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宿平遥城

　　傍晚6点17分，天将黑了，这时一片苍茫的平遥古城，华灯初上，犹如星光点点。我们的汽车停在了平遥古城附近的停车场，因为平遥古城街道都比较窄，不许汽车通行的。在那些异常繁华和热闹的主要街道，连电动自行车都不许通过，设为步行街。
　　我们下了车，听从王导的指挥，带好各自的行李，列成队伍，在她的带领下，走进平遥古城。这时的平遥古城，灯火通明，一片辉煌，古宅重重叠叠，行人熙熙攘攘，好一派繁华景象。
　　我们走进其中一座城门，来到一个比较宽点的地方，王导回过头来叫大家在那儿站住，并说：“请大家在这稍等一等，趁便休息一下，等下有电动游览车来接我们去旅店。注意了，听我说，大家一到旅店，就把行李放在一起，只带贵重物品跟身即可，旅店负责看好我们的行李，请放心，不会丢的。然后大家再上电动游览车，送大家去最有名的‘平遥大戏堂’，我们一边吃晚饭、品尝山西美食，一边欣赏山西大戏。来到平遥古城，不看山西大戏，‘真乃憾事也’！山西大戏好不好看，你们看了就知道，我敢说，绝对好看，绝对值！”
　　王导接着介绍说，“平遥大戏堂”位于平遥古城九龙壁处，西临文庙、财神庙，南望魁星楼，东临古城墙。“大戏堂”原名“礼乐堂”，始建于清康熙42年，历史上曾为官绅礼宾、商贾休闲和演戏宴舞之场所。大戏堂园区包括九龙壁、戏廊、古典式大戏堂演歌厅、酒吧区和“东南海宾舍”等6部分组成。是与法国“红磨房”齐名的高品位演艺场所。大戏堂园区立有一块大石，上面“平遥大戏堂”五字，是一代宗师启功先生题写。“平遥大戏堂”是集北派宴舞展示、传统剧目表演、名优小吃品尝、现代化设施助兴、文化艺术交流于一体的综合性演艺场所。大戏堂具有多种功能，可容纳500人的会议，可举行300人的看戏宴会。
　　王导话犹未了，只见从一条胡同里，飞也似的开来三辆电动游览车，那些车猛然一拐，“喀吱”一声就都到我们跟前刹住了。这时王导高声道：“每辆车坐10人哦，上哪辆都行，都是到同一个旅店去的。”那些电动游览车司机们跳下车，指挥大家坐好，并叫我们将行李包箱放在膝盖上，说：“不远的，一会儿就到。”
　　那些电动游览车开得飞快，就是拐弯抹角也不减速，他们真像是“争时间、抢速度”的样子。那些电动游览车只有简易的活动的扶栏，车过的路线又都是狭窄的胡同，我真担心我们这些老爷子、老大婆们坐不稳被甩出来，或者头会撞到两边的墙壁上，总觉得坐他们这样的车不安全。我坐的那辆车的司机，好像连通了我的心思似的，他一边猛开一边说：“别害怕哦！没事的！我们天天开，开惯了的。”同我一车的没有人出声，他们都只顾紧抱着膝盖上的行李，尽量不使它摇晃。
　　车开了两三分钟，我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下水道臭味。这时车又拐了一个弯，我忽然发现眼前的路是一条长长的排污沟。
　　我坐的车是在最前面的，就在这时，我坐的车又“喀吱”一声刹住了，后面的车相继停下。司机下了车对我们说：“哎！还真不巧哩！刚好碰上修下水道了，未完工！那些工人们还在那儿抢修呢！没关系，离不远了，前面100米就到了。你们只好走过去吧，车开不过去了。”
　　我们一行人，没有人说什么，大家都理解，古城嘛，下水道沿着街道下面走，这不奇怪的。我们只好下车，背着旅行袋，拖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沿着沟边行进。我们有的捂着嘴和鼻，有的屏住呼吸，有的皱着眉头，艰难地走过那段近100多米的街道。我看到下水道里全是漆黑发臭的污淖和淤泥，差点要沤吐出来。但我看到十来个工人正在沟里忙着干活，浑身污迹斑斑的，我又不觉得恶心了。
　　我们终于走到一间旅店的门口，王导和陶导在那儿站着，指挥大家进店去。我举头一看，这旅店的门额上有“德润宅”三个大字。店主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他态度还挺热情的，忙着招呼我们进店去。这地方也是一条古老的街道，民宅一间紧挨一间的，不留一点儿缝隙。我们进店后，店主领着我们到大堂后面的一块空地方堆放行李。
　　我们所入住的是一间私人旅店，此店面阔三间，纵深五六间，是座古宅式的二层楼房。
　　我们刚好行李，王导就招乎大家赶快出店集中，再一同走过那段中间有下水道的路，又回到刚才电动游览车停止的地方。这时王导又调来三辆电动游览车，将我们拉到“平遥大戏堂”去。原先已经定好了，今晚我们是要在那里，边看戏边吃晚饭的。车开了10分钟左右，我们就到了“平遥大戏堂”。
　　我们全体队员一齐下了车，王导清点了一下人数，谁也没有拉下，因大家都交了费的。我举头一望，这座大戏堂的规模有现代一般学校大礼堂那么大，但建筑风格和式样都很古老，柱梁墙瓦都很陈旧，整体灰色，是座宫殿式建筑。大戏堂的大门上高悬一块十分古旧的匾额，上有“霓裳協奏”四字。其左右有楹联：“一二人千姿百态，三五步四海九州。”寓意甚妙！
　　我们走进大戏堂里，首先看到的是灯光亮堂，彩灯璀璨。里面摆着几十张红木八仙桌，都配以红木高背椅。里面人声嘈杂，人头攒动。我看到，除了四桌未坐人外，其余已经坐满了人，服务员们正忙着给各桌客人上菜。那空着的四桌是留给我们的，因为王导预订了我们团体的坐位。
　　演出尚未开始，戏台上是空着的。这时戏台的背景固定地投影着“晋商乡音”四字，这四字之意我不太理解。我转头扫视戏堂四周，哇！装饰太豪华了！殿顶的天花板上，彩绘如锦；殿堂四壁，雕花玲珑，“金碧辉煌”四字用在这里，实不为过的，这比皇宫帝殿还要富丽堂皇哩！
　　我们赶紧进桌坐定，服务员立即给我们上菜。每桌有十几个菜，荤素皆全，非常丰盛，且富有山西特色。主食有米饭、有面包、有面条，南北咸宜。就算你来自五湖四海，包你吃得满意就是了。
　　我们正要开食，突然，戏台的背景变换了，那是一幅古镇街景图，街两边商铺林立，街中间跨着一座城门，城门上有三层高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琉璃瓦顶，巍峨高耸，气势非凡。那些街道的商铺，排列紧凑，但突显的是“锦源堂”、“汇通天下”、“东南海宾舍”等几个招牌。我没见过这些招牌，也不能尽解其意。
　　我估计背景变换了，戏马上就要开演了。果然如此，大戏之前奏，锣鼓齐鸣，管弦齐奏，轰轰烈烈，热闹至极。紧接着演员齐出，先来一出热闹的。后来背景不断变化，节目便随之不同。所演出的节目都配以现代化的舞台灯光，艺术效果真不错。山西大戏，果然粗犷大气，耳目为之一新。这一台戏，内容丰富，花样繁多。有音乐、舞蹈、相声、小品、京剧演唱、民族歌舞、民间技艺等等，杂以武术、杂枝、魔术等各种表演，十分精彩。更有“变脸”、“口技”、气功等特技节目，让我们大开眼界，啧啧称赞，喝彩不断。最使我难忘的是那个京剧脸谱的“变脸”节目。那位身穿黑袍的“变脸”表演者，他在台上已经变了十二张脸了。
　　忽然，他手舞足蹈地“飞”下台来，舞到食客中间，在他选择的食客的眼皮下变脸。我见他向我走来，原我以为他只是经过我身边而已，不料他到了我跟前却站住了。他弯下腰，将他的脸凑到我眼前，然后变了两次脸给我看。他大概是想让我证明他手段的高超。我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演员，简直是零距离了！我高兴得不得了，眉开眼笑起来。我深为其变脸的速度惊叹不已。那脸的变换快得无法发觉，说是“眨眼间”、“瞬间”、“一闪”那都算是说得慢了的，你根本发觉不了变的过程，那真是“说变就变”的，一点破绽都没有。他在台下又变了十多张脸，这样多的变脸我也是头一次看到的。
　　还有令我难忘的是一位“身体倍棒”的特技演员，山西本地人，他最擅长吹喇叭。他能同时吹响6支喇叭；他能用嘴刁起挂着一位美女的绳子，同时吹着喇叭；他能躺在地上，肚子上放块厚木板，板上站着三个大美女，然后“嘀嘀嗒嗒”的很从容地吹喇叭。他的表演，使得食客们忘记了饮食，为其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和鼓掌声。
　　我们团队的人一边看戏一边吃喝，食欲大振，胃口特好，把桌上的饭菜几乎吃个干净。也许是今天走的地方比较多，比较饥渴的缘故。然而也有例外的。我们团队的那位70岁上的老太太，就是那位13号老太，她就坐在我们的邻桌。她一直绷着脸，好像一切都不能使她开心，就连那些美食她也在所不屑似的。只见她进桌后只胡乱吃些饭菜，就早早的退席了。只见她退席后就立即爬上戏堂边沿的台阶上，与那些只看戏不吃饭的人挤在一起。她举起便携式简易录相机，吃力地摄录着舞台上的节目，就好像她特别喜欢和珍惜那些节目、特别懂得艺术欣赏似的，连饭也不能安心地吃了。
　　戏演了一个半钟头，晚上8点正，演出结束了。王导带着我们走过城隍庙街，来到平遥古城最为繁华、最为热闹、晚上游人最多、夜景最为美丽的“明清一条街”。这条街很长，店铺一间紧挨一间，每间店铺门口都挂有一串串大红灯笼，直照得一条长街酷似一条红色的大河。放眼远望，又像两条火龙，并排而行，十分壮观。这条街的商店大多是私人的，卖什么的都有，各种招牌，令人目不暇接；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我看到那些商品有男女成衣、各色时装、厨房用器、衣帽鞋袜、日用五金、红木家具；还有古玩字画、珠宝玉器、金银首饰、钟表乐器；还有各种特色小食，如飞刀削面、馄饨水饺、鸡蛋醪糟、黄米油糕、六味斋酱肉；还有酒吧、茶馆、咖啡店，等等等等。
　　这条古老的街道，地面全是青砖铺就，行人之履已将地砖磨得光滑。虽是夜晚8点多了，古城里这条街道依然是游人如织、男女老少、客土中外，什么人都有。这些夜游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重复着千百年来的繁华景象。
　　我们走着走着，忽见这条街中间跨着一座城门，城门上建有三层高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我立刻明白，刚才在大戏堂里看到的舞台背景之一的那幅街景图，就是这条街。那高楼被灯光照射着，更显出它的雄伟壮丽。我仰望其楼顶，只觉得它直抵夜空，尤其巍峨。我看见其第三层悬挂的竖式牌匾上的字是“市楼”。第二层有一块横匾，上面写着“金井古迹”四字。城门两边有楹联：“朝晨午夕街三市，贺凤桥台井上楼”。我未解其意。因为我们这时主要是欣赏平遥的夜景，所以我一时无心去琢磨这些文字的意思。
　　过了“市楼”之后，王导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几分钟之后，我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王导回过头来叫我们站住。她对我们说：“大家请看，这是个岔路口，这里有个右拐的胡同。你们瞧好了，这岔路口有两行字：‘古城特色小吃’、‘转圈门巷’，记住哦！从这个胡同口走到尽头，就看见我们今晚所住的‘德润宅’旅社。你们有谁晚上若想再出来逛夜市的话，记住只要走到‘市楼’，就能找到这个胡同，然后沿这胡同直走到底就对了。”大家听了，都一齐举头看着那两行字，记着那些字的模样。
　　夜晚的胡同比较阴暗，但走路是没问题的。这胡同100多米长，我们一下子就走出去了。我走出胡同一望，就看到“德润宅”旅社的大门口。
　　王陶二导分配了住房，大家都住在二楼。这旅社，是一座古宅式的建筑；是座砖柱木楼；是座长方形的四合院。院子之中设有石桌石凳，间置盆景，种植奇花异草，很是幽雅。院子的天井上空挂满了一排排红灯笼，充满喜庆色彩。所有的楼梯、扶手、栏干、窗格、门框，都是花格装饰，并涂上暗红色油漆，看上去酷似红木。山西人的住房和家具，都是这么讲究的。
　　我与老伴就住在楼梯口第三间。进得门去，只觉得是座木楼，因为所看到的四周一切都是木的。卫生间也是木的，唯其地板是塑料。这客房的空间非常紧凑，两张床都很小，相距也很窄。但设备是齐全的，应有尽有，包括空调和电视，住得还算舒适。因为今天走的地方比较多，我们都觉得很疲惫，不想再出去逛什么夜市了，洗洗澡就睡了。凌晨两点的时候，我被一阵“沙拉沙拉”的声音惊醒，细一听，原来是下雨。但是几分钟过后，一切又恢复先前的寂静，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