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选择

　　小铃铛和陈处横着身子闯进房间，只见小铃铛满脸怒气地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喊道：“老美这个坏家伙，我一直认为你老美是世上最正统的男人，才几天时间，你就露出男人属猫的丑恶嘴脸，真让我失望。”
　　我斜眼瞟着小铃铛嘿嘿地坏坏一笑，然后又狠狠剜丽萍一眼说：“奸细，大大的奸细，你的良心大大地坏啦坏啦的。嘿嘿……”
　　“滚一边去，你的良心才大大地坏啦！你不待见我有你的道理，铃铛哪点比不上凤娇，你偏偏喜欢她这个受气包的狐狸精，我不做奸细对不起铃铛对你的一片苦心。”
　　丽萍过来狠狠给我后背一拳，不解气地又把我推到小铃铛面前，摇晃我的肩膀说：“老美，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铃铛一完成任务马上赶回来，你看她风尘仆仆的不心疼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咋地？”
　　哦，敢情小铃铛是找我算账来了，真不知她是咋想地，我不过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古董小玩家，至于她两杠一星的女校官，对我如此上心？
　　我寻思小铃铛不是脑袋出毛病就是被门挤了，我和凤娇是怎地关系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既然较真我就和你较一次真，我一定要娶凤娇。
　　我拿定主意，就对身旁低头不语的凤娇说：“哎，你把头抬起来，别总让人叫你受气包，我听着心里不舒服。如果你真能离婚的话，明年这个时候我来这儿找你，只要你来，我一定娶你凤娇做长久夫妻，我老美说话算话。”
　　不单单是凤娇惊呆了，丽萍张开红润的双唇，在片刻间像电影机出毛病被定格了似的。
　　短粗的陈处，仿佛早已料到会发生此种情节，轻轻拍拍小铃铛气发白的脸说：“路上咱就和你说，老美和凤娇之间的关系不会那么简单，虽说咱只和老美接触两三天，咱看得出来，老美绝不是只想玩弄玩弄凤娇，他敢和凤娇走到这一步，一定早已做好打算。你们以前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现在做个好朋友也不错哩！”
　　小铃铛极不满地瞅了陈处一眼说：“不关你的事儿你当然说起来轻松，一个女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读懂自己的男人？反正我活到四十多岁就遇到一个，他就是老美。以前碍着丽萍的面子和交情，不能和打小要好的姐妹争，现丽萍找到心仪的人了，我总要争一争吧？就这样放弃还算叫铃铛的我吗？”
　　“哎，小铃铛，现在不是通货膨胀时期，不需要抢购。我老美也不是被人疯狂抢购的短缺货物，尤其在感情问题上更是无法抢购回来的。不是我说你，这种话，你不该当着大家面说，以后我们之间多尴尬不是。”
　　我此刻的心境，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当我把娶凤娇的话说出口，等于把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沉重包袱甩掉，心里感觉无比轻松。
　　说起来人是很奇怪的高级动物，小铃铛因为我气得脸色刷白，我却没有一点点对她同情和怜悯之心。好歹我们也是多年的朋友，没有爱情，友情总是有的吧？为什么我此刻对待她如此冷漠，甚至有点没有人性的冷漠。
　　“老美，我小铃铛的性格你不是很喜欢吗？你这样决定总有一个理由吧？”小铃铛的火气开始降温，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爱没有理由。这个回答你满意吗？”我依旧极其平静地对小铃铛说。
　　“满意！俺爱老美就找不到理由，爱就是爱，寻找各种理由还算爱吗？”
　　凤娇总算缓过神儿，瞟动着那双丹凤眼，接住我的话茬说道：“不论你老美娶不娶俺，有你这句话俺这辈子知足哩！”
　　“凤娇，我是自由身，你还在围城里圈着呢！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见分晓，我可是认真的，知道不？”我有点目中无人的样子，对凤娇做一个鬼脸，而后还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
　　“陈处，你闻到一股酸味儿没？”丽萍这么一问把陈处问愣了。
　　我和凤娇还有两位年轻的女兵都笑了，小铃铛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丽萍知道我们都理解到老陈醋哪儿，急忙解释：“陈处，我说的不是陈醋是陈处，嗨！叫我说啥好，你们呀……”
　　丽萍这么一解释把大家逗的笑出声，陈处又把她拿手好戏搬出来，她的笑声仿佛能将整栋小二楼震塌似的。
　　一阵翻江倒海的笑声，慢慢地平息下来，姗姗凑到我跟前，挑起眼睛看看我，问道：“老美叔，俺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哩，为啥要卖那个特精制的小老虎？”
　　“得，经历刚才翻江倒海的折腾，姗姗还没忘这茬呀！你这小丫头记性挺好，我琢磨你做学生时学习一定特棒，是不是？”
　　我有意打岔，想暂时避开调侃故事的话题。
　　机灵的姗姗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她微笑着说：“老美叔讲故事大家都喜欢听，不信你问问陈处？”
　　“别闻我，酸！”
　　短粗的陈处把脸拉长绷着劲儿说，她说完之后，自己先绷不住劲儿笑开了。大家又跟着笑了一阵，房间的气氛不再凝结，有了几分轻松的味道。
　　“老美，你的破事儿还没讲完？瞧你把这几位忽悠的神魂颠倒，大家别听老美穷白话了不行吗？老美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一些话想问你。”
　　小铃铛说完转身走出门，也不管我愿不愿意跟她出去。
　　“得嘞！我明天去预定后天的火车票，本人还能在这儿待两天，明天我请大家去东来顺吃涮羊肉如何？”
　　当我决定要娶凤娇的时候，已经做好返回闫家庄的打算，所以提前告知她们，总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老美叔，我们休假还有几天，为啥这么快决定走哩？”小琴急忙凑过来问道。
　　“我那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既然这趟来北京，把我犹豫不决几年的大事情解决了，我再待下去没啥意义，晚走不如早滚蛋！嘿嘿……”
　　“小老虎不卖了？”姗姗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凤娇喜欢这个小老虎吗？”
　　我没直接回到姗姗的问话，却反问我身边的凤娇。
　　“当然。老美你……甚意思？”凤娇也茫然地看着我。
　　“没意思，只要你喜欢，明年在这儿见面时，我送给你做定情物，如何？”
　　“真的？”
　　“假的包换。”
　　“俺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没说是那个意思，大家都叫你受气包，只要明年我们之约能变成现实的话，从此我决不让大家再叫你受气包。有这只小老虎给你壮胆，有老美给你撑腰，妹妹你就大胆地往前走。懂吗？”
　　“懂！我回去就在离婚书上签字，像你老美说的那样大胆往前走，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凤娇忽然站起身，双手握紧拳头在空中挥动，仿佛在给自己鼓劲儿似的。
　　我伸出大拇指向凤娇挥动着，这时小铃铛从门外探进头嚷道：“老美，你咋滴回事儿，怎滴，怕我把你吃了是咋滴？”
　　陈处向我挤挤眼睛又向门口努努嘴，我向她做个鬼脸，跟着小铃铛走出小二楼。她在前面闷头走，我在后面抬头跟，这种情景好像在哪个电影里见过，觉得挺有意思，不由把自己逗笑了。
　　“老美你有心没肺的样子，我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气死我了。”
　　小铃铛回头看我还在笑，气得直跺脚。
　　“既然你看到我来气，我还是别让你生一肚子气，走了，拜拜！”我坏坏地一笑转身就走。
　　“回来！给我回来！”
　　小铃铛歇斯底里地喊叫，真把我吓着了：“我的娘哟！你不怕喊破嗓子，我还害怕被吓出心脏病呢！你干嘛这样歇斯底里？”
　　“老美，我明白感情不能强求，你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凤娇。”
　　“说服我的理由？”
　　“她现在还没离婚。”
　　“我知道，我给她一年的时间不够吗？”
　　“不是，是……”
　　“小铃铛，你是个痛快人，有话直说。”
　　“我……嗨！我跟你直说吧！这次我和陈处执行的任务，就是审查凤娇的老公。现在已经定性他犯有渎职罪，有可能上军事法庭。这种情况他能同意和凤娇离婚吗？你就是想等她，何止一年两年，你总不能为一个认识几天的人，等一辈子吧？”
　　“哦，那我就等一辈子。”
　　“你疯啦！”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后天我离开之后，烦劳你告诉凤娇，我一定会等她，希望她不要退缩，鼓起勇气大胆地往前走。拜托你了，希望我在的两天里，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凤娇，可以吗？”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并不是一时冲动，一旦我认准的事情我必须去坚持，这是我雷打不动的作风。
　　“老美再好好想想，别一时冲动造成一生的痛楚。”
　　“凤娇是我人生感情的第二次选择，第一次是我违约在先，没能和白云走到一起。这次我不会再违约，即使付出一生的等待，我的内心是充实的，不会出现你所谓的痛楚。”
　　“决定了？”
　　“决定了！”
　　“好，我小铃铛最佩服说一不二的老爷们儿，你老美既然心意已决，我小铃铛必须帮你完成第二次选择。来，我们握个手吧！今生你老美就是小铃铛最铁的哥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