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主仆之情

　　  同辈的也讥笑:‘这年纪也没老啊，怎么竟那么古板，难道是感情不够好。’巧哥和魏强也不言语，更不去辩解。殊不知夜间巧哥和魏强就如这绣着的龙和凤在垂着丝幔的这软床里更是龙腾虎跃，男女之间的欢愉金妈并真不懂得。每每魏强在巧哥赤裸顺柔如溪水的身上肆意着，巧哥都不由的发出那声声嘶喊，巧哥和魏强都是痛快的。
　　同窗好友中的男同学虽上的也是新式学堂，受的也是新式教育。只是对女人要多多益善的拥有却是亘古不变的定律。魏强对巧哥倒一直专一，并没有一声风言风语一点的风吹草动。魏强虽也和其他女人一样谈笑风生却止于礼数。每次和同学们相聚，巧哥那靡散的淡淡幸福总是晕染着不知如何驾驭那些男人的女同窗。虽口口声声讨伐男人就是纳了妾也是感情泛滥如洪水的行径，也是奈何不得。只是不知道那些男人如何就有那些的感情要释放。那些女同学对自己风流倜傥的丈夫总是无计可施，那些同窗女友看着魏强和巧哥的恩爱，也只有又嫉妒又羡慕了。
　　巧哥最喜欢的就是跳舞，最讨厌舞厅嘈杂的魏强因为爱及了巧哥，对舞厅嘈杂竟也能够视若无睹。穿着漂亮旗袍的巧哥总是顾盼生姿活跃在舞池里，魏强经常取笑自己说:‘我这太太太漂亮，又爱跳舞，虽巧哥不会红杏出墙，但是那些馋猫的男人也实在讨厌，只当跳舞的不论男女就一定要风流。我这做丈夫的，总要提防一下那些无孔不入的男人。我就像那女人提防男人在外面找相好一样，更要警惕色迷迷的男人对我的巧哥的迷恋了。’魏强不过是自己取笑，嫁做人妇的巧哥岂不更要安分守己，墨守成规，何况巧哥压根就没那心肠。魏强当然懂巧哥。魏强闲来尤是喜欢为巧哥设计几款别样的旗袍，请裁缝做好，送给巧哥。魏强最喜欢水墨丹青，巧哥虽不很懂，但每次魏强作画，巧哥就静静守在一边研墨，不去打扰。就是如何想去跳舞，也是耐住不肯去的。魏强每每作画都如入定的禅师，思索回味笔触的运行为握，沉浸在水墨丹青的一笔笔描摹中。
　　   巧哥在霓虹灯闪烁的舞厅穿着漂亮的旗袍，也实在是好看。好像是梧桐树上的凤凰，好像是百花丛中穿梭的蝴蝶，好像是百花之首的牡丹。穿着旗袍的巧哥在舞池中尽显女人的娇态，生了孩子后却更妩媚。魏强如何也不肯错过自己的女人盛开的所有美丽。巧哥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就又笑了。
　　两个小小的酒窝仿若承载着发酵的永喝不尽的醇香老酒，就那样荡漾在嘴角。魏强特别喜欢巧哥这对酒窝，这两个小小的酒窝似乎也荡漾着无限的柔情与沉醉。巧哥耳垂里现塞着的这对酒红色宝石耳钉，也是魏强帮巧哥买的，太阳光透过窗玻璃折射在这酒红色的小玩意上，闪着酒红色的那光晕，衬着这黑色新烫的波浪的卷发更加的软柔了。
　　正入神的巧哥，却被突然传来的金妈欢快的声音打断:“小姐，你看小少爷胖胖的和你小时候胖胖的一个样。”
　　   一个粉嘟嘟的胖胖婴儿眉开眼笑，又张着两只胖嘟嘟的小手被包裹在红色缎子的斗篷里，被金妈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巧哥喜滋滋的接过孩子说:“我看像魏强更多点，尤其是这眼睛和他一个样，金妈你看他笑的多好看啊！我记得和他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金妈耐不住巧哥那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说，就笑了，说:“难不成姑爷小时候的一颦一笑你也记得！”
　　  巧哥说:“怎么不记得，我和他久就认识了，怎么不记得。”
　　   金妈满脸纹理皱在一处，说:“我的小姐呦，才多大点就能这样的记事了，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知道哥儿聪明，只是那么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记忆。不过是我的哥儿就会说笑，哄着我这傻老太婆子开心。”
　　   巧哥更是一本正经的对服侍自己的金妈微笑着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难道我和魏强不就是修得了那千年，否则如何称夫妻。我说记得，难道是错了嘛。你又没爱人，又没爱过人，你不懂这些，偏爱挑理。”巧哥噘着嘴。
　　   “呦呦呦，我的好小姐，可不就是千年修得的缘分，只可惜我老太婆竟没有渡得这缘分的命。所以自然也是不懂男人和女人的什么了。我就知道小姐高兴，我老太婆就高兴。我和小姐难道不是千年修来的缘分，也是说不定的呢！再说我虽没被男人爱过，但是我也是爱小姐你的啊！”
　　  “我和您的缘分本就不浅，否则谁家的老妈妈会对小姐这样的好，他们不过是主仆，我和你却是母女。您爱我，我更离不开您。”
　　   金妈听着巧哥说到自己心坎，更是难掩喜悦，知道巧哥对自己也是真好。说:“我的小姐懂的也多，又事事体谅我这不相干的老妈子，我这心也就满足了。小姐和姑爷是琴瑟和鸣，比翼双飞，举案齐眉……呦呦呦这孩子怎么还躁了呢！怎么也知道躁了呢！”
　　  “你又嘲笑我，不理你了，越老越没了正经。”巧哥假愠着说。
　　    金妈说:“在我老婆子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天天吵着让我抱着的哥儿，凭着哥儿多大。我还指望着哥儿将来也孝顺我呢！”
　　   巧哥逗着咯咯咯笑的幼孩一面说:“怎么会不孝顺你呢！我更要对你养老送终。你并没有个正经亲人，我和娘就是你的亲人。再说你比娘对我还好呢！我清楚记得我娘年轻的时候除了逛街最爱的就是打牌了。要是打牌赢了，还能抱抱我，否则真是亲近不得的。不但不喜欢我，又天天的冷着脸对我，还不如二妈妈对我笑脸多呢！”
　　  金妈说:“就瞎说，说的话都是杵着心窝的歪话。老太太那是你亲娘，亲娘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你是太太生下的闺女，并不是冤家。那是姨太太哄着你们小孩的假话，好讨太太老爷喜欢，哪存什么真心。太太最心疼你这个小姐了，只是老爷年轻的时候闹的太不像话，你娘能怎么！又不是那轻狂不懂礼数的浅薄女子，不过是打打牌解解闷消遣罢了。否则老爷年轻时候三五天就捉不到人影。现在好了，老了老了也稳重了，太太也就熬了出来。再者老太太如果不心疼你，你嫁过来难道会让我跟过来嘛！魏家又不缺老妈子。我也是太太用惯的跟前的人，难道太太就愿意让我离开她。小菊一个人陪你过来不就行了嘛，太太生了三个儿女极疼的就是你了。你啊，对不相干的人就能好好相待，唯独和太太难缠。一点不像个姑娘贴心，就是小时候假充小子养的，性格也是大咧，难为姑爷也容着你！”
　　   巧哥说:“金妈，你又烦，嘟嘟囔囔的，还是把孩子抱回去吧。让你吵嚷的心烦意乱，娘就不如你待着我，娘不在我身边，我并不想。你旧年回老家三个月，我就茶饭不思了三个月，你回来了我就好的了。娘年轻的时候就疏远着我，如今她老了我如何也和她近密不了。一会儿我也要出去，新近又上了一部新片子。”
　　   金妈叹了口气，说:“生了孩子我当你也就大了，却还是小孩的脾性。说的尽是孩子的气话。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自己生下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老太太的苦心。你做女孩的不体谅你母亲，谁又能替你娘解心宽。”巧哥也不做声。金妈又说:“孩子抱过来，稀罕一会儿就烦了。一会儿把药喝了在去。你娘年轻时候的苦心，你做闺女怎么就不体谅体谅，你是太太肚皮里的，太太如何能疏远你。你一天就是太多的歪理邪说，就能和老太太对付。”金妈虽是责备却是笑呵呵的
　　   “知道啦知道啦，天天的喝这苦了吧唧的汤药，又听你天天的车轮的絮叨，我如何能省心。知道你是娘派来的眼线。”巧哥一点也不喜欢小孩，许是自己小时候父母对自己总是冷冷淡淡的！现在父母虽跟着弟弟调往外省，也时常写信来，让自己回去小住几天，自己也懒得理。金妈虽是老妈子，巧哥更愿意和金妈撒娇，所以金妈唠叨，偶有冲撞冒失，自己也是不怪罪的。
　　巧哥此刻想着一会儿上街还要给金妈扯两块料子，过几天就是她五十五岁的生日了。往年都要买一件首饰送她，今年也还要送一只镯子給她，还要带她下馆子。上次她相中的那个镯子买来送给她，不定怎么高兴呢！金妈跟在巧哥身边，又替巧哥操劳打点着一应家务。巧哥换上鞋就要踏出房间，瞧着金妈还要等会儿才能进来，就先要溜走。金妈却心眼有了神通料着巧哥排斥中药，已端着托盘先走了进来，深褐色的药汁在蓝色的瓷碗里盛着。几块冰糖盛在蓝色的小小浅盏里，晶莹剔透。巧哥到底还是拗不过金妈，蹙着眉一仰脖一口还是喝了那苦了吧唧的汤药子，金妈马上捏起一块冰糖塞入巧哥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