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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剪纸

作品名称:牛岭村      作者:雨片      发布时间:2017-03-03 07:20:47      字数:5731

  一天莼娥起个大早,剑素见她整日闲在家头,就引说去菜园给她认得两块菜地。莼娥答应了,漱了口洗了脸携着一个菜篮,两人扬长而去。在逶迤的垄埂上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上笑谈不断。剑素挑着两只水桶在后头,给莼娥指路,又打趣问她昨夜睡得可安好!莼娥回顾一看,并没说上什么。剑素见其羞的红脸,神情表露出微许嗔笑。剑素纵横从后面细瞧,见她轻步移态,细腰臀尖;微风徐徐,青丝游离似柳,婉约温软,百媚横生;全身显得柔媚憷憷。
  东方一片红,园林弥漫的烟雾渐渐退去,草坪上的几头牛若隐若显。花草整晚汇聚的露珠,在阳光下由大变小再由小化无。村庄的烟通冒出冉冉炊烟;狗鹅鸡鸭又开始新一天。
  “三嫂,你家的鸭放到山塘吗;我家那二十只不见了;好生是昨夜忘给它们上扣了”,剑素说。
  “我家的早放去了,就刚才它们高声喊叫在院里等吃,不得东西吃死都赶不出院门;吃过煮熟的玉米,去塘里了”,菊大娘说。
  “想必跟你家的去了,你还喂它们,我家的如碗般大就停止喂食了;现饿不着它们的,别浪费了玉米。且说山塘里有大把它们喜欢吃的。如要喂也等它们晚上回巢,才量给些。”
  “我家的习惯了,怕现在改也改不了喽。”
  “不就是养鸭吗,那有什么改不了的,鸭也如此珍贵,只要你每天早上把它们的食物按天递减;不出十天,就不用粮喂它们了。”
  “好吧,我到愿去试试。”
  “此招保管使得,不过等它们长大了,离卖日不远,就要勤喂些青菜,看鸭的肥瘦给予添补玉米之类的谷物了。”
  “难怪你家的每次杀鸭,那鸭就是肥。好吃,多肉”。剑素听到这,连说带笑。
  “呦呦,越发想吃鸭肉了。对了,你家詹中起床没?”
  “难为他了,一周内有五天是盼不用早起;有时还一脸正经的说‘一周有五天是礼拜天就好了’,你看这孩子书没念好,到怪怨那个制定星期周期的人。今儿就让他多睡些。”
  “我还以那草坪上的牛,是他牵去看的。”
  “我过会去你家的菜园,红脸去拔几个萝卜和小虾干混炒。”
  “好,你爱拔几个就几个;反正这东西没有鱼虾肉丝之类东西混,纯煮是不好吃的。”
  “不吃它们留在那乱长根会退化变青长花的,断不如全拔回来,碎了它们晒干下盐做成萝卜干了事;到以后有鱼虾之类可拿出一起煮来吃。”
  “你说的我又何偿没想过,只是我两人能吃多少东西,断吃不了,到是白糟蹋了萝卜。”
  “阿中不是喜欢吃酸辣萝卜吗,秋矿说他到学校的小卖部专买这个吃;断不如你也学着制些,我也能添上口福。”
  “你的嘴就馋,那你出酸醋;依在我家台柜上,用不着你多说什么,直去拔回,也不用你出马晾你在一旁等着吃。”
  “几瓶酸醋值几个子钱,过一会我叫秋矿,骑单车赶集去,辣椒也买些回。”
  “好吧就怎么定了,去菜园时叫我一声,我们一起去。”
  “好的,我洗锅煮粥先”两人每天起来,一碰面如没有急事忙就开谈,总说些日常的话;两家邻居在生活上想互照理。
  果真,两人去拔了十几个大萝卜回来。秋矿和秋延玩说一通,也相带他去集市。然苏奶奶说集市人多,混杂怕秋延乱跑;死也不给跟去。秋矿领令带上了钱;莼娥本没有零钱,若给大张的十元怕弄掉或被卖酸醋的人骗算不谙世事的孩子。去找秋敦要,秋敦巧好到瓦厂忙了;勿尔想起李葽有几块钱没有还;到了李葽家正好李大娘在洗衣服。
  恰好崔小小和李苣在大堂内折纸学剪窗花,说是美术老师要求,周一返校要上交作业的。秋矿见他俩剪这些,觉得好玩也想学便围着他俩打转这个拿看看,那个拆开瞧瞧;有兔子、猴子、双鼠抱喜、燕子、金鱼等等各式各样,有些单一,有些却杂有好几种样象。秋矿对兔子爱不释手,想拿回家贴在新买不久的字典封面上;就对李苣说:“今儿给我这个,我那字典就缺封面。过后我还你酸萝卜吃,我正要去买酸醋,自行车我都依在外面了”。李苣想从秋矿的手抢过兔子,便一面向秋矿靠进,一面说话,让他分散对兔子的防备。“好,你,你,也,也…”
  “哈哈,我抢回了,你又来蒙谁了,果真有萝卜我看到才算,至于你的新字典我可管不着是新是旧。”
  “你给我记得”秋矿又些生气的回道。
  李苣说:“只要兔子在我这我就不会忘记”。
  秋矿说:“那你还记的上次你姐姐要打你,谁给解围的”。
  李苣回道:“我只记得你那次把我害惨了”。
  秋矿很是生气一面出双手想从苣的手中夺回,一面启齿忙说:“你不给回,过后让你好看”。
  在一旁的崔小小笑着说:“快来看这个疯猴,硬占据别人的东西,好在是在八叔家,若在别家早就打他扫出去了”。
  秋矿说:“你俩好样的,合起来了;断不了谁也别想在这剪纸了”。一说完,双手向图纸乱抓,还把桌子掀起搞个四脚朝天。李苣马上上去给秋矿几个拳头。秋矿也还他几个拳头。越发两个人抱在一起在那地上滚打。崔小小站一边怯怯的不敢出一语。外面的莼娥,李大娘听到屋内有打斗声忙进来,探个究竟。一看见他俩在打滚,李大娘就拉起他们忙把他们分离,他们身体支开了但两手都朝向对方乱在空中抓,还切齿磨牙。
  李大娘问李苣说:“好端端的又乱恼,信不信叫你阿爸今晚罚你”。
  “阿妈,不是我要恼的,是秋矿想要我剪好的兔子;他就爱占别人的东西,这次我抢了回来,他就翻了桌子,还撕烂了彩纸和已剪好成形的图案。我一早上的劳累,展眼就变为满地的废纸。”李大娘望了望崔小小,崔小小向她点了点头。李大娘略知一二,看了看莼娥;添说:“既然阿矿想要给他就得了,还有你为什么就说‘人家是疯子的’;他不和你恼,你就踩人家的头上了;如是我也会这样的。”
  莼娥见李大娘把话说到这份上就出声:“这原是孩子的事,别理他们;我们小时还不是三地两时的恼,我们还不是过来了。”
  李大娘回了几个“是”;然崔小小见此,便抽泣起来;拉着李大娘的衣袖。
  李大娘说:“哭什么,他们又不打到你,你看他们挨打挨骂都没哭,哭多了眼泪就乏值了;快别哭了”。
  崔小小回道:“我不哭我就不知道,明天拿什么交作业了”。
  李苣接上说:“地上的彩纸,是她妈昨天从街市买的”。
  莼娥插嘴说:“小小,你知道街市那里有么;我叫阿矿给你买新的彩纸;地上那些就算了”。
  李大娘看见此就说:“还不去接钱,那钱够你买一堆彩纸了”。
  崔小小接过了钱,对莼娥笑了笑。一旁的秋矿说:“哦,原来哭也值钱”。
  莼娥回道:“你当真还恼,以后再惹多点,看谁还愿与你玩耍;你想一想在我的眼皮下给我来一招,果真我不在你跟前看守,你就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秋矿一面跑,一面说:“我买酸醋去,回家再说训”。崔小小,只好向秋矿追去;一起去街市不在话下。
  李大娘说:“其实,这秋矿也懂事,脑袋瓜也好使;做事也勤快,不过就是太容易冲懂,俗说‘就是性子急’。李苣收拾朝天桌和满地的废纸;见他阿妈扬赞秋矿,便跑出门去。李大娘见此,问:“又上哪去,别冲那么急,当心门槛”。李苣头也不回,就直向谢蒽家去;谁知谢蒽院门紧闭,十之八九赶集去了。又跑到秋寿家,只见几个老人在那聊天。甩了门,自己去了江边拾东西。果然在那拣得两只还有半气的还能用的火机和十来个橡皮筋;至于那些海棉,还有玩具就不敢拿回家了。那时郁江上游的城市的垃圾好都是倒到西江上,所以郁江的两岸游荡有大量的飘浮物。 
  一年纪下学期的一个下午,那时正是农历六月农忙时期。秋延因书写僚草,被语文老师罚重抄作业回家迟了。那时老师要求秋延一笔一画写,如写不好又要重抄;也不知道啥的当他写完最后一行字时,到老师的房门前喊了几声,见没人应,房门也紧闭。才发觉老师早已走了;把作业本子,从门缝隙间挤进去,自己松了一口气,心上的一块石头也不见了。
  他走出教室,校园一片静悄悄的,只有风还在吹着红旗;向西边看时,脚步好像不听他使唤似的,直线奔向校门,那校门的大铁门已上了锁,只有一个小铁门欲关未关的候着。
  “你总算出来了,要不是李老师嘱托,看来你今晚就别想回家了”,见秋延不理他,就笑了笑说:“你还不回去,待会看你叔叔怎样收拾你。”一听到‘叔叔’,秋延就跑了起来,又回头说:“下次我叔叔来,你别把这事告诉他……,以后我早一点放学就得了,你……”一说到‘你’,秋延转了个墙角弯,也听不到秋延下面说什么。只是低下头,连说带笑:“这娃,还有人味。”
  当秋延赶回家时,庭院的柴门上扣了,喊几声“奶奶,我放学了”;不恰,隔壁的菊大娘在家,她就从厨房里走出来,向秋延一看说:“呦呦…太阳就要下山了,学校现在才放学吗。”秋延也没有理她,马上走至门后墙,挂上书包;连水也不急去喝,就直向甘蔗地跑去。远远就看到有三处的甘蔗在晃动,也知晓他们在忙碌地把那已枯死的甘蔗叶从甘蔗上剖落下来。
  秋矿因为在后面,先看到秋延;朝着秋延笑了一笑,就掉下手上蔗叶用手指着最前头的甘蔗晃动的一处,并说:“这次你可要备加心小,不可乱说话。”秋矿看见秋延低着头,随手擦了秋延头上的汗珠,又说:“你先向奶奶那边去,奶奶会替你说的。”
  秋延就走至苏奶奶和说上几句闲话;却不谈秋延为什么放学那么久了,或怎么到此时才来甘蔗地。只叫秋延把放在垄上用水壶装的咸水取过来解喝;秋延拿水壶过来,就坐在那甘蔗叶上,喝上几口水,还不断给水壶吹泡泡。也不知是啥时候,秋敦才发觉秋延,当秋延看到他的时候,秋延的手正在剖甘蔗。也向着他笑了笑,他看秋延后面有好几捆蔗叶,就做一次长长的呼气;并说道:“呀呀……我还以为你在路上被人勒去卖了呢,道不是我多疑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知何味。不过,还多亏了奶奶事先安排,想事周到。苏奶奶的怜爱之心,可见一斑。
  当太阳落入西山后,天边的火烧云煞是好看,万匹赤马在奔跑的情景,一朵敦厚的云一会是牛像,一会是龙形……这时牧童结伴而归,有上十头牛挤在并不宽阔的路上,小牛在老牛略后的位置一同回家。秋敦听到詹中谈说笑的声音。随后叫秋矿去路边,借牛,说帮拉好些甘蔗叶,并说明他已经和菊大娘提过了。
  不多久就看见秋矿拉着菊大娘家的老黄牛来,并喊秋敦出来装车,秋敦在里面应了几声,但为了把那一点农事忙完,脚确不曾踏出一步。随后,苏奶奶又催促。有点情绪的说:“你不来装车,我又使不了劲,做不完明天再做些就行了,做这事也不及一时。”苏奶奶说了这一句果真起效,随后甘蔗的晃动向着秋延靠近。秋敦提着两捆蔗叶出来,放下蔗叶,看着秋矿在那牵着牛,就面对着秋延说:“里面还有一捆”,秋延很不情愿去,就呆站在那。苏奶奶就插嘴说:“去牵牛,你总看的住吧。”苏奶奶深知,秋敦捆的甘蔗叶大,怕秋延拉不出来。听到苏奶奶此话,秋延就走过去从秋矿手中抢过牵牛绳,还狠给秋敦一个鬼脸。秋矿也不说什么,便穿进蔗林。
  可是,那牛也太欺负人了,见秋矿一走就不耐烦的在那打转似的。当秋延一不留神,两傍的甘蔗就要被它搞断。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那牛使劲的拉秋延,秋延也被托了一米多,还搞断自家的两条甘蔗。在一旁装车的秋敦看到这样,秋敦先稳住了牛,随便说几句。秋延也不大明白,之后在回家的路,秋延吃上甘蔗,只发觉一路上都是甘甜的;也所幸搞断是自家的,果真是别人家的肯定被秋敦骂一顿。原来在新民屯,就有一家的小孩活活的被一头牛拖拉死。那一次过后秋敦就没有让秋延牵牛,都叫秋矿代劳。不过,当秋延长大了一些,还是和邻居一起牵牛放牛。
  当小学高学年的学生一个个去学校晚修了,夜幕就遮住天空,天黑了下来。本想看电视,然却正巧碰上没电来。秋矿在自己的房间点起了煤油灯,正用功写预习课文。在一旁的秋延随便翻了翻书,没看上几眼;觉得无聊时便一次次的削他那支刚用的崭新铅笔。秋矿看秋延心不在学习上,并且预习课文又要有个安静的环境才能学入脑。至于此,秋矿掉开手头上的课本,和秋延说了好些鼓励他的话,想让他端正学习的态度,力争做一个三好学生。
  
  然秋矿语言乏味,硬生生的说教;秋延为了摆脱无聊怕秋矿不跟他玩应和几声,心里直想着快点来电,好去大伯家看电视。秋矿说:“老弟,你的班主任在我面前赞你在学校肯听话,做作业认真,常帮助同学功克难题;可到了家头在哥面前怎能罢出厌学的样子给哥看呢;好歹看看你床头墙上贴的奖状。”秋延抿嘴一笑,也没说上什么;又玩起自己的文具合。秋矿只好停了笔,眼看着他说:“你别烦你哥生气,哥生气了可不认人的;不想被挨打就给我老实的,即使是装也得装一回给你哥看。”
  原来,秋矿说尽了鼓厉的好话,秋延就听不见。便反用激将法刺激他。秋延好像从秋矿锐利的眼光,了解到什么似的。就启齿说:“不是我不想学,在家昏暗的煤油灯下,就没那个学习的气氛,横竖预习一整晚的书然不入脑,终归有劳无获。不如正碰上没电偷玩偷玩。”
  秋矿听他们这一说觉得有理,但又不想太过于由他行事。便说:“果真如你所说,待会看到月亮我就依你一起去玩。”秋矿说完了此言暗暗的笑了笑,心底盘旋似的想着:“现今正值上弦日,农历的初五纵横一年十二个月也没有六分之一的机会看到月亮,这样自己胜的率最起码也有为六分之五。”
  秋延回道:“甭管月亮不月亮,见到又怎样,不见又能怎样;我若想安个心跟你在这‘白忙’;断一万个不依,当真是你的弟弟,难到弟弟就只歹看你脸色,而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吗;添算在内父母亲也一视而盖之。”秋矿笑着说:“好一个‘一视而盖’;不如此刻我先盖了你再说。”一说完,在桌面上的几本本课书依次打在秋延的脸上。秋延却不爱搭理,只呆住,沉默。
  秋矿见此也不忍心下手了,就扬臂指向门口说:“给我滚,爱去那玩就去那玩;但今晚若出了此门口,就别想回来睡了,我不会去开门的;或露宿或去妹妹那,旁我我也不想管”。秋延开了房门甩上门,匆匆地走了。房内徒有秋矿一人,孤灯一盏,还有掉乱在地上的课本。
  秋矿只有硬着头皮,预习功课。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秋矿预习完明天的课程。合上了课本,收拾好桌上的文具,还一样样的装进书包。正想灭灯睡觉,然看了看秋延的床,回想了一下;沉念说:“这小子,还真有些骨气。”也回想到他的行经很像自己小的时候,又添想起和他一起玩耍的场景。正当起床去找他回来一起睡觉,开了房门,想向奶奶屋来找他,走此屋外仰头一看秋矿当正傻了眼,镰刀似的月亮挂在夜空;瞬间想起了他哥秋途不觉就流下了泪,又叹感父母亲都出门在外劳苦忙碌;也记起父母平日在电话说的担任牵盼的话,便自责。秋矿看着那月牙,万生感慨呆住了,随便找个地方静静的坐了下来。
  “哥,你坐那干嘛,是睡不着学不进出来看月吧,依我看赏月倒不像是,果真是扮起夜鬼呆坐在石登上想吓我也合做鬼的的逻缉。”秋延一边说,一边向秋矿靠近。秋矿听出是秋延的声音,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笑着回说:“都怪天月破云出,哥闲不得就出来瞧瞧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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