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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蒙尘第五章

作品名称:圣地蒙尘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4-27 15:50:08      字数:15798

  郑义、梅欣老早地来到了银河大酒店二楼205雅间。当晚八点,郑仁兴按时赴宴。郑义看着郑仁兴,说:“老叔,我还真担心您不来呢!”
  郑仁兴坐了下来:“诚信是做人之本啊!答应人的事就得做!我答应你们了,就是再忙,也得来啊!”
  梅欣说:“就是吗,老叔绝对是守信的人。哪像你,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呢!”
  郑义说:“向老叔学习。别废话了,赶紧点菜。”
  三个人点齐了菜。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上来。郑义要了一瓶五粮液白酒。开始饮酒吃菜。
  梅欣说:“今天,我们的服装店一下子赚了三千块钱,特意拿出一小小部分请老叔,主要是祝贺老叔荣任八中一把手校长!来!郑义,咱们首先敬老叔一杯!老叔,来,干了!”
  一两的杯子,郑义、梅欣都一饮而尽。
  郑仁兴听着郑义、梅欣的话,看着他们饮酒的气势,心里已有了准备,已看出他俩实在是别有来头啊。郑仁兴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他们是想把我灌懵。“两位小辈,我这几天肠胃不舒服,已经饮不得酒了。这酒我就不喝了。我略吃点菜,以表你们对我所尽盛情的谢意。”郑仁兴没有喝。
  郑义说:“老叔!这酒怎么可以不喝?这是喜酒啊!贺喜贺喜!就是喝喜喝喜的意思,您不喝,那何喜之有啊?来来来!老叔,干了干了它!”说着,端起放在郑仁兴面前的酒杯,硬往郑仁兴手中塞。
  郑仁兴接过酒杯,不急不火:“郑义啊!你是非得让我把这酒喝了不可,是不是?好吧,怎能亏你这一片盛情,我就豁出去了,我喝就是了。”便举起酒杯,一两五粮液一口下肚。
  梅欣马上又拿过郑仁兴的酒杯倒满:“这才像我老叔的风度。老叔,大人大量,大酒量吗。您升官了,升官就意味着发财。来!老叔,我诚心诚意地敬您一杯!请笑纳!”
  郑仁兴已完全看出来侄子侄媳妇这是要强行灌自己了。他仍然和颜悦色:“不用敬了!咱们一块喝就是了。来,我给你们倒酒。”他接过梅欣给他倒满的酒杯,然后放下来。右手拿过酒瓶,左手快速地拿过梅欣的酒杯,倒得满满的。放在梅欣的面前,又迅速地拿过郑义的酒杯,倒满了放在郑义的面前。“来吧,咱们干杯!”
  郑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梅欣也干了。郑仁兴也一口喝干了。这样一人两杯酒,谁也不多谁也不少。酒瓶里还有四两酒。郑义拿过酒瓶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然后给梅欣倒满,再给郑仁兴倒满。“老叔,您不诚实啊,看看,您不是喝了二两了吗?干脆咱们索性来个三一三十一,先一人三两酒,剩下那一两,侄儿我包了。”说完干了。梅欣也干了。郑仁兴也干了。
  郑义看了看面不改色的郑仁兴:“老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老侄儿也该向您说点心里话了。前些日子我没再上您们家,也没跟您再联系。您知道我和梅欣出差了吗?”
  郑仁兴嗤笑着说:“你们?出差了?一个个体户,小服装店的小老板、小老板娘,一对无组织公民,什么出差不出差的,想溜达,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郑义说:“那不一样。溜达是溜达,出差是出差。我们俩专门为考察您又去了趟吉林。”
  郑仁兴略感吃惊,一下子又想到阎淑玲检举丈夫娄喜才的事,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啊:“你去吉林考察我?笑话!考查什么?考查政绩?上有组织部,下有干部科,哪儿轮到你们呢!”
  梅欣说:“老叔!这您就小看人了。我们这回还真的考查了您的政绩。考查了您如何玩弄大学生于您的手掌之中。”
  郑仁兴问道:“梅欣,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义抢着说:“老叔啊!您说什么来着?诚信是做人之本啊!答应人的事就得做!可是您说一套做一套,答应人家的事就是不做,您那诚信做人的根本哪儿去了呢?我们这当晚辈的真是不明白了!”
  梅欣说:“老叔!我的公婆可是老向我们夸您,夸您是郑家的文化人,夸您是郑家的骄傲,夸您是郑家晚辈的楷模,夸您是郑家做人的光辉榜样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啊!可我们做晚辈的和您第一次共事,您就使我们大失所望啊!”
  郑仁兴说:“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阴阳怪气的。郑义、梅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郑义说:“老叔!我们想干什么,您心里清清楚楚。我们只是要得到我们应该得到的全额的五五分成!”
  郑仁兴说:“这事不是早跟你们结了吗。怎么老是跟我纠缠不清呢?要说我这一生的清白,就毁在轻信了你们两个孩子的话,黄鼠狼没打着,惹了一身骚啊!想来真还是让我后悔!”
  梅欣讥讽地说:“什么清白啊!您没听说吗,说学校是清水衙门,那可是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的老老皇历了。清水衙门不清,这才是现实中的现实。您就说吧,叫出任何一所学校的校长,说他如何清廉,说他从不受贿从不收礼,就连小小小顽童,小小小,小小,小顽童也得摆摆小小小手,小小小,小小,小手表示不信啊!就拿您来说吧,才是个副校长的时候,抓住招聘的机遇,一下子就搂了三十多万!”
  郑仁兴说:“梅欣!怎么越来越没大没小!怎么越来越胡说八道!”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郑义。“好了!酒也喝足了!菜也品够了!两位小辈,我该走了!失陪了!”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郑义站起来拉住了郑仁兴:“老叔!别走!请您看一样东西。”郑义从书包中拿出一盘录像带。郑仁兴站起来,吃惊地看着郑义手中的录像带。郑义走到雅间电视机前,操做着DVD设备,打开电视,播放录像。郑仁兴、梅欣看录像。录像画面展现郑仁兴在长春市大东方宾馆505房间收受贿赂的经典画面:……凌晨两点。郑仁兴的房间。郑仁兴一沓一沓地数着人民币。共计三十二万六千元。他始终微笑着,把钱用旧报纸包成一捆,然后装在旅行袋里……
  郑仁兴看着,两眼发直,不知所措。气哼哼地说:“卑鄙小人啊!”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点着郑义、梅欣。“你们小小的年纪,居然这样卑鄙!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郑义说:“不是跟您说了吗,三十万,咱们五五分成。把钱如数地还给我们,一切都回过去。”
  梅欣说:“老叔!您可知道,现代的大学生,可不是您那会儿的大学生了。您也把他们看得太简单了!我们花大价钱从梁智超同学手里买来的录像带,是他们怕您收了人家的钱然后又不聘人家,才出此下策,以此留个证据。唉!也是您的命不好,不该全得这些钱吧。偏巧那些大学生中,有一个人的舅舅在大东方宾馆当保卫科长。您说巧也不巧。它怎么就让您给碰上了呢?”
  郑义说:“老叔!梅欣说了,您小看了东北那些大学生,同时您也小看了我们俩。我们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吗?您以为拿一万六就乐乐呵呵打发了我们,那未免有点太轻视我俩了。您聘的那些大学生,他们的手机号我全有!我和他们都有联系。他们的心肠都特善良,一个个都特别懂得当代的人情世故。他们都心悦诚服地给您送钱,只要您聘用人家。那次我到您家去,给您一个信号。可是您依旧把我看成小孩子。”
  梅欣抢过郑义的话头:“就是啊!老叔!那些大学生给您录像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原本我们想拷贝一份,可时间来不及。梁智超的那两个舍友,叫李力强、魏念东的小哥俩,头脑仍略有点简单,差一点就把这盘录像带给烧了。郑义非常及时地与梁智超联系,告诉他,要不见兔子不撒鹰,等什么时候报道了上班了,再烧毁也不迟。您万万想不到,这盘录像带被我们用上了。”
  郑仁兴目瞪口呆。蓦地,冷笑了一声:“嘿嘿!我还真小看了你们!”
  郑义说:“老叔!您一定想知道魏念东为什么能把录像带给我们吧。那是您侄媳妇梅欣的策划所致。我们到了长春后,直奔梅河口梁智超的老家。我们带上了摄像机。这场面请您老人家直观。”
  郑义播放去东北梁智超家索要录像带的画面。
  郑义、梅欣坐在梅河口市开往大杨树乡的大客车。一路山山水水,两个人说说笑笑。车到了大杨树镇。郑义、梅欣下了车。他们还要走八里的山间小道,才能到达梁智超的家乡——柳条沟屯。两个人逛着山景。山间土道,两边的山不算高,树木葱绿,鸟鸣婉转。
  郑义发这感慨:“看看,多美的景象啊!”
  梅欣说:“是挺美的。搬这儿来住吧!”
  郑义说:“好的好的。咱们在这里盖一座别墅,过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应该是很浪漫的。”
  梅欣说:“得了吧!观景和居住根本是两回事。玉龙雪山好不好,观景的成千上万,上万成千,可又有谁在那里定居了?没有吧。”
  郑义说:“有道理。”
  走着走着,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柳条沟屯。梅欣问郑义:“马上就到了。你看我的打扮,带不带点村姑的气质?”
  郑义说:“你现在应具备的是当代大学生的气质,而根本不是村姑的气质。”
  梅欣说:“像大学生吧?”
  郑义说:“相当地像,就是大学生啊!”
  说着说着走着走着,已来到了村头。这可是真正的山间村落,几十户人家,都是草坯房,木板院。村头大柳树下,几个老年人正在乘凉。他们都看着郑义和梅欣。郑义向其中一位老人问路。“爷爷!请问梁智超家怎么走?”
  老爷爷说:“你问小超家啊,好找!好找!”老人用手指着。“你们看,这不是一共三趟草房吗,小超家就在最后一趟房,靠这边村头的第三座草房就是。”老爷爷上上下下打量着郑义和梅欣。“小超啊,那可是俺们屯子里的秀才啊!不用问,你们两个一定是小超的大学同学。对不?”
  梅欣说:“对!对!我们正是智超的大学同学。”
  树下的人都看着郑义和梅欣,无不露出羡慕的神情。
  老爷爷说:“小超这会抖起来了,听他爹说,他被天都市一所重点中学聘用了。这真是祖上有的啊!”
  郑义说:“老爷爷!谢谢您!我们这就到智超家。谢谢您的指点!”郑义梅欣往梁智超家走去。
  老人们都赞不绝口。“好福气的年轻人啊!”
  郑义、梅欣已经走到梁智超家的院中。眼前是一座近似于东倒西歪的草坯房。
  郑义喊道:“梁智超!梁智超在家吗?”
  梁智超从草屋中走了出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志渲,志杰!你们来的好快啊!一路顺利吧?”
  梁智超与张志渲热情握手,又与张志杰握手。“你们到我家,山间草屋,蓬荜生辉啊!”他把郑义、梅欣领进屋里。屋是两间,外间是做饭的所谓厨房,里间是睡觉和摆放家具的地方。进了里屋,见一位不到六十岁的老人躺在炕上。
  梁智超指着炕上躺着的老人说:“这就是我爹,老病,哮喘病又犯了。喘不过气来。”他冲着喘息不止的父亲。“爹!我的朋友来了!他们从天都市来的!”
  梁智超的父亲梁忠农强挺着坐起来,不停地喘息着:“智超——好好地,招待朋友。天热,给,给人家漆,点,白糖,水喝。”
  梅欣说:“大伯!您休息。我们自己来。谢谢大伯!”
  郑义说:“您老好好养病。智超会照顾好我们的。”
  梁智超说:“爹!您快躺下吧。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朋友的。”
  郑义看着梁智超家徒四壁,不仅心灵震颤!心如被万箭射穿,满身血涌,一下子竟流出了泪来。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所见,什么叫贫穷。他用纸巾擦着泪水,动情地说:“智超,你家如此贫寒。可想而知,你读大学是多么不容易啊!”
  梁智超语气低沉:“苦的是我的父母啊!”他给郑义、梅欣各漆了一碗白糖水。这还是早年间这里招待远方客人的高等级待遇,现如今依然如旧。“喝口白糖水吧。这样吧,你们两位先在炕沿上坐坐,我去给你们做饭。大老远的,都快晌午了,总得吃顿饭吧。”
  梅欣说:“智超哥,我看啊,饭就不必吃了,咱们赶紧把事办了,电话里已经跟你说了,你已经了解了真相……”
  梁智超赶紧止住梅欣的话:“张大哥,志杰姐姐,咱们到院子里凉快凉快。”
  郑义明白梁智超的意思,是担心智超父亲听见着急,冲着躺在炕上的智超的父亲梁忠农说:“大伯!您老休息,我们到院子里吹吹风,凉快凉快。”
  三个人走到院里。郑义小声地说:“智超,害人之心不可有,仿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没有你们有经验。事情不到山穷水尽,我们何必大老远地跑到这山沟里找你要什么录像带。我妹妹花了更多的钱被深圳一所学校聘任,不想在天都市就业,找郑校长把钱退回来,只是那郑校不给我妹妹退回那一万元,反而还要罚我妹妹什么所谓的违约金一万元。真是太可恶了!”
  梅欣说:“要说,我是违约了,可现在是人才招聘,双向选择啊!他不仁,咱们也不能不义啊!只是借用您的那东西要挟要挟他罢了,目的是促使他退回那一万块钱。”
  梁智超:“要说你们这事办得也不够人情啊!那天偏偏我爹听到了你们的电话,一下子急眼了。立刻逼我找出那盘录像带,烧掉!蓦然间,他的哮喘病就犯了。我爹说人办事不能这么办。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给人家回报是天经地义的。我对他老人家说了谎,说我早就扔到河里去了。一会儿,他非问你们不可。”
  郑义说:“哥们,快拿出来吧,我们用完了一定把它销毁。我妹妹家生活实在不比你家好多少。要不然,绝不会办这样不利不索的事啊!”
  梅欣说:“我哥说的是实情,志超小弟,你放心,我用完了之后亲自再交回给你。”
  梁智超说:“大哥,大姐啊!郑校长可是个好人呢!他收受的那点辛苦费根本不算什么。我爹都说了,像郑校长这样的人实交。你给他钱,他绝对就把事给你落实了,是当代社会里最实在的当权派了。”
  郑义说:“是的,是的,你爹和你说得都对。你可别反悔啊,你不是在电话里答应了吗。老弟,东北人个个都是活雷锋。一万块钱,我妹妹他爹得挣多少年啊!咱们可都是农民的孩子啊!”
  梁智超叹了口气:“唉!给你们吧。”他走进院中右侧的仓房,从房梁上取下那盘录像带,走出仓房,递给郑义。“大哥,咱可不能不仁不义,要回那一万元,可千万把它烧掉啊!”
  郑义接过那盘录像带:“智超兄弟,我替我妹要回那一万元之后,保证立即烧毁!要不然,五雷轰顶!粉身碎骨!”
  梅欣说:“智超弟,我哥说话算话。你就放心,不仁不义的事那不是咱们干的。你好好照顾大伯,让大伯早日把身体养好,你好到天都市报到上班。”
  郑义说:“智超老弟,就这样吧,我们就不再打扰。就此告辞。我们兄妹深深地谢谢你了!”
  梅欣从旅行包中往出掏东西。五袋方便面、一个哈密瓜,一合大麻花:“这点东西留给你,我们带着也不方便。”
  郑义从书包里掏出一千块钱,塞给梁智超:“拿着,智超老弟,我已工作几年了,多少也有点儿积蓄。就算给你去天都市报道垫个路费吧。千万别推辞!”
  梁智超与郑义挣辞了一会儿。终因推辞不脱,收下了:“谢谢大哥的帮助!待我上班开资之后,即刻就还给大哥。”
  郑义说:“智超老弟,再见!”
  梅欣说:“再见!”
  梁智超送郑义、梅新到了村口。“大哥,姐姐,你们连顿粗茶淡饭都没用,惭愧啊!惭愧!”
  郑义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此止步吧。”郑义、梅欣走向回天都市的道路……
  
  梅欣关上了电视机,冲着郑仁兴说:“老叔!看清楚了吗?梁智超家苦啊!”
  郑义说:“我们不谈这个,只谈我们的问题,五五分成的问题。老叔,给个明确答复吧!”
  梅欣逼问道:“老叔!干脆点,给?还是不给?”
  郑仁兴思考着,感觉到情势对自己实在是不利。不答应给钱是绝对不行的了。他想,先答应再说。“事以至此,我再给你们十五万。原本我是打算退给人家的,得了,除了给你们的,其他的我如数退回,给你们的这十五万,我将用我家的积蓄还给人家就是了。”
  郑义说:“这就很好吗。不是有这样的话吗,一谈钱便无缘。亲不亲钱上分。说别的都没用。老叔!什么时候付款?”
  郑仁兴略微思考了一下:“容我几天吧!一周之后,我打电话和你们联系,定一个稳妥的地点,定一个稳妥地时间,用现金把录像带换回来就得了。这样行吗?”
  梅欣说:“这还像个当老叔的意思!那就谢谢老叔了!”
  郑义说:“相信老叔,绝对不会反悔的。亲不亲钱上分,千万记住,不弄明白,别说是老叔,就是亲娘老子也是绝对过不去的!”郑义指了指手中的录像带。“老叔!您要当官发财吗?这可是您的大碍!”
  郑仁兴面色难看,站起身来:“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反悔!再见!”郑仁兴走出雅间,走出酒店。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回家。到了家里,已经是十点五十了。妻子刘晓云一直等着他。
  刘晓云说:“这几乎是天天十多点才到家,也够让人惦记的了。手机关机,打也打不通。我说,往后这饭局的事儿就少参加吧!酒菜是人家的,身体可是自己的啊!”
  郑仁兴说:“你说的对,往后这饭局我尽量不去。”
  刘晓云说:“我明白,这一把手的校长可是不好当啊!那么大的一所学校,该有多少事让你操心呢!唉!对了。九点钟的时候,郁仁杰打来了电话,说他们班里一个叫王晓良的男生在网吧上网,与别人发生了口角,把对方一个男孩的头打坏了,死活还不知道。王晓良已经被和睦里派出所给拘起来了。德育处的刘主任已经去了派出所。”
  “啊?这可是大事。王晓良一旦被判劳教,得了,我们的学校所有的牌子都将被摘下了。”郑仁兴一下子吃惊不小。“我刚当个代理一把手的校长,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事?”
  刘晓云说:“别急,想想办法,给办出来吧。我建议,先睡觉休息,要有大将的气度,临危不乱,不论遇到什么大事,不论是好事是坏事,都应该泰然自若,那才是一个当领导的风范。”
  “晓云,你这话说得实在在理。听你的,睡个好觉,养足精神迎接明天!”郑仁兴下意识地在底箱中藏有三十万元现金的沙发上颠了颠屁股,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走进卧室。上床睡觉。
  
  郑仁兴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与甄铭瑜、葛淑静、尤华值早勤的中层领导笔挺挺地站着,迎接着每一位师生进入校门。早自习的铃声响了。校门口执勤的礼仪学生都回到各自的教室。执勤的领导也各自回到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刘志坚、郁仁杰骑着自行车匆匆地到了校门,下了车。
  郑仁兴迎上前去,问候道:“看得出,你们一宿没睡?不用说,早点也没吃吧。”
  刘志坚忙入正题:“王晓良的娄子捅大了!”
  郁仁杰说:“郑校长,昨晚上就给你家打电话了,您不在家。具体情况,你还不知道。”
  郑仁兴说:“别急。你们二位先把早点吃了,然后到办公室咱们慢慢谈。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刘志坚、郁仁杰到学校门前一家早点部吃早点。郑仁兴回自己的办公室。不一会儿,门卫值班保安打来电话。郑仁兴接电话:“什么事?”
  保安说:“来了四个生人,说是要见您。”
  郑仁兴说:“他们有什么事?”
  保安说:“说是要找您谈谈什么昨晚上‘一网情深网吧’打架的事。”
  郑仁兴说:“让他们进来吧。”
  进来的四位是权福德与权福生、沈丽琴、何相美。他们一起到了郑仁行的办公室。
  权福德问道:“你就是郑校长?”
  郑仁兴站了起来:“您是?”
  权福德自我介绍说:“我是区司法局副局长,权福德。”
  郑仁兴与权福德握手:“您好!您好!权局长!”
  权福德分别指着一同来的人,一个一个地向郑仁兴介绍:“这是我的弟弟权福生;这是我的妻子沈丽琴;这是我的弟妹何相美。”
  郑仁兴说:“各位都请坐!都请坐!”
  权福德说:“今天来找郑校长,想必郑校长已经知道了。你们学校的高二学生王晓良,昨晚上在‘一网情深’网吧把我的儿子权能打伤了,今早上才醒过来。”
  郑仁兴说:“醒过来就好!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但具体情况我正准备了解。权局,具体打假的情况您都知道了吗?”
  权福德说:“今天一大早,我们就赶到了派出所。我们听派出所的办案人员说,打架的主要责任在王晓良。我们今天来,主要想问一问你们学校打算怎么处理王晓良。”
  “我们的孩子无辜被打成那样,我们决不能绕了凶手王晓良的!”沈丽琴情绪已显激动。
  郑仁兴说:“权局长是搞司法的,我想,当代,我们的社会是法制的社会,一切当按照法律程序办。该关就关,改判就判!具体情况我尚不知道。但请放心,若王晓良同学有罪,学校决不护短,按法律条款办就是了。”
  权福生在一边说:“可是,郑校长,据我所知,市教委可是有着明文规定,学校里若有学生被劳教的,那是要摘掉学校所有标志着荣誉光环的牌子的!您就不怕吗?”
  郑仁兴说:“怕!可事实发生了,且是突发事件,怕又有什么用……”(郑仁兴还要往下说,郁仁杰、刘志坚进来了。
  郁仁杰扫了一眼权福德等四人:“几位早来了,几位早晨好!”
  刘志坚说:“郑校,这几位是受害人的家长。”
  郑仁兴说:“知道了,已经认识了。”
  权福德说:“郑校长,郁老师是王晓良的班主任。对,还有这位刘主任,我儿子受害不久,他们就赶到了医院,看望了我的儿子。在胡氏骨科医院我们已经认识了。”
  郁仁杰说:“权局长,我还没来得及向我们校长汇报,您和您的家人就来了。还是由我向郑校长讲一讲派出所刘世书叙述的情况吧。我是昨晚八点十三分接到王晓良的电话的,接着我就给刘主任打了电话,又给郑校打了手机,没通。之后我和刘主任几乎同时到了和睦里派出所。王晓良已然被关在一间小屋里了。那时王晓良的父母也已到了派出所。我们都想见见王晓良,刘警长不让我们见。他便给我们讲述了王晓良犯罪害人的过程,”
  郁仁杰讲述刘世书警长所讲的王晓良的犯罪经过,及自己所见经过:
  学校放学后,王晓良就快速地离开学校,骑着自行车来到一号路“一往情深”网吧。网吧里已经坐满了初、高中男女学生。他坐到了室内一角唯一空着的电脑前,开始上网玩游戏。他正玩得起劲。一个长长的头发被染的黄黄的瘦瘦的高个青年走到了王晓良机前,夺他手中的鼠标。这个青年叫权能。
  王晓良问道:“哥哥,您这是干什么?”
  权能说:“不干什么,我和你一块玩玩。”
  王晓良说:“这不能一块玩。您再找一台吧。”
  权能说:“小哥们,我一直玩这台机,玩熟了,不想再换机了。小哥们,让给我吧!”
  王晓良说:“不让!你能怎么样?”
  权能右手依然握着鼠标胡乱地点击着:“咱俩一块玩也行。”
  王晓良站了起来,抬起右手抡圆了就给权能一个响亮的嘴巴:“我叫你玩!我叫你玩!”权能还没反应过来,王晓良顺手抄起脚下的一块砖头狠命地朝着权能的头部就是一下子。权能一声没吭就倒在了网吧的地上。王晓良自言自语着:“不好,打死人了!”
  王晓良旁边的一个男学生看到了眼前的情景。这个男生是八中高一三班的学生,叫范志刚,他不由得大叫起来:“不好了!出人命了!”
  三十多岁的网吧老板黄奋起,看着网吧内大乱,王晓良正要往外逃跑,他一把抓住。“打死人了,还想逃跑。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黄奋起给派出所打电话,“刘所长,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刘世书接电话:“地点!地点在哪里?”
  黄奋起说:“月牙河区一号路‘一网情深’网吧。”
  黄奋起又赶紧给不知什么人打电话要车。一辆“松花江”牌的汽车马上就到了。从车上下来两个穿白大褂的男青年,迅速地把权能抬到车上。车开走了。黄奋起对着网吧一个服务女生说。“你跟着去,一切费用咱网吧先垫上。”
  这时警察也来到了。
  刘世书领着一个警员赶到了网吧出事现场。直接走到站在服务台前一动不动的王晓良。“你就是凶手?”他让随从警员立即给王晓良戴上了手铐。王晓良一声不知。“走!先押到派出所去。”王晓良被押上了警车到了和睦里派出所。
  刘世书在派出所后院一间屋里。开始询问王晓良:“姓名?”
  王晓良说:“王晓良。”
  刘世书问:“年龄?”
  王晓良答:“十七岁。”
  刘世书问:“职业?”
  王世良答:“学生,读高二。”
  刘世书问:“哪所中学?”
  王世良答:“第八中学。”
  刘世书问:“家住哪儿?”
  王世良答:“月牙河区和睦大道红顶花园十八栋。”
  刘世书问:“父母是谁?在什么单位?各干什么工作?”
  王世良答:“父亲王安民,天都市鸿发建筑总公司董事长。母亲巨冰心,天都市天河纺织业总公司总经理。”
  刘世书问:“班主任是谁?德育处主任是谁?”
  王晓良答:“班主任郁仁杰;德育处主任刘志坚。”
  刘世书给王晓良打开手铐。“赶紧打电话告诉你的父母,告诉你的班主任。”
  王晓良拨父亲的手机号。接通了。“爸,您跟我妈赶紧到和睦里派出所来,我把人打伤了。”她又拨郁仁杰家的电话。拨通了。“郁老师,麻烦您马上到和睦里派出所,我在网吧把人打伤了。”
  郁仁杰匆匆地来到和睦里派出所,见到了刘世书。他问道:“我能见见王晓良吗?”
  刘世书说:“现在还不能,他的情绪很激动。待一会儿吧。”
  刘志坚来到了派出所。“郁老师,情况都知道了吧?”
  郁仁杰说:“刘警长暂时还不让咱们见王晓良,说他情绪激动。”
  刘志坚说:“王晓良爱上网是真的,几乎是个网迷。可说他打伤了人,一时我还真不相信。”
  郁仁杰说:“我比你更知道他,聪明,好学,性格内向,从来没跟同学发生矛盾。一接到王晓良的电话,我绝对的不相信。”
  “唉!现在的孩子,很难让人看透啊!”刘志坚说着,看到刘世书从里间出来,主动与刘世书握手。“您好!我是八中德育处的主任刘志坚。”
  刘世书说:“正好,王晓良的情绪稳定了,你们可以见一见他。”
  这时,权福德和巨冰心来了,与刘世书、郁仁杰、刘志坚一一握手。
  “你们来的是时候,一道见见孩子吧。”刘世书冲里间喊,“小张,把王晓良带出来吧!”一个年轻的民警领着王晓良到了老师和父母面前。
  王晓良神情紧张,身体略有些颤抖。“老师,爸爸,妈妈,我错了。你们快把我领回去吧。我再也不上网吧了!”
  郁仁杰安慰说:“晓良,别着急。”
  巨冰心埋怨着:“不让你在家上网,你就去泡网吧。你就是不听大人的话啊!”
  王安民拍了拍王晓良的肩膀:“孩子,别怕,咱有错承认错,往后改正就是了。”他回过头来问刘世书,“被打的人在哪家医院?我们先去看看人家才对啊!”
  刘世书说:“被害人是本区司法局副局长权福德的儿子权能。权能正准备到国外深造,没想到遭此大难。”
  刘志坚说:“刘警长,王晓良打人的事您都核实清楚了吗?”
  刘世书说:“小葱拌豆腐,那是一清二白了。现场也勘察了,人证七名,物证也在此。又是网吧老板亲眼所见。案情非常简单,实属故意伤害。”
  王晓良木怔怔地盯着刘世书。
  王安民说:“好吧。不管怎样,我们得先去医院看望伤者才对啊!”
  巨冰心问道:“刘警长,伤者去了那家医院?”
  刘世书说:“胡氏骨科医院。”
  王安民说:“对王晓良怎么处理,我们回头再问。我们这就去看望伤者。”
  郁仁杰说:“晓良,你先待在这里,千万别着急,事情会处理好的。我和刘主任也一道去医院。”
  王晓良点点头,没吱声。
  巨冰心、郁仁杰、刘志坚坐着王安民的“上海大众”轿车。到了胡氏骨科医院。进了病房。权福德、沈丽琴、权福生、何相美都在。王安民一一把妻子、郁仁杰、刘志坚介绍给权福德和他的家人。权能仰面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吊瓶,不知道输的是什么药液。头上缠满了白色药布。渗出浓浓的血色。他一声不吭,看不清真面目。
  王安民说;“我是王晓良的父亲。实在抱歉。把你们的孩子伤成这样,实在于心不忍啊!”
  权福德说:“真是想不到,我的儿子会遭此祸患。我们正要把他送到澳大利亚深造,这下子是去不成了。唉……”
  沈丽琴说:“你们的孩子手也太狠了,一砖头拍下来,没死,我们的儿子是捡了条命啊!”
  巨冰心说:“疼儿莫过母亲,大姐,您的心情,我太能理解了。咱们尽最大努力往好了治,盼您家儿子早日康复。您们放心,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药,一切费用全包了。我也知道,不用大姐说,孩子的伤痛、父母亲人的精神痛苦,无论我们用多少钱也是无法补偿的。对此,我们只能是致以深深的抱歉了。”
  郁仁杰说:“我是王晓良的班主任,对此,我是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的。我希望咱们双方能够把这以后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德育处的刘主任也在,您们对我们学校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题。”
  权福德说:“郁老师,这是病房,不是谈什么要求的地方。这要看孩子的病情。这样吧,谢谢各位来看望我们的孩子。你们都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到派出所、到你们学校去谈。好吗?”
  王安民看了看病床上的权能。又扫视了一下权福德及其家人:“好吧,那我们就明天见吧。”他与妻子、郁仁杰、刘志坚走出了病房。
  郁仁杰说:“几位,你们先下楼等我一会,我去找找值班大夫,再问问权能的具体的伤情。”他先来到本楼护士值班室,问值班大夫在哪里。值班护士指给了他。他向走廊的尽头走去。从走廊尽头左侧标有“值班大夫办公室”的屋子里,发出了哈哈哈的笑声。笑声停止后,只听见一个轻年男子的说话声:“真顺利!马到成功,这哥们还真不愧为权能。太逼真了……”郁仁杰走到了门前。敲门。值班大夫胡志听见了。
  三十多岁的胡大夫喊道:“进来!”
  郁仁杰进到屋里,屋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就是刚才大笑的年轻人,另一个就是值班大夫胡志。
  郁仁杰礼貌地问道:“请问,哪位是值班大夫?”
  胡志说:“我是。有什么事?”
  郁仁杰说:“我想问一问权能的伤情怎样?”
  胡志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郁仁杰答道:“我是打他的那个学生王晓良的班主任。大夫,贵姓?”
  胡志说:“免贵姓胡,胡大夫。你要问权能的伤情,看来您也很关心他。那我就告诉你吧,相当地严重了,脑颅骨破碎,严重脑震荡。他煞有介事地说着,“现在的学生也太不可思议了,太无法无天了,您这当老师的可得好好地教育学生啊!”
  郁仁杰说:“是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当老师的确实有责任。”他看看胡大夫又瞅瞅坐在旁边的年轻人,告辞说:“谢谢胡大夫,打扰了。再见!”郁仁杰下楼上了车,与王安民、巨冰心、刘志坚一道又回到了派出所。王晓良依旧在派出所的一个里间。
  王安民说:“刘警长,我向您问问,你们派出所打算怎么处理王晓良呢?”
  郁仁杰说:“是啊,刘警长,王晓良的课不能耽误啊!可不可以让他回去,明天接着上课?”
  刘志坚问道:“刘警长,能把王晓良的问题交给我们学校解决吗?”
  刘世书说:“亏你们还是搞教育的,怎么把问题看得那么简单?王晓良是故意伤害人,而且是致命重伤。这直接要涉及到法律啊!”
  郁仁杰说:“刘警长,真的有那么严重吗?王晓良绝对是个好学生!我可以用我的党性担保!”
  刘世书说:“郁老师,事实具在,您保得了吗,拘留十五天,是公安条列,他可不仅仅是十五天的事儿了。目前看来,交到法院办理,少说也要劳教他三两年的。”
  王安民说:“刘警长,现在很多案子不都有私了那一说吗,我们可不可以私了呢?”
  刘世书提高了声调:“先生,请您说话注意,法律不是儿戏,不是小孩过家家。哪有私了那一说。”
  巨冰心赶忙解释说:“我先生用词不当,他那意思是,可不可以由双方进行调解。”
  刘世书说:“这位女士说得就对了,叫调解,可不能说成什么私了。不过,调解是有条件的。首先得取决于受害人及其家属是否追究法律责任。人家不追究法律责任,才算有调解的可能。”刘世书看了看眼面前的所有人。“当然,还有好多方面的条件,譬如双方调解的条件了,公安部门和学校的意见了等等。”
  郁仁杰说:“刘警长,我能再见见王晓良,向他了解一些情况吗?”
  刘世书说:“实在对不起,不能的。我建议你们现在都回去,这都下半夜了。在这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们不是要调解吗,那就去找受害人的家属商量。好吗?”
  王安民说:“看来只能这样了。刘主任,郁老师,你们回去吧,真是麻烦你们了,孩子不争气,叫你们也跟着受累担心。谢谢你们了!”
  郁仁杰说:“你们的孩子,我们的学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也好,刘主任,咱们就回去吧。有事明天见。”说完和刘志坚离开了派出所。
  
  讲述完了,郁仁杰说:“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权福德说:“情况就是这样了。早晨我们在派出所和王安民同志夫妇又见了面,他们提出要调解。我们也基本同意。估计这会儿他们也该到了。”
  郑仁兴说:“原来是这样。这样好,对哪一方都有利。”
  沈丽琴说:“我们同意调解,原因是尊重我们儿子的意见。”
  郑仁兴问道:“你们儿子的意见?”
  沈丽琴说:“是的,我们儿子可真是菩萨心肠啊,早晨醒来时,不喊妈,不叫爸,第一句话就是原谅人家吧,原谅人家吧。他知道父母是搞法律的,生怕我们当家长的追究王晓良的法律责任。”
  “这孩子可真善良啊!”郁仁杰说着,皱了皱眉头。
  王安民同妻子巨冰心走到了郑仁兴办公室门前。敲门,进屋。率先看了一眼权福德家的人:“几位先到了,抱歉,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对不起了。”
  郁仁杰指郑仁兴,向王安民介绍:“这是我们的郑校长。”又指着王安民和巨冰心向郑仁兴介绍,“这是王晓良的父母。”
  郑仁兴环视了一眼办公室:“咱们找个大一点的地方。走,都跟我到小会议室。”众人跟着郑仁兴到了会议室,各自落座。“刘主任,这事就由你和郁老师和双方一道谈谈吧,该咱们学校负的责任就由学校负。各位家长,我还有别的事,失陪了。”郑仁兴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给葛淑静:“喂,葛主任,郁老师班里的王晓良被派出所拘起来了。”
  葛淑静说:“知道了。双方家长不是来和解了吗?”
  郑仁兴说:“对啊!这不给了咱们接人的机会吗,你马上到和睦里派出所把王晓良给接回来。”
  葛淑静说:“好!我马上就去。”
  郑仁兴说:“记住,他们提出什么条件都答应。快去吧!”
  
  在学校小会议室。王、权两家正在调解。
  刘志坚说:“作为学校,我们最希望您们两家以调解的方式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小孩子打架,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吗。”
  权福德说:“刚才我的妻子已经说过,我们尊重孩子的意见,不准备付诸法律。”
  刘志坚:“我在这里做一个中间人吧,其实,我在这里也就是给两家做一个证见。请问,权局长,你们有什么条件呢?”
  权福德说:“还是让我的妻子说一说吧。”
  沈丽琴说:“根据医院的诊断,我们孩子系属严重脑震荡。脑颅骨局部破碎。据大夫讲,总会留下后遗症的,譬如遇到超分贝的噪音就会头痛;用脑记忆过渡也会头痛等。根据实际情况,预计三个月后才能出院。这样计算一下,抢救费、护理费、医药费、住院费、家属护理误工费、孩子个人前途损失费、孩子及亲人精神损失费等,我们就请王先生一次性赔偿四十八万。”沈丽勤看了看王安民、巨冰心的表情,看了看郁仁杰、刘志坚的表情。又接着说,“请王先生和巨女士考虑考虑,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就彻底放弃付诸法律的权利;如不答应,那我们就保留付诸法律的权利。”
  王安民说:“沈女士,权局长,你们就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请你们再严密地全面地考虑一下,一定要提的周全,千万别遗漏。”
  巨冰心说:“我认为我丈夫说得很对,咱们要把事情彻底解决,而且是一次性地彻底解决。真的请你们把需要的条件尽全面地提出来。”
  刘志坚说:“我认为王先生、巨女士说得非常的对。你们尽量的把条件考虑周到一些,以免留下后患。”
  权福德说:“我们已经反复考虑过了,主要就是赔偿。四十八万的赔偿是我们请专业律师核计的。也就四十八万了,不能再低了。”
  沈丽琴说:“对,不能再低了,四十八万,绝不能少。”
  王安民说:“权局长,沈女士,你们把我们的话理解错了,我们绝对没有嫌你们要的钱多,是提示你们是否还有别的赔偿项目,譬如孩子将来婚姻的问题,你们就落掉了嘛。”
  沈丽琴脸面立即泛红:“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还真忽略了孩子未来的婚姻问题。多亏王先生的提示,这关系到下一代的大问题啊!王先生既然提出来了。那——”沈丽琴思索了一下,说,“那再加十万怎么样?”
  巨冰心说:“再加二十万吧,权局长,沈女士?可以吗?”
  沈丽琴看了看权福德。心里特别激动:“王先生、巨女士就是大度。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了!”
  王安民说:“四十八万,再加二十万,六十八万。干脆凑个整数,我们一次性赔偿给你们七十万元人民币。权局长,沈女士,行吗?”
  权福德、沈丽琴连连答应:“行!行!行!”
  权福生、何相美笑容满面,连连叫好:“好!好!好!”
  王安民说:“那就签订一个协议书吧。”
  沈丽琴赶忙从书包里拿出一份早已拟定的协议书。“王先生,巨女士,协议,我已经写好了,只是没有具体填写你们的赔偿数额。”沈丽琴拿起笔,在协议书一次性赔偿金额处,填上了大写人民币七十万。递给王安民。王安民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也签上了妻子的名。又递回给沈丽琴,沈丽琴和权福德也分别签上了名字。
  权福德把协议书递给刘志坚:“刘主任、你和郁老师在公证人这儿签上名吧。”
  刘志坚接过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郁老师,您也签上名吧。”
  郁仁杰说:“恕我直言。这样的协议,为保证其法律效益,还是请双方到区公证处公证吧。”
  权福德说:“郁老师说的对,咱们还是到区公证处公证吧。”
  王安民说:“谢谢刘主任,谢谢郁老师。麻烦你们了!”又对权福德及其家人说:“权局长,咱们现在就去公证处。”
  王安民、巨冰心与权家四人走出了会议室。
  刘志坚、郁仁杰没有出屋。
  郁仁杰说:“刘主任,你不觉得他们的协议签订得太希奇了吗?很不严肃。你看啊!权能的伤,到底怎样?王晓良是真打了权能,还是没打权能,我是有疑问的。我在派出所乍一看王晓良,他脸上写着两个字:冤枉!可他的亲爹娘,似乎什么也不在乎,财大气粗,拿钱买平安,这很不可思议啊!”
  刘志坚说:“郁老师啊!别瞎琢磨了,这年月,权能压人,钱能通神。咱管他们谁冤与谁不冤呢?咱只管咱们的学生。他们双方和解了,乐得个咱们的学生不劳教。这对咱们学校有百益而无一害啊!”
  郁仁杰说:“我保留意见。”
  
  葛淑静在和睦派出所与刘警长也是所长的刘世书商谈。刘世书两只眼睛始终停留在葛淑静那漂亮的脸上。
  葛淑静说:“刘所长,刘警长,王晓良、权能的家长已经自行调解了。您现在该放人了。您怎么忍心让孩子耽误功课呢?”
  刘世书说:“葛主任,那是两码事。王晓良故意伤人,即便受害人家属同意和解,可是王晓良在我们这拘留十五天是不能和解的。”
  葛淑静问道:“那就没有点别的补救的方法吗?”
  刘世书回答:“有!交罚金。”
  葛淑静问道:“由谁交?”
  刘世书回答:“当然是你们学校了。”
  葛淑静问:“交多少?”
  刘世书答:“因校而定。像你们那样的市级重点校,财大气粗,又要保名誉,又要保校位的,怎么也得出一万啊!”
  葛淑静毫不犹豫地说:“好!一万就一万!我们交!刘所长,我领人了。”
  刘世书:“那可不行!一手交钱,一手领人。”
  葛淑静给郑仁兴校长打电话:“郑校长,派出所要一万块钱,才放人。立即送来立即放人。”
  郑仁兴说:“我马上派人送去。”
  葛淑静说:“我们校长答应马上就送来。”
  
  郑仁兴在办公室给刘志坚打电话:“刘主任,他们谈完了吗?”
  刘志坚说:“谈完了,协议达成了。刚走。”
  郑仁兴说:“马上追上王安民,叫他拿出一万元,立即交到和睦里派出所,领王晓良回校上课。”
  “我马上去追他。”刘志坚说着,从会议室急忙往楼下跑。对这郁仁杰说,“郁老师,王晓良可以回来上课了。你办你的事去吧。这事算结了。”刘志坚到了楼下,到了学校门口。王安民正要上车走。他快步走上前去,对正要关车门的王安民说:“王先生,还有一件事要您办。”
  王安民下了车。问道:“刘主任,什么事?”
  刘志坚说:“派出所来电话,您的儿子可以回校上课了。”
  王安民说:“那就好!那就好!”
  刘志坚说:“但有一个条件,您得代学校向派出所交一万元罚金,以此抵偿王晓良的十五天的拘留。”
  王安民问道:“什么时候交?”
  刘志坚说:“现在。”
  王安民顺手从汽车座位上拿起一个方包,随手掏出一打钱。递给刘志坚:“刘主任,你就代劳吧,去趟派出所把我的儿子领出来上课吧。谢谢!谢谢你!”王安民上车走了。
  刘志坚看着开走的汽车。自叹着:“有钱人,真气派啊!”他把一万元放在自己随身带的书包里。在校门口叫了一辆出粗车。上车直奔和睦里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进屋,见到了葛淑静和刘世书。拿出钱来。“钱拿来了,刘警长,你快放人吧。”他把钱交给了刘世书。问道:“人呢?”
  葛淑静催促道:“刘所长,快让王晓良回校上课吧。”
  刘世书走出此屋,叫着刘志坚和葛淑静:“走,领人去。”这就来到院内西侧一间宿舍,走了进去。看见王晓良正在室内看电视。刘世书喊道:“王晓良,快跟你们的主任回学校上课吧。”
  王世良急忙站了起来:“葛主任好!刘主任好!”
  葛淑静说:“走!咱们回学校!”
  王世良从床头拿起书包,背在身上:“警察叔叔,再见!”王世良跟着刘志坚、葛淑静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学校。
  葛淑静说:“王世良同学,你先回班里上课吧。”
  刘志坚说:“王世良,你外面的事儿了啦,可在校内,咱们还得教育教育啊,抽课余时间找我谈谈。”葛淑静,刘志坚回德育处。
  刘志坚说:“葛主任,我去郑校长那儿汇报一声,告诉他,王晓良已经回来了。”
  在郑仁兴办公室。郁仁杰也在这里。
  刘志坚说:“郑校长,王晓良已经回班上课了。”
  郑仁兴说:“好!办得很利索!”
  刘志坚说:“正好郁老师也在这,王晓良回来了,校内不能不给他处分啊!”
  郁仁杰说:“刘主任!我建议,王晓良在网吧打人的事,我们学校应该自己调查一下。现在就提要给王晓良处分,为时尚早。我坚决反对。”
  刘志坚说:“郁老师,派出所已经定案的事了,您又何必叫真呢?”
  郁仁杰说:“我们要对学生高度负责。”
  郑仁兴说:“郁老师,那你就先跟王晓良谈谈,寻问一下也好。刘主任,对王晓良的处分,不要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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