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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女娲补天

作品名称:悟缘之缘      作者:无大雨      发布时间:2016-06-20 01:21:19      字数:3967

  跑了几个店铺才配的丝线,被郭红姑依次摆放在炕上。身上冰寒还不及散去,红姑就爬上炕迫不及待的,先把那件金家姨太太烧坏的旗袍的棉里子拆开了。又用一个杯口大的竹弓钉牢那坏处,再将被烟头烧破的四周用刀片刮的散松松的。然后用针纫了两条,仔细分出经纬,便把拈的对比过的颜色相近的丝线,对比本衣之花瓣颜色逐次深浅来回织补起来,来回换线。对照花瓣的纹路织补两针,再对照旗袍上完美的牡丹,细细端详端详再织补两针。无奈郭红姑手上天天又是被冷水泡,又是被胰子水浸泡的手的几处冻疮,此刻在透过玻璃的太阳光的照射下,竟奇痒无比起来,红红的裂着血口。昨晚在昏暗的煤油光下,郭金锁并未看真切的妹妹郭红姑的手,此时却是道道裂着的口子了。昨晚又是刚刚在冷水泡过,满手的冻红竟掩盖了冻疮的红了,晃过哥哥金锁一双担心的眼睛。现在却在冬日正午阳光下奇痒起来,就是针都握了不住,心也痒将起来。织补两针,不时又要端详比照,左手又不自觉不时挠着右手的又痛又痒的冻疮。却是越抓挠越肿胀起来,不消一会,浓水便流出了。红姑赶忙放下手里的旗袍,在一旁盯盯瞧着的梅子姑娘,紧忙的在针线篓里捡起一快零碎的布头,说:“姐,都化脓了,快包裹上吧。这样的反复愈发的不爱封口了。”梅子一面说一面已替郭红姑把手背渗出的脓水擦拭干净,包扎了起来。
  “姑娘,咱可歇歇两天吧!这刚入冬,手便这样了,少干两天也不打紧的,这件旗袍不是也不着急穿嘛!”郭母更是心疼。
  “娘,虽是说不着急,也不过是客气话罢了。等痒过这阵我再补吧,别在蹭上脓水了更没办法交差了。不说头一次接金家姨太太的针线活,倒还要埋怨周妈介绍的人不够老练。再者金家姨太太很爱打牌的,又都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这样的织补难免不会少,出手又都大方。偏偏这冻疮不早不晚就犯了。”
  才织补下了一个花瓣,还有三个花瓣正等着细致的织补。梅子却也急在心里,便伸手取过放在炕上的旗袍,看了看,说:“姐,不如我帮着织补两针,你看妥当,就织补下去?如果不妥当,拆了便是。”
  “对,对……,刚才竟忘了,红姑啊,这姑娘的女红很是好呢!别看小人还不大,活计却做的仔细,刚才她还帮我缝了几针。”说着话便也把刚才的那件大褂,递给姑娘红姑端详。把梅子缝补的那处指给女儿看。
  红姑看了看,便笑着对母亲说:“还真是好呢!”就转头含笑对梅子说:“那你就试试把,几针不好,再拆便是了。”
  梅子依言便坐在炕沿上,此时也醒的石头挨着姐姐坐着。抠搂的大眼睛看着姐姐。“来石头,挨着你大娘坐,你姐姐在那织补,不防在把你扎了,就不好了。”红姑关切地说。
  石头怯怯地看着姐姐梅子。“去挨着大娘坐去吧,你挨着我这样近不怕针扎着,我还不得劲伸展。去吧!”欧阳清梅眼睛只管瞅着手里的旗袍,头不抬的对弟弟说。石头才不甘愿的蹭到对面,挨着郭氏身边坐着。
  织补了几针梅子便递给郭红姑把关。“就照着这样织补就很好了,比我补的还好呢!娘,你也看看。竟比原来的花朵的纹路更是细致更是鲜活呢!原来妹妹竟还有这样的女红手艺呢!梅子那你就放心的织补吧。我下炕,我还有别的活要拾掇拾掇。缸里的水也少了,这可好了,解了燃眉之急。”放下心的红姑就下了炕。
  “石头快下地,快和姐一块去。”梅子催促着弟弟,石头也立刻麻利地下了炕。
  “得了,不用的了,外面冷,又没个正经的鞋穿,脚丫头还露着呢!”郭红姑说着。
  “姐,你让他去,要不也是疯跑疯玩的,又不是什么富家的公子哥,在炕上也是淘气得很。他虽小,却也很能帮着干点什么的。石头别光顾玩,给姐添乱啊!”欧阳清梅说。
  “谁淘气了,我才没呢!”石头不满姐姐的唠叨。拉着脸却也下炕了。老太太看着红姑提着水桶走出院子后面还跟着拘谨的石头,便嗔怪着梅子说:“你这孩子也腻小心了吧。你就放一百个心在大娘这待着吧。有我们吃的就断不肯委屈你和你弟弟的,虽不能撑着却也不能饿着。那石头孩子还小,就你这么个姐姐倚靠,你却老数落怎么好呢!”
  “大娘,我知道了。”却没有再说下去,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眼泪滴在绸缎就会晕染了一个个印记的。原来自己的娘也有这样的一件绸缎做的陪嫁大褂的。自己还很小就经常摩挲着那件大褂的。虽不是这富丽堂皇的牡丹式样却是另一种一簇簇的小白花。精致可人的很,那时娘还说等梅子大了点,就给梅子穿呢!后来欧阳清梅虽长大了,终可以能穿上那旗袍了。只是那件褂子却等不及被爹给卖了换了黑色的烟膏,化为烟雾没了踪影。
  周妈摩挲着郭红姑送过来的织补好的旗袍赞道:“红姑娘的针法果然是名不虚传,老太太我算是见识了!你在这稍坐片刻,我去上屋,姨太太还等着这件旗袍呢!说后天老爷要去拜访一个生意场上的什么人,要带着家眷。大太太要去庙里还愿,就要带着姨太太,却指明要她穿这件旗袍。姨太太只好扯谎说送去洗了先遮掩了过去。这不还在屋里急的没法呢!刚才还打发我去催催呢,你就来了。”说着话的周妈不及郭红姑开口说话,就一股风刮出去了。留下的红姑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亏了梅子手巧,否则不说这件被耽误了,就是以后也是难揽活了。
  一碗茶水的功夫,周妈满脸堆着笑却回来了。抢先说道:“姨太太看了,这个喜欢呦,眉开眼笑的!一点破绽竟找不到了,还拖了你的福捎带着夸我办事得力呢。”说着话的周妈却也把手里攥着的银元展开在梅子眼前。“拿着,这两个都是你的,今天赶上姨太太高兴,又赶上手气正汪,赢了很多,说这是格外给你的犒赏。”周妈的五官分明是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眼睛是眼睛的。却是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的长的又是特别的紧凑的,两个招风耳更是凸显了五官的局促。周妈是一个守寡多年的四十多岁年纪的女人,自己并没有孩子,父母多年以前也没了。家里就剩了个哥哥和嫂子,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侄子过活。自己多年就是帮佣,头几年还想领养一个孩子指望着养老送终。一直都没有合意的,就冷了想法,就时常添补兄嫂侄子了。和时常做浆洗活的郭红姑一来二去就熟稔起来,就时常唠个家常。“你那手有冻疮还把活赶了出来,我只当你赶不出来呢。我还要替你遮掩过去呢!”
  也围坐在炉子旁取暖的郭红姑喝了一口茶水,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却伸过来让周妈看自己的手,说:“这活,竟不是我做的,是我娘家乡的干女儿投奔我娘来了,是她做的。河南不是遭那又旱又涝又蝗虫的天灾了嘛!家里人都没了,就剩姐弟两人了。难为那两个孩子还能千辛万苦的逃出来。一点人样都没有了,要不是那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知道是活着的。我乍看到那两个孩子,还真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呢。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怎么逃出来的。听说死的人都无数。真是命不该绝,也是有福气的。就我现在这双手,痒的厉害,越是心急越是痒。尤是白天更厉害。晚上还好点,又不能做活,煤油灯的光怎么也是暗,又怕错了。就难交差了。索性这孩子女红了得,否则这钱怎么也是挣不下了。”
  “哎,也是苦命的人。还好是活着出来了。也就不算是苦命的了。你这手,总不好,也不是个事啊!这要是哪儿痒起来真是比疼还难受。”周妈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又说:“这钱终归还是你们的钱,否则怎么会这个时候这亲戚就投奔来了。都是想不到的事。”
  “可不是,娘看着可怜。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毕竟也是投奔着来的。我那娘,就是不认识的,求到了跟前,也是没有推脱的。何况也是老太太家乡的人。”
  “老太太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啊!那我听着口音可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呢。那一定是来了好多年景了吧。”周妈说。
  “我娘可不就是土生土长的。是我姥姥家乡的人,所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倒是这八竿子解了我这燃眉之急,帮了大忙。”
  周妈又把银元推到红姑这边桌沿,笑着说:“拿着吧,家里可不是又多了两张嘴。是远房还是近亲,也是多了两张吃饭的嘴。这要换了别人家,躲都是躲不及的。”
  红姑却只取了其中的一个袁大头,另一个又推回周妈面前,说:“我只取工钱就好,去了线的本钱却也挣了六毛钱,这已经不少了呢!这不是还亏着周妈在中间提携我,否则太太怎么又会知道我会缝补。这一个就当给周妈买块花布了。”红姑也满脸堆笑,低声说道。
  “这都是给你的,姨太太还特特嘱咐我的。”说着话的周妈却从椅子站起来越过桌面附耳对红姑悄悄说:“每每姨太太在家里邀局。那三个太太或姨太太走前还都给我几个毛票的,就这一项我就攒了不少呢。快有十二个银元的进项了,可不就是偏得的了嘛。”又笑道:“现在大家的女眷都是很爱面子的,尤其是对别人家的佣人更是大方的很。很怕给少了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让旁人嗤笑说了闲话去。所以这一项万万是不能省的。何况这些个姨太太并不知道钱是如何挣来的。所以钱对于这些个女人不过是一个乐子。都是一样的攀比富贵病,都是不当家的人,怎么有面子怎么来!你给她脸贴金了,她也就会用这银贴补你腰包了。只要你哄好了她们。她们这一项是不肯省的。光顾着和你说话了,水也开了。我去给那些太太们再续续这滚烫的茶,都一个个口干舌燥的了。回来在陪陪你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也不推诿了这钱。客气的话我也不说了,反而生分了。那你先忙吧,等有空了,我再来陪你说说话。家里娘也等我回去呢!打扰了你这半日。”说着话的红姑把银元掖在棉袄里面的兜里,拍打拍打着衣服的皱褶。也跟着周妈一起走出了小小的下房。
  “等我有空去看看你家老太太还有那两个孩子。看着这针线活,我料着那女孩也一定是一个细致妥当的孩子,模样也一定错不了的。”
  “好的,那我和娘可就等着你去了。那姑娘还真是一个好模样呢。”
  “不说不说了,回头再说。”两人就此分手了。一个提着滚烫的开水去上房继续伺候富家的女眷们,盘算如何哄着那些女人更高兴。这是周妈的小九九。一个正盘算应该给那两孩子扯几尺粗布,再做两双暖和的棉鞋。这是郭红姑的思量。
  如何寒冷的冬天终归都会过去的,过去了自然就是春天了。春暖花开的春天没来之前总是寒冷的冬天,尤是是东北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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