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轻车熟路

　　由于育肥牛产业的后续资金断链，老大和孙八斤来到大棚找我商量解决办法，我给他们提出两个解决资金短缺的方案。第一个方案是处理一批牛，用卖牛的这些钱弥补资金不足。第二个方案是将全部育肥转换成分别饲养，权衡现在拥有的能力，而决定育肥牛的数量，从而减轻资金不足所带来的压力。
　　孙八斤晃晃他宽大的膀子，又摇摇脑袋对我说：“文老弟，悔不该当初没听你的提醒，俺和老大头脑一热，把育肥牛搞成现在这个地步。现如今慧文妮子投入的资金最多，如果卖一批牛准定赔钱，亏损的钱该怎滴分摊？总不能谁出的钱多谁就该多承担亏损的钱吧？”
　　我看了看老大问：“你们当初筹集资金时怎么定的分红方案？”
　　“哪儿甚方案，当时大家都急于筹钱救急，没想那么多。”孙八斤急忙作出解释。
　　“哦，就是说你们没商定出分配方案就开始筹钱，完全凭良心来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我直接切入育肥牛管理缺陷的要害。
　　老大听我这样问，他不能在保持沉默，他抬起头看看孙八斤又看看我，突然问道：“老美，当初你为甚退出育肥牛的股份？俺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个性。”
　　我的话一出口他们二人都是一愣，我只好直截了当地反问他们：“大哥多年在村里是一人说了算的村支书兼村长，孙老哥是平野镇说一不二的强汉，我也是当过几天厂长的人，你们说一山能容三虎吗？”
　　孙八斤急忙说：“为了赚钱，俺老孙已经把棱角敲掉哩，大事小情都请示老大，算不算重新做人？”
　　“得，孙老哥干嘛重新做人，你又不是罪犯，是吧？嘿嘿……”我有意开句玩笑，只想把死气沉沉的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是啊！当初妮子问过俺，老美为啥退出育肥牛养殖？我当时就猜到你老美不同意俺一手遮天的做法，妮子不相信，她认为你老美为人处事很随和，从不和人较真认死理。你和妮子相处六年了，一直保持纯粹的生意合作伙伴关系，俺就发现你不是一个能接受被人指派的人，所以当时俺痛快答应你退出的请求。现在看来你老美有眼光，能把我和孙大叔的心思揣摸透，当时你的提醒是你早已经预料到，会有现在的结果，是吧？”
　　自从我认识老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语重心长地和我对话。
　　“大哥，不是结果，只是一时出现的困境，吃一堑长一智，只要调整好挽救方案，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一切都来得及。”
　　我看他们二人一直盯着我，又说：“养殖业是赚张口钱，那些牛每天要吃草料，等于在吃资金，没有足够的后备资金是无法通过养殖来赚钱的。现在育肥牛的状况是在维持那些牛的生命，而不是在育肥，每天为维持牛的生命消耗大量的资金就是在做亏本生意。不行你们想办法先把有限的资金，投入到小部分育肥牛的身上，采取一批一批的育肥方法缓解资金短缺的问题。孙老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先挑选一批上膘快的牛快速育肥，估计能坚持三个月就度过资金危机的难关了，你们看行吗？”
　　“对呀！俺咋没想到哩！老大，不是俺说你，半年前俺叫你一起来找文老弟商量，你死犟死犟的硬放不下那层薄脸皮，俺们早按文老弟的说法办，现在已经度过难关哩不是。”
　　孙八斤眨着他的一对牛眼睛，没有丝毫忌讳地数落着老大，我估计在闫家庄还没有第二个人，敢对老大如此口气说话的。
　　“孙老哥，你估算一下，第一批育肥牛出栏需要多少资金？如果数量不大我想办法来解决。”
　　我的手里还有一些流动资金，在他们困难的时候，应该伸出手帮一把。
　　孙八斤寻思片刻说：“第一批先少量试试，有三五万足够。”
　　“好！下午我借给你们五万资金，必须说好，这些钱一定用在育肥牛项目上，我可不想用这些钱，为维持牛的生命而打水漂。”
　　我刚说完，刘晓进来叫我出去一下，他有事情和我商量。
　　老大和孙八斤见我有事儿要做，他们二人和我打声招呼走了。我问刘晓发现什么好物件？
　　刘晓拿出一个鄂尔多斯的小老虎青铜带钩递给我说：“有个朋友拿来二十几个这种带钩，还有两个鎏金完整的怪兽模样的带钩。人家普通带钩少五百不卖，两个鎏金带钩少两千不卖，你看能买不？”
　　我拿起带钩仔细端详片刻，小老虎个头不大，只有四寸左右，做工非常精细。小老虎四爪做出扑跃的姿势，张开比例失调大口做出一口能吞掉一头牛的架势，把老虎凶猛的状态刻画的活灵活现。
　　我拿着小老虎带钩暗暗在笑：看来今儿许下借给老大他们的五万块有着落了。我问刘晓：“东西在你家？”
　　“人家在俺家等俺带买货老客，俺去年给你搞过几十个这种带钩，不过你给的价钱没人家要的贵。所以俺先过来问问你，这个价钱你能接受吗？”
　　“如果品相和这个带钩一样，我可以考虑。”
　　“不过，俺每个带钩要二百的引路费，你看……”
　　“不见实物我不敢应承，不然我们现在去你家看看？”
　　“不行，你必须答应你买一个给俺二百。”
　　“好，只要我买一定如数给你。走吧！”
　　刘晓骑着摩托带我来到他家，进门我发现拿带钩的小伙子我认识。去年陈老二在这位小伙子家，发现一个定窑系的印花瓷枕，陈老二翻来覆去跑了好几趟，小伙子咬住一千五少了不卖。
　　陈老二无奈之下带我去小伙子家，我花一千二买成瓷枕还捎带了三个小动物带钩，气的陈老二一直叨唠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那小伙子见到我马上说道：“俺早想见你，就是打问不到你在哪儿，今儿你给俺留下联系地址，以后俺发现好物件直接找你。”
　　刘晓一听发急地说：“二蛋，你哪能做过河拆桥的事儿，你让俺说你甚好哩！”
　　我见刘晓急得抽搐着脸蛋子，笑着拿出五百元递给他说：“刘晓别急，我去过二蛋家，只是近一年我太忙，没时间去找二蛋，既然今天你把二蛋带到你家引荐给我，这五百元算你的引荐费，我和二蛋做成这笔生意照样给你引路费，一分不会少，怎滴？”
　　刘晓没接我是钱，反而一直在看他婆姨。
　　“姐夫给你就拿着，姐夫本来认识二蛋，私下里和二蛋做这笔生意，你屁说道也没有不是？还是姐夫会做人，你呀好好学吧！哈哈……”
　　他的婆姨说完，咧开那张大嘴笑开了，当她大笑的时候，脸上只能看到那张大嘴了似的。
　　刘晓接过五百元钱对二蛋说：“既然你和老板认识，把东西拿出来叫老板瞅瞅，你怎卖俺不参与。”
　　二蛋眨眨眼睛，一直盯着刘晓手里的五百元钱，在刘晓的提醒下他才缓过神儿，看着刘晓说：“俺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大方的老板哩！怪不得你狗小和陈老二不给俺老板的地址，这回俺明白是为甚哩！”
　　“二蛋别废话连篇，欢欢拿出物件让老板过目。”
　　刘晓说话时，把身上那个带钩放在炕上，看看我又瞅瞅那个带钩，看样子他很想弄清楚这些小物件里的奥秘，却又不好直接问我，因为他收了使自己不能开口的五百元钱。
　　二蛋把身上二十几个小动物带钩放在炕上，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单独排放整齐，然后问道：“老板，都在这儿，你瞅瞅能全部要不？”
　　我没有直接应承二蛋，只是对他点点头，然后趴在炕上很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带钩。
　　一共有二十六个普通的动物带钩，刘晓拿去给我看的那个老虎带钩并不是这些带钩最精制的。其中有三个是两只小熊在戏耍的造型，一个在下面蹬后腿，一个在上面两只前爪扒在另外一后退上，两只小熊憨态可掬的样子惟妙惟肖，个头也有四寸上下，是我过手一百多个鄂尔多斯动物带钩中做工最美的一种。
　　另外有几个蛇盘在树上的造型非常巧妙，蛇吐出的信子恰好成为带钩的钩，也是第一次见到的特殊造型。
　　剩下的每个带钩制作工艺都不错，尤其两个鎏金老虎带钩，鎏金完整鎏金也很厚，从造型到气势可堪称完美。我端详完问二蛋：“全买打算啥价钱出手？”
　　“老板是行家，你给出合适的价俺就卖。”
　　“二蛋，你不要价不符合生意场上规矩，不过这次我破例给你一口价，一万，不行你再卖卖看？”
　　“老板能不……”
　　“别介，不卖我就走人。”我打断二蛋的话给他心里施加压力。
　　“听老板的，俺卖。”二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我拿出钱递给二蛋，又问：“你手上还有啥稀奇古怪的物件？”
　　二蛋根本没搭理我，只见他数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没数完又重新数，好像那沓钱数不完似的。不过也难怪他，我估计他做收古董生意，可能第一次赚这么多钞票，出现如此情景当属正常。
　　我坐在炕边等他的时候，刘晓把我拉到院子里，小声地对我说：“老美，一共二十八个带钩，你给俺五千就行，那三个顶你前面给的五百块怎滴？”
　　我心想：一个鎏金带钩就能把所有的费用卖出来，这些不算个事儿。
　　我点头拿出五千递给刘晓，转身返回屋子，二蛋手里拿着一枚小印章递到我面前，我一瞧，差点惊叫出来：哇！总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