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要开离婚证(上)
作品名称:人间三视 作者:思魁 发布时间:2017-01-12 09:11:07 字数:7072
办厂的机器——购买回村了。只是,机器和宣传单上几乎没有什么差异,价钱竟高出了近二百万!这事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村民们接受!于是,村里便掀起轩然大波:人们除了议论、骂天骂地外,一时间里更是种种传言四起,群愤激昂,有不少人竟将此事反映到了镇上和市上。
镇党委书记亲自找村支书张好山谈话,指示好山配合镇上调查此事,尽快给村民和市上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天,张好山领着一个镇干部来到马平川家里,询问购机的详细经过、价钱等问题,并作了记录。之后还让平川看了并叫他在后边签上名字——光这种严肃的样子,就让心里有鬼的马平川心虚不安。
现在,上边来调查,让马平川最不能放心的是冯欧州了。尽管临回来时,他硬给欧州办了一张内存二十万元的银行卡,硬塞都不要。欧州越是不要,马平川越不放心他,最后弄到了脸红脖子粗欧州才勉强收下——但马平川清楚,收那钱不是欧州的本意!是怕被卷进去了。在上海时马平川还可以用死去挟持,让欧州没办法,曲意服从。现在回来了,情况不一样了,除了那让他曲意收下的二十万元,怎么拿住他呢?只有和欧州同舟共济、同生同死才有可能渡过眼前调查这一关!万一欧州骇怕连累,去洗脱自己,说出实情,反码了,他马平川岂不死定了?尽管他千叮咛万嘱咐过,欧州也保证答应过了,但是,这件事总归太重大了,平川心里总是不能放心。就算欧州没有出卖他,洗清自个的意思,只是欧州不完全按照他叮咛的说法说,两人口径不一,话中出了漏洞,调查人也能从而找出破绽,然后打开突破口……唉——马平川长叹发愁。怎么碰上这么个死心眼,不开化的愚忠之人——你一个穷得让人同情的蚁辈小子,一下子用二十万元大钱收买你,到现在还这般让人不放心,真是愚得少经少见!
为了防止碉堡从内部被人攻开的可能,马平川前思后虑,忧心忡忡的来了村东头大路南才盖不久的一家极不起眼的两间平房前——欧州家。住房虽说盖下才只有几年,和别人家房子相比,却显得很是贫气、土旧,墙面既没有这几年盖房家家都免不了的瓷片,连一般性的装饰都免了,就连最必要的窗门都象是谁家淘汰了的旧货,只怕当时只是一味本着省钱而凑合着盖的。平川清楚他家的底细:他父亲本是一个只会拿锄把的庄稼汉,竟要了三个儿子,养大后个个要房子要媳妇。谁知事有不巧,几年前他大哥好不容易借钱买了辆五轮拉砖,却出了车祸,伤了人……给家里平添了一大堆外债。欧州是老二,娶媳妇时,女方坚决要求:结婚就得有房子,搬出去另住,否则就决不结婚!只要能移出去另立门户,盖什么样的房子都行。就这样都实在没力量盖,娘家还愿意支助了一些——欧州不得已才盖了这点房屋。娶了媳妇成了家。婚后,他父母因实在负担不起欧州结婚、盖房子这笔沉重债务,自然、欧州别立门户的全部花费,理所当然的全落在他的账上了。所以,他结婚几年来,债台高垒,生活拮据是不用说了。马平川看着眼前这——有点穷酸样的住房,心里想不明白:他小子凭什么见了二十万元巨金,会真的不动心?这没道理呀!
跨进前门,马平川叫了两声“欧州”,房里马上传来一个翠生生的女人应答声:“哎——谁?来了”。走出一个手拿抹布,两手是水的年轻女人来。她热情大方,笑脸生动的迎着平川问:“你找欧州?他上工去了。您,坐会吗?”
马平川听出她的话味,想让自己说声:“不停了”走去。但她哪里知道他正为调查的事揪心哩,他担心摸不准欧州的心思,何不趁机先探探他女人的口气,也算从旁先侦察欧州一下,也好见机行事……平川看着她那珠黑晴亮,和蔼可人的含笑眼,见扫过他的脸,心里顿觉温馨神怡。心想:这女人也算不差的,要是能涂脂抹粉肯去打扮,也一定是个出色的美人。要是再能多几分娇媚作态,必能令世间好些情种为之相思倾倒。
马平川看着她没话找话地问:“你是欧州媳妇吧?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田樱桃。”她习惯性的看人一笑。
平川也笑了。觉得她确实嘴如樱桃。问:“张书记和镇上干部找过欧州谈话没有?”
“来过。午饭后来的。”
“你听他们谈了些什么?”
“是些关于你们买机器的事。”
“他们是怎么谈的?”
“没有听。”女人平淡的回答着,有点不耐烦的想去干她的事去的样子。
平川作出不满意的样子瞪眼皱眉故作惊讶地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有听’?你真的都一点不关心?难道欧州都一点没有告诉过你?”平川虽然相信欧州说一不二的为人——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坚守承诺,但他还是要这样试探着问问。
“什么大事?”樱桃惊觉地追问:“是不是真的象外边传言的——你们买机器,一下就憋出去了几百万……是真的这样吗?”她惊异的目光,滞疑地盯住平川,紧张使她的脸色都有点范黄了。她眼珠子一转又自言道:“不对呀!既然有这么大的事,他能显得那样平静?而且他为什么要瞒我?又瞒得这样死,至今都一字未提呢?况且我还问过他几次,他总是说:‘别人胡说——什么事都没有过’……看他的神情也不象真有什么大事的样子。我和他夫妻这么些年了,我还能不了解他?——我绝对相信他……可是,今天镇上又真的来调查,加上你又这么问……这?……”她猛地抬起头,迷惘地看着平川,恳切地问:“马叔,你对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象外风传的那样?你们到底有没有出事?”
平川在她那双真诚、恳求、信任的目光下,一时感到作难:假如,在她这样的目光下,他要违心的说出假话骗她,连马平川自己都会扪心有愧,然而,对她又能以实相告吗?显然又绝对不行的!首先不能如实告诉她,让她心里塌实了,自己怎么办?上边要调查,单凭自己一个人是很难顶住的,既然欧州把实情一点都没有透露她,他何不利用这一机会拉她为自己分忧解难?他看着她焦急关切的样子,他相信只要他现在把话一反说——把在上海时自己所作的事说成是欧州所为,把自己退到欧州的地位上,只怕她听后一定会愿意舍命救欧州的!到那时,再利用这女人对她男人的一片痴情,见机行事——岂不是上上策呢!心里有了这种念头,只是一时总鼓不起勇气,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一种愧对于她的内疚感觉,心里憋扭……这时,他想到反正欧州已得二十万元了,这么多钱,总不能不让他们摊点代价,局外人似的,只候着得好处——哪有这样的美事?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觉得平静多了。但是,他又不忍心看她那双诚恳信任的眼睛,只是看着别处,才不甚觉得刺心的暗下决的说出了一篇天大的谎言……最后说欧州和他都暗得了村里的钱,并以欧州有张银行卡,以证实他的话千真万确。
马平川有声有色的反码说了一通后,田樱桃听后简直如同天雷轰顶,魂飞魄散,使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若-提到——卡,对樱桃来说,正中下怀:前不久,她找东西时发现家里一个从没上过锁的抽屉上了锁,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只有她和欧州两个人,共同持家过日子,所以,家里的一切财物包括钱都是共同所有,谁需要谁拿,谁有了谁放,两人只有一个共同的放钱地方,各人都从没有私房钱。这是两人结婚后到现在一直的习惯了。现在她发现欧州私锁抽屉,说明他有什么开始隐瞒自己了或已经对自己不信任了,这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为了弄个究竟,就千方百计找到了钥匙——发现了她从没见过的那张银行卡。她不知道那卡上有无存钱?也不知道欧州对她只字不提又背着她用锁子锁着不让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本着夫妻间以互相信任为宗旨,她将卡原样放回。心想:既然欧州不愿意告诉她,就必有他的原因,所以她佯装不知,也不过问,省心省事。今天,她才算知道了那张卡的来历,知道了事情的真象,使她心里大为震骇!她想不到事情会是马平川说的这样,但她也没理由不相信事情不会是这样。她相信欧州,但她同时明白:单凭自己对欧州的相信,是无法排除马平川话的可能性……既然出了这么大事,欧州为什么要一个劲在自己面说没事呢?她——终于想明白了:遇上这等大事,欧州一定是怕她一个女人家心眼小,让她知道了于事无益,反倒会乱上添乱,还会吓着她的……啊——很有可能……难道事情真的会是这样吗?啊——她不敢再朝下想象了……
半天,田樱桃目光呆滞,脸色苍白的瓷坐着发楞,不时自问道:“这怎么可能?”一会又反问自己:“这种事为什么就不可能?”蓦地,她突然站起身,身后的橙子叭哒一声倒地,也全不在意,无意回顾一眼。她急行几步,又赶忙抓墙站住,似乎身体猛不适应似的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她两手扶墙,无力的长喘着气,不敢再动。
这一瞬间,连蓄意制造这种后果的马平川看着也有些震惊——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原来这般的重情深意,一片痴迷的心情表现得如此这般的真切尽绝,一露无余。他以此想象:一个人在猛然间发现自己掉进无底深渊的那一霎间,只怕就是这一种表现。刚方那张粉面含春,未语先笑的挑花脸,转瞬间似被一阵黑黝黝的乌云夹着闪电击毁,尽管鼻子眼睛依在,失神之神气却显然易见……这突变,连此刻的马平川都有点看着不忍……
于是,平川殷勤的扶她坐下,假惺惺劝慰:“事情还不到坏得无法挽救的地步,也不须如此认真。其实世间多少事都在于人为,现在,咱们只要肯想办法,也不见得就没有办法!”他心里暗自得意自己灵机一动竟能制造出这样好的效应。
樱桃从马平川那带肯定的话里,听出了“办法”——这二字,象一个溺水人发现一根救命的木头一样不顾一切去靠拢,去抓——她抬头转过脸看着平川问:“你真的有办法?你该不会在骗我吧?我还是无法相信欧州敢用公款炒股……一下子竟赔了那么多钱!”她一下子变得大胆的、不羞怯的、直视马平川的眼瞳,象要看穿他的内心似的,脸上蒙着一层灰暗的苍白,目光又似那样急迫的恳切哀求着。
她这目光,使马平川一阵愧疚、心虚。他不敢抬头,正视面前这个年轻女人真诚信任的目光,他平生第一次感到欺骗这种目光的人,将要受良心的惩罚,是莫大的犯罪。在这一刻里,平川觉得樱桃看他的眼光是那般的犀利,刺得他心慌意乱,不安和难堪。为了掩饰,不使自己暴露,于是、他以守为攻的装作生气,吊着脸扔了一句:“你可以不信!”便向外走。
其实,此刻心事重重的樱桃,对平川此刻的表情变化,并没顾上认真注意,相反,平川的这一“生气”,反倒她对平川那些黑白颠倒的骗她的话,更相信了。所以,她赶忙叫住了平川,哀求说:“马叔,你真要有办法救我们,只要行,我就是豁出命去都不后悔——你说,只要能避过这一关,我感激你,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情!”
马平川喜出望外的看着情绪激昂的她,眼前不由得为之一亮:何不借这个年轻的、女人味十足的、已中了自己迷魂阵、晕了头的、不摊本钱的现成女人,先去挡一阵子来势凶凶的张好山和那个镇干部的调查呢?不管用“美人计”还是“苦肉计”,看来都能由自己布阵了,只要一着打住对方弱处,让他们自己“黑馍占口”,那时,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想到此,马平川便主意已有,随之也定!之后,马平川阴阴的,刻毒的说:“只要能让张好山先来个满身屎痂洗不清自己,也就自然顾不上找咱们身上黑迹了!所以,咱们先要考虑想法扯住张好山,抹黑张好山,只有让他为些没名堂的又极引人注目的事扯不清了,说不清了的时候,我们也就有机可乘了。”
“你是说……这……”她终于欲言又止了。
平川肯定的、坚决的进一步说道:“只有这样了!况且、我很知道在男女间的事上,张好山是经不起诱惑的了,只有选这一薄弱点,才能以此攻破他们这次调查!”
“这……”樱桃急欲想说什么却又终于咽住了。她低下头,双眉紧皱不展,手发恨的抠紧墙壁,青白的脸上升起红晕,含羞带怒的斥责说:“你想让我用那种下三流的办法?我作不来——我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她脸上方才那种怯弱羞赧,瞬间被恼怒占有,她眼里同时禽满了泪水。
平川一愣,半会没动,没言没语。他那一时仿佛僵化的脸,看不见激动。过了一会才冷冷地说:“你是在问我?是你在求着我说的,我可没有想让你怎么样!再说,就是真正作出下三流事的女人,也都有她们说不出的无奈在其中。处于这种不得已的原因,不但所有人会同情,只怕连上帝都不会怪罪!总之,我心已费到了,那头轻,那头重?你自己掂量去吧!”说完,气吁吁走了。
樱桃丢了魂似的长久的凝视着屋外的苍天……
眼泪无声无息的漫流在她那憔愁、羞红、忧心忡忡的脸面上……
黄昏悄悄来临了,夜色像阴霾般逼进屋里,渐浓渐重。室内光线不断暗淡下来,越来越阴沉的黑暗逐渐逼在樱桃的眼前。她那沉重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夜色的加浓而更加沉重了。她只预感到一场无法预测的可怕灾难,预悬在她紧张不安的心弦上,不能预知哪一时就会从天而降……今天,马平川的话使她震惊,而她又相信她丈夫的为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可是,马平川似乎又说得有根有据,使她又无法不信!
……以此而弄出去了村民近二百万……这个数字要是查出来,她们还有什么活路?看来,欧州现在也许黔驴技穷了,像人常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赌出去了”,只等着撞天由命。只是,事已到此……欧州啊——欧州,你傻啊——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装住不说,还充什么好汉?最后——他挺不过去了……扔下她和孩子怎么办?不过,这事她反过来又想:他不硬挺又有什么办法?
屋内越来越变黑了,黑的夜——总究还是罩临了。她不想开灯,只想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就这样静呆一会算一会儿的呆下去。
她愁云密怖的想办法——总究不能想出更好点的办法……于是,她又想起马平川那个让她羞于一提的“办法”来了……
心里是这样一阵又一阵无法忍受的酸楚——她忍无可忍。眼泪,又一次一滴一滴落下来,流在脸上,她无意去擦去动……
她怒火中烧,却无法发作……
欧州领着儿子小成回来了。父子俩竟能一路欢欢笑笑,快快乐乐戏闹着。樱桃猛觉得欧州的这种快乐是假装出来给她看的……于是,她也装作和往常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准备晚上吃的去了。
可是,今晚的饭她却实在无心作。人也又困又懒得不行,她只是烧了点开水溜了几个馍打算凑合一顿。她一口东西都不想吃。
她鼓足了勇气,决定今晚一定要认真问问他们买机器的事。今天,马平川的话,最少说明:内中大有问题!至于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不是如马平川所说的那样?这次她决心要让欧州说出实情,证实她们家目前的处境,真的是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候了?
她本想直截了当的问欧州:“你是不是用了巨额公款炒股,一下子就赔了近乎二十一万之多?她怕欧州必定问她:听谁说的?从而扯出马平川,使他们两人互相报怨,相互怨恨,反给调查他们的人创造了机会——人家还没有调查出来,自己内里先咬起来……还指望怎样瞒混过关?于是,她出口的话变成了这样:“这次买机器,你是不是真的出了大事?”
“我?出了什么大事?”欧州反倒一脸茫然。
“多出去了一百多万元的事!你还想瞒我?”她本想说出平川说他炒股和赔了二十一万元的事,终因怕扯砸了事,没敢出口,只是改说:“镇上都来人调查了……”
“调查让调查去,又没办法挡住人家调查。”欧州这话的本意是:随便他们调查去,都与自己关联不大,他也不怕。况且人家调查也是正当的,谁也无权阻挡的。而且同时避开了对樱桃先一句:“是不是真的出了大事,”问话的正面回答,就等于的默认:出事了。而樱桃对他不否认的默认一下子深感痛心,连心一下子都似凉了——所以此刻她听到欧州的答话,理解就变了:人家调查,他没有一点办法,死活只能听天撞命了。她听后,心里感到悲凉。于此,她以为丈夫对她已默认了“出大事了”,承认了自己面对调查毫无办法……可是,她为丈夫的勇于-人承担,且能乐观放松的超然大度之气,深感敬佩欣慰。作为心心相印的夫妻,她马上表现出极其大度,超凡脱俗的样子安慰丈夫说:“凡人都有一念之差的时候,一旦作出了鬼迷心窍的事,铸成大错,也不必总想着一个人硬扛。命运既然把你我捆在一起了,纵有灭顶之灾的大事,我都会和你共同分担!”其实,樱桃这话的用意是:既然已经出事了,就不要再想着瞒她了,她是妻子,绝非外人,纵有天大的灾祸她都会和他共同面对的。这话表面为劝慰,实则还隐着一层——更进-步探实、证死欧州这回是不是如同马平川所说:确实闹出大事了?其不知,这同样的话,欧州却听成了这样的意思:人难免犯错,一旦真的出错,她作为妻子和他共同担当。欧州以为:这是她没必要的安慰和表白——因为他根本就没出什么事。于是,欧州不以为然的拍拍妻子的肩膀笑着说:“谢谢你的通达和无私,镇上来人只问了几句话,你犯不着疑神疑鬼,告诉你,我什么事都不会有,还用不着你担当什么!今晚我还有点事,出去了。你早睡。”欧州出门去了。
她觉得欧州在耍滑头,到现在了,还想把自己哄下去?他到底安什么心?猛然间她觉得欧州和自己变生疏了……不过她反过来又想:遇上这么大事,又是他一时眼红蒙心,酿成大错,他心里愧疚,羞于公开承认罢了。其实她觉得,他表面装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嘴上也如此说着,谁知他的内心已经煎熬到了什么地步了?……却没有个能帮上他忙的人——自己又是个女流之辈,她心想,他是怕被自己问得太清楚了,怕我没见过这样大的事,反给他添乱子。所以,今晚见自己一定要问时,就马上借个幌子跑开了!
孩子早已睡熟,夜已深了。樱桃一个人坐在家里,每一刻钟都憋闷得不行。夜里无处可去,便开门来到门外。临路的街道,还有一多半人家亮着灯光,街上已看不见人了,安静异常。她孑然一身站在临路的门外,任凭自己意愿的驱使,她极想长跪下去,祈祷上天慈悲,降福她们家平安。她仰天长叹,可天空阴云密布。她长久地目视忧郁的、阴暗的、主宰人生的上苍,希望能在此黑云压顶的苍穹,能找到高照的吉星,那怕有一颗也好,就是暗点也行,都说不定会保佑她们家绝处逢生。她心里期盼着,就努力的、长久的望着浩浩长空,却让她头都仰困了,终没有发现一颗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