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大搏斗〔1〕
作品名称:间岛 作者:长川一夫 发布时间:2012-02-09 16:21:25 字数:6518
第十一章 生死大搏斗〔1〕
龙井村笼罩在血腥的恐怖之中,到处是禽毛畜毫伴随着枯枝败叶在空中翻飞。曝露在野外的尸体以及日军到处乱扔的牲畜内脏,已经高度腐烂,北风拂过,臭气熏天。村子里显得格外凄凉空落,只有几条颇有经验的老狗,总是躲得远远的,所以尚未被日军“保护”掉。它们躲藏在树林里或残墙的旮旯中,偶尔哀嚎几声,证明这个村子里尚有生命存在。
然而,坐落在村东头的程家大院,已把旧符换新符,煞是威风。一面太阳旗在冷风中猎猎作响,几个日本兵在操练,嗷嗷怪叫。
蓦地,全身戎装的日军少将、自封的间岛派出所所长斋藤,登着马靴,“哐哐哐”,从程家大院挺胸凸肚地走了出来,向右拐,径直朝程府后的兔子岭走去。尾随其后的有攸杉中佐及通译官村井少佐,程光第也哈巴狗似地走在最后,成为“狗尾续貂”一词的最好注脚。
两个日本兵牵着狼狗在前开路,硬是在棘刺枯草之中拨出一条路来。斋藤一行躬着腰,沿径痕往上爬,冷霜很快浸透了他们的衣裤,一个个冻得唇紫脸乌。
冷不防,从旁边的刺篷里钻出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狗,它一声不响,静悄悄地窜到斋藤的胯下朝他的屁股就是一口,立马在他的股肉及军裤上撕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裤。他一手摁着屁股,一手拔出战刀,指着那瘦狗逃走的方向,龇着牙吼道:“杀——格格!”
吼声未落,只见尾随其后的攸杉中佐、村井少佐以及几个负责警卫的日本兵,齐刷刷地掏出枪来,朝那瘦狗逃走的方向,就是一阵狂扫:
“砰砰砰砰……”
“叭叭叭叭……”
山坡上惊起一群山雀,几声尖叫,扑楞楞地飞向远方。可那条老瘦狗却死不见尸,活不见狗,早已不知去向。狗虽不说话,却是个聪明忠义之物,在这众多的日军官兵中,它独独选中了斋藤!它是在为谁报仇呢?是为它的那些被日军“保护”掉的狗儿狗孙们,还是替它的主人……一时无法考究,不得而知。
这时,攸杉中佐收好手枪,走到斋藤身边,关切地征询道:“将军,您的腿受了伤,行走不便,今天就不上山了吧?”
“不!”斋藤黑着脸,龇着牙说:“攸杉中佐,半途而返大大地不要!”一个日军蹲着身子,撕开急救包,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在警卫的搀扶下,斋藤一步一瘸,好不容易爬上了兔儿岭。他朝警卫一招手,警卫会意,马上递上望远镜。他调好焦距,对准山下的东盛涌,从左至右认真地搜索着目标。陡然,他从镜头中发现村道上清兵蚂蚁般地运动着,再仔细一看,那些清兵背后都写着个大大的“吉”字,便对身边的攸杉中佐道:“妈妈的!为吴禄贞打头阵的,竟然是吉强军的胡殿甲!”
攸杉道:“据在下所知,胡殿甲这个人头脑虽然简单,却是大大的勇猛啊。”
斋藤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一个人不怕死有个毬用,可他手下的人马都是些大大的怕死鬼嘛!”
正说着,着便装的松田小队长,带着一进会会长金海龙以及两个混混儿,火燎屁股般地赶了来,小跑着来到斋藤跟前,“砰”地一个立正,禀报道:“报告将军,三天来,在下带领金会长和他的属下,扮成清国百姓,混进吉强军之中,进行跟踪侦察。”
斋藤翘起大拇指:“好样的!我要大大地为你记功!”
松田受宠若惊,龇着牙说:“感谢将军栽培!”
斋藤急切地问道:“清军有何动作?”
“报告将军,”松田上气不接下气地应道:“吉强军统领胡……胡殿甲……指挥吉强军已进驻朝阳川……东盛涌……头、头道沟……对我驻龙井村的大日本皇军……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包围圈……”
“哈哈!我的这个学生大大的有种,竟敢和他的老师较劲!”斋藤先是狂笑,竟然笑出了泪珠,但马上拉下脸来,龇着牙问松田:“胡殿甲的吉强军到底有多少人马?!”
松田沉吟道:“我看……我看少说也有两万吧!”
“将军,喂个狗日的吉强军,”不甘寂寞的金海龙,也点头哈腰地补充道:“吉强军有很多很多,虽咱们没有功夫一个个地去数,但咱琢磨着个狗日的……有……有好几万人马咧。”
“你们饭桶的有!”斋藤眼珠子一瞪,脸一黑,厉声喝道:“你们前几天不是报告说,胡殿甲的吉强军顶多不到一万人么?怎么才半个月,就变成几万人马了,哼!难道他们是魔术师?男人也会生仔么?”
松田很是尴尬:“这,这……”
就在这时,攸杉中佐走了过来,也许是他想为松田解难吧,凑到斋藤跟前,小声道:“将军,依在下之见,在吉强军尚未对我龙井村的大日本皇军合围之前,我们还是赶紧撤吧,不然……”
“不然什么呀?!”斋藤瞪着牯牛眼,用手指点着攸杉中佐的鼻子:“你怕死的有!你不是一个勇敢的大日本皇军!”
攸杉闻此言,急忙把到了嘴边上的下半截话咽了回去。至此,斋藤身边的官佐们,谁也不敢说话了,一路鸦雀无声,寂静得怕人。
不多时,在警卫的搀扶下,斋藤一瘸一拐地下了山,进了程家大院,径直去了后院的临时电报房。
程家后院的那间耳房,房子很大,却很幽暗。烛光下,两个报务员守着一台纸带电报机,滴滴哒哒地响过不停。此时,斋藤马脸拉得极长,怪吓人的,将军服敞着,胸口露出比猪毛还长还粗的黑毛。他双手卡腰,一步一瘸地在电报房里兜着圈子。走着走着,他陡然打住步子,正言厉色地:“通译官!”
“嗨!”通译官村井少佐倏地站起,右脚“砰”地靠紧了左脚:“将军,在下在此待命!”
斋藤的马脸上挤出几丝僵硬的笑,“准备纸笔,着即起草电文!”
“嗨!”村井马上拿过电报簿,右手掏出派克笔,坐在他的身边,恭候下文。
斋藤绷着脸,复又在电报房里踱起步来。他边走边一字一句地口授电文:
统监阁下均鉴:
自我大日本皇军进入间岛半年己来,一切进展顺利,频频告捷,三十万韩民已基本为我控制所用。然自上月初,清廷复派吴禄贞二度来延戌边后,他立即调遣吉强军一个旅,进驻朝阳川、东盛涌、头道沟一带,对我驻龙井的大日本皇军形成了包抄之势。与此同时,吴又下令和龙峪分防公署经历张兆麟强行撤掉了我工兵架设在图们江上茂山至德化的浮桥,截断了我后方的补给通道,使我进入清国境内的大日本皇军成为翁中之鳖。
阁下,鄙职呼吁我大日本帝国政府,马上向清国宣战!以五十万陆军全线进攻清国东北。我大日本海军马上驶入渤海,从天津登陆,海陆两路夹击清军,以解我驻间岛地区的大日本皇军之危……
村井少佐迅速拟好电文,再呈斋藤审阅签字后,便交报务员发报。他做完这一切,以为没事了,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电报房。可他刚走到门口,却又被斋藤叫住了:“通译官,别走!”
村井少佐急忙转过身来,僵直地立在门口:“将军阁下,有何吩咐?”
“准备纸笔,再草拟一份电文。”
“嗨!”村井少佐马上走了进来,复又拿过电报簿,戳在他的身边,恭候下文。
斋藤干咳两声后,便一字一板地口授道:
05谍报员:
吴禄贞对我驻防龙井村的大日本皇军威胁太大,若你无力软化,立即干掉,已绝后患!
斋藤 12月6日
深秋的脸色苍白,是分娩后的虚脱。
吴禄贞匆匆用过早点,在吴昆的伴陪下,骑马到西郊的樱花胡同,他急着想去看看刚建起来的难民收容所。
待他们转入樱花胡同,眼前出现了几排崭新的砖瓦平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欣喜之情。走出胡同,他陡地见青年会主席韩素芬和一群年轻妇女,正聚集在大门口向他和吴昆招手,一个个尖着嗓子喊道:“欢迎,欢迎!欢迎吴大人来我们收容所视察!”
“大家辛苦了!”吴禄贞朝她们招了招手,急忙翻身下马,与韩素芬等一干青年妇女一一握手,笑道:“你们为难民服务,辛苦了,我感谢你们呐!”
“咯咯,俺们不辛苦,”妇女们嘻笑着:“吴大人上马管军,下马管民,那才辛苦咧!”
说着,笑着,吴禄贞握着韩素芬的手,随便问道:“韩主席,收容所的情况如何啊?”
“禀吴大人,”韩素芬滔滔不绝地说:“延吉厅拨项银一万两,建了这十三栋砖瓦房,食堂、卫生室、公厕配套,可收容难民六百人左右。”
“很好。”吴禄贞又问道:“现在收容了多少人啊?”
“现在收容难民562人,其中韩人476人,汉人86人,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从龙井村逃难出来的。”
“难民的情绪如何?”
“难民很感激,特别感激您吴大人咧!他们不再为衣食住行担忧了。”韩素芬收住笑,面有难色地:“不过,眼下条件还不怎么宽裕,难民们不能单家独户的生活。现在是男女分开住着,每十人一间大房,这样,时间久了,怕是不行咧。”
“男女分居,时间久了倒真是个问题。”继而,吴又关切地问道:“马上就要入冬了,难民的衣被如何?”
“衣服以自备为主,被子全由收容所添置。”韩素芬笑道:“我们还打算从长白山买些木炭来……”
说着,走着,不知不觉地进了收容所,见到闹哄哄的难民,韩素芬挥了挥手,大声喊道:“父老乡亲们!边务督办公署的吴大人看望大家来了!”
难民们一听说是吴大人来了,便哄然一声围了上来,把他和吴昆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个说:“吴大人,你可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那个说:“吴大人,是个知冷知热的官,和咱们百姓一条心啊!”“吴大人!……”
吴禄贞顺势往高处一站,大声道:“乡亲们!是日本鬼子杀害了我们的同胞!是日本鬼子霸占了我们的家园!眼下,乡亲们有家归不得,在收容所里过集体生活,有很多不便,有很多困难,请乡亲们体谅延吉厅和我们边务督办公署的难处!”
乡亲们齐声道:“吴大人,我们在这里过得很好,衣食不愁,感激吴大人,感激边务督办公署!”
吴禄贞提高嗓门道:“乡亲们!住收容所只是暂时的,我们总要把日本鬼子赶出国门,护送乡亲们回到自己的家园里去生活。”
人堆里立时开了锅,这个说:“吴大人,您说话可要算数啊!”那个喊:“咱们等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啵!”
“请乡亲们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吴禄贞语重情长地:“不过,乡亲们在收容所还要住段时间,我们尽量想办法,让大家吃饱穿暖,有病的抓紧时间治病……”
吴禄贞说到这里,人堆里有几个青年小伙激动地高喊道:“吴大人是咱们百姓的官!吴大人万岁!”
“乡亲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喊!”吴禄贞马上制止道:“这是轨越之罪,朝廷知道了,那是要杀头的!”
“杀头咱们不怕!咱们就是要……”
正闹着,杨凤琴跑了来,还隔老远就传来了她那娇滴滴的颤音:“吴长……官!”
难民们齐刷刷地望着她,几个小伙见了这么一个漂亮大方的摩登女郎,眼睛都看直了。
吴禄贞笑着向她招手:“杨记者,你来得正好,”他指着眼前的难民说:“请你多采访这些无家可归的乡亲们,控诉日本鬼子的强盗行径!乡亲们现在是有家不能归,有地不能种啊!……”
杨凤琴先是一愣,但马上又换上了笑脸,满口应承下来:“吴长官,好啊!俺明天就来采访乡亲们。”
吴禄贞笑道:“很好嘛!”
在韩素芬、杨凤琴及乡亲们的簇拥之下,吴禄贞一行离开了收容所。他们边走边聊:“韩主席,你是个文艺骨干,可以组织年轻人编排一些文艺节目,娱乐娱乐嘛。收容所中间那个空坪子,可以再建个篮球场,让大家打打球,把收容所的气氛搞活跃些。”
韩素芬颔首道:“吴大人的这个主意太好了!”
吴又说:“我给你派两个教官来,组织小伙子们习习军事,你看好不好啊?”
韩尖着嗓门大笑起来:“咯咯!吴大人,你是要把我的难民训练成一支军队呀!”
“军队还谈不上。”吴笑道:“就算是一支预备军吧。”
“咯咯……真有你的!”
走着,聊着,不知不觉出了樱花胡同,迎面一块“《奉天晨报》驻延记者站”的黑底白字招牌撞入吴禄贞的眼帘。杨凤琴望着吴禄贞微微一笑,热情相邀:“吴长官,您都到俺家门口了,请到寒舍坐坐吧。”
吴禄贞婉言推辞道:“我还有急事咧,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哟!”杨凤琴立马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吴长官到了门口,俺都请不进去,下次还会……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既然是杨记者盛情相邀,那好呀,”吴禄贞笑道:“那咱们就进去坐坐吧。”
牵着两匹战马、尾随其后的吴昆,忙说:“吴大人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照料战马呢。”
“也好。”
她们簇拥着吴禄贞,嘻嘻哈哈地走进了《奉天晨报》驻延记者站。
这是两间不大的套房,内间是卧室,外间是客厅。套房虽小,但收拾得极整洁。书桌上摆着一个古花瓶,书桌上有盆冬夏常青的天冬草。草已经长得三尺多长,像香藤似的垂了下来,绿绿的小叶子便隐隐地把一些书掩盖着。墙壁上一边挂着一幅法国著名画家达维特的油画《被维纳斯解除武装的战神马尔斯》,一边是杨凤琴在樱花丛中的艳照。这照片被嵌在一个精致的镜框里,她含着微笑望着人们。总之,这小套房经她这么一布置,温暖淡雅,有了青春的活力。
落座,沏茶,免不了又客套了一番。
吴禄贞品了口茶,环视了一眼小套房,尔后笑道:“这房子点缀得既摩登,又淡雅,这才像个大记者的家么。”
杨凤琴吟吟一笑,嗲道:“咯咯,吴长官又拿俺开心咧!”
韩素芬笑道:“好就是好么,还谦虚做甚?”
杨凤琴媚态百生地:“韩姐,你也和吴长官合在一处,刷俺呀!”
“吴大人,凤琴妹,俺还有点急事,对不起,俺就先走一步了。”韩素芬是个圆滑之人,她担心自己在这里碍事,便给杨凤琴扮了个鬼脸,找个由头抽身走了。
韩素芬一走,就只剩下吴、杨两个了,一时倒有些别扭。沉默少许,杨凤琴指着墙上那幅油画,没话找话说:“吴长官,您刚才说俺这房间有些摩登,是指墙上的这幅画吧?”
吴禄贞笑道:“也许是吧。”
法国著名画家达维特所创作的这幅《被维纳斯解除武装的战神马尔斯》的画面上,有三个全裸美女,把战神马尔斯的头盔、盾牌、弓箭都拿走了。一个美神端来酒和杯子,维纳斯坐在床上给战神戴上胜利的花环。战神脚下那个小爱神,则正在给他解鞋带。这一切似乎在宣告:战争可以结束了,让疲于戎马生活的勇士们快乐地享受一番美与爱情的甜蜜吧!
吴禄贞从画面上移开目光,笑道:“你为什么要在客厅里挂上这幅画呢?”
杨凤琴咯咯一笑:“俺崇拜战神呗!”
吴笑道:“你崇拜的这位战神是谁呀?”
杨凤琴掩面嗲道:“咯咯……你猜咧?”
“我猜不着。”吴禄贞笑道:“难道你也要像美神维纳斯一样,要解除他的武装吗?”
“咯咯,俺不是要解除他的武装,”杨凤琴望着吴禄贞嫣然一笑:“俺只是想让他享受一下爱情的甜蜜罢了,可他却总是那么冷漠。”
“是么?”吴禄贞说着,冷不防,一眼瞥见她的书案桌靠墙的那边有个无线电插头,电线顺着窗棂爬上了屋檐,心中不由暗暗吃惊,但他马上移开了目光,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他怕是没那个艳福啵!”
杨凤琴娇嗔地把头一歪:“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被维纳斯解除武装喽。”
这时,一传令兵跑来敲门:“吴大人,吴大人!”
门立时开了,吴禄贞出现在门口:“有什么事呀?”
传令兵喘着粗气道:“胡统领刚才打电话找您,说他有紧急边务禀报。”
“好,我马上回边务督办公署。”吴禄贞回头朝杨凤琴友好地一笑:“杨记者,军务在身,告辞了!有空,欢迎你去我那边玩吧。”
杨起身,微微地笑道:“咯咯,俺一定会去拜访您的。”
“好,我等着你!”说罢,吴禄贞大步甩甩地走出了《奉天晨报》记者站。
杨凤琴把吴送至门口,友好地招了招手。当吴禄贞回过头去后,她便踅身以最敏捷的动作,揭开了那幅《被维纳斯解除武装的战神马尔斯》的油画,一按机关,墙壁洞开,现出了一个铁匣子,她伸手摸出一把脖郎宁手枪,马上跑到窗前,从事先预备好了观察室外动静的棂缝中,窥探吴禄贞的身影,可是那该死的传令兵,却全部遮住了吴禄贞的后背,她握着的勃郎宁无声手枪,只瞄着吴禄贞的帽顶,她的手颤抖得挺厉害……在她犹豫之时,吴已跃身上马,扬长而去。
吴禄贞火急火燎地进了值班室,向值星官邓参谋打了个招呼,便急忙摇通了胡殿甲的临时前进指挥所:“喂,谁呀?请你们胡统领接电话!”
“好的,请稍候。”
少许,接收器里传来了胡殿甲那炸雷般的声音:“喂!吴大人你好,在下就是胡殿甲啊!”
“胡统领辛苦了!”吴转而急促地问道:“你刚才打电话找过我么?”
“是这样的,”胡殿甲说话如放机关枪一般:“禀吴大人,斋藤今天指使日军在我龙井村至图们江一带的禹迹洞、新兴坪、勇智等地擅自钉了不少界桩,更改了不少地名,把我大清的大片国土,以伪间岛之名划入韩界!”
“斋藤胆大妄为,擅改国界,掠我疆土,罪不可恕!”吴禄贞气愤至极:“胡统领,你立马派人去,把那些日军擅自钉的界桩,统统地给我拔掉!”
“好!我马上派人去拔!”
“好的,”吴禄贞急切地说:“胡统领,我率骑兵排,马上就到你的指挥所来!”
“好咧!”胡殿甲笑道:“欢迎吴大人身临前线,坐镇指挥!”
“咱们共事多年,不必客套吗!”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