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粉的心思

　　周末，教师请大夫和班长办宴庆祝了一回。此后，他开始了和米粉跑步式的长跑。
　　教师付出的这段感情很疲惫。整个过程都是米粉在前头领跑，他始终没有和她在同一条线上奔跑、牵手，他在她后面穷追不舍。像一个围攻城池而又久攻不下的战将，既不肯放弃离去，又没有破城的计谋，双方僵持下去，似乎在考验谁更有耐心。
　　在这一个月里，教师经常找米粉聊天，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了更深层的进展。然而，每当他将话题提及到情感的边缘时，总会被米粉转移话题。他很无奈，又懊恼。每当他失意地从阳台上回到寝室，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上。大夫总会问上一句：“没事吧？”
　　大夫丢开手中的书籍，抬起头，看着教师瘫倒的身躯，等待他回话。
　　教师有气无力地说：“一直弄不明白，每次聊天都切入不了主题。”
　　大夫安慰地说：“也别急，谈恋爱需要一个过程，要一步一步走。”
　　教师问：“这过程要到什么时候啊？”
　　大夫茫然地说：“或许下个月，或许明年吧。”
　　教师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助我改变呢？这简直比龟速还慢，我一时什么主意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教师翻正身体，平躺在床上，茫然地盯着空白的屋顶，仿佛看到自己在白茫茫的沙漠里立着，身外到处都是路，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正确。
　　大夫说：“在谈恋爱方面我没有经验，你在学校时不也追过女生嘛，不会束手无策吧？”
　　教师说：“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单纯，容易成功，也多伴有一些模仿作样，那是虚荣心的需求，一时起兴。”
　　大夫摇了摇头，说：“我说你也真是的，那么多的女生来向我打听过你的信息，说给你介绍，你偏不要，却非要挖空心思去追求米粉。”
　　教师说：“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些人里，多数是趁着我那辆车来的，我可不喜欢挤车，也不喜欢载货。”
　　每个女人都希望嫁一个有才华，有身份，有品行，还要有房有车的黄金男，这也能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
　　教师基本上满足了这么个条件，在那些条件中，唯独品行方面弱了点儿，但是其它方面都十分显眼。当然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大夫说：“也能找出几个品行端正的人。”
　　教师笑着说：“我没那份心思去找，都给你吧。”
　　大夫笑着说：“人家看不上我，我这张脸没你阳光。”
　　“这是实话，那些打听你的女生总会问我：‘大夫是不是脾气不好啊？’”教师看了大夫一眼，说，“你猜我会说什么？”
　　“当然会说‘没有不好’。”大夫自信地说。
　　“没错！”教师说，“若是你能像我一样总是笑着，你会有很多朋友。”
　　大夫说：“我现在也不少啊，虽然我长得一脸严肃，但是我在这里也没发怒过，都是按规矩处事。”
　　教师惋惜地说：“你太守旧了，大夫啊，你也不小了，现在有许多机会，只要你主动出击，志在必得。”
　　大夫说：“我不急，没你那么顾虑，该来的总会来，不是我的也不要。”
　　教师说：“不说这些话，你给我出一个主意吧。”
　　大夫摇了摇头，说：“我想不出什么主意，要不学着书里面写的那样，给一点行动，先感动她吧？”
　　教师问：“请她出去玩？吃饭？看电影？”
　　大夫点了点头，说：“嗯，都可以啊，你看电视电影里面不也是这么一回事吗？”
　　教师说：“她不同意，我都说过几次了，每次都拒绝我，一个机会也没给。”
　　大夫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教师说：“没说，就连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她也绝口不提。”
　　大夫说：“要不先放一放，别追赶得太紧了，省得双方都心累。”
　　“这社会，男多女少，能不紧不急吗？再等一天半日，说不准就给别人牵走了，要不，你去帮我打探打探她的爱情观吧？”教师坐了起来，仿佛找到了出路。
　　大夫心下作难，深吸了一口气，说：“作为上司，关心工作，关心健康，关心生活，这些都可以，那感情上的事，可不敢染指，若问起来，别人还以为我有什么企图，到那时候，百口难辩。”
　　“以朋友的身份嘛，你……”教师焦急地说着。
　　“不行！不好办！”大夫打断了他的话，拒绝地说道，“你谈话中插不上，就发短信表白吧，你不是一向脸皮厚嘛，到了关键时候，就没了勇气吗？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发过短信，她不答应，也不回绝，就如投石入海，有去无回。”教师急切地说，“又没要你正面去问，旁敲侧击就可以办到的事。”
　　“你班组里也有她的同学，可以去问一问，我脸皮薄，做不出来，这事以后再说，反正我不会去问。”大夫坚决地拒绝了教师。
　　“那种期望值太低，他们不是常在一起，和她经常挽手的那个同学，也在你那班上班，你见我困难当头，却见死不救，怎么对待兄弟呢？”教师又是解释，又是埋怨。
　　“好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时机成熟了，我有机会，再帮你问一问，不过，你也别把这事的期望想得太高，别催问我啊，谁知道会不会是三五年才能有机会。”大夫又举起了书本来看。
　　“兄弟！算你狠！”教师的脸上假装愤怒，又激将大夫，说，“说什么自己脸皮薄，开会批评女生都没见过你脸红，还假装文人雅士！”
　　大夫未搭理教师，捏着书，却没心思看书，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大夫给教师要到手机号码那时，米粉还查问过大夫。这次还要大夫去做那种事，当然有些不乐意。米粉查问大夫的那一幕依然在记忆里。现在，仿佛又在他的眼前。米粉知道发短信给自己的人是教师，就认定是大夫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教师。大夫经常和教师一起上下班，又同住在一个寝室，傻子都会猜测到大夫身上去，何况米粉还是一个聪明人。
　　米粉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测，在大夫巡查工作经过自己身前时，笑着问：“班长，教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是你告诉他的吧？”
　　“没有，我尊重任何人的嘱托。”大夫正色地说。
　　“除我父母之外，在当天，你是第三个知道，他却是第四个人。”米粉歪着头，用怀疑的目光逼视着大夫。
　　
　　大夫是第三个知道电话号码的人！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少不了兴奋，少不了受宠若惊。大夫听了这句话，却愁眉不展。他知道没办法回避，便坦白地说：“哦！是他在我洗澡的时候，从我的手机中要去了，他没打扰你吧？”
　　毫无疑问，大夫没有骗人，实话实说。
　　“还好，我要不想聊天时，会挂断电话。”她调皮地笑着说，“不理会他。”
　　大夫放宽了心，说：“多交结一个朋友也挺好啊，何况他曾经指导过你工作，你们俩也熟识。”
　　“嗯。”米粉点了点头，又说，“班长，以后我不称呼你班长，就喊你的名字啊，你也别喊我小米了，我也不小了，就叫名字吧？”
　　“也罢，随意吧。”大夫转身欲走。
　　“你的问福账号(问福是语音聊天软件)是多少？”
　　大夫回过头，轻轻一笑，说：“752366866。”
　　米粉握起水笔，写在了手掌心上。
　　大夫有了米粉的问福账号，也分享给了教师。米粉知道后也未说起这事，她知道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也是她同意了添加教师。她也可以从教师那里了解到大夫的情况。
　　大夫常常把福聊天软件的状态设置成隐身，很少是在线状态，除了有共寝同灯过的同学在线时，才会在线一个半个小时。因此，米粉在问福聊天软件里很少遇到大夫，偶尔遇到了，她会很珍惜，会和大夫聊起话来。
　　这天，米粉又遇到了大夫在线，向大夫打招呼。
　　“你好啊！”大夫看到信息栏里显示着米粉发来的问候。
　　“晚上好！”大夫在线了，再忙也不会忽视了朋友。如果一时间在一起聊天的朋友太多，他顾及不了,也会事先告知对方,使对方体谅自己，或者改了问福聊天软件的状态，变为“忙碌”，这是礼貌，也是他为人处事的风格。
　　“很少遇见你在线。”米粉发来信息。
　　大夫：“我很少在线,也比较少聊天。”
　　米粉：“你晚上都看小说或者画画吗？”
　　“是呀。”大夫回应了一句，心里又想：“不会是那些组长给她讲的吧，否则就是教师。”
　　米粉：“哪天给我画一幅画像吧？”
　　“好啊，到时给你画一幅人体艺术画。”大夫敲着键盘，开着玩笑地输出这行字,嘴角上也露着笑意。
　　米粉：“好，你说的啊，要画油画。”
　　“行，画油画，”大夫微笑起来，又敲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键盘，心下还是忍不住要问米粉,是谁告诉她自己喜欢画画,“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
　　米粉：“教师告诉过我。”
　　大夫：“他跟你谈起我来了？”
　　米粉：“是呀，是我问了他。”
　　大夫：“他没说过我的坏话吧？”
　　米粉：“他对我说你挑剔，一直没找到女朋友，也不知这算不算是坏话哦？”
　　“他就喜欢瞎猜，别相信他的话。”大夫发送信息出去，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上网的教师，他正低头玩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新闻，还是在玩游戏。
　　米粉：“哈哈哈，他还说你因为不喜欢闻她同学身上的香水味，拒绝了和他同学交往；因为不喜欢他属下的声音，也拒绝了和他的属下交往。”
　　大夫看了米粉发过来的这条信息，顿时傻眼了。
　　这话确实说过，那时，他们对大夫有好感，找了教师做媒。大夫没同意，就凭第一感觉说出了拒绝的理由，没想到教师会把这事告诉米粉。
　　“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太胖啊？”米粉又问了过来。
　　大夫终于敲响了键盘：“没有，刚好，很健康。”
　　米粉：“嘻嘻！”接着，米粉又发来了问话：“嗯。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大夫：“说不清楚,找一个有缘分的吧。”
　　米粉：“呵呵，我们相识算不算有缘分啊？”
　　大夫：“我们是友缘，也是有缘分。”
　　米粉：“你怎么分得那么细呢？难怪教师说你不占别人的便宜，哈哈！”
　　大夫一愣，看了一眼来回的对话，突然想到教师要自己帮助他问一问米粉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就快速敲击键盘，输入一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米粉：“你那样的！哈哈！”
　　大夫看了之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没料到她会如此地直白地回话，又带着一丝玩笑，心下有一丝紧张，又发送一句：“你真调皮，还跟我开这种的玩笑。”
　　米粉：“真的！哈哈！”
　　大夫木然地沉默了，呆呆地看着电脑显示屏幕，片刻之后，视线游走到了屏幕的时间显示处，那里告诉他已经十点多了。于是，他快速地输入了一行字：“不早了，该休息，下次再闲聊，再见！”
　　大夫也不等米粉回话，就把问福聊天软件的状态设定成了隐身状态。
　　大夫没有把米粉喜欢的类型告诉教师，他说不出口，是真是假，也没有断定出来。即便是玩笑话，但是入了教师的耳朵里会怎么样，大夫不敢去想，也不想去知道。
　　教师偶尔也会向大夫问起这事来。大夫总是沉默不语，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只顾做自己的事。教师见他忙碌，也不再多问。
　　一转身，五个月过去了。
　　大夫每天上班下班，从生产车间回到寝室，又从寝室去生产车间。大夫在制造一科工作，制造一科有四个班。大夫管制造一科一班，教师带制造一科三班，中间隔了制造一科二班。他们在工厂里除了需要工作沟通之外会在一起，也只能在办公室见面，其它时间都会在各自的管辖区域内。
　　大夫是唯一管着四个组的班长，另外三位班长都只管理三个组。米粉被分在一班二组。组内有四十来个人，一个组长，两个全能工，还有两个储干性质的员工。
　　试用期已经过去了，米粉早已是储干类职员之一。
　　大夫一直要求组长给米粉安排任务时，不准她在某个固定的岗位上作业，而是在不断地更换岗位，尝试着去做更多的作业，学习更多的作业方法，熟悉更多的产品种类。
　　这种做法使得米粉很不理解，她在车间里东奔西跑了几个月，跟一个打杂工一样，不能安身在一个岗位上作业。她沉思了几天，逮着个机会问组长：“组长，怎么老是给我换岗位呢？我才刚刚做熟练，你又把我抽走，很不习惯呢。”
　　组长告诉她：“这是栽培你，你可要重视这个机会，要努力表现，下一步可以升为全能工。”
　　米粉听了这话，高兴了有一阵子，也很卖力地工作，她要对得起大夫的赏识。也只有升职了，她才有更多的机会和大夫接触，才能进一步了解大夫。她在心里期待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