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创作机会

　　一眨眼，教师追求米粉半年多了。他的收效却很微茫。他一心想着和米粉有更深入的进展，又苦于无计可施，多次请求约会都被米粉推却了，那已经击倒了他的自信。
　　大夫也在竭尽全力地帮助他，也只能点到为止，没敢靠近情感区的腐蚀边沿。
　　在这些日子里，教师和米粉聊天明显少了，也不见他在台阳上通电话了。此时，他坐在床上看书。
　　大夫看书累了，放下手中的书本，神秘地对教师说：“要不要给你提供一个和米粉相见的机会？”
　　“有吗？”教师放下书，双眼放光地望着大夫。
　　大夫点了点头，笑着说：“嗯，她的升职单已经批复了，你可以祝贺她。”
　　教师笑着问：“升什么职位？”
　　“全能工。”大夫笑着回答。
　　教师想了想，又问：“你的班组里没人走吧？”
　　大夫笑着说：“没有，都年底了，我在为明年初春做准备。”
　　“挺快啊，”教师笑了，又问，“这次提升了几个人？”
　　大夫忧虑地说：“四个，我有一种预感，明年会走好些人。”
　　“或许吧。”教师吐了一口气，又问：“你请多少人聚餐？”
　　大夫说：“四个组长，四个升职人员，再加你和班长，就这么多吧。”
　　教师问：“老规矩？”
　　大夫说：“当然。”
　　教师问：“什么时间？”
　　大夫说：“周末中午。”
　　教师问：“我准备什么祝贺她呢？”
　　大夫笑着说：“什么也不必准备，到时候多和她说话，说一些她爱听的笑话。当然，这次聚餐过后，你再抽时间邀请她吃一顿饭吧，那种高兴的事情，她总不会拒绝你吧。”
　　教师说：“我担心她会拒绝，你看我跟她搭不上什么关系，她能找出很多借口来推辞。”
　　“你不是指导过她吗？也算你的得意门生，凭这一条，必须试一试啦，再发挥你厚脸皮的功夫，不相信成不了。”大夫笑着说。
　　教师高兴地斜了大夫一眼，说：“若是她想多了，说我要她请吃饭作为回报，你说怎么办呢？”
　　大夫笑着说：“你放心吧，她不会计较那些，也不会太了。丑话先说在前头，顺便也带我去吃啊，让我也沾光一次。”
　　教师开心地说：“吃饭也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时候你还得帮话。”
　　大夫斜了教师一眼，说：“放心啦，我白吃过你的什么食物吗？”
　　“成！就这么定了。”教师笑了笑，接着又问，“大夫，我一直不明白，你那么好的厨艺，怎么不去开饭店？却留在这里打工，不觉得可惜吗？”
　　教师这话说到了大夫的痛处。
　　大夫的厨艺很棒，他能烧出饭馆里一样的菜肴来，甚至有一些菜烧出来的味道，比那些专业的厨师还技高一筹。谁要是吃过他烧的菜，没有不夸奖他烧得色香味齐全的。若要知道他跟谁学来的厨艺，这得从他的家境开始说起。
　　大夫的家乡在笛省，也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羽工村，家家户户都依山傍水。他父亲是水泥匠，在村里的生活条件还算优越，温饱不愁，他兄妹俩可以专心读书。
　　小时候他起床早，常常在厨房帮助母亲添柴烧饭，由于耳濡目染，记住了母亲的一些烧菜方法。
　　在他十多岁时，倘若父母在田地里劳作回来晚了；或者父母到了几十里外的镇上赶圩去了；或者父亲外出做活务、母亲又生病时，他会试着去烧饭。刚开始他只学蒸饭，接着又学会了做蒸蛋，豆腐蛋，煎蛋，荷包蛋等。后来，他母亲会在烧菜时给他讲解一些方法，他会一一地记在心里。在有空时，他想烧菜，就会烧一道菜出来。
　　大夫很有厨艺天赋，第一次烧菜就取得了成功。他的兴趣很浓，经常烧菜。久而久之，他学会了做许多菜肴。农家菜满足不了他的食欲。他在大学读书时，还特意到图书馆里看了大量的美食谱，而且，他还总结出一些做法定律记在了笔记本上。另外，他在课外时间里，去了一家酒店里当杂工，由于做事勤快、主动，被一个老厨师看中，让他当了下手，协助切菜、烧菜。那个机会，使他得到了学习和实践。
　　暑假在家时，他时不时会下厨房去烧一道二道菜肴。在过年的时候，他也帮助母亲一起张罗饭菜。大夫步入社会工作之后，他在各种聚餐之中，看过、吃过一些未烧制过的菜肴，也能推测出它们的制作方法。他还经常在寝室里试做那些菜，一直要把那道菜的口味，做到和那些专业厨师的水平一样才会罢休。
　　大学毕业前后那阵子，他心下只有两个想法，一是想当一个艺术家，但是他的能力不够。其次就是从商，想开一家饭店，可他又没本钱，他父母也不同意，认为那样丢了他们的脸面。
　　他父母认为他作为村里少数的大学生，不该做这么低微琐碎的事，那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当官，握着笔，写着文件，拿着高薪。他父母希望他工作三五年后，能在城里买房子，回乡时能开汽车，让全村老少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和说着虚假的称赞。然而，大夫一直到现在也未能满足父母的期望，一直在太子福科技公司工作，做了一个小职员。
　　大夫每次回家过年，都有乡亲们要问他在城里做什么工作。他如实地说：“做管理工作。”乡亲们认定做管理就是做了官。他们都称赞大夫读书多，赚到了大钱，有了出息。还以他为标榜，教导自己的孩子刻苦学习，考高分，念大学，将来当官发财。
　　大夫听了那些话，一脸苦笑，又摇头。
　　现在，大夫没有当大官，为了多拿几个钱，当了一个小管理员，手下也有了一群属下。每次有属下升职，他会组织聚餐活动，这是大夫私下和同事们的活动。他认为那是与属下沟通的好机会，所以一直以来延续了这项活动。
　　祝贺属下升职，设宴聚餐这种事，不是每个管理者都会办理。这样的活动要他们自己掏钱，而在外面谋生都不容易，彼此都有自己说不出口的苦衷，可大夫还是乐意去做这样的活动。
　　大夫给属下庆祝，自己会做饭菜，也不必在街道旁的饭馆办理。他认为那样破费不值得，出了高价钱，也很难吃到满意的食物。那些食物的份量又少，还未必卫生。
　　他的属下升职多发生在年初和年尾，那两个时期辞职率高，不论是作业员还是干部，都不占少数。年尾天寒，人员多了，大夫做火锅，能省去很多麻烦；人员少了，他就烧几道菜。年初天气转暖，不论人多，还是人少，他都乐于烧菜。大夫在办理庆祝活动时，无论是做火锅，还是烧菜，都少不了教师和班长来帮助。他们除了来助兴，还要去借凳子。对于这一切，教师和班长都心领神会。
　　大夫从悠远的回忆里清醒，脸色凝重地说：“别谈这事了，我现在没本钱。”
　　教师笑着说：“我们合伙办吧，我出本钱，你出技术。”
　　
　　相信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够遇到贵人提携。此时，大夫听了教师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夫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父母不同意，我们不谈这事，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说吧。”
　　他心中有苦难言，这是真痛苦。他父母不同意是一方面，还有许多其它因素他没有说出来。
　　教师没有追问下去，只问：“你以后的发展方向呢？”
　　大夫盯着对面白色的墙壁说：“应该会去经商吧，我需要一笔养老金。”
　　教师笑着说：“很好！我们一起创业吧？开一家餐饮连锁店。”
　　大夫低沉地说：“我能开小饭馆就心满意足了。”
　　教师说：“你那眼光别只看在饭碗上啦，那样目光短浅！妇人作为！以你我的能力，只要我们一起合作，我们可以拥有半个书城的地盘，那时候我们就有了自己的商业王国。”
　　大夫没答理教师，又想着教师家的背景。
　　教师来了太子福科技公司，一直和大夫同住一间寝室。他们很投缘。在教师入住的当周周末，大夫请他吃了一顿饭。一个月后，突然有一天，他们坐在床上看书。教师见大夫在翻页，抓住打断的时机，说：“大夫啊，我们商量一件事吧？”
　　“说吧。”大夫把书放在腿上，抬头看着教师。
　　教师问：“我们以后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大夫毫不犹豫地问：“条件呢？”
　　教师说：“你说怎样就怎样吧，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多出一些。”
　　“这样吧，每个月的生活费对半出，但是不能天天大吃大喝啊，我的生活水准可跟不上你们富家子弟，我过的都是素多荤少，你若吃得习惯，我们一起吃，吃不习惯，也别勉强了。”大夫如实说。
　　大夫说这话也有根据，他在太子福科技公司的食堂吃饭菜也能习惯，可教师就不同了，每次和大夫一起去吃饭，总要抱怨几声。若不是走出公司外面去吃饭嫌麻烦，他早就不吃公司的饭菜了，因为工作，他又必须在公司吃饭。他不仅中午要吃，晚上还要吃。他担任班长一职，经常要加班到晚上九点、十点，有时甚至更晚。为了不受奔波的劳累，他才办理了住宿手续，入住在了公司的宿舍。如果晚上不加班，他可以开车回家去，也可以不吃公司里的晚餐。教师又不喜欢天天跑来跑去，也一直在公司里吃住。
　　“听你说的话，都把我当成了肉食动物，买菜由你说了算，我顶多只会建议一声，但是你得保证烧菜质量，不能因为我加入了在一起吃，你故意把饭菜做坏、做假。”教师表明了自己心意。
　　“你不能怀疑我的人品。”大夫严肃地说，“到时候我们买菜、买米都要记账。”
　　教师说：“放心，你要记账就去记吧，我可不记了，若是我少给了钱，你只管说，一个月也就那几百块钱而已。”
　　大夫说：“不是钱多钱少的话，那是公平公开的作风。”
　　教师说：“你看着办吧，钱，我随时都能给你，有一点得先告诉你，我不会下厨啊，这方面要你包揽，我可以给你下厨费。”
　　大夫苦笑了一下，说：“笑话，我不收什么下厨费，不过，你要打下手，像洗菜、洗碗之类的事务还是要做。”
　　“行，”教师说，“我随便你安排，下周末你和我去搬锅灶过来。”
　　大夫不解地问：“你要回家搬锅灶来吗？”
　　“当然，用煤气。”教师说，“你会不会用？”
　　大夫乐了，笑着说：“好啊，你父母会不会反对啊？”
　　“不会，我又不要他们用着的锅，我自己有一套。”教师说，“现在别问了，去了就知道啦。”
　　大夫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各自看书。
　　大夫知道教师的家底子是在和他相处了七个月之后。那时候，大夫已经去过教师家二三次，每次去都要问他一些话。问得多了，教师干脆把自己家的大部分事情都告诉了大夫。
　　教师有着显赫的家境，他伯父是省委书记，姑姑在书城当副市长，母亲在东行区的法院当副院长，父亲以前在东行区做过镇长。
　　后来，他父亲辞官经商，现在经营着书城的公交车公司，又涉及房地产业，建筑业，服装业等多个行业的生意。在书城的东行，南住，西食，北衣四个区中，都有他家的房产业。他爷爷奶奶住在西食区的老家，和堂哥住在一起，房子是他父亲送给伯父住的，姑姑住在北衣区的房子也是他父亲送的。他父母住在东行区的一栋别墅，是为了他母亲上班近才购置的房子。他在南住区读大学时，不肯住在学校，也不肯天天跑回家，他父亲就在学校附近的德生花园，以他的名义买了一套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居住。
　　屋内简单装修了，家用电器一应俱全。他将另外两间卧室出租给了同学居住，也不贪图多少房租费，只当补助生活费。他极其讲究房子的卫生和维护，品行不良的同学，出再多钱也租不到，他宁愿空着没人住，也不让房子给他人糟蹋了。因此，那套房子也经常空空荡荡，无人居住。
　　教师在南住区的太子福科技公司上班，就近可以住南住区、东行区的家中，也可以回老家和爷爷他们住在一起。
　　在大夫想来，教师完全没有必要住在公司。他偏偏又住在了公司里，他选择了每周回家一次，平时在公司里吃住，忍受着公司食堂里那些不合口味的饭菜。
　　由于他见大夫常常自己做饭菜，又想到自己在德生花园放着的锅灶几乎不用，与其闲放在那里，不如搬到公司来使用，也能彻底解决自己的伙食难题，所以他才与大夫商量烧饭的事情。
　　在周末，教师领着大夫去了德生花园，搬来了他很少用的那只小号煤气罐和锅灶。从此以后，他吃到了和家里一样可口的饭菜。
　　也正是因为有了教师那套厨具，大夫才能在寝室里举办庆祝的宴席。
　　大夫不乐意回话，教师也不勉强，他只等着聚餐吃饭，反正能吃上一顿美味的菜肴。
　　他完全相信大夫的手艺，不管是素是荤，都会高兴。当然，更令他高兴的事，还能和米粉同桌共饮，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