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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爷”风流

作品名称:幽冥世界      作者:双双喜      发布时间:2016-09-05 09:55:38      字数:3048

  那条落满阳光的贯南通北的老土路,还在灰黄色的艳丽中闪烁着;闪烁的光带中荡漾着数不清的飞尘;飞尘,又在喧嚣的嘈杂中肆意地舞蹈着。形形色色的面孔,密密仄仄的地摊,高高低低地招揽,深深浅浅的坑洼,来来往往的脚步,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混杂着,搅拌着,扑踏出一幅摇摇摆摆的图画。这幅画,爷们儿把它叫做:集。
  口埠集似乎比以往宽敞了许多,没有了那些错综密仄的商铺,阳光会更透亮。透亮的阳光适合回忆。回忆,在金灿灿的光照里,亦愈加的清晰。
  那个高个子娘们儿还站在那里,她戴着一副普通的黑框边眼镜,扎着一根垂到腰际的马尾辫,穿着一件橘红色的“慧芳服”。慧芳服呃!就是那种小翻领、小束腰、老得过了时的“慧芳服”。女人站在爷的旁侧,或是正跟小贩儿讨价还价,买着什么东东。
  对她,爷有些朦胧不清,一大半地说,是爷领她来的;一小半地说,爷对她只是熟识。如果是爷领她来的,那么他就是爷的老婆。嗯!乡土的老婆,抑或是臆想中的老婆。不是吧!不敢有非份之想,亦绝不敢造次。因为,妻子就真实地跟在爷的屁股后面,她人高马大,身材伟岸,活蹦乱跳的,屁股后面还跟着活蹦乱跳的闺女。
  干吗?赶集,赶古老的集!伊是哪根筋“咯嘣脆”响了?这样的“家布谷”能跟着爷出来感受这种古老的原始氛围,真是日落东山、公鸡下蛋了。伊是农家丫头,却养尊处优,多亏跟了爷,有了着落,不然?迎风吃饭吧,你!
  包子笼的包子是当街卖的,圆圆的屉笼一摞摞地叠压着直插到天上去,水雾弥漫着那个小小的方圆氛围,经不起天寒气冷的笼罩,飘了不远的一阵子,都幻化成雾水滴落到附近;所以那个圈子也就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还印着脚印,杂乱无章的脚印。谁的?或许是买包子的,或许是路过的,肯定有爷的。
  爷早就站在这里了,爷嗅觉挺灵敏,觉得香,扑鼻得香!爷要买包子,买包子送佳人?嗯!送佳人。这“小聪明”都融入“幽冥世界”了,花钱不多,却可博得佳人欢心。这叫四两拨千斤,“拨芳心”尚亦如此,灵活多用,其勇可敬,其智可嘉。爷自诩着,爷呓语着,把一屉笼包子装了袋,打了包,信心笃定地走了。
  “慧芳服”女人没走丢吧,买个包子的工夫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不会丢的,意念中的女人属于意念,在意念里有了生命,她就会万古长青、永垂不朽。而妻是真实存在的,她虽然不闻不问,看似漫不经心,爷能相信她随时在察颜观色,随时随地,都会。
  这是女人的智慧,再愚蠢的女人也具备的智慧,这似乎是天下所有女人的一种普遍的本能,一种让有“小想法”的男人望而生畏胆颤心惊的本性。爷经历过,深知,亦懂,所以不敢造次,不敢轻浮。如若不然,结局可以预见,喋喋不休地唠叨,无休无止地质问,谁受得了?脑袋膨胀,胀啊胀,“砰”地一声,胀出个鸟来。
  爷该幸福的,该有多少男人羡慕、嫉妒、恨他这种佳丽围绕,如苍蝇叮蛋般的风流生活?爷却是专注的,哪里来的造诣?竟然懂得“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道理,不容易啊!不简单啊。“混蛋痞子流氓”种,能想到这一点的确是可以膜拜的,早晚焚香磕响头膜拜的那种!
  等等啊!爷数数媳妇先,一、二、三……仨?
  嗯!仨!去他奶奶的,不想杂毛的事儿,爷就想南去,提溜着包子,南去。上来了倔脾气,谁都拦不住,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谁敢拦着?爷揍谁哈!爷,心里就琢磨一个人,只一人:月月舒。(月月舒,不是女人用品,是女人用名)
  黄土路那么长啊,爷撇开了噪杂的人流,挤着、蹭着、飘着向南走。走了多远?想不出多远,反正在乎爷的娘们儿都被抛得没了踪影,这已经很远了,没有了她们的骚扰,在心里就是隔了一个世纪,分离了两个空间,那是舒畅的,轻松的,无比的轻松!意念中“月月舒”就在南边,所以爷就想奔着南去,直到闪开了密密仄仄赶集的人潮,看到了集头人影稀疏的景象,仍然没发现她的身影。
  爷打听个人?打听个人:月月舒在哪里?在我三舅家。三舅,家在集街南头的东侧的一间土屋,靠着斜岔的那条羊益公路,公路缥缈地存在着。存在着,也很窄小,窄得只能容得下一个字。
  三舅两个丫头,大丫凤,小丫贞。爷正问着,凤从东侧的家里出来了,后面远远地跟着贞,月月舒走在前面。能看得出,两位表妹是出来送她的,她寒暄着,回头打着招呼。
  月月舒很美,至少在爷的心里美,挡都挡不住得美,那超脱的气质,那婀娜的风姿,不是“慧芳服”以及“高大妻”所能比拟的。落阳又那么夸张,那么粗犷,那么璀璨,清澈地挥洒着金黄色的光辉,辉映着金黄色的土地,把她的身影拉得纤细修长,她就那么缓缓地转身,抑或是轻巧地迈步,都把爷勾引得神魂颠倒!
  爷是醉了,迷了,爷感到从没有过的痴迷,傻傻的,像个“二逼”,屁颠屁颠儿地跟着。去哪?去了春地家里了。她竟然是嫁了春地,那个瘦瘦高高的春地,一个年龄小小的男人,所谓的“小鲜肉”。
  她啃了小鲜肉。啃了,啃得津津有味;爷就喝了醋,喝了,喝得酸溜溜的。爷搞不懂,她看上他啥了,不晓得他当年可是村子里的困难户,说个媳妇都难。家里困难啊,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她不该嫁给这么一个没有素质的人,或者根本就不应该嫁人。爷在这里呢!把爷放在什么位置?爷心里难受啊!撕心裂肺地难受!爷要哭,要骂人,要上手,爷使劲儿地憋屈谁说的“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的”?
  幸福是可以骑着“双腿驴”的,幸福是甘愿跟着一个穷光蛋的;只要,对方是真爱着自己,都可以用一生去赌。赌一个不能相守却能相见;赌一个因为挚爱留在身边,心却相隔遥远。这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留给对方的一种折磨?这又是用什么样的代价呕气了这份情感?值得吗?她值不值得与我无干,反正爷受不了了,精神都出窍了,随着双腿驴的速度,飘着赶着,神一般地吐着酸水:谎言,可恶的谎言,你不能有生育的,怎么会欺骗这么清纯的小鲜肉呢?
  春地很老实,一杠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那种人,所以,爷的魂魄不怕他,飘得飞快,赶上双腿驴的速度是绰绰有余。月月舒哭了,不能接受了,她被爷的话折磨着,痛苦着,她跳下车跑了!跑了?想逃避?不行,爷要和你捋捋孩子的事儿。这孩子不是春地的,这是你和那个他的孩子,结婚后成了你和春地的孩子,你是拿着春地当乌龟王八蛋对待呢!捋着捋着,爷哭了,爷的心又碎了,没有醋酸,只有决绝。
  (如何评价一场战争?或者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胜利或者失败,用人肉堆积出来的胜利是残酷的,往往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我想记录《幽冥世界》里清晰的篇章,如果不记录,画面稍纵即逝,这只是惯性思维,亦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每每这个时候,就是一次挣扎,假如睏意难捱,就支撑不起疲惫的身子;假如起了身,抽颗烟,熏熏灵感,笔下生花,或许能出一篇好文章,起码又多了一篇《幽冥世界》。我想我是抑制了睡意,起床了,写写关于“爷”的故事。是起了,起了么?事实上没起,但“幽冥”中真真实实的已然举笔了。鳖犊子,这东西也骗人,骗得我透透的。
  挣扎间,矛盾中,听到开门声,真实地开门声。老家西偏房的虚掩的门被推开了,我一个箭步迅捷地冲过去,双手把住门楣,身子像一只猴子荡悠在门口。我有担当,妻女都睡在床上,我必须冲过去,第一时间解决危险,保护她们。我敢断定这么晚有人冲进家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我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准备,必须打,拼命地打,这是“幽冥”给我的第一感知。我想:或许那个“爷”出来了,那个王八揍的,自以为是,自高自大,我拼了老命也要置他于死地。
  我荡悠在门楣,双脚聚力,打算踢向门外的那个人。我看清他了,秃头,魁梧。那人抬头,喔!是洞叔。
  我闪思:饶他一命吧!
  索性就饶了,饶了也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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