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穿过太行山

　　我们走回到旅社，大洗了一阵，稍事整理，看了一阵电视，21点40分，我们就睡了。
　　“咚咚”门被敲响，我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2016年5月20日3点55分。我们赶快洗漱，打点行装，退了房卡，就跟大伙儿在旅馆的客厅里坐着等大家都来齐了上车。
　　4点40分，王导招呼大家出发。大家一齐走出旅馆，在朦胧的月色中，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向上车的地点走去。
　　5点正大家上了车。须臾，汽车就隆隆地开动了，驶出了西柏坡，向平山县的西北方向开去。大家安定下来之后，王陶二导就给大家发早餐，每人一包，包里装着两只馒头，一个鸡蛋，一小包咸菜，还有一瓶矿泉水。王导说：“我们的车，现在就向五台山开去。为了节约我们的时间，我们抄近路，走国道更近一些，不要拐去上高速。今天的行程安排比较紧张，几个景点相距都比较远，晚上还要赶到大同住宿呢！今天大家是比较累一些了，要有思想准备。我们的行程安排，是前紧后松的，趁开始我们还不那么疲惫，就多安排几个，后面越来越累了，就少安排一些，从容一些。另外，我们旅行社规定了，每人每天只能发一瓶水，想多喝的就麻烦自己解决了。”早餐虽然发下来了，但绝大多数人都不急着吃，因为这时才凌晨五点多，离平时正常的早餐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呢。
　　车上的人经过一阵扰动之后渐渐地安静下来，汽车向一条普通的公路驶去。我通过车窗观察，知道车是向农村开去的。这时天未大亮，四周的树木、田野和房屋还在朦朦胧胧之中，所以无人看风景。大家就都歪着头、靠着椅打起瞌睡来，有的还打着鼾呢。这时车上出奇的安静，只听到隆隆的汽车发动机的运转声。
　　我有点兴奋，我不打瞌睡，我一直侧着头望着窗外。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公路两旁的民房和景物渐渐地清晰起来。
　　我有点不相信我的眼睛，这一带的农村景况不佳，比广西的农村贫穷。这里全是土坡，全是旱地，没有河流，连条小溪沟也没被我看到，地里不时杨起尘烟，很干旱的样子。这里的民房大多用黄土夯实成墙，房屋都很矮小，村庄环境真有些脏乱。使我好奇的是，为什么房顶都是平的？很多还是用黄土夯实而成的房顶，不怕雨水淋湿稀烂吗？更使我好奇的是，各家各户的屋顶上，都有一个用柴条围成的“米仓”。那些“米仓”一般是方形，边长大约有四五尺，高五到八九尺不等。“米仓”的四周的柴条间隙都较大，四面通风。“米仓”的都敞开着，没有任何遮盖。“米仓”里都装着没有脱粒的玉米棒。使我不解的是，他们为什么不给“米仓”加盖？难道不怕下雨吗？他们为什么不将玉米脱粒后晒干收藏？那点玉米够他们吃饱饭吗？在我的老家，像这样的一点玉米简直不当回事的。后来我想，这地方也许一年没下几场雨的，而且每次下雨都很小，所以，屋顶可以做成平的，可以用泥土做成，连“米仓”也不用加盖了。但我还是不明白，那样的“米仓”为什么不怕飞鸟和老鼠的为害，难道这地方飞鸟和老鼠也都很少吗？
　　我正在思绪漫漫的时候，突然一阵音乐声从车中响起，惊醒了车许多正在沉睡的人。那音乐声离我最近，我是第一个被扰醒的人。我朝音乐声看过去，只见25号老头在操弄着一个便推式播放机。
　　那种播放机我是很熟悉的，它有A4纸那么大，有显示屏，能看视频、能收音、能播放MP3和光碟，街上到处有卖，300元一只，退休老人买的最多，因为方便他们跳广场舞和做各种健身操。
　　25号老头用那玩意儿放音乐，声音开得大大的，惊醒了一车人。那些被扰醒的人，并不出声，他们只是砸巴砸巴一下嘴唇，又装着迷迷糊糊地瞌睡着。最使我感到难受的是，他时不时地调音量，有时候低低，有时候高高，使那些歌唱变得乱七八糟的难听。使我不解的是，车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干涉他。后来我是这样想，该干涉他的是那些离他较近的人，而现在较近他的人都不反感，那些离得远的人就更不敢说话了。所以他们都和我一样，只好耐心地忍受着。
　　25号老头一直播放着音乐，他把车上当作他的家或是广场了。
　　一个半小时过后，25号老头的播放器电池耗完了，他才关了机。这时候天已大亮，车上的人开始唧唧哼哼地说话，此起彼伏。此时，开始听到人们一边吃早餐一边说话的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和老伴也跟着用早点了。
　　不一会儿，话筒里就响起王导的说话声：“叔叔阿姨们，都醒了吧！我们的车，正向五台山开去，离五台山还有一半的路程，我利用这个时间，让大家介绍一下五台山的情况。”
　　王导把五台山的地形地貌、历史沿革、传说故事和主要景点、参观游玩的注意事项简要地介绍说明了一遍。
　　王导突然一转话题说：“我小王带团山西游已经几年了，从今年元月到现在，我就带过10趟，加上我是山西人，山西太原人，我对山西的情况，了如指掌，特别是我们这次的旅游线路，我是非常熟悉的，我知道怎么安排景点的先后顺序，才是最合理的、最高效的，一点也不会浪费时间，请你们放心，请你们相信小王。我知道知叔叔阿姨们千里迢迢从南宁而来，到山西一趟真的不容易，也许此生就这么一回，大家应珍惜这个机会。我们南宁旅行社这一次所规定的旅游景点，小王一定能保证一个也不会少，也能保证每个景点都有充裕的游览时间。而且，在小王我的精心安排和调整下，我们还能腾出时间来玩更多的景点。小王知道，在我们经过的路线中，还有哪些值得顺路游览的有名景点，让大家回去没有遗憾。我告诉大家，在我们经过的路线中，还有三个值得加进来的有名景点，一个是恒山悬空寺，相信大家都没去过，相信大家在电视上看见过。悬空寺是十分有名的，不可当面错过，应该加进来。另一个是阎锡山旧居，阎锡山很有名吧，这不容置疑，他的故居是个很大的庄园，很有特色，看了就知道。第三个是平遥大戏堂，一边吃晚饭，品尝山西美食，一边欣赏山西大戏，爽极了。山西大戏很有特色、很有名，人们常说的，来山西不看平遥大戏，等于没来过山西。好了，就加这三个景点，加多了小王也不敢啊！时间安排不过来的。这是小王为大家着想所做的精心的设计和安排，使大家的山西之游满满当当的，皆大欢喜！当然了，加了的这三个景点都不是小王自家的，参观它就得花些钱，比如车的油钱、门票、还有看戏吃饭加的菜，这些都得花钱的。我做好了预算，尽量让大家少开支，尽量为大家省着点，保证大家玩得值！这方面请大家放心，请大家相信小王。所增加的这三个，每人要加515元钱。小王声明，这十天的游程里，只有今天这一次叫大家加钱，这是唯一的一次，今后绝对不会有了，大家只有好好玩，不会有再加一分钱的事了。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小王停顿了一下，没有什么人做声。只听到有几个窃窃私语而已。大家知道，这才是第一第二天，不好跟小王讨价还价的不愉快，就都默认了。于是王导继续说：“若果没有什么意见，等下我就去收钱，大家都把钱准备好，每人515元钱。”
　　经过王导这么半天的动员，说得有情有理，大家也服了，就都一一掏出钱来准备着，等着她来收。从脸面上看，大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这事就这么圆满地办下来了。
　　汽车不停地隆隆开动着，四周除了农村还是农村，除了田野还是田野，除了土坡还是土坡。这一带上百公里的路程，所看到的，还是比较贫穷的迹象。我正在想，也许这一带根本就没有石山。当我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忽然从车窗窗帘间隙里发现前方远处有连绵不绝的高大险峻的大石山。我立即注目远望——呀！这是什么地方啊！山这么大！这么长！望不到头尾的！我内心惊叹着，车已开到了山的下边了。
　　“大家请看，前面的大山哦，”王导面向我们，说了半句后又转过身去用手指着窗外的高山说，“这就是太行山！我们已到太行山脚下了，待会儿我们将穿过太行山，到达台怀镇，那里就是五台山名胜风景区了。”我听如此说，心中一阵兴奋起来——慕名已久的五台山就要到了！
　　王导接着又说：“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是中国东部地区的重要山脉和地理分界线。太行山位于山西省与华北平原之间，纵跨北京、河北、山西、河南4省、市，山脉北起北京市西山，向南延伸至河南与山西交界地区的王屋山，西接山西高原，东临华北平原，呈东北—西南走向，绵延数400余公里。”
　　我听了介绍之后，就想到“老三篇”里我最熟悉的《愚公移山》的故事。在我少年时代，那时候全国大兴背“老三篇”，我把“老三篇”背得滚瓜烂熟，就知道华北有个北山愚公，要挖掉门前的太行山和王屋山，每天挖山不止，感动了玉皇大帝（不是上帝，上帝是西方国家的，他不管中国的事啊），他派个神仙把这两座背走了。“老三篇”没说背到哪里去，原来就放在这里了，让我亲眼所见了。
　　我忽然又想，这山为什么叫“太行”呢？我又仰头认真观察了一下山的形貌。哦，我明白了，头顶上的大山，有横向的近似平行的一道道裂缝，可以看得出，这山是一层层叠成的，就像是巨大的页岩。我知道，数百万年前，这山是在海底，随着年代的延绵，海底形成了一层层堆积物，这些沉渣经过数百万的时间它就“化石”了。后来海底慢慢拱上来，陆地变海洋，海洋变陆地，那些“化石”变成了现在的山了，所以留下一层层的痕迹，就像小学生的练习本，有一行行的横格一样，这个“行”就从这里来的。那么“太”字又从何说起呢？我相，按照现在的说法，“太”，就是“高大上”。这在中国古代文化里，“太”字不但有“高大上”之意，而且还有“极度”、“尊严”、“神圣”和“崇拜”、“敬畏”的意思隐含在里面的。不信？你看，“太极”、“太阳”、“太上老君”、“太上皇”、“太妃”、“太子”等等。“太行”吗？那是山体的一行行横格子太大了|，也许还是神仙画的格子哩！这哪能不叫“太行”得了的吗？我是想通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