他们吧。”
  郑仁兴说:“上哪儿去看他们啊?早就给他们打电话,没人接。你大爷躲咱们还来不及呢,你还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向他张口,要他借给咱三十万给彭露她妈换肾,他是坚决不借。”
  刘晓云说:“那还不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提钱,便无缘啊!”
  郑仁兴说:“哼!任他们挣了座金山、银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用啊!儿子、媳妇没了,只能贡献给希望工程了。”
  郑蕊说:“照你们这样说,我大爷是个只认钱,不认亲的无情无义的人了?”
  郑仁兴说:“你以为呢?在你大爷眼里,有的只是钱,除了钱,他什么也没有了。”
  刘晓云说:“郑蕊,你听到了吗?在对待钱的问题上,咱可不能学习你大爷。看看你爸,什么时候也不把钱的事看得那么重,你二姨前后两次住院费,都是你爸爸掏的。你爸爸一直在想办法给你二姨换肾。说到这些,你大爷但凡能拿个几十万,问题就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再说了,几十万,在你大爷那儿,就是就牛之一毛吗,就是几百万,对于他来说,也确实是毛毛雨啊!”
  彭璐:“大姨、大姨夫,我和我妈这辈子都忘不了您们的!”
  郑仁兴说:“说哪里话?自己家的人。你妈是我们的妹妹,你不光是你妈的女儿,也是我们的女儿。”
  
  又是一个周一,高一高二学生期末考试结束,学生已经放回家中。高三学生也已放回家自己复习,迎接高考。七八九号的全国统考。教师们照常上班。一大早,毕春霞就来到了教务处:“马主任,我来请示一下,我们高三组这学期订阅复习资料费的回扣款,一共是九千一百块。我们是按高三教师的人头平均分配呢,还是按学科分配呢?”
  马世柱说:“上一届是按人头分的。你也按教师的人数一平均就得了。”
  毕春霞说:“那就照你说的办了。”
  马世柱说:“完全可以。”
  “再见,马主任!”毕春霞说完,走了。马世柱接电话,“是郑校长!什么事?”
  郑仁兴说:“按原来咱们开的招生会议精神和分工安排,由你负责,分别通知到每位干部,立即进入工作状态。赴外地招生的,牛主任已买好车票,今晚就全部出发。另外,在学校大门口,设一个咨询处,你负责安排八到十名教师在咨询处解答家长或学生提出的问题。立即就办。”
  “好的!我立即就办!”马世柱撂下电话,又打电话,“郁仁杰郁老师吗?”
  郁仁杰正在办公室与李得悦谈话。郁仁杰接电话:“是我。马主任,有什么事吗?”
  马世柱说:“请您负责咱们学校的招生咨询工作。咨询处,还和去年一样,设在学校大门口里侧。十点钟的时候,咱们在教务处开个短会。就这样。”
  郁仁杰放下听筒:“李老师,你接着说你的想法。”
  李得悦说:“郁老师,刚才我说了,郑校长的妻妹,是个下岗工人,一个人又得供养一个高中生上学。生活苦楚自不必说,最近又得了尿毒症。据我看,郑校妻妹的医药费,全都是郑校长拿的。郑校又能宽裕到哪去呢?这事如果咱不知道就罢了,可偏巧我去医院看望亲属赶个正着。我的意思是,想和您一起向咱们全校的教职工,乃至全区各个学校的教职工倡议,给郑校的妻妹捐点款。”
  郁仁杰说:“这是好事!绝对的好事!应该,完全地应该!”
  李得悦说:“可是,可是我有点后顾之忧。”
  郁仁杰说:“什么后顾之忧?”
  李得悦说:“郑校长是校长,咱们这么做,我是怕有的教师说闲话,说咱们这是溜须拍马无力不起早啊!”
  郁仁杰说:“恕我直言,你的最大缺点就在这一点上。做好事,怕人说这说那。怕什么?你心里不是那么想的,谁愿说什么就去说什么!嘴长在人家的嘴上,你又堵不住!老话说了,狗叫狗的,你走你的。”
  李得悦说:“您说的有道理。那就请您拟写一份倡议书,我负责打印和发放。您看行吗?”
  郁仁杰说:“行!就这样办。咱们分工合作,争取放暑假前把这件事情办妥。”
  “那就这样,我回办公室。”李得悦回办公室。其他几位都在。江建华正在办公室里等他。
  徐凤琴说:“你上哪儿去了?江家华等你好一会儿了。”
  “出去办了点事儿。”李得悦说着就问江佳华,“江家华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佳华说:“是有事。李老师,我能跟您到外面说吗?”
  李得悦说:“可以。走吧。”和江佳华走出办公室。
  蔡秀云看着李得悦刚出屋,说道:“喂,两位姐妹,江佳华找上门来,一定又有新花样。咱们分析一下,是好事,还是坏事。”
  吴银花说:“绝对地没有什么好事。你们两个人看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脸上凭空让开水烫了三块大疤瘌,我说江佳华一定是找李得悦要整容费来了。”
  徐凤琴说:“我同意吴银花的看法。这是江佳华的父母用的,那叫投石问路的计谋。李得悦答应了,一切好办。不答应,咱们就等着看江佳华家长大闹学堂吧!”
  蔡秀云说:“二位说的有理。这回又够李得悦招架一番了。”
  江佳华与李得悦来到校园中的花园里,坐在了休息椅上:“李老师,我今天特意到学校找您,主要是想告诉您,上次咱们在这里谈话,您为什么问我有关我表姐的事,这个答案我有了。”
  李得悦说:“我问过你表姐的事?我真的忘了。”
  江佳华说:“这样吧,我先告诉您,我表姐林瑶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已经痊愈出院了。”
  李得悦说:“那太好了!我表示祝贺!”
  江佳华说:“李老师,我断定,我表姐林瑶那一万两千元的手术费,是您替交的!”
  李得悦说:“怎么这样肯定呢?怎么能是我交的呢?”
  江佳华思考了一下:“李老师,我大姨曾经问过收费处的出纳员,结果不是那个人当班。后来我在接我表姐出院时,背着我表姐,又到收费处详细地询问了一次。巧了,正是您交费时的那个当班的。她详细地描述了您的形象,个子较高,带着眼镜,脸面特白净。李老师,这不是您又是谁呢?李老师,您不用瞒着了,现在想做无名英雄,那是很难的。您要还是不承认,那我就去向医院要求,调出收款处那天的监控录像,到那时,您就不得不承认了。”
  李得悦说:“不用那么费事了。我承认还不行吗?”
  江佳华对着李得悦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我代表我大表姐林瑶和我大姨、我大姨夫,谢谢您了。”
  李得悦说:“不用!真的不用!”
  江佳华说:“李老师,您的恩情,我大表姐,一定会报答您的!我也一定会报答您的!”江佳华激动地流着泪水。“李老师,您忙吧,我回家,要把这事先告诉我的大表姐,我的大姨大姨夫;然后再告诉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会感谢您的!再见!李老师。”江佳华走了。
  李得悦坐在那里,沉思了半晌。自语着:“唉,化化装就好了!”他走回办公室。
  徐凤琴赶忙问道:“李老师,又遇到难题了吧?”
  蔡秀云说:“瞧你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得,又要继续赔款了!”
  吴银华说:“李老师,有事千万别闷着,言语出来,我们姐几个可以帮助你的。”
  李得悦说:“谢谢几位姐姐的好意!有事我自己能抗住的。”他走出了办公室,来到郁仁杰办公室。郁仁杰还没有去开会。他问郁仁杰说:“郁老师,倡议书起草好了吗?”
  郁仁杰说:“好了。你看一看。行,你马上就去文印室,印五百份,学校每位教职工人手一份。剩下的你立即发到本区其他学校去。印完后,你就到其他中学去,和校工会负责人联系,争取他们的支持。”
  李得悦看了看倡议书,赞叹着:“写得好!就这样。我马上去印刷。”李得悦着就来到文印室。
  
  郑仁兴正在参加教务处组织的招生咨询组会议。他的手机响了,走出教务处,接手机:“你好!是大哥啊!”
  郑仁国苦诉着:“仁兴啊,你大嫂住院了。郑义、梅欣还没消息。我问了一下区刑警大队的办案人员,他们说,可以肯定是郑义雇的那三个伙计干的,可就是证据不足。现在,市局已经限定办案人员的破案时间,一周内必须破案。可怜郑义和梅欣,活不见人,死不见鬼……”
  郑仁兴说:“大哥,您别着急。大嫂现在住那家医院?那科?几号病房?您告诉我,我们好去看看。”
  郑仁国说:“一中心医院,脑系科,305室。仁兴,你们哪有什么时间?有空就到医院看看,帮我劝劝你嫂子。我已经雇了保姆,在医院陪床。唉!我这是怎么了?折腾半天,到头来,怎么竟会落个断子绝孙呢!”
  郑仁兴说:“大哥,您千万别着急。您要在急出个好歹的,那可怎么办啊?您一定要把事情想开点。没了郑义,咱们不还有郑蕊吗。郑蕊是我的女儿,同样,也是您的女儿啊!大哥,我也不再劝您了。就这样,我正在开会。回头我和晓云一定去看大嫂。”他关上了手机。进屋开会。
  马世柱说:“总之,我们要认真负责,对咨询者的回答,一定要具体,要细致。我再次强调,态度一定要和蔼。”
  郑仁兴补充说:“马主任讲的对。大家辛苦几天,向家长,向学生,向整个社会宣传我们的学校。这是为学校做贡献,学校是不会忘记大家的。”
  马世柱宣布:“好!散会!”
  广播员正在播放着学校办公室的通知:“全校的教职工,请记住!今天下午两点钟在学校大报告厅召开全体会!请各位准时参加。再播送一遍:……”
  下午一点半。郁仁杰又到了李得悦的办公室。只有李得悦一人在:“李老师,跑了几所学校?”
  李得悦说:“五所。他们的工会都支持。”
  郁人杰说:“李老师,这件你办得好!办的利索!你看啊,咱们再商量一下为郑校长妻妹募捐的事儿。我想了一下,在今天下午全体会散会前,请办公室主任牛得力同志把倡议书宣读一遍,咱们在下面发放。你看好吗?”
  李得悦说:“当然好了。您想的就是周到。”李得悦拿着倡议书。“郁老师,您说咱这里没有提郑校长资助的病人是他的妻妹,另外落款又是党总支、学校工会,以后要是让郑校长知道,您说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别人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会又什么反应呢?”
  郁仁杰说:“管他们有什么反应,咱们求得的是结果。只要大家肯献爱心,捐款救人,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郑校长资助妻妹,实际上也是献爱心。”
  李得悦说:“那我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郁仁杰说:“根本就不必有什么顾虑。我和甄副书记也打过招呼了,和袁副校长也说了,他们都特别支持。以党总支和学校工会名义发倡议,这是有关校领导同意的。这是善事,是义举。”
  
  下午两点,学校大报告厅。牛得力主持会议:“全体教职工同志们:我们开会。程序是:一、郑校长总结本学期的工作;二、袁副校长讲暑假旅游事宜;三、由我宣读一份募捐倡议书。另外,会后发放学期末奖金。请郑校长作总结报告。”
  郑仁兴讲话:“全体教职工同志们:大家好!本学期,由于大家的团结、奋斗、努力,我校在教育教学工作中获得了优异成绩……”
  牛得力说:“原副校长讲话。”
  袁渊源讲话:“大家下午好!我们将于七月二十四日组织全体教职工到云南昆明、大理等地旅游……”在他刚要讲完话的时候,李得悦就按座位传发上了倡议书。
  牛得力说:“我在此向大家宣读一份倡议书。倡议书:尊敬的朋友们,各位教职工同志们,把关爱献给他人,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在我们学校所在的月牙河区,有一名下岗职工叫刘晓瀛,靠自己做零活供给女儿上高中,其经济上的拮据,苦不堪言。不幸的是,她得了尿毒症,彻底失去了劳动能力。现在只能靠透析治疗保命。要想根治,就要换肾。要换肾,将需要四十多万元人民币。然而就是这一次又一次的透析治疗保命费,她自己尚且拿不出,更何况四十多万元的换肾费呢?我校的郑仁兴校长,一直以自己的工薪资助着这位下岗女工透析治疗,不愧为我们献爱心的楷模……”全体教职工的目光全部投向郑仁兴。郑仁兴面色微红,坐在一排座位上。静听着牛得力宣读倡议书。他在思考着,这是谁的策划,谁的创意。“各位朋友,请为拯救一位年仅四十二岁的下岗女工的生命,献上一份爱心吧!有多多出点;有少少出点。钱不在多少,奉献则心诚。天都市第八中学党总支、天都市第八中学工会。一九九九年七月一日。说明:捐款请统一交到学校党总支副书记甄铭瑜处。”
  教职工们偶有小声议论的:“下岗职工多了,得尿毒症的多了,靠捐款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牛得力接着讲:“教职工同志们!我有个建议,咱们马上就发放期末奖金,每人一千元。大家就从这一千元中拿出那么一百元,或者二百元,或者更多一些钱。行吗?”
  众教职工答道:“行!”
  牛得力说:“那就这么办。各年级组长在发放奖金的时候,代收一下,然后再交给甄副书记。散会!都领奖金去!”
  会计已把奖金按年级组的人数,交给各年级组长。同时,捐款也在同时进行。有捐一百的,有捐二百的,也有捐三百的……
  郁仁杰为高二年级组发钱,收捐款。用笔记录着。他自己把一千元全部捐出。“各位,我捐一千元。”他在记录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得悦说:“我也捐一千元。”把奖金全部交给了郁仁杰。
  “我捐一百元。”徐凤琴从一打奖金中抽出一张百元票子递给郁仁杰。
  吴银花说:“我捐一百元。”
  蔡秀云说:“我捐二百元。”徐凤琴、吴银花以惊异的目光看着蔡秀云。似乎很有些不解。
  捐款活动很快就结束了。就在大报告厅里的讲台上,甄铭瑜和孟凡华、葛淑静一块细心地数着钱。甄铭瑜将钱摞在一起,对站在旁边的郁仁杰说:“郁老师,咱们学校一共有三百零二名教职工,共计捐款为九万八千一百元。您看咱们是先存到银行里,还是马上组织人员直接送到病人手里呢?”
  郁人杰说:“我的意见是先存在银行里。我们和一些兄弟学校已经取得了联系,待兄弟学校的捐款收齐了,再组织人员送到病人的手中。”
  甄铭瑜说:“那就这么办。不过,可得由你组织了,我们今晚上就出发赴外地招生了。”
  郁人杰说:“书记,你放心,我保证把这件事做好。”
  甄铭瑜把钱递给郁人杰:“郁老师,您去存款吧。”
  郁仁杰接过钱来,对站在旁边的李得悦说:“李老师,咱俩一块去银行。”
  李得悦:“好的!”跟着郁仁杰去银行。
  徐凤琴在办公室里和吴银花、蔡秀云各自收拾着东西:“这也不知道是谁,真会抓机遇,不早不晚,偏偏在发放期末奖的时候,突然发动捐款。”
  吴银花说:“你们都不知道,那个下岗职工是谁吧?”
  徐凤琴说:“不知道。”
  吴银花说:“这就结了。那个下岗女工刘晓瀛是咱们郑仁兴校长的小姨子。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在二中教语文,郑校长的夫人刘晓云就在二中。”
  徐凤琴说:“倡议书里写的什么,我校郑仁兴校长,一直用自己的工薪资助着这个下岗女工透析治疗。这本来是应该的啊!这叫什么献爱心的楷模啊!写倡议书的家伙纯粹是在玩文字猫腻。这是拿人民的血汗去巴结领导,去溜须领导,这简直是变相敲诈民脂民膏。”
  蔡秀云说:“可不能这么说。对这件事,我和你们的看法不同了。患者是郑校长的小姨子也罢,不是郑校长的小姨子也罢,郑校长资助也是献爱心;写倡议书的笔者没有错误。久病无孝子,这是老话,实际也是如此。别说是什么小姨子,就是自己的亲爹娘,时间长了,有的人也未必肯出钱治疗啊!”
  徐凤琴说:“呵呵呵!行啊!行啊!你既然有这样的觉悟,为什么不像郁老师李得悦一样把一千元全部捐出啊?”
  蔡秀云说:“我真想那样。可我是量力而行。我家中,哥哥嫂子,姐姐姐夫都是下岗的,他们文革时下了乡,文革后回了城进了厂,八十年代一改革,又都纷纷下了岗。我今天老实跟你们说,我和我爱人两个人的工资,几乎是要养活三家人啊!这不是夸张,我最同情那些身体不好下岗后又找不到工作的人了。谁苦谁知道,这事儿,谁没摊上,谁不知情罢了……”蔡秀云抹上了眼泪。吴银花、徐凤琴不吱声了。收拾着书本。
  李得悦在银行与郁仁杰存完钱后,回到办公室来收拾东西。进屋见几位都阴沉着脸,不知为什么。也不便过问。电话响了。吴银花接电话:“喂!你好!”
  郑仁兴说:“你好,我是郑仁兴。李得悦老师在吗?”
  吴银花说:“郑校长啊!您好!李老师在办公室。”
  郑仁兴说:“吴老师,你告诉李老师,叫他现在就到我这里来,我有事找他。”
  “好了!我这就告诉他。再见!”吴银花撂下话筒。对李得悦说:“李老师,郑校长叫你去一趟。马上就去。”
  李得悦来到郑仁兴的办公室:“郑校长,找我有什么事?”
  郑仁兴说:“你坐下,快坐下。”他给李得悦沏了一杯茶。放到李得悦面前。“李老师,我找你说的事,你心里已经知道了。我从心里谢谢你了!发动策划为刘晓瀛捐款的事是你做的,这没错吧?”
  李得悦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郑校长,我做错了吗?”
  郑仁兴说:“李老师,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你这个人特有同情心啊!对别人的困难是很上心的人。换一个说法,你特有爱心,是个仁慈之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写倡议书的郁仁杰郁老师,你们才真是献爱心的楷模。李老师,我当时不便问,你们收完了捐款,打算什么时候送过去?”
  李得悦说:“郁老师说,等兄弟学校把捐款收讫交来后,再一起组织几个人送到患者手中。”
  郑仁兴说:“怎么,你们还组织兄弟学校捐款了?”
  李得悦说:“是的,我拿着倡议书跑了咱区的其他五所中学校。”
  郑仁兴说:“还真够规模的了。那就更得谢谢你了!这样吧,你回去和郁老师商量一下,就说是我的意见,待你们把捐款收讫,就直接给我,由我转给刘晓瀛,也就是我的妻妹,就行了。她现在住在一中心医院了。刚放假,谁没有点家事要做啊?”
  李得悦说:“还真亏您这么一提醒,要我们送,就要送到肿瘤医院去了。郑校长,您说得在理。郁老师肯定也会同意的。”
  郑仁兴说:“李老师,你们的义举,学校所有的领导不会忘记,我更不会忘记的。”
  李得悦说:“其实,根本不用记挂的。这事儿,谁赶上,谁都会这么做的。郑校长,您可千万别说什么不忘记的话,那样,我们的心会不安宁的。”
  郑仁兴说:“不记挂?怎么可能?如果不记挂,那不就是忘恩负义吗!”
  李得悦说:“郑校长,您言重了。”
  郑仁兴说:“你回去替我谢谢郁仁杰郁老师!我就不当面向他道谢了。你和郁老师,都堪称慈善家。那就这样。”
  “再见!郑校长!”李得悦走出了副校长办公室。
  郑仁兴给妻子刘晓云打电话:“晓云,忙得差不多了吧?”
  刘晓云说:“收尾工作,马上放假。有什么事?”
  郑仁兴说:“现在能抽出身来吗?”
  刘晓云说:“能啊!”
  郑仁兴说:“现在咱俩同时出发,打车,到一中心医院门口见面。”
  刘晓云说:“不就是去看晓瀛吗,干吗这么着急呢?什么时候不能看呢?”
  郑仁兴说:“不是光看晓瀛,我们是要去看我大嫂。”
  刘晓云说:“去看大嫂?大嫂怎么住院了?”
  郑仁兴说:“管那么多干吗?咱们去看看就是了。”
  “那好吧。我立刻出发。”刘晓云收起手机,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就出了校门。
  郑仁兴出了校门打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一中心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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