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玉明救父(上)
作品名称:人间三视 作者:思魁 发布时间:2017-02-12 19:06:10 字数:7626
第二天早饭时候,玉明妈奇迹般的叫醒了玉明。
当玉明睁眼看见明亮的窗格,窗外曙色鲜明,阳光亮得刺眼,院里的水龙头淌水声和外边买东西的叫卖声,使她奇怪自己明明吃了那么多安眠药为什么明明还能醒过来?她有点不大相信的活动了一下手脚,一切如故,大脑也很清醒。她想不出这是怎么搞的,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疼!她才彻底确实相信自己并没有“永远地睡过去”。
于是,玉明一下子激动得从床上坐起来。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激动什么?是因为这次没寻到死神呢?还是因为再次重新回到人间而激动?那么多药她一次吃下去竟能安然无事,这太出她的意料之外了!这样一来,反使她倍感惊喜,尽管并非她最初的本意。
她记得昨晚一夜很累,睡得很死且做过一些记不清楚的梦。怎么肚子里似乎一下子空空的还直咕咕?饿,是饿了。多日来吃不吃她都一直似乎老觉得肚子饱饱的,怎么一下子会觉得肚里空得慌呢?
——噢,对了,一定是托买药的女友她从中捣的鬼!
她一定是看出了点名堂,从中作的怪——自己被她善意的耍弄了……从此看来,她给的药一定是什么别的药!
玉明又气又笑地笑骂女友。
事已至此,尽管她被女友耍了,骂归骂,但女友的好意,她还是从内心里感到暖融融的!这一时间,她下意识到,目前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还有她感到温馨的地方!
于是,她一颗冰凉的心,开始慢慢蠕动起来了……
对目前的事,也开始另有了不同的看法和想法——
胸中一股强烈的不平之气,使她只恨着不顾一切,只要能讨回一个人间的公道,讨还她爸的清白,血洗她的耻辱,只要有办法达到,此刻,她还有什么顾忌而不可为之?一个已经死过一回,连死都不怕的人,还顾惜什么?此时,谁又能感受出她现在的心情呢?昨晚要是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还不是像只小猫小狗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之?只是可惜了父母几十年地养育,自己二十年的苦读!既然生活逼她到了今天这一步,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只要能还回自己以尊严,出了这口恶气,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没有值不值,可不可?或她羞于干的事了!
于是,她决心不惜一切去干她想干的事了——
她想到了早前读过的一本书,写一个正直的女子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所用的办法——尽管那办法有点那个,以前她是羞于一瞥的,而现在看来也不失为一个有胆识有智慧的体现,也值得参考。
至此,她联想到自己有才有貌的天资,别人能在没有路可走时趟出条路,她为什么不可?为此她开始认真思谋,周密策划,反复盘算起那书中女子的不得已而为之最终踏开的道路来了……
玉明经过打听,得知主管她爸案子的人叫刘剑平,是陕北山里人,夫妻两地多年。此人生性耿直,工作认真,也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但现在为能还父亲一个清白,她现在必须从这个人身上下决心,打主意。
为此,玉明告别了妈妈,离开了家。说回研究院,实际上在本市离刘剑平住处不远处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来。
她心里产生了一个钢铁般的坚强意志,为此,她咬紧牙关,把自己的一切都强迫服从于那个意志。那本书中的人物,不管怎样,也不管经历了多少艰难,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而她,论学历,论才能以及姿色,那点都不见得比那人差,她相信,那女子能办到的事,她一定也行!
来到这个所属的地辖市,从小到大记不清来过多少回了,今天却让她觉得陌生,喧嚣而烦躁。只因为和救父的计划联系起来,才显示了这座城市的存在,整个城市在她的眼里才获得生气和实意。
作好人老吃亏?她想不通!她爸作了多年村支书,全村大权在握,别人也许不信,可她知道却并没有多少积蓄。才使那个黄某人弃她而去。更让她气愤的是:就这样一个下三流的世利小人,在弃她之前就能引诱上她们院和她一同的另一位女硕士研究生……使又一位“星级”高知女士“赏识”。现在,只怕已经打得火热了……你说他“世俗”“低下小人”,可硬是能春风得意,左右逢迎。而自己自视清高,却成了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一个被人玩弄后又被遗弃的现代高知识女性……
为了发泄心里的不平,她横下心决心一反往日心里的“好人”观念。过去,熟悉她的人都认为她腼腆,说她害羞脸皮嫩,而这次,当她从别人口里“认识”了刘剑平其人,知道了他的住处,她便要在这个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证实一下她只要吃了秤砣铁了心,别的什么淑女、妖女所能创造的奇迹,她也一定能行!即便是为此穿上长裙,用淑女特有的一颦一笑,打动男人,或者诱惑男人,她也不见得不会!万不得已,不惜扮一回妖女,甚至是泼妇,又有何不可!人生在世,只要为了自己的心愿,为了伸张正义的愿望,即便是死,也不枉为人一生。
玉明心里翻来覆去、暗暗发誓:“我这回无论如何也要把爸爸救出来!”只是……心里这般苦楚不堪——曾经被她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名节,学位、声誉,眼下全都变得无实际意义了,跌价了。为实施她的计划,她决心去接近触撞那个叫刘剑平的人。她要装出无目的地和他邂逅相遇,扮演出一个天真烂漫、单纯得像个还没有长大成人的无知女孩的样子,造出一桩艳遇,让他觉得机遇难得,诱他主动勾引自己,诱骗自己。当一旦拿到他这方面的“罪证”后,以此要挟他,控制他,要他卖死力来查清她爸案子的事实真相。
玉明来到了刘剑平所住的那幢楼前的街上,等待着去“碰上”他。
盛夏,连日的高温,使这条少有大树的街道地面处处反射着一种烤人的酷热。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发疯的阳光沉淀在这两边高楼,似“深沟底”的柏油路面上,路面都已软化,有地方以晒起了小泡泡,汽车过去,碾出新的深辙。街两边,每隔老远有一棵两颗不算小的国槐,干巴巴站在烘人的热气中,无精打采的低垂着枝叶,苟延残喘。站在树下,虽有些树荫,但抵不上扑面炙人的热气,同样让人难以忍受。整条大街,都像烧红了砖的砖窑,让人连喘息都困难。天空,连云也逃避得不见一丝,空中、屋顶、墙壁和地面,到处都蒸笼般的罩着一片蒸腾的热浪,看过去,白亮亮的,觉得闪眼。使人不由得想象:空气,只怕檫根火柴就会点燃了。没有风,即使偶尔吹来一丝也是干热风,将烫人的路面上烤人的热气吹来,让人一样觉得难于忍受。
玉明脊背、前胸早已被汗湿透,衣衫沾身,她特意换上的百褶裙的裙腰也全都汗涔涔。街上,不但行人极少,连汽车都少多了。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还不时可见。玉明不知那个刘剑平下班后回这段只有一百几十米的路、是骑车还是步行?甚至下班后干脆回不回去?……她等呀等,像等待她的命运一样。
尽管从她内心清楚她将选用的行为不甚高尚,以至可以说是出至下作,以前她是多么的不屑不顾呀,可今天她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不得已为之,才现在轮到了她自己。使她反视为责任和使命。因为这里边不但寄托的是她一个人的命运,还含有她心中对真诚、对人生的信念——所以,她不管经受世间怎样的磨难,都要扳回她爸的冤案,让正义终能战胜邪恶,冤假错案终能平反——使人间正气:终不沦于泯灭!
正当张玉明东顾西想时,刘剑平突然骑自行车已经经过她的面前,她一紧张,已过去了,她慌忙“哎、哎”的叫了两声,刘剑平诧异地回目一瞥,目光陌生,神情冷淡,玉明羞怯畏缩的马上低下了头。一阵血红急涌面颊,只觉得脸烧心跳,像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被人当场识破似的羞愧难当,马上逃跑似的扭身,躲避开了。
事后,她为自己这种女学生式的羞怯而“临阵脱逃”,极为不满!她自怨自艾,责备自己不成大器。为此,她倔强的、赌气的强迫责罚自己在这毒热地方继续等待到太阳下去。
她一直想为自己制造一个冠冕堂皇,自然而然的方式和那人搭讪、走近那人,不显山不漏水的给那人以鼓励和遐想,使之反来勾引自己,以达到预期目的。只是,她在这方面太不内行,也许,这对一个卖笑女子来说,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事,却让她苦苦思索,想得相当复杂,还找不到妙招。
最后,她设计了一出“认错人”的把戏。
直到第三天下午六点之后,玉明才远远等见刘剑平骑车而来……她赶忙振作精神,别到时候又当了“逃兵”。她心砰砰直跳,以自己坚强意志强迫自己镇静。心里自我安慰:“我只是在完成使命,为了还原生活的本来面目才不得已而为之。假若要责怪,也只能怪社会的黑白颠倒是非淆!”
她终于鼓足勇气,做出猛然意外的认出刘剑平的样子,高兴的跳过去叫着:“哥——”热情的拦住了他的自行车,抓住他的车头、快悦地说:“一年不见了,差点还让我认不出来了。前天,我就看着像你,硬是没敢认……今天又碰上了,果然是你!”她黑黑的眼睛大胆地直瞅着他看,白嫩的脸蛋上渗透着很有感染力的兴奋甜蜜快乐的可人笑容。
刘剑平停下来,用诧异的目光迟疑地看着玉明问:“你是……”。
“我是玉明呀!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嗬!你什么时候变成大贵人了,这么多忘事?你再想想。”她亲昵,热情的期望着他,漂亮的笑脸对着他,是那样的富有魅力……在她的眼神下,他不好意思再说不认了,只是蹙蹙眉头,先稀里糊涂地笑笑。用他那还算体面,但多少给人以“驴脸”感觉的长脸,带着些异样的光闪,长久的盯着玉明的脸看……当他的目光和玉明的眼光相碰时,才不好意思地回她亲热一笑,絮絮叨叨着:“你看我这记性……”他作出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盯着她甜甜的笑脸,两个酒窝浅浅地露出来,觉得既妩媚又调皮。像他这种貌不惊人、凡而又凡的男人,居然幸遇这样美艳如仙的女子拦住攀谈,何乐而不为?不说她这白里透红的笑靥,只说她身上无形中透露出的某些高雅之气质,都能让他到惊喜。看她的衣着举止都属于循规蹈矩,神色也微似紧张、胆怯而不太自然,却能抬起她那双敏锐、大胆、明亮的眼睛热情扬溢地直视他谈笑畅怀,让他顿觉惬意、提神、以至遐想:她是干什么的?怎么当真就“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来了?别看她看来聪朋伶俐,-颦-笑都似文而不凡,热情中透文雅,可是,她既然认错了我这个哥哥,“哥哥”何不将错就错,错认她这个大妹妹呢?
两人说着话,一起走着。他还是不太放心的试探着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心里不实在,这个小鸟依人似的漂亮姑娘是真错认了人,还是别有用心?
玉明落落大方,富有魅力的反问:“没有事,我难道就不能来看我哥——你吗?曾记得咱们在东莞富得电子厂时候,你是领班,我是你手下几十员工中的一员。当时所干的活虽儿不算太累,可每天要坐着干十一二个小时活计,我常常犯腰疼病不能长时间坐。我每天借上厕所什么的多次去活动一下才能支撑。被你发现了,我说我有腰痛病,你很同情我。后来时间长了,车间主任注意到了我,见了几次发难,都是你出面打圆场才解了我的围。后来,我不想在那个厂干了,在主任再次发难我时,我和主任顶翻了。我不干了。主任卡住我的工资和押金,故意刁难,我没办法,只好再次求你。后来,还是你不知受了多少难才为我办成,并将钱分文不差的亲自送到了我的手里。那时候,别人问咱们什么关系,你不是对人说:咱们是兄妹吗?今天,妹子来看她哥,还非得要问有没有事吗?”
刘剑平略带惊讶的听着她这番话,不时在偷偷打量着她。似听天方夜谭。因为他从没有去过东莞,甚至不知道东莞在哪方土地。可他从中知道了他和她原来是怎么回事,知道了他和她是一种什么“关系”了。而他从而也得知了他该怎么说,怎么做了。于是,他大度的笑笑说:“大妹子,你真是小心眼,这点陈芝麻粒事你都记着,没忘?我告诉你,应该早就没有必要记着了。”他的态度随和,也能显得那样温文尔雅,自然得体。真是官场上的人。善于应变。玉明从心底喜不自胜,又觉得好笑。
玉明笑声朗朗地说:“其实我是偶遇我哥——你的。好不容易相遇,哪有相见不认之理?况且妹——我本是从小就生长在一个极正统的家庭,从小就熟背什么‘知恩不报非君子’,‘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等语。我哥之恩,妹常念无以能报,但绝不敢谈忘。今天,既相见,妹当郑重邀请哥去吃顿便饭,以报万一。哥选地方,妹请哥。这该可以吧?”
他略想了一下,说:“也好”,不过,还是我请你吧!”
“请哥不要过让。你若再这样,妹——我可就不高兴了。”
于是,她们同走了几百米,去了一家饭馆。
从一开始就是那种互重亲切,一见如故,她俩絮絮细语,很聊得来。两人都无不显得温文尔雅,恰当得体。不觉得两个小时过去了,她们走出了饭馆,似乎两人都有点谈性方浓之感。又慢慢走完了一条长街,她们又站着说。是那样恋恋不忍分离。多少路人投以漫不经心或不解的目光,而玉明暗咬牙关,视而不见,任人去猜疑……即使以为她们是对不般配的恋人,或者干脆看成是一对野鸳鸯,她也甘愿忍受。
人生中,总有些自己不愿意干的事,而且还要做出高兴的样子去干!这其中的甘苦有多少人能体会这个中之味?
不觉间,天色向晚。刘剑平问她晚上住哪里?她说住小旅店。他试探着说:“我现在在机关找了个差事混着,日子过得枯燥乏味极了。白天把最美好的时光都卖给了机关,晚上一个人住暗无天日的单身楼,也少有个亲人朋友,从没有个可以倾诉衷肠的人。假若你还不急于一个人回旅店,还有时间的话,可以上我的楼上坐坐,喝茶聊天,听听你有益的趣谈,一块天南地北畅谈一番,对我来说确实是难得的赏心悦事,请你无论如何能够赏光!”
他乞求的微笑着盯着她。
她觉得那目光,那笑脸,那神情,都像是要把她拥抱起来似的。她知道,这是一种男人专门对付女人们的目光——既可怜巴巴,又脉脉含情,既荡人身心,又勾人魂魄。这种柔情蜜意的目光,她曾经在那个叫黄金龙的人眼里见过,就是用这种目光,骗取了她少女的童贞,将她一个姑娘身变成了一个女人……啊,一种多么难于拒抗,极带超强诱惑力的目光!今天,她再次见到这种让她厌恨的目光,她已经清楚这其间的伎俩,是不言而喻的事了。不过,她觉得自己今天玩转的不错,要的就是此人这种自以为聪明,设想着卑劣污秽不堪的夲能欲望,勾引世间多少纯真幼嫰女性,掉此泥潭而苦不堪言——今天,她就是要碰这种天下毒蜘咮网而来的,就是要利用这种罪恶之网,达到她伸张人间正义的目的……此时,她一时也无暇细想更多,只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句:“好!”
仅仅一个“好”字,却一下让他听了神经紧绷,马上兴奋起来了……在他干枯渴望的心田,那求之不得的一声“好”字钻进他的耳朵,听了有种说不出的受用,顿时产生如此意想之外的神效。
不过,玉明马上发现:她这么快的答应,让他受宠若惊喜出望外的同时之余,他望着她,似乎在惋惜的微皱了一下眉,同时还微摇头苦笑了一下。
事后她才明白:是因为她答应得太快了!反让他皱眉摇头。因为通常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总要推三阻四,或装出意外的样子,显得惊恐甚至生气,加以拒绝。等待男人再三哀求,谎话连篇时才转嗔作喜,半推半就。那怕这个女人早已急待要委身相从也要先作出这个样子,以示自己纯洁无邪、洁白如玉。而她,竞这样直截了当,随即就答应了,不由让他疑心是专业卖笑的女人?还是幼稚到了没有长大的小女孩程度?而她这种智商气质,绝非属于天真烂漫这种,他马上产生了“别有意图”的一丝疑心……所以,他微皱了下眉。但他终因茫然不得而知玉明的来意而归结为:她对他的“感恩”,所以又转为高兴。
可他哪里知道,她的这种回答之快,是她多日来用坚强的意志化为钢铁般决心的集中表露。他怎么能看透这一个“好”字背后,她已置生死于度外,赌名节似草芥,如《义勇军进行曲》中“中华民族到了最危机的时候”,所发出的最后的吼声。
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上,尽管她学识渊博,但是,她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会演戏的女人!所以,此刻她宁愿让他把自己看作是一个不谐世事而性情开朗的漂亮村姑,也绝不能露出她內心里的半点秘密,马上又补了一句:“难得见哥一面,只是今天时间有点不太早了。”
“你和哥,这是谁跟谁?你到哥那里坐会儿,你怕啥?时间还早得很哩!”他有意做出不太高兴的样子,一面偷眼观察着她的反应,觉得这个小鸟依人似的娇丽女人身上有着某些不寻常的什么……他从内心暗自庆幸:天上降下个此妹妹,似拈到手的花儿,又总怕飘飞了,这感觉闹得他内心紧张,又不好过甚要求,怕过速则不及。于是,他绕弯子提出一些问题试探她:“哥有-个好玩的东西,听说是王母娘娘玩丢了的,从天宫流落到人间,现在,被我闹到手了……我从来都没舍得给人看,今天,猛-见大妹子,就想起来了——妹子是不是一去先睹为快?”他甜甜的、笑容可掬地看着玉明,执意的、非要把她当作一个天真的小女孩那样哄着、逗着,让她好笑,又觉得几分好玩。于是、她便装傻卖傻着问:“什么东西?真有你说得那么玄吗?”
“哥能哄你吗?你说,是不是?”他对她诡秘地笑笑。
她也还他-诡秘地笑,违心的说:“那是当然。那好,我就有幸大饱一回眼福。”
“大妹子,那就……请——”他逗趣的学习着英国绅士样的礼节。见玉明笑而无言,马上向前导引。说着:“难得大妹子能有雅兴,光临斗屋必能蓬筚生辉。请,请君入瓮。”
“什么?”
“教大妹子开颜一笑哩。”
是呀,她果然开怀-笑。只是,她表面在笑,内心里却难受得想哭!她深知,这向前每走的一步,都将会意味着什么!啊——从她整个童年时代起,到她今天全部的梦想……多少值得留恋的梦啊,天真的梦,童话的梦,虚幻美妙的梦,支离破碎的梦啊,都将在这无情的现实中破灭,变成失望的梦……她曾经千百次设想得灵魂出窍的——爱情,却这般凄凉的一步步这样演变下来了……啊,世间的秋风凄雨,想来这般让她碎心!她非常明白,董存瑞选择了舍身炸碉堡时,就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还要活下去……而她苦心设计今晚的结果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敢想象,今晚将会发生的事情,必将给她的今后的生活带来什么?那将迅速流逝的一分一秒钟,将会在她的人生中会留下怎样的永远也无法洗掉的沉淀……
那天晚上,在那间陌生的房子里,在那昂奋、誓言、渴望和放纵的情欲中,千聚万汇而来的组合,愿望、狂醉和热泪的搏斗中,最终演变出了她最初设计的揪心而换回目的一幕: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啊,平生痴爱有多少?尽在曲意中了;无奈之下无话说,只是顿感黄金失色玉生瑕;霎时失去千金节,千尊身价从天跌!纵有手机上所得的证据在,就算能扳回此案,而那无法再补回失落的心啊——怎来愈合?况且,历来万事难料,谁知花费了这么大血本,结果会怎样?左想右想,就算来五失五,总无一字得意。成本太高,失去的又难以挽回,于是,左右都是一个“悲”字,隐隐而生,惨惨而升。
不管她内心怎样,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忘乎所以的样子,陪他一块轻松快乐,无牵无挂的游戏人生。
经过了这个销魂、甜蜜、缱绻柔情的夜晚之后,刘剑平恋恋不舍的又恳求张玉明一块共同度过了几个同样的夜晚,陶醉在尽情欢爱之中。刘剑平搜罗了好些古今中外的爱词或者说是些酸腻的鬼话,玉明暗地用手机一一录下来。
像她这样一个未婚高知识现代女性,扮成一个匆匆邂逅而遇的无名之女,心甘情愿地陪他几夜,不加反抗,张开她的怀抱,曲意逢迎,任他无忧无虑的缱绻蜜意,任意挥霍享受,坦然践踏,谁体会她内心的“旷古怨恨”呢?
千筹划,万盘算,绞尽脑汁鞠躬尽瘁——自愁悠悠未尽期;朝所思,暮亦想,得来失去死而不已——含辛茹苦求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