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圣地蒙尘>圣地蒙尘第六章

圣地蒙尘第六章

作品名称:圣地蒙尘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4-27 19:29:37      字数:14136

  又一天的上午第二节课。郁仁杰上语文,王晓良坐在左起二行中间四排座位上。马上下课了,王晓良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郁仁杰走到他的身边,扒拉他一下:“王晓良,下课了。”
  王晓良猛一惊醒,站了起来:“郁老师,我睡着了。”
  郁仁杰说:“晓良,走,跟我到办公室谈谈。课间操,你就不用上了。”
  “好吧。”王晓良跟着郁仁杰到了办公室。
  郁仁杰说:“晓良,你坐下。”
  王晓良说:“郁老师,我站着吧。”
  郁仁杰说:“晓良,你坐下吧。”
  王晓良坐下了。
  郁仁杰说:“晓良,咱们谈谈你在网吧的事,我问你,你要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千万别含糊。你记住了吗?”
  王晓良说:“记住了。郁老师,您就问吧。”
  郁仁杰问道:“你真地用砖头砍了权程吗?”
  王晓良答道:“郁老师,事情都被我父母用钱了结了,还提它干什么?”
  郁仁杰说:“晓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问你,无论什么问题,你都要如实地回答,不要管了结没了结。”
  王晓良说:“那好吧。我也不知道我打没打,反正他们说我打了,我就打了吧。
  郁仁杰说:“这是怎么说话?谁说你打了?”
  王晓良说:“黄老板说我打了,我旁边玩游戏的范志刚说我打了,还有网吧里所有上网的人都说我打了,还有警察叔叔也说我打了,那我就打了吧。”
  郁仁杰说:“你还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
  王晓良说:“记得。那天放学后……”
  王晓良回忆网吧事件经过:
  王晓良来到“一网情深”网吧,坐在了网吧间一台靠边的电脑前,开始上网。背后走来一个人,一只手拍在了王晓良的肩膀上,王晓良抬头一看,只见这个人满脸是血,额头上一条长长的像嘴似的大口子翻翻着。
  “哎呀妈呀……”王晓良被眼前的人吓昏了过去。一会儿,王晓良醒了过来,就见刚才的那个人躺在他旁边。在他左侧的上网的学生范志刚大喊了起来。
  范志刚叫道:“哎呀!打死人了!”
  网民们都在喊:“不好了!快跑啊!杀人了……”
  黄奋起跑到目瞪口呆的王晓良身边,一把将王晓良抓住:“王晓良,你把人给开了!你是上网入迷了,真的打上了!”
  王晓良说:“我,我,我打人了……”
  黄奋起说:“是的,你真的打人了,看看这块砖头,就是你带来的,你把人给打晕了!”黄奋起给和睦里派出所刘世书打电话。又给胡氏骨科医院的胡志打电话。刘世书带着两名警员来到了网吧。胡志和另外一名男青年进到了网吧。黄奋起喊着:“大夫快救人!”
  胡志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权能。“哎呀!伤得这么厉害!”就与另一名男青年抬起权能,到了外面,上了一辆“松花江”牌的汽车。汽车开走了。
  刘世书所长带着一名警员,开始勘查现场,他让另一名警员拍了几张照片。捡起了砖头。这就把王晓良押回到派出所。
  刘世书问道:“王晓良同学,你知道你犯罪了吗?”
  王晓良说:“不知道!”
  刘世书说:“不知道也对。你上网入迷,就像在梦中一样,你就用砖头把人伤害了。等梦醒了,你当然不知道了。”
  王晓良说:“我根本没打人吗!”
  刘世书说:“王晓良,你还小,犯了错误,就得承认,要诚实,承认了,你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也不用拘留,更不用劳教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晓良:“王晓良同学,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王晓良问:“我打谁了?”
  刘世书说:“那个青年叫权能,是咱们区司法局的副局长权福德的儿子。你还小,根本不懂这社会上的事情。你要是不承认,他们可就要起诉你,连同你的家长,看权能的伤势,给你定一个故意伤害罪,少说你也要劳教三年啊!”
  王晓良一愣:“啊?三年?那我还上学吗?”
  刘世书说:“那就上不了学了。所以说呀,你用砖头劈了权能,那是你上网入迷,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打的,这和故意伤害是根本不同的。”
  王晓良说:“我也真糊涂了,我真的打了人吗?”
  刘世书说:“你是糊涂啊!你入迷了。你玩两人对打,你着急,你懵了,你就随手抄起砖头把你边上的人打了吗。据网吧黄老板讲,网吧里这样的事儿多着呢!”
  王晓良说:“是这么回事。那我就承认了吧。”
  刘世书说:“这就对了。你这样一承认,事情就得到解决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上一半天的,剩下的事就由你的父母和权能的父母解决就结了,没多大事儿。”
  
  听完了王晓良的讲述,郁仁杰倒吸了一口冷气,倍感诧异。“原来是这样!”郁仁杰拍了拍王晓良的肩头。“晓良,你回班去上课吧。千万别把这事当回事。上课要注意听讲。”
  王晓良问道:“郁老师,学校会给我处分吗?”
  郁仁杰说:“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我想,不会给的。”
  王晓良说:“谢谢郁老师!”给郁仁杰鞠了个躬。回头又向办公室的其他三位老师喊了一声:“老师们再见!”王晓良走出了办公室。
  郁仁杰来到郑仁兴的办公室,对郑仁兴说:“郑校长,王晓良的事情不符合事实。那孩子从来不说谎,说王晓良用砖头砍权能,我认为是别有企图啊!”
  郑仁兴说:“郁老师,有没有企图,那不是咱们管辖的范围。这事儿既然由两家解决了,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郁仁杰说:“可德育处非要给王晓良处分,这可就是对王晓良不负责任了。”
  郑仁兴说:“你再和刘主任、葛主任商量商量,处分不处分暂且放在一边,对学生负责是大事。给处分,一定要慎重再慎重。不能马虎从事。”
  郁仁杰说:“我这就去找刘主任、葛主任商量。”他离开郑仁兴办公室。到了德育处。“马主任、葛主任,二位都在。我跟你们说说王晓良的事。”
  刘志坚说:“郁老师,咱可是老教师,老班主任,老年级组长了,咱可不能做那护学生短的事儿。王晓良网吧打人的事儿,必须严肃处理。校外上网的学生很多,而且越来越多。我们正好把王晓良当作一个反面典型,重重处分,以儆效尤!”
  郁仁杰说:“问题是王晓良根本没打人。”
  刘志坚说:“您怎么知道他没打人?派出所都以定案了,您还怀疑什么?”
  郁仁杰说:“王晓良把事情经过都向我讲述了。我相信王晓良说的话是真话。”
  刘志坚说:“郁老师啊!有人说你守旧,跟不上形势,我是不信的。可看你对王晓良的态度,我不能不信了。现在,孩子说的话,你还敢相信?谁打了人,谁能承认呢?”
  郁仁杰说:“刘主任,这样吧,证明王晓良打了权能的证人中,其中有一个是咱们学校高一的学生范志刚。刘主任、葛主任,咱们把范志刚叫来,一块问问他,咱们听听范志刚讲讲王晓良打人的经过,行吗?两位主任。”
  葛淑静说:“刘主任,就照郁老师的话办吧。问一问是有必要的。”
  刘志坚说:“好吧!那就问一问。”他抄起电话筒,不耐烦地拨号,给高一年级组长打电话,“我,刘志坚。楚老师,范志刚是那班的?”
  楚玉凤说:“七班的。”
  刘志坚说:“立即叫他到德育处来。有事问他!”他放下听筒。
  范志刚进了办公室,神色很紧张。
  郁仁杰问道:“你叫范志刚?”
  刘志坚、葛淑静两个人也看着范志刚。范志刚有些发抖。急忙低下头。
  范志刚答道:“我叫范志刚。”
  郁仁杰问道:“知道叫你到德育处干什么吗?”
  范志刚说:“是,是,是问我王晓良打权能的事吧?”
  葛淑静说:“一个中学生,应该说实话。你一定要说实话!听见没有?”
  范志刚说:“听,听听见了!”
  刘志坚严厉地说:“范志刚!你听着,你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准说谎!”
  范志刚保证:“不,不说谎话,我不说谎话!”
  郁仁杰说:“范志刚同学,你现在就说说,你是怎样看见王晓良用砖头砍权能的吧。”
  范志刚讲道:“我和王晓良经常到‘一往情深’网吧上网。网吧黄老板知道王晓良家是大款。权能是个无业游民,他爸爸是司法局局长,和黄老板是铁哥们儿,还有胡氏骨科医院的小胡大夫胡志,还有刘玉成都是铁哥们儿,刘玉成的叔叔是派出所所长叫刘世书。他们也把我当作他们的好哥们儿,请我吃过两顿馆子呢。上礼拜三的晚上,胡志请我们几个到他家吃饭喝酒……
  范志刚回忆:
  权能、黄奋起、刘玉成、范志刚在胡志家小客厅吃饭喝酒。
  胡志说:“那个王晓良的爸爸是个超级大款。咱们得从王晓良身上捞点油水啊!”
  刘玉成说:“绑架他!把他当个肉票,讹他老子一把!”
  权能说:“不成!绝对不成。想点别的法子骗骗他。那小子挺老实的,不抗蒙,一蒙一个准!”
  黄奋起说:“演一出苦肉计,敲诈他一把就可以了。”
  胡志说:“地点就在你那‘一往情深’网吧。你就当导演吧。”
  黄奋起说:“那你就是策划了。”
  刘玉成说:“名不虚传,老胡是老策划了。”
  黄奋起说:“我现在就挑选演员。男主角权能。次角儿范志刚、刘玉成,还有老胡和我。其实我想了好久了。我就说说剧情,剧情很简单,可以说相当地简单。本周四晚上,记住,每周四,王晓良必来上网。在外面,胡大哥胡乱地给权能脸上抹些红药水,胡大哥再在权能的额头上用面交帖上个大口子,翻翻着。权能偷偷地走到王晓良身后,用手拍拍王晓良的肩膀,喊一声‘哥们儿!’王晓良肯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这时候,权能就地倒下,小哥们儿范志刚一定要大喊‘不好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我马上打电话给120急救中心,当然是假的。胡大哥,本身就是大夫,刘玉成当胡大哥的助手,把权能用车拉到胡大哥家的医院。我再通告玉成的叔叔刘所长,叫他领人来定案,咱们也别太贪心,只敲他家三四万元抢救费、治疗费就行。”
  胡志问道:“说好了,到底几万?”
  黄奋起说:“四万吧!记住,事成之后,我们每人一万,小哥们范志刚吗,在网吧上网,永远免费!”
  范志刚讲完后,说:“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一点也没说谎。”
  葛淑静问道:“范志刚,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你明白吗?”
  范志刚答道:“明白。”
  郁仁杰温和地说:“范志刚同学,你把刚才说的,写下来,好吗?”
  范志刚说:“好!”
  葛淑静拿出纸笔,递给范志刚。范志刚开始写经过。
  郁仁杰说:“刘主任,葛主任,怎么处理,你们研究吧。我通知王晓良的父母,把真像跟他们说明白。”郁仁杰走出德育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用自己的手机给王安民打电话。接通了。“我是郁仁杰,您什么时候有空?”
  王安民说:“什么时候也没空,什么时候也有空。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郁仁杰说:“是的!事情很重要,必须和您当面谈谈。”
  王安民说:“那好吧,下午四点半,我一定到学校见您。”
  郁仁杰说:“谢谢您的配合!”
  下午四点半,王安民按时来到了学校,到了郁仁杰办公室。“你好!郁老师。有什么重要事情,你就跟我谈吧。”
  郁仁杰说:“王先生,我要跟您说的事……”
  王安民说:“郁老师,你要跟我说,我的儿子没打人,权能纯属于诈骗。对吗?”
  郁仁杰吃惊不小。“王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王安民说:“我一到医院,看权能那架势,根本不是受伤的样子。他那点滴药水瓶一直没有往下滴。再加上我不经意的听见了大夫值班室的年轻人谈论的话,说什么,没想到这个王晓良那末不禁吓,等等。我已经判断权能是在诈骗了。”
  郁仁杰十分不解地问道:“王先生,这让我更不理解了。您既然知道了是诈骗,干吗还要搞什么自行调解,赔他七十万元人民币呢?”
  王安民说:“郁老师,这事你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可以说,我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其实啊,我看得出来,权能他们搞诈骗和权福德局长没有关系,他们夫妇确实不知道真相,可他们爱钱啊。他们从内心里也确实要借此机会向我敲诈些钱。像他这种干部,平时我想给他烧香,都找不到门。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何不顺水推舟,趁此机会给他一笔钱呢?跟权福德交个朋友,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花点钱,那根本不算什么。将来那七十万会给我带来七百万的运气啊。”
  郁仁杰说:“王先生,我懂,我懂了。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王安民说:“郁老师,我儿子在您班里,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谢谢您了。请您多多关顾王晓良,我希望他将来能考上一所像样的大学。”
  郁仁杰说:“王先生,您放心,我把我班里的每一名学生,都看成是我的孩子。一视同仁,无论是哪个学生,我都会尽全力关心的。”
  王安民说:“郁老师,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肯赏光,咱们现在就到餐馆一道用晚餐,可以吗?”
  郁仁杰说:“谢谢王先生!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干,实在没有空闲。谢谢王先生的美意!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王安民说:“那好吧,等您什么时候不忙了,咱们再聚。”王安民与郁仁杰握手告辞。互道着再见。
  郁仁杰拿起电话听筒,给孟凡华打电话:“孟凡华,是我,郁仁杰。”
  孟凡华说:“郁老师,有事吗?我正要下班呢。”
  郁仁杰说:“孟老师,别老惦记着下班,年轻人,多找点工作干,让时间充实一些。孟老师,我主要告诉你,你写得那份思想汇报,太空动了,尽喊一些口号,没有实际内容。”
  孟凡华说:“回头我找时间让您好好指点指点吧。好吗?”
  郁仁杰说:“谈不上指点,可以具体告诉你,应该怎样联系实际地去写入党思想汇报。”
  孟凡华说:“那就谢谢郁老师了。再见!”
  郁仁杰放下话筒。不禁又想起王安民变相贿赂的事。他颇为感叹。自言自语:“唉!这叫什么事啊!”他看看表,已经快六点了。他走出办公室。走出教学楼。到自行车棚推出自行车,推出校门,上车回家。他沿着成林路,拐入长征路,穿越和睦里小区,正要往前拐弯奔卫国道。他看到小马路中间,有一个老太太坐在那里。郁仁杰根本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一个碰瓷儿专业户。社会上称她为赖大娘。
  赖大娘不住地喊着:“救救我,扶我回家啊!……”两边骑车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过问此事。
  郁仁杰把自行车停放在马路边上,躲闪着两边的车辆,走到赖大娘身边,俯下身来。“大娘,您怎么了?”
  赖大娘哭丧着说:“我摔倒了。你是个好人吧?请你帮帮我,把我送回家吧。”
  郁仁杰二话不说,搀起老人。他扶着赖大娘慢慢地走到路边。“大娘,我给您打辆车,您坐回去就行了。”
  赖大娘说:“我晕车。你就行行好,用自行车推着我,把我送回家去吧。”
  郁仁杰说:“好吧。”他把赖大娘慢慢地扶上自行车的后坐,推着赖大娘向赖大娘家走去。“大娘,您家住在哪里?”
  赖大娘说:“就在这个小区的边上,一会就到了。你这位大哥真好!你是干什么的?”
  郁仁杰回答:“当老师。”
  赖大娘乐了。说:“好!好!这年月,当老师的可发财了!在哪个学校啊?”
  郁仁杰答道:“在八中。”
  赖大娘说:“那可更发了!”
  郁仁杰说:“大娘真会开玩笑。发什么发啊,正常开工资,也就是了。”
  赖大娘指着不远的一座楼。说:“这就到了!那座楼的一楼就是。”
  郁仁杰把赖大娘推到楼门口,扶着赖大娘下了自行车。“大娘,您就慢慢进屋吧,我还有事,就不进屋了。”
  还没等郁仁杰转身,赖大娘忽然拽住郁仁杰的胳膊。大声地向屋里喊了起来:“我的儿啊!这个人用自行车把我撞了!快出来,抓住它!”
  郁仁杰惊讶至极。“大娘,您怎么能这样啊?”
  赖大娘的儿子二秃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妈!撞得怎么样?”
  赖大娘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浑身都快叫他给撞散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二秃子用手拽住郁仁杰的衣领:“老家伙!怎么办?是官了?还是私了?”
  郁仁杰用力挣脱着:“什么官了私了的?我做好事,把大娘用自行车给推回来,怎么反诬我撞了她呢?”
  二秃子说:“谁信你的鬼话。你不撞了她,你能把她送回家?现在哪还有这样的好人?快说吧,是官了?还是私了?别惹老子发火。”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围上来了。起着哄。嚷嚷着。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二秃子说得对!无利不起早!雷锋早死了!”
  二秃子用手开始掏摸郁仁杰的口袋。一下子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二百一十一块一角钱。是郁仁杰准备买皮鞋的钱。二秃子拿钱向赖大娘示意:“不少,不少,就是它了!”
  赖大娘:“他是八中的老师,他很趁钱。老师们都趁钱,再掏掏!”
  二秃子:“没了!没有了!”
  赖大娘:“儿子,是不是上趟医院检查检查啊?”
  二秃子:“我那个妈呀!老话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咱们就行行善,饶了这个老家伙吧!瞧他那个熊样子。”
  赖大娘:“听儿子的吧!你快走吧!就不劳驾你送我上医院了!”
  郁仁杰:“怎么?就这样让我走了?青天白日的,公开强抢。你们还有王法吗?”
  二秃子:“哈哈哈!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老家伙!别给你脸,你不要脸!你走不走?不走啊,要么上医院,要么上派出所。上医院,是便宜你,上派出所,看到了吗?”二秃子指了指周围的人,说:“这都是证人!”
  围观的人都说:“对!我们都是证人!”
  郁仁杰看了看赖大娘、看了看二秃子、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心想,遇到诬赖了。权杖倒霉。“好!那我就走了!”郁仁杰上了自行车,向大马路奔去。到了路口,一辆汽车在他跟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是石凡人的妈妈战金娥。
  战金娥问道:“郁老师,您又家访吧?”
  郁仁杰答道:“不,不是家访。刚才做点好事没做好,被人家讹了一把。”
  战金娥问道:“是不是你送了一个老太太?”
  郁仁杰回答:“是的!”
  战金娥接着问:“那老太太的儿子是不是叫二秃子?”
  郁仁杰跟着答:“是的。”
  战金娥说:“你真倒霉!上她当的多数都是老师。当老师的还都那末善良,那么忠厚。你不知道,那二秃子娘俩,是碰瓷专业户。那二秃子都五进宫了,谁也拿他们也没办法。”
  郁仁杰说:“真是无法无天了。”
  战金娥说:“你以为呢?就是无法无天!可俗话讲,软的怕硬的,硬的帕横的,横的帕不要命的!回头我叫凡人他爸找几个人收拾收拾那个二秃子。”
  郁仁杰听出战金娥说话不对路子:“不必了!二百多块钱,买个教训吧。”
  战金娥说:“那好,郁老师,往后可别愣怔征地瞎做好事,好人有几个有好报的?”
  郁仁杰微微地苦笑了一下。“再见吧。我走了。”郁仁杰回到了家。
  郁仁杰的妻子叫李佳琴,五十二岁,是个下岗职工。几个月前经亲戚帮忙,在家乐福超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还没有回来。儿子几年前,高中毕业,只差两分,没有被南开大学录取,没有上别的大学,报名当兵,在东北边防服役。郁仁杰赶紧到厨房做饭。焖点米饭,炒盘豆角,做了个冬瓜汤。这就端到了过道的桌子上。他住的是直门独单。正要自己吃饭,妻子回来了。“回来了,家琴?快洗洗手,吃饭吧。”
  李家琴进厨房洗了一把手,出来。说:“仁杰,让你辛苦了。瞧我上的这个班,起的比鸡叫的还早,挣得却比民工还少。一个月下来,不足三百块钱。唉!”李家琴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郁仁杰说:“家琴啊,说什么呢,咱不是说了吗,老话说得好,这钱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挣多多花,挣少少花。记住,咱不是为了挣钱。是充实生活。待在家里,不也是待着吗。”
  李家琴说:“话是那么说,可事却不是那么回事啊。你说,谁和钱有仇?咱儿子郁民多少次来信,说要考军校,可是得给排长、连长送礼包,人家才肯为你报名。那礼包不用明说,不就是钱吗。可是你不同意孩子送礼,其实,咱还不是没有大钱送吗。你一个月给家里挣来八百多块钱。我下岗三四年了,我一直就不挣钱。就是在毛条厂上班的时候,也没有钱挣啊。你说是不是?”
  郁仁杰说:“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自己有多大能耐,就让他自己去奋斗吧。当父母的,咱还是少操心吧。”
  李家琴说:“仁杰,我给你揽了点私活。我工作的那家超市的副经理,儿子在梁园中学读高三,语文特差。不知是谁把咱家的信息吐露给了那个副经理,知道了你是八中的高中语文教师。今天上午一上班,他就把我叫到了他的经理室,我吓了一跳。以为我犯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违纪的事儿。结果,他是要求让你给他家的女儿搞语文家教。他说一个小时给一百元钱呢!”
  郁仁杰问道:“你答应了?”
  李家琴说:“傻子才不答应!”
  “家琴!”郁仁杰把饭碗一推,气哼哼地。“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你怎么可以让我去给人家家教?啊?学校三令五申,不许教师搞家教。搞有偿家教,那是严重违背师德的。你知道吗!
  李家琴说:“师德!师德!你就知道个师德,你那脑筋就是死啊!死不开窍,一根筋!”
  郁仁杰说:“不是我一根筋,咱是共产党员,组织上怎么要求,咱就应当怎样做,这是绝对不能打折扣的。”
  李家琴说:“可是有一件事,我可得跟你说清楚,你要是不答应这份家教,我肯定就被超市辞退了,我这每月的二百多块钱也挣不到手了。你掂量着办吧。”
  郁仁杰说:“挣不到手就挣不到手。没什么不得了的。你要不愿意闲着,干脆,就去做一个清洁工。”
  李家琴说:“像我这么大岁数的,清洁工人家也不要你做啊。你以为,那清洁工是随便做的吗?”
  郁仁杰说:“不管怎么说,家教我是万万不能接的。”
  李家琴说:“你这一根筋,什么时候能打打弯呢,唉……”李家琴收拾碗筷,不再搭理郁仁杰。郁仁杰开始批改学生作业。李家琴刷完碗筷,走进过道,不经意看到了郁仁杰的那双用丝线串连着鞋带的皮凉鞋。便问道。“仁杰,钱都给你一个礼拜了,怎么还没买新鞋啊?”
  郁仁杰抬起头来。沉思了一下:“忘告诉你了,我把钱丢了。”
  李家琴颇有点生气:“那可是我在超市起早贪黑苦苦做活,足足一个月的辛苦钱啊,你这个人啊,总是那么大大咧咧,还幸运,你还没把自己丢了。”她又叹了一口气,“唉——”
  郁仁杰不再说话,依旧批改着作业。
  李家琴满腹心事。又问郁仁杰:“仁杰,咱也不掉共产党员的架,为保住我的这份工作,你答应人家家教,咱不要钱,尽点义务总该行吧?”
  郁仁杰沉思了一会:“那也不能答应。你一旦答应了,后患无穷,你收没收人家钱,谁能说清楚?你说你尽义务,谁能相信?实在是说不清楚。”
  李家琴说:“那干脆,主动点,我明天自己就提出来,不在那个超市干了。唉——”
  
  第二天上午。郁仁杰上完第一节语文课,就来到郑仁兴的办公室。“郑校长,我求您办点私事。”
  郑仁兴看着郁仁杰,说:“咱们的郁老师也要求我办点私事了。真不容易啊!有什么要我办的事,别客气,直说。”
  郁仁杰说:“实在不好意思。是这么回事。我爱人前些年不是下岗了吗,好不容易托人在家乐超市找到了一份工作。这不,刚做,还不到俩月,就因为我,被辞了。”
  郑仁兴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郁仁杰说:“超市的经理有个女儿,读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也不怎么知道的,我是个高中语文老师,这就向我爱人提出,让我给家教,每一小时一百元。这事,我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于是他就辞了超市的工作。”
  郑仁兴又看了看郁仁杰:“郁老师,你做得很对啊!”
  郁仁杰说:“我做的是对,可我爱人却丢了工作。我想,您是校长,别的学校领导或多或少,总认识几个吧?我看咱们学校那些打扫楼道、打扫厕所的,不都是下岗职工吗。我的意思是,求你和你认识的校长说说,让我爱人到学校扫楼道扫厕所,行吗?”
  郑仁兴说:“在咱们学校做不行吗?”
  郁仁杰书说:“两个人在一所学校里,不好意思。”
  郑仁兴说:“那好吧。明天听信就是了。”
  郁仁杰说:“谢谢郑校长!谢谢郑校长!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要和你谈谈。”
  郑仁兴说:“谈吧。”
  郁仁杰问:“王晓良的事情你清楚了吗?”
  郑仁兴说:“刘志坚、葛淑静主任跟我谈了。”
  郁仁杰说:“那你都知道了。那我索性也谈谈。郑校长,你说王安民这不是变相贿赂司法干部吗?再说,那权福德和沈丽琴,又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受贿呢?”
  郑仁兴说:“是!可这和咱们学校没关系。”
  郁仁杰说:“这看怎么说,说有关系就有关系,我们学校,是育人圣地,如此圣地,岂能蒙尘?如此腐败的尘埃,怎么可以让它侵蚀我们学生的健康的体魄?王晓良是我们的学生,怎么可以让那些人把他当成一个权钱交易的工具呢?”
  郑仁兴说:“郁老师,又犯老毛病了不是?慷慨激昂,愤世嫉俗,解决不了问题。权钱交易,那是社会大气候,是你我能管得了的吗?王晓良能顺顺当当地从派出所出来,我们学校就没有被蒙尘,声誉就没有受损,我们就该大大地满意了。我们的责任,是关心我们的学校,关心我们的学生。至于其他,那是我们想管也根本管不了的。”
  郁仁杰说:“不是管不了,是没人来管。这是实在可悲的。”
  郑仁杰说:“别可悲,可喜的了。郁老师,要大度,心态一定要保持平衡。别动不动就激动,你是老教师,要多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气大伤身,你是知道的。”
  郁仁杰说:“也怪,我一遇到那些搞腐败的人和事,火就往上撞,生怕污染了我们的圣地。”
  郑仁兴说:“记住一句话,你我都不是救世主。”传来敲门声。郑仁兴应道:“请进。”
  袁渊源副校长走了进来:“郑校长!郁老师也在。”
  郁仁杰说:“郑校、袁校,你们谈事,我回去了。”郁仁杰走出校长室。
  袁渊源向郑仁兴汇报说:“校长信箱里,又收到三封举报信。都是反映李得悦老师在校外办小班搞家教的事儿。你看看吧。”
  郑仁兴接过三封举报信,粗略地看了看:“这个李得悦,怎么还不停止?上周收到第一封举报信,我就和他谈了。他表示坚决停办。可是为什么还没有停办呢?”
  袁渊源说:“我也跟他谈过,告诉他起码不能用自己班级的学生来办班。可他就是不听,依然用的是自己教的学生。收费又那么高,一个月四次课,一次课俩小时,每个学生竟收人家八百元。这也太黑了不是?这样做,家长怎么会没有意见呢?教师的形象怎么能好得了?学校的形象又怎们能好得了?”
  郑仁兴说:“袁校,咱们让教务处马主任全面调查一下,摸一摸情况,看看咱们学校到底有多少名教师在搞家教。看看趋势,再作处理吧。”
  
  下第二节课,高中二年级的女生江佳华要下一楼活动活动,正看见李得悦老师拎着三个暖水瓶去打开水。“李老师,我去帮您打吧。”说着,江佳华这就夺暖瓶。
  李得悦想了一下:“也好,谢谢你!我正好要到传达室取一本杂志。你打回来之后,就放在一楼的花坛边上,等我回来,我自己拎上去就行了。注意,小心啊!”
  江佳华说:“您就放心吧,两壶水,我还是能打来的。”江佳华这就下楼去水房打水。李得悦去传达室取杂志。
  江佳华拎着三壶开水,上教学楼,刚上三楼的第五个阶梯,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台阶上了,三个暖瓶粉碎,开水溅在江佳华的脸上、手上、裸露的小腿上。他惨叫了一声:“哎呀!”
  同班同学王亚杰正遇上,急忙扶起江佳华:“你别动,我马上拨打120。”楼道里就设有插卡电话。王亚杰插卡打通了120。急救中心的汽车开进了校园,在跟前的师生一块把江佳华扶进了救护车内。王亚杰说:“我去告诉李老师。”
  李得悦正手拿着杂志往回走,看见救护车奔进校园,感到纳闷儿。又看见王亚杰向自己跑来。问道:“王亚杰,出什么事了?”
  王亚杰说:“江佳华被开水烫伤了!”
  李得悦大吃一惊。他赶忙登上救护车。救护车开出了校园。在车内。李得越问道:“医生,烫伤严重吗?”
  医生说:“不算太严重。”
  李得悦内疚地说:“江佳华,真对不起你,真对不起你啊!都怨我!都怨我!”
  江佳华说:“李老师,不怪您,都怪我,连三壶水都拎不动,难怪有老师说我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说我们是垮掉的一代,还真不夸张。”
  救护车来到了第一中心医院。江佳华下了救护车。李得悦挂急诊号。江佳华到急救室进行急救处置。李得悦办住院手续,手头只有一千一百多块钱。人家要五千元的押金,远远不够。李得悦想起了郁人杰,赶忙用手机给郁人杰打电话:“郁老师,我班江佳华被开水烫伤了,住院押金不够,您在学校跟老师们凑凑,凑足四千,麻烦您赶快送到第一中心医院。这事儿让老师们放心,是我借的,明天就还,明天就还!”李得悦又赶忙给江佳华的母亲打电话,“是江佳华的母亲吗?我是李得悦,是江佳华的班主任老师。是这么回事,江佳华在学校被开水烫伤了。现在住进了第一中心医院外科119病室。”
  没多大工夫,曲秀叶与老公江振新一道来到了医院。进了病房,看到了女儿,泪水滚滚:“佳华,谁叫你打开水,汤成这个样子啊?”
  李得悦说:“真对不住您们,是我让江佳华打水,没想到,她被烫成这样。”
  江振新照准李得悦的脸,抡圆了,狠狠地给了李得悦一耳光:“黑了心的老师,拿我们的孩子当佣人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李得悦捂着自己挨打的左脸,一个劲的道歉。
  江振新啪地一下,又照着李得悦的右脸狠狠地打了一耳光:“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吗?”
  曲秀叶拉住江振新的胳膊:“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江振新气急败坏地说:“好好说?怎么好好说?咱交那么多的钱,老师挣那么多的钱,都黑了心了,还使唤孩子打水,良心都让狗吃了!”
  郁仁杰带着凑借的钱来到了医院。看着脸已苍肿,鼻子在流血。知道肯定是被家长打了。感到很心疼。“李老师,走,去交住院押金。有事回头再说。”李得悦擦了擦鼻血,跟着郁仁杰到交款处交上了押金。两个人又回到了江佳华的病房。
  李得悦说:“两位家长,江家华住了院,好好养伤,耽误的功课我们负责给补上。所有的费用全由我出。”
  郁仁杰说:“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双方都要静下心来,正确处理,该老师应付的责任,老师一定要负,请你们放心。你们先照顾着孩子,我们先回学校去,向校领导做一下汇报。”
  曲秀叶看着气哼哼的丈夫。“老雷,咱别这样。天大的事,咱不是得依靠法律吗,你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又对着李得悦、郁仁杰说:“两位老师,孩子是父母心头肉,父母疼孩子,天经地义,孩子爸,没文化,有点过激行动,请谅解。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孩子的一切后果,都得由你们来负!”
  李得悦说:“您放心,一切责任,由我来负。”
  郁仁杰、李得悦离开了病房,出了医院。打车回学校。两个人直接来到校长室。
  郑仁兴问道:“医院那边都处理好了?”
  李得悦说:“住上院了。估计两周左右就能出院。”
  郁仁杰指着李得悦的脸面,说:“家长很霸道,很不讲道理。居然把李老师给打了。”
  郑仁兴说:“现在的家长,每家都是一个孩子,孩子受了伤害,有点过激行为,也是可原谅的吗。别说,这也给咱们提了个醒,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决不允许叫学生到水房打开水。以免带来后患。”
  李得悦说:“怨我,怨我,都怨我。我一定接受教训,别说他夺我的水壶,就是她要我的命,我也不让他们打水了。”
  郁仁杰说:“这也太偏激了。现在,这是怎么了,好多小学里,连学生扫地、擦玻璃做值日的正常劳动都由家长代劳了。这算是一种什么教育呢?想来都后怕!我们这到底在培养什么人呢?不可思议,实在叫人不可思议啊!”
  郑仁兴说:“郁老师,又激动了不是?我们不讨论这些。李老师,江家华的住院费,得由你自己负担了,是不是?”
  李得悦说:“当然!当然!”
  郑仁兴说:“没课的时候,多上医院跑跑,多与学生,与家长沟通沟通,尽量把事情处理好。”
  李得悦说:“郑校,您放心,我一定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好。”
  李得悦、郁仁杰各回各的办公室。
  徐凤琴看着李得悦青紫胀肿的脸:“哎呀!光荣负伤,勇敢挂彩了。你这是挨了几个耳光啊?”
  李得悦没吱声,坐了下来。思考问题。
  “得悦先生,碰着不讲理的家长了吧?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你也是,这年月,你还敢使唤学生去打开水,你胆子未免有点太肥了。”蔡秀云仔细地看了看李得悦的脸。“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个家长,可是真浑啊!下手这样狠,太过分了!”
  吴银花说:“说什么呢,得悦老师,花钱买个教训吧。往后,凡是自己的事,千万别让学生做!要说你最近的小班,办的也太火了,三十名学生,一周一把,你就挣六千元。你发大了!连我们都眼红了。得,江佳华家肯定要狠狠地敲你一笔了!你就等着支付吧!”
  蔡秀云说:“哎,李老师,郁老师凑钱的时候,我可是一下借给你五百块啊,亲兄弟,明算账。你可想着点。”
  李得悦说:“放心吧,郁老师已经把借钱的单子给我了,我照单还钱就是了,一分也不会少给你们的。”
  徐凤琴说:“说到郁老师借钱的事,他自己才拿出十元,真够可怜的了。是不是?一个大男子汉,腰里没有钱,拿钱都干什么使去了?”
  蔡秀云说:“亏你问这个问题,惧内,肯定是惧内。哎,同志们看到没有,老郁穿的那双凉皮鞋,居然用线绳当连带。朴素至极啊!”
  吴银花说:“什么朴素,郁夫人咱没见过,有点虐待男人啊!”
  室内电话响了。徐凤琴接电话。传达室打来的。“我是徐凤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取。”放下话筒对大家说,“我以为什么事呢,叫去取一封挂号信。”徐凤琴走出办公室,下楼,到了传达室。
  保安拿起一封挂号信,递给徐凤琴:“徐老师,这是您的挂号信,我已给您代签了。”又顺手拿起一封平信,递给徐凤琴。“徐老师,这是郁仁杰郁老师的信,麻烦您捎给他。”
  徐凤琴接过郁仁杰的信。扫了一眼信皮。“好的,保证带到。”徐凤琴离开传达室,路上,他反复地看着郁仁杰那封平信的信皮。自言自语着:“郁仁杰爸爸收。有意思。”进到了办公室。李得悦不在。他举着郁仁杰的信,对着蔡秀云、吴银花说:“二位,特大新闻,咱老郁甘肃还有孩子啊!你们看,这信来自甘肃省固原县黄土坡乡李家峪村。这还不是特大新闻吗?”
  蔡秀云拿过信,看着信皮:“这字好像是女孩写的,肯定是女儿。”
  吴银花说:“别瞎琢磨了,郁老师的儿子不是在外当兵吗,肯定是他儿子写来的信。”
  徐凤琴说:“什么啊?他儿子在辽宁丹东当兵。那是没有一点错的。这是甘肃来的信。再者说了,郁老师儿子那字写得漂亮极了。我也不是没教过他。”
  蔡秀云说:“对了,老郁在甘肃下过乡,看那电影、电视、小说的,知识青年下乡,风流债特多。什么《孽债》呀,什么《年轮》呀,什么《渴望》呀,什么《今夜有暴风雪》呀,多了去了。咱们的老郁,肯定是当年在甘肃,与当地村姑有一段浪漫史,在那里播下了爱情的种子。如今种子已经成人,来千里寻根了。”
  徐凤琴说:“没错!一点错也没有!他那样俭朴,原来还要养着远在甘肃农村的孩子。好了,答案找到了。我这就把信送给郁老师,顺便在进行一次火力侦察。”徐凤琴走出办公室,来到郁仁杰的办公室。
  郁仁杰在备课。徐凤琴说:“郁老师,这有您的一封信,是甘肃来的。”徐凤琴把信递给郁仁杰。郁仁杰接过信,没看,放在了抽屉里。脸面立即有些泛红。说道:“谢谢徐老师。”
  徐凤琴说:“郁老师,感情您在甘肃还有子女啊!”
  郁仁杰一时口塞。脸更加红了:“徐老师,说什么呢。”徐凤琴和室内的其他三位教师都惊讶地看着郁仁杰,默默不语。
  徐凤琴说:“那我就回去了,信已经交给您了,我带信的任务已经完成。再见。”徐凤琴走了。郁仁杰一脸尴尬的表情。徐凤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冲着蔡秀云吴银花说:“两位,事实已经说明咱们推理的正确性。老郁一拿到信,老脸立即飞红。词穷语塞,无言以答。”
  蔡秀云说:“这回老郁可要露脸了。”
  吴银花说:“没准可能还折腾出个名人呢。”
  徐凤琴说:“如果让哪位三流编剧知道,毫无疑问,一部《黄土高坡风流债》立马就会搬上银幕。”三个女老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蔡秀云说:“咱高二组,这是怎么了,李得悦的戏还没有演完,这老郁的戏就拉开了序幕。
  吴银花说:“咱老郁老好引老话,用老郁的老话说,该是好事成双,祸不单行啊!”几位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大笑。
  
  晚上。在江振新家,家人们正在商量是否把李得悦告上法庭的事。
  曲秀叶说:“现在这医院也太黑了,不就是烫伤吗,才几天啊,一万多扔进去了。”
  江振新:“它黑它的,和咱们没关系。不是有李得悦吗,钱多钱少不都跟他算吗,你操的哪门子心呢?”
  曲秀枝是江佳华的大姨,也是个下岗女工。她说:“现在不是实行遇事打官司,讲究什么理赔吗。妹子妹夫,咱们说什么也要把李得悦告上法庭,顾个律师,向他理赔,狠狠地让他赔一笔。听说那些老师,校内挣钱,校外办班搞家教挣大钱,一个个老师,年轻轻地就都发了大才,真叫咱们来气。”
  江振新说:“大姨说得对!太阳底下最光荣的人,听听,都把他们捧上天了!看看老子们,自然灾害吃过糠,文化革命下了乡,改革开放下了岗。凭什么啊?我一天到晚骑着个三轮趸菜卖菜,累死累活,汗珠子落在地上摔成八瓣,只能挣几个大子儿,养家糊口罢了。再看看老师,干拿的工资是一份,上一节课,还给一节课钱,一节课钱就比我卖一天菜的钱还多。这也太不合理了。”
  曲秀叶说:“告他,咱们告定了。打他一场官司,告他个故意伤害罪。”
  曲秀枝说:“对,就告他故意伤害,索赔医疗费、咱们的误工费,还有那什么神经损失费。”
  江振新说:“什么神经损失,那叫精神损失费。”
  曲秀枝说:“对,精神损失费,多要点,兴许,我家林瑶动手术的钱就有了。住一个多月的医院了,就是凑不足钱动手术。妹子,妹夫,我帮你们打这场官司,赢了,那精神损失费就先借给我,行吗?”
  江振新说:“当然行!”
  曲秀叶说:“太行了。就这么办。”
  曲秀枝说:“我去找律师,写状子,到区法院告李得悦的状!”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