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恒山悬空寺

　　汽车在穿山隧道里开了几分钟，才开出出口来。过了一阵子，我忽然有个想法，便看了看手机的GPS地图，原来我们的大巴车开到了大同市浑源县的地面了。大巴车开了一阵平地路之后，就渐渐地开进了山区，又过了一阵，气势磅薄的大山就横在前方了。我看到那一带的大山，峰峦交错，高耸青霄，直抵白云，崔巍险峻之极。山体的结构仍是一行行、一层层、一道道，像叠梵经的样子。山之岩石多以灰白色为主，十分陡峭，山上极少有树，只疏疏拉拉的长一些小灌木和细藤子。这时王导拿起话筒说：“我们现在到了恒山了，这一带山脉就是恒山，我们翻过这面山就会看到悬空寺。悬空寺是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恒山十八景中的第一胜景。悬空寺在金龙峡西侧翠屏峰的峭壁上，古人说的，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以其如临深渊的险峻而著称。悬空寺建成于1400多年前北魏后期，是中国仅存的佛、道、儒三教合一的独特寺庙。悬空寺原来叫‘玄空阁’，‘玄’取自道教，‘空’来源于佛教。为什么又叫‘悬空寺’呢？是因为整座寺院就像悬挂在悬崖之上，因此得名。‘悬空寺’的建筑看上去很惊险，最高处距地面50多米，人们上去有些担心它会不会随时就垮塌下来，这个倒是不会的，请放心好了。此寺初看去只有十几根碗口粗细的木柱支撑着，其实是有27根粗大的横梁深深插入山崖中去的，借助岩石托起横梁，再以横梁为基础来建筑寺房的。唐代大诗人李白游览悬空寺后，在岩壁上书写了“壮观”二字。等下我们看到的悬空寺，是明清两代修缮过的悬空寺，以前的已经过多次修建，原貌不在了。”
　　
　　王导刚说完，我们的车就开始向一座大山爬去。车路迂回曲折，左拐右转，车开到了山腰，爬到凌空之处，看到车底有百丈之深，真有些惊心动魄。车又来个大拐弯，翻过山的另一面去了。王导说：“看！前面就是金龙峡，其西侧的山峰叫翠屏峰。你们看！翠屏峰的峭壁上的建筑群就是悬空寺。”
　　这时，眼前的景况让我惊讶不已。只见两座高大巍峨的山峰之间，夹着一块开阔宽广的平地，平地上有个巨大的停车场，那里停着五六台旅游大巴车，各种辅助设施整齐完备，栏杆台阶亭阁，应有尽有。最惹人注目的看点有六个：一是山崖上挂着的寺院；二是山脚那边有个巨大的石洞，像个城门似的，远远望去，好像有水从门中流出；三是大石门下有个湖，湖水流出外面的河道，河道上有座漂亮的桥；四是平地上有两个足球场大的草坪，草坪上用种花法“写”成“天下巨观”四个十分显眼的粉红色的大字，每字约有200平方米之巨；五是谷底平地之间有一条笔直的大道，道路两旁种植着修剪整齐的小柏树，酷似一道绿色的长廊；六是从山顶射下来的太阳，把谷底分成两边，一边是强烈的明亮，另一边是森冷的阴影。一边阴、一边阳，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这么宏大明暗反差的幅面，使我感到天地空间的伟大而我身躯的渺小，一丝无名的悲愁感从中而来。悬空寺就在有阴影的一边，自然地凸显出它的神秘来。
　　我正在贪婪地看着那些美丽的风景，大车已渐行渐下地开到了平地，继而就开进了那个大停车场停下了。我一看手表，这时是下午两点二十分。王导在车上说：“等下我们就自由参观了，我强调几点注意事项，望大家遵守。一是门票问题，悬空寺是收门票的，每人60元，因为现在搞活动，有规定，70岁以上的全免费；60到69岁的半票；59岁以下的全票。这次组团旅游，是夕阳红旅游团，公司已包买了60到69岁的那半票了。我们团队有几位不够60的，你们也都拿着身份证进门，若人家止卡住，你们就自己习票，若让你通过你就直接进去好了。二是，悬空寺的庙宇和走廊都比较窄，因而只能单行，参观时请注意路标的进出标志，不要走反了与别人相撞，引发争执。三是，有些地方有禁止拍照的提示，请大家自觉遵守，不要引得大家不愉快。三是悬空寺是木结构，不要用力拥挤，注意安全。四是3点20分要准时来到停车场上车，到下一个景点。记住了！3点20分上车！”
　　王导一说完，大家就急急下了车，纷纷向翠屏峰脚下的入口处疾走，好像是争先恐后似的，好你一分钟也不愿意浪费在通过那道“绿色长廊”的路上。我愿意走在后面，因为我贪婪地将那些我认为很美好的风景拍摄到我的手机之中，特别要在山谷下仰拍山崖上的悬空寺的那些横梁和支柱，因为上去了就不拍不到了。
　　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小跑的脚步声，我不由得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导，她正在“呼哧呼哧”地跑来，她刚才可能有事，没跟上队伍。我觉得她这时急走的姿势有些好看，就转过身去，迎着她拍了一张。她已经离我不远，她发现了我拍她的镜头，便笑着问我说：“拍我啊？”我也笑着回道：“是啊！拍你。”他并不在意。笑盈盈地闪过我的身旁，超前过去了。
　　我进入了悬空寺的收票口，工作人员见我亮着身份证，看也不看就让我进去了。到了里面，我先读了一下景区的介照牌。简介上说，
　　悬空寺呈一院两楼布局，总长约32米，楼阁殿宇40间。悬空寺的总体布局有寺院、禅房、佛堂、三佛殿、太乙殿、关帝庙、鼓楼、钟楼、伽蓝殿、送子观音殿、地藏王菩萨殿、千手观间殿、释迦殿、雷音殿、三官殿、纯阳宫、栈道、三教殿、五佛殿等。南北两座雄伟的三檐歇山顶高楼好似凌空相望，悬挂在刀劈般的悬崖峭壁上，三面的环廊合抱，六座殿阁相互交叉，栈道飞架，各个相连，高低错落。悬空寺附着于崖壁凹处，减少了风吹雨淋。对面的山峰为其遮挡了日晒，每天平均只有两小时的日照时间。由于建于崖壁，免受寺下浑河洪水的侵蚀，加上历代修建保护，这才使得这座边塞小寺历经千年而不朽。
　　悬空寺更是历代文人墨客向往之处，古代曾有诗曰：“飞阁丹崖上，白云几度封，蜃楼疑海上，鸟到没云中”。公元735年，李白到此一游，在岩壁上写了“壮观”二个大字，他难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便在“壮”字上多加了一点。明崇祯六年，徐霞客游历到此，称之为“天下巨观”。李铁映1989年来恒山视察时，挥毫写下了“伟哉神工”四个大字。
　　读完介绍，我就急着登栈道，爬上很陡的木梯，钻缝闪角，上上下下，跨桥转廊，看够了古庙宇的精彩，凌空俯瞰，居高临下，饱览了金龙峡的无限风光，拍摄了不少珍贵的镜头。最令我感叹的是，我在悬崖之上，俯首长观悬崖底下那绿色草坪上“天下巨观”四个大字，十分的震撼！绿色的大草坪就像一张大绿纸，四个巨大用种花构成的宋体大字，十分的标准规范，就像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一样！这时的悬空寺，游人如织，摩肩接踵。人们一路踩着咯吱咯吱的木板楼梯越走越高。我走在最危险处腿都发软，生怕这座离地面高50余米的悬空小寺载不动这许多人而顷刻塌了下去。可是随着游人越来越多，小寺仍是安全无恙。
　　悬空寺的庙堂都贴着崖壁而建，门都关着，可以从一些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况，里面都供着一尊尊菩萨和神仙。但是由于玻璃的反光干扰了视线，里面的情况便不能看得清楚的。我没有看到寺院里住着僧人或道人。我想，每天这样的游人络绎不绝，把市井的喧嚣也带到这里了，就是有僧道之人，又怎能安心修炼呢？如今的仙山静地，全都开放成了旅游景点，让游人尽情观赏游玩，国中简直找不到静地了。就算是华山天险，也绝不了人迹，那么僧道之人岂不受到俗世的纷扰和红尘的污染了，在这样的氛围中又怎能潜心修炼的呢？这是个矛盾。转又一想，还是开放的好，若还不开放，我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上这悬空寺一步的。就像北京的中南海一样，这辈子你是绝对没有机会走上一步的，因为它不对外开放，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我忽然发现悬空寺的崖壁上有一幅摩崖石刻，那是先人刻下的两首草体诗，我立刻把它摄入我的手机像册里去。诗是这样写着的：
　　“早过悬空寺
　　石壁何年结梵宫，悬崖细路小蹊通。
　　山川缭绕苍冥外，殿宇参差碧落中。
　　残月淡烟窥色相，疏风幽籁动禅空。
　　停车欲向山僧问，安得山僧是远公。
　　登悬空寺
　　昨过招提故不登，重寻兰若问山僧。
　　峰头青鸟来还否，洞口白云去未曾？
　　谁结丹梯高万丈，我闻佛法演三乘。
　　凭虚顿悟心无住，好步禅关最上层。
　　遂城范溪郑洛题。”
　　郑洛，何许人也，我用手机百度了一下，才知道他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一位右佥都御史、兵部右侍郎，在山西戍边有功，被封为兵部尚书。
　　我忽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示意老伴且看且下去，好提前些到停车场去候车。当我们走到出口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墙壁上有两大板文字，那是两篇《恒山赋》。我先不管它们的作者是谁，也先不管它们写的怎样，因时间关系，不容细读。我想，先把它们拍下来再说，待日后有空再慢慢细品读吧。
　　第一篇《恒山赋》是“全球中华文学奖获得者乾元氏”所作，全文如下：
　　“神威四海，五百里崇山奔来眼底；地极天枢，百八座峻岭嶪拔北溟。踞朔云而睋南泂，发昆仑而贯东瀛。方地纪而抪地灵，齐天柱而通天宗。披重霄而自致，与元气而相凌。旁望乎东西，群嶘尽为幽侧；犹威夫南面，用资在其峥嵘。
　　北岳恒山，南华鲲鹏，脱鬐海底，张羽天庭。出地户而入天门，羾九霄而颩太清。激漰三千而洀举，翀翚九万而翜征。燀赫乎宇宙，鼓舞乎烟空。扫荡荒外，簸覆鸿蒙。斗转天动，山摇海倾。怒无所搏，威无所争。雄浑气象，有势无形。右翼南揜，则南缄其南箕；左翼东搷，则东溃而东笼。海若为之踧蹐，天吴为怵惊。盘古开天以直视，羲和倚日以旁瞠。望恒岳者勇，登恒岳者雄。伫则鹰瞵鹗视，行则虎虤龙腾。煊赫帝胄，匡图天下；么眇荛竖，为国争功。
　　天下独守，灵蛇表其奇阵；天下折脊，宝符授于上穹。胡汉连溶，异族同于乾化；庶方通洽，歧路总于龙从。寒崖崝峭，以拒外虏；暖岚濡忍，以和邦风。正则正也，玄德正气；和则和矣，《南风》和衷。万状协律，三教并行；万众归心，九服共宗。民族多元，文化共融，华夏文明，普天大同。岳名恒岳，中华凭以奋勇；山为国山，国家所以昌兴。
　　夫岳，生成由坤元，封崇在天命。帝舜始撎祭，飞石有昭灵。国之所保者民，民之所尚者生，生之所切者食，食之所望者丰。有典之邦，必依凭其神化；有道之君，必用佑于生灵。《礼》存大享，《书》著咸秩，诸朝历选，肆觐俱同。于是，绿甲之功既就，玄圭之业已成。
　　万物伏藏，北方有常，阴终阳始，其道久恒。色为玄者，直道长存；水在兹者，万类可生。骄青傲绿，待欲夏而方荣；茂生盛敷，是所让于域中。冬先春后，宁霃雱而自沴；蕃滋荫庇，乃希春于芿英。德及庶物，力济群生。紫烟升空，祗禋至诚。此盛德之所在，为万方之所追景。帝世民祭曰：“巍巍乎与乾坤而永固，隐隐乎横古今而不绝”；帝赵恒祭曰：“八荒之外，俗变风移；九服之中，道德齐礼”；清人撰恒宗殿联云：“统嵩衡泰华而居尊”。此玄黄承载之所期，众口景仰之所云，恒岳之所以独尊矣。
　　苍苍天气，纪三光而成象；茫茫后土，镇五岳以成形。地有命岳，以奠坤维。正位辨方，实分埸境。于国之疆，或于时而更治；于岳之称，尝于变而易封。唯北岳之所镇，独以恒而为恒，当千秋之重任，戴万岁之封永。缅眺灵区，回瞻峻崇，万象交辉，天人同庆。以斯山之雄峙兮，亘朔野之标奇；念天地之悠悠兮，唯恒岳之鸿溶！”
　　第二篇《恒山赋》全文如下：
　　“天地有五岳，恒山者，五岳之北尊也。始太行，柱人天，岭山如蛇；衔浑唐，分滹桑，峻势如行。一百单八峰，岩峦叠翠，雄镇北国；横跨五百里，浩浩荡荡，气贯长虹。
　　望斯山矣，始知恒岳形势甲天下！玄牡天根，砥柱穹庐，左领紫荆、倒马、平型三要，右携雁门、宁武、偏头三关，绝塞极地，险折天脊，山藏宝符，国体根基。东扼幽燕，西控代郡，南障中原，北瞰云平，威镇朔易，拱卫京畿，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帝王必朝之圣，堪称华夏之屏、九州之佑，战和之锁钥，兴衰之渊薮，此乃恒岳分内外、尊国山，五千载独胜者也！
　　登斯山矣，始叹恒岳奇绝冠华夏！太恒胜景，雄伟壮观。奇峰叠嶂，峦岭连绵，沧溟滉漾，气势磅礴。天峰翠屏，双耸对峙；金龙万丈，一峡飞涧；山挺其和，水耀其精。恒山十八景，悬楼十二观，齐集两山一峡间，同辟绝塞胜境，共奏奇峰绝唱。乘磁峡烟雨，步万仞云梯，举目仰望，恒岭巍峨，形如太极，恒峰高耸，直入九霄，呈依天拔地之势，现龙楼宝盖之形。历代祠庙，星罗棋布，依崖缘洞，随峰隐现，尽涵昴毕之精，独孕坤坎之气，众神会聚，万灵归藏，可谓福地洞天、人间仙境。登顶恒宗，俯仰天地，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苍岭如海，桑川如带，阡陌如锦，城郭如画，令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更有悬空古寺，上载危壁，下临深谷，丹崖悬楼，凌空飞阁，蜃市垂瀑，白云绕梁，奇悬险巧，称绝天下，天地壮观，叹为观止。
　　览斯山矣，始感恒岳雄魂壮乾坤！史之承，以民生为本；国之替，以兴衰为分。一部恒山志，半部华夏史。代国靠山而存，燕赵凭山而立；汉匈因山而争，慕容据山而逐；拓跋依山而分，北宋仗山而守；金元恃山而骋，明清得山而统。纵观历朝历代，成败荣辱皆仰此山矣！惟我斯山，栉风沐雨，拥长略以经天，持高节而纬地，怀远德以强国，存博爱而忧民！
　　拜斯山矣，始悟恒岳尊崇贯古今！鸿蒙自辟，礼仪肇创，祭山祀岳，国之大事。尧封四方，和叔启礼；舜感飞石，禹得灵宝；秦皇巡狩，汉武亲祷；太武五祈岳庙，隋炀二祀岳神；唐宗颂文封王，宋祖望祭加帝，明清封神膜拜，虔礼传承至今。惟我斯山，一岳两庙，雄视内外，则大居尊，荫国佑民兮，安天太平，至高无上兮，万物归心！
　　阅斯山矣，终喜恒岳思髓集大成！玄武真性，太乙洞天，道法自然，天人和谐。昌容修仙，果老遗踪；三茅真君，福禄寿全。龙门开派，三丰传奇；张角倡道，黄巾惊天。儒尚中庸，仁爱治世，四大书院，广授博学；金代状元，文思垂风，一门十才，词骚百年。佛祖慈悲，立寺东晋，道安弘法，慧远讲经，净土始宗，普度众生。惟我斯山，替天弘教，从善如流，海纳百川。三教合一，集宗神之大成；道法融和，构世界之大同。
　　壮哉，巍巍恒山！崛国之志，恒昭日月；安邦之怀，常襟天地！伟哉，浩浩华夏！饱经沧桑，岿然昂立，矢志不渝，忠贞流长！山之尊，以岳为荣；民之尊，以国为荣。愿国运日泰兮，民生多福祉；盼民族复兴兮，四海歌龙威！吾登高以作赋兮，期中华文明耀寰宇！
　　此文作者是雁门人，名叫白云。作于2014年。 白云，本名何培国，网名“代水云间”，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忻州市文联会员。
　　我拍完这两版《恒山赋》，如获至宝，心中很是充实，充满喜悦，于是急步下山，向停车场走去候车。
　　不一会儿大家都来齐了。王导关切地问那几个不满60岁的队员：“你们进去的时候叫你们买票吗？”那几个说，我们都亮着身份证跟着队伍进门，验票的不看也不说什么，让我们进去了。王导说：“好啊！运气不错哦！因为我们事先对他们说过，这是‘夕阳红’旅游团的，也许他们就放宽了一些。”这时是下午3点半，大家一齐上了车，向下一个景点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