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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作品名称:烟雨人生      作者:周佳磊      发布时间:2017-02-24 09:56:17      字数:4689

  晚上吃饭时,我把和韩宝决斗的事情经过说给了红妹子妈。她蹙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后,叹气道:“唉,好我的二杆子女婿哩,你是把那瞎家伙给彻底惹哈了,红妹子这下可是凶多吉少,天天提心吊胆着过日子,这可咋办?我说你把你婆姨还是拴到你的裤腰带上,天天手拉着她我才能放心。”说到这,她先忍不住地笑起来了,“说正话哩,这学期你干脆给我老老实实地搬到咱家里住,这儿也宽敞、亮堂。一来你独身睡在对面山坡上的学校若是遭韩宝他们暗算我不放心,二来红妹子和我睡在这偌大寂静的院子里,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担惊受怕,况我一旦外出办事不在家,你更有责任和义务好好保护你婆姨才是。闲话少说,事不迟疑,今晚上你就给我就搬过来。对咧,文雁,晚上把黑子的铁链子也解开,让狗松泛(轻松)着跑,一有动静咱们就知道了。”
  我遵循未来丈母娘的命令,又一次卷着铺盖卷和洗漱的那些东西搬进了红妹子的家。与上次不同的是,她妈要我睡在西窑里,她娘两睡到东窑里。我知道这西窑和东窑之间,还开着一个不上锁子,不插门闩的墙门,东西窑洞相通着,一有啥意外之事我们彼此就能相互照应着。
  过了些日子,我和韩宝一伙在皇后山脚下的那一场恶斗,还是被一条川道、南北两条塬上十几个村子的人们知道了。柳镇派出所把我传唤去,问明了缘由,所长说:“这个韩宝迟早是个挨枪子的亡命徒,昨天上午又在周家塬强奸了周寡妇的瓜女子,因为周寡妇害怕韩宝一伙恶人的报复,始终不敢来所里报案。自古是民不告官不究,我们给她做了几次思想工作,周寡妇就是不敢迈出这一步。你打了这个韩宝,真是为老百姓出了口恶气,但我们还是要按照打群架的性质处理,因你有了伤人的结果在里面,我说,也没啥,你坐在这里写个检查撂下算球了。”
  张婕闻信骑了自行车赶到柳镇东头的派出所里,对所长愤愤道:“恶人恶报,罪有应得,叫张老师写啥检查?我家文雁助理说了,叫你们立马放了张老师,不要再叫好人受气,坏人得逞了。”
  出了派出所,张婕莞尔一笑道:“我的未婚夫和你看着也有些缘分呢,为了你这所谓的打群架伤人事件的事,回去和他当副书记的老子辩起了道理,被他老子一巴掌给扇回到柳镇来,气得我那口子发誓要把韩宝送进监狱里去。我也是气愤不过,想想你都不是那种流氓打群架的人,即便是打伤了这帮子人渣也是令人无比痛快和欢欣鼓舞的,我也要帮衬你出口气。明天就周末了,咱们一起到周家塬去找周寡妇,劝说她上告韩宝这个大恶棍、大流氓。”
  张婕一席话让我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点头答应一起去做周寡妇的工作。临走时,张婕又把自己骑来的那辆崭新的女式自行车借我骑回去,我讪讪笑着表示不要。张婕急道:“二十里哩,再说明天你到周家塬顺着骑来还给我就是了。”
  骑着一个漂亮女娃借给的女式自行车,别提多美气了。一路上我哼着红妹子唱的那首“哥走天涯拉妹手”的信天游,一溜烟地下了柳镇前面的塬畔,顺着一马平川的大路回了枫林村。
  第二天清晨,我要到周家塬去做事情了,给红妹子妈说明了意思后,她也很支持我去做。不一会儿,红妹子从她妈的东窑洞出来,柔柔地抱住我的胳膊缠着我说:“妈说了,家里的春播农活她和板筋叔都做完了,叫我跟着你出去逛一逛,散一散心去哩!”
  “我是去工作,不是游山玩水瞎胡逛,你就呆在家里陪妈,做做针线活。”
  “有啥针线活可做哩嘛,那都不够妈一天做的。只要她出去做做媒、提提亲,给人家丧事上当‘陪哭’,喜事上当媒婆,就啥都有了,她靠两片嘴皮过光景,谄活了(舒服)这一辈子。她从来就不要我做啥。这些天,更嫌我做事老是忘东忘西爱走神,碍她做活儿;还说这都是因你的缘故造成的,叫我一天天的跟上你就能好起来。”红妹子故意给我憨着个女儿心,可也是精明着给我传递了她母亲的意思时。我就知道她妈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五股耙耙搂的实在重,连张助理的礼品都敢收那么多,别说周围这三乡五镇的一般农家户了,她哪一次不是大包小包、五花八门的东西往家拿,吃的喝的用的啥都有了。既不推磨石、掀碾盘,又不播簸箕,筛箩箩,她能算计着别人,和我斗心眼那不是小菜一碟么,红妹子的这些话分明是她妈刚才东窑里教的。
  其实红妹子也真的是没有啥家务活、针线活可做,长期一个人放家里四门不出,不把个俊女子憋出毛病才怪。张助理既然本周末到周家塬说周寡妇的事,我也要叫他认识一下我的未婚妻有啥不好。于是,我点点头同意了,把个红妹子喜得一蹦三尺三,赶忙洗漱了一番,换上那件上次村外春游时穿的绿色为底的碎梅花图案新衣,又给我拿出来她给我买的那双新皮鞋帮我穿好后,和我一起骑着张婕的车子,顺了川道走了三四里后。在她的引导下,走到另一条大路上,顺着山坡坡绕着弯弯,爬到了塬畔上。
  站在平展展的黄土高原上,让人的心胸一下子开阔了起来。昨晚上,入春以来第一场痛快淋漓的春雨,让一路两排宛如两队士兵等人检阅一般的白杨树,笔直地送出一片油汪汪的翠绿,遮掩着树顶湛蓝的天空,一直通向了远处的天际。我和红妹子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塬上这雨后四月里格外新鲜的自然风光,清心而又潮湿的晨风轻轻地裹挟着微微的凉意,款款佛面吹来。万物宛如会说话似的,争相向我俩报告着一场春雨之后的好消息。路边刺梅的枝头上娇羞地绽放着花骨朵,丰满的唇瓣倾吐着满心的欢沁;田野里的地畔上一簇簇白玉兰早如待嫁的新娘,披起了纯白的婚纱,含着害羞的泪痕,悄然接受着春的衷心祝福,一缕馨香沾满袖,千朵万朵压枝低;而路边的柳枝也抽出了细长碧绿的嫩叶,挑逗着迎春花“春风拂槛露华浓”的艳丽;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树木积蓄了整整一冬的力量,都迸发出满枝浓烈油汪的翠意。在这迟来的春天里,似乎怎样的舒展总显得不够尽兴,生命的赞歌,无处不在欣然响起。
  “走,上周家塬去。”我骑在了车子座位上说,“搂着我,妹子。”
  “嗯!”红妹子很听话地答应着,侧着身子灵巧地坐上了车子的后座,顺势就自然地款款搂住了我的腰,兴高采烈地看着扭头的我,如一头可爱的小羊羔一样温顺。我一蹬车子,便快速地跑了起来。
  “老婆,给哥哥唱首信天游咋样?”
  “叫妹子,甭叫老婆,难听死了。”
  “你迟早都是我的老婆,怕啥!”
  红妹子没言语,把脸蛋往我的后背上轻轻地一贴,我知道她又是害羞了:“那......那老......老婆我就给哥唱了,你要我唱啥呢?这会妹子我还没想好哩!”
  “唱首酸的,能解馋!”我嬉皮笑脸地学着卿远光的口气,给她提示着。
  “难听的很!实实难开口哩!”红妹子的脸蛋继续贴着我的脊背上不肯起来。
  “没啥,这会儿路上又没人,来人你就闭口不唱了。”我开导着她。
  “嗯,好吧,我唱首《兰花花》行不?我先学那男的唱。”红妹子抬起了发烫的脸蛋,在我背后压低了声音,学着男人的腔调开始唱开了。
  “手提上羊肉怀揣糕,
  我冒上个性命往你家里跑。
  怀里又揣一疙瘩儿纸,
  我和兰花花一搭儿死。
  白格生生胳膊巧格溜溜手,
  你给哥哥梳上一个头。
  梳头中间亲了个口。
  你要什么哥都有......”唱到这她停下来,没有了声音。
  “咋啦?”我问道。
  “喘口气,憋得太,心跳的太慌了。”红妹子把脸又贴在我的脊背上。
  “难成的很,得是?”我笑了。
  “嗯!我唱不出口!”红妹子吃吃地笑出了声。
  “不唱我可要倒车子了。”说着,我故意歪了一下行进中的自行车,吓得红妹子赶紧叫道:“哥,你别吓唬我了,我唱就是。这会是那兰花花开始唱呢。”红妹子这回没抬头,而是贴着我的后背,蝇子一样细声细气地唱,“不爱你东来不爱你西,单爱你哥哥的二十一。”
  我听的是心花怒放,笑的是合不拢嘴。这红妹子真是胆大的要死,人面前那样子看着清纯稳重的很么,惹得大家那么的爱恋着她、心疼着她、呵护着她,单单今天和我一个人了,就如此的胆大开放,更是让人爱的死去活来啊!谁说农家的女子娃不会开放,不懂得性爱,不懂得生活,不懂得享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我知道那“二十一”是指男人那胯下的老二,但我偏装不懂,一本正经问她:“二十一是啥啊?”红妹子半天不言语,人就像是睡着了。
  “好老婆,问你哩,给我说哈行不?”我急了。
  “你身上有的。”红妹子红着脸羞不可遏抬了一下,又深深埋在我身上。我喜欢的下巴都要掉了:“男人那东西啊,是个女人都喜欢哩。寒假教师会上,我们张姓几个老师在张镇长家聚会吃晚饭,我和张助理出来小解时,听助理说他未婚老婆张婕都见过她的二十一,还拿自己又白又嫩的手指头丈量那长短和粗度呢。助理的那家伙不长不短,昂首抬头,犹如小钢炮一般,刚好二十一。哎!我说你是睡着了还是哑巴了。咋不吭气呢!”我停住车子,扭回头看着身后的红妹子。
  但见这时的红妹子那漂亮的脸蛋早已红的就像鸡血涂上了一样,一双如同喝了烈酒般迷离的大眼睛半睁半闭着,更是撩人心尖、勾人魂魄。她痴痴地醉了般地望着我,发烫的身子已软在我的身上起不来了,半张的红唇里气喘如丝,香若幽兰,整个人犹如长途跋涉在沙漠之后的极度渴坏了的缺水者。
  半天,她才在我又摇又叫又搂抱之下,总算是从意乱神迷的情欲梦境里被唤醒了过来。睁开了如痴如醉的大眼睛,平缓了一颗狂跳着的芳心。而后,她一个粉拳打在我的胸口上:“你说的要人命了?听的人浑身都软了,你还说个不停。其实,你也坏得跟张助理差不到那去!”
  我又重新骑上车子,带着红妹子慢悠悠地走着。隔了一会儿,道:“夫人,不瞒你说,我也会唱你们陕北的酸曲。”
  “你也会?”恢复了正常的红妹子一脸惊讶着,继续搂着我的腰肢,戏约道:“那哥哥也唱首给我听,看能不能酸的让我吐酸水。若能,我就给你再回一首。”
  我记得父亲上月新买了录音机,我回家看望父母时,在自己的小卧室里听了一晚上的录音机,听到了一个叫王向荣的陕北歌手唱的那首《老汉和婆姨》的酸曲,真是好听,反复学了几遍,竟学会了。我扯着大嗓子高音喇叭似的唱了起来:“荞麦花花落满地,现在的年青人真不济,一把拉我在洼洼地,亲了一个豆芽嘴。解羊肉,炝白面,你没婆姨我没汉,咱二人好比一圪堵蒜,一搭儿生来一搭儿烂。”
  “你死呀,拉乃大的嗓门,只怕人听不到么?”红妹子颤悠悠地搂着我的腰杆,急忙摇着我,不住提醒着。
  “哪有人啊?”其实我看到了路边田野里劳作的农民正朝我们这边看。他们大概看着我们光天化日下,竟然大胆地搂在一起骑着车子走,表现出了很惊讶、很不解的样子。
  其实远着呢,他们根本就没有听清我唱曲的内容。
  “看!那不是?就那边!”红妹子越发慌张着,她大概也看到庄家人看我们那不解的惊诧神色,但依然没有舍得松开搂着我腰杆的双手。我扭过头顺着红妹子面坐着的那个方向瞭望时,就见一条田间小道上,走过去一个赶着一群羊的放羊老汉,他正在抄一条近路,向不远处的周家塬走去。
  “还我一首吧!你还欠着我的哩!”我催促着。
  “我唱首《蟠龙街》吧。”无可奈何中,红妹子扭捏了几下,又低声唱了起来,“叫一声成娃你不要走,奴给你铺毡撩枕头。红绫被子四幅幅宽,咱二人睡觉澈盖严。肚皮好像栽绒毯,奶头好像两架山。叫一声成娃听我话,奴家肚子里有什么。叫一声菱娃听我话,它不是个娃娃是什么。叫一声成娃听此话,这是娃娃该怎么。叫一声菱娃你不要怕。吃上一服打药往下打。”
  我故意问:“菱娃是谁?”
  “就是怀了成娃孩子的女子!你连这个也不懂。”我知道她是故意学着自己第一次叫我吃饭时,我说她不懂“笑话”和“校花”之区分的样子。
  这丫头倒是很记仇的嘛。我和红妹子一边互相谈笑着,一边慢悠悠地欣赏着塬上的美好风光,好是磨蹭了一阵子,老半天走不前去。我两人都是相互爱恋着对方,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尽的心声,拉不完的手手,都不情愿过早地结束这充满浪漫爱情的新鲜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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