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珊珊敬神惹风波

　　夕阳西斜，九龙父女俩都扛着铁锹，珊珊右手还提着茶壶，沿着山坡上的“之”字路走下山来。
　　父女俩一前一后地走着。
　　珊珊说：“原来人间这么好，王母娘娘不准偷看，就是怕像七仙女一样偷着下凡尘！”
　　九龙说：“那是玉皇大帝规定的所谓‘天条！’”
　　珊珊说：“我们不是偷下凡尘，而是他们堂堂正正的把我们送下凡来的。爹！你说是不是？”
　　九龙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父女俩一边走，一边说笑，转弯走进树林向自己的家走去。
　　珍珍提着竹篮，从潭边的茅草路上走来，三人在九龙家的门前碰面。
　　珊珊走到珍珍面前说道：“珍珍嫂子，我正想见你，你就来了。”
　　珍珍拉着珊珊手里提的茶壶说：“累了吧？我帮你提。”
　　珊珊摇了摇头，没有松手，俩人亲亲热热地共挽着一个茶壶，跟着九龙跨进柴门。
　　珍珍把竹篮放到珊珊面前说：“今晚敬山神，你们也去敬神，求山神爷，保佑你们吉祥平安。这竹篮里的香、烛、纸钱是给你们敬山神用的。”说完就要转身回去。
　　珊珊拉着她的手说：“休息一会吧！”
　　珍珍说：“今晚敬山神，我回家早作准备。”她回头说，“晚上山神庙里见！”
　　晚上，山神庙内。灯、烛辉煌，青烟缭绕。
　　红纱帐内，威严的山神爷，坐在一支虎背上，左右分站一位神将。
　　香案上，供奉着雄鸡、腊肉，红烛高烧，青香袅袅。
　　陈文锦挥着鼓锤，“咚！咚！咚咚咚”的擂响大鼓。
　　陈春轩提起木棒“当！当！当当当”的敲响大铁钟。
　　钟、鼓声中，敬山神的人们分站在神殿的两侧廊房，每个人都手捧着茶盘，盘内放着酒、肉、香、烛、纸钱，都依次排列，等候到山神案前跪拜敬献。
　　珊珊提着香篮走进庙来，秀秀忙去拉着珊珊向廊房走去。
　　陈文锦、陈春轩同步走到山神案前叩头跪拜后，起身喊道：“现在杀鸡敬酒！”
　　何建提着一只雄鸡从神堂的左边走出。
　　大山手提一柄长剑从神堂的右边走来，二人同步走到神案前，俩人都跪在蒲团上，捧鸡举剑跪拜。
　　拜别，何建双手把雄鸡举过头顶，向山神拜了三拜，雄鸡从何建的手中“噗噗”飞起……
　　大山眼明手快，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跳起一丈多高，挥动长剑，“唰！唰！唰唰唰！”似如利刀斩乱麻！鸡毛满屋飞舞！鸡头、鸡尾都落在山神面前，鲜血溅在山神的衣冠上。
　　此刻人们都跪在地上，叩头朝拜道：“山神爷保佑我们清吉平安，五谷丰登，打猎获胜！”
　　陈文锦高声喊道：“各家各户依次敬香。”
　　人们依次走到山神案前，跪拜、敬香、敬酒。
　　青烟中，纱帐内的神像摇摇晃动，左边的神将对山神说：“快起身让位吧，龙王、公主来朝拜你了。”
　　山神微微笑着没有答话。
　　左边的神将说道：“他父女俩已被剥了龙皮，是打下凡间的罪人，为何还要以礼相迎！”
　　山神笑道：“玉皇大帝不要九龙父子三人轮回投胎，就直接转世落入人间，其用意是，让他们三人的心中永远怀念神仙的幸福而又得不到，只能受到人间的折磨而死，这就是玉皇大帝的残酷！玉皇大帝没有降旨，叫我们监管他们，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只要他们不侵害我们的利益，何劳去管他们！就当着一般庶民看待吧！”
　　二位神将道：“是！”
　　香案下，珊珊双膝跪在蒲团上，叩头，敬香，敬酒，叩拜完毕。她抬起头来，仿佛看到山神在晃动，在笑，仔细一看，还是三个泥胎！
　　朝霞染红了山林。
　　碧水潭中倒映出美丽的群山。
　　平湖如镜的潭水中，倒映着大山身背弓箭，手提钢叉走在山道上，山顶上飞来簿簿的烟雾，他好似走进了云天。
　　大山走上山坡，向后山急急忙忙地走去。
　　珊珊从小树林边的石板路走来，手里抱着鲜菜，她看见大山转弯向山顶上走去，忙叫道：“大山哥！你去哪里？”
　　大山回头笑道：“去后山。”
　　“哦，我知道了！”珊珊转眼一想道：“大山哥，我爹叫你去我家一趟，他有事求你。”
　　“是吗？”大山笑了。
　　珊珊和大山一同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珊珊拉着陈大山一同跨进门就扬声道：“爹——爹！”
　　九龙从内室走出来一见大山就笑道：“呵！大山，你坐呀！”
　　珊珊说：“爹！我要和大山哥一块儿到后山去打猎。”
　　九龙没有说话，只是笑眼看着大山。
　　“不行！不行！”大山一边说一边退出柴门说道，“打猎是一件非常危险的苦力活，怎么能让一个女娃娃去！不行，不行！”
　　“要去！要去嘛？”珊珊追着大山跑出门撒娇说，“我也能学打猎呀！”
　　大山连连摇着头说：“不能去！千万不能去！打猎是和野兽拼命，不是赶场那么好玩！”
　　“就让她去吧！”二人转身一看，是九龙在说，“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的，也好让她有机会向你们学习。”
　　“行了吧！”珊珊高兴地跳起来说，“爹都放心，你还有什么话说？”她夺过大山手中的钢叉，往肩上一扛，迈开大步，英姿飒爽地说，“走呀！还要等待什么？”
　　“唉！真拿你没办法！”大山苦笑着说，“太危险了！”
　　大山无可奈何地带着珊珊向山上走去。
　　山坡上，珊珊肩上扛着钢叉，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
　　大山在路上慢慢地走着，他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珊珊，在心里想道：“今天带着她上山，是不能打猎了，如果真的遇到猛兽，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就在山顶上转一圈，敷衍了事，满足她的好奇心就行了！”
　　珊珊跑在前面回转身喊道：“喂！走快点嘛！”
　　大山两步跨上去，和珊珊一块登上山岗。
　　朝霞照射着山岗，层林都染上瑰丽的色彩，野花在朝霞中绽放出异彩，晨风吹得盛开的野花轻轻摇荡。
　　珊珊采了许多鲜花，她舞弄着花束高兴地和大山向前走去，仿佛是从彩虹中走下山岭。
　　“哇！好美呀！”珊珊高兴地跳起来。
　　山岭下，呈现出一遍山花烂漫的芳草地，地里的野花红、黄、绿、白相兼竞放，斑斓一遍，好看极了！远远望去，好像是春天特意给珊珊铺设的锦绣地毯。
　　珊珊高兴地跃入花丛，像一条小龙游泳在盛满彩霞的大海中。
　　这繁花盛开的山坡上，时常有猛兽恭候。大山急得高声叫道：“回来！快回来！危险！那里非常危险！”
　　珊珊跑着跳着，兴奋地喊着：“大山哥，快来呀！好美丽的山花呀！”
　　大山一边追，一边喊：“回来！快回来！”
　　珊珊高兴地跑着叫着，好像是有意地和大山捉迷藏。
　　大山心急如焚，奋力追上去，伸手就要抓住珊珊，可她侧身一闪，又躲过了大山的捕捉，跳到花丛的那边去了。
　　大山飞快地追赶珊珊，珊珊转来转去，躲过大山的捕捉。
　　山花被他们踏碎……
　　山风卷起残花、碎瓣，围着她们满天飞舞。
　　野花丛外面，突然传来一只小鹿的凄厉叫声，这叫声预报猛兽的来临！
　　大山凭猎人的经验，向珊珊喊道：“猛兽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珊珊被凄厉的声音吓呆了，她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一支金额红眼的金钱豹，拖着钢鞭似的尾巴，追赶一群小鹿凶猛地飞扑过来。
　　大山一个箭步跳到珊珊身边，一手护着珊珊，一手握着飞镖，双眼紧紧注视着飞扑过来的猛兽。
　　金钱豹见到猎人，张口大吼一声，钢鞭似的尾巴向她们横扫过去。
　　大山护着珊珊闪身一跳，让过豹子尾巴，只听到小鹿一声惨叫，那豹子叼着一支小鹿转身就跑。
　　大山眼明手快，右手轻轻一扬，一道白光似如闪电，从大山手掌中飞出，“咔嚓”一声，那豹子大吼一声，倒在地上。
　　豹子奋力站起，丢掉口中的小鹿，带着短剑跳崖逃跑了。
　　大山放开珊珊，忙跑过去弯腰抱起受伤的小鹿，走向珊珊。
　　大山看着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小鹿，心中沉痛地说：“多么可爱的小鹿，珊珊，你看，你看，能营救吗？”
　　珊珊看着大山那悲痛的样子，抱着小鹿仰望天空，大声喊道：“谁来救救这只可爱的小鹿呀！”泪水从双眼角滚滚而下。
　　珊珊见大山那么悲痛的样子，也倍受感动。她抹了一把眼泪，默默地寻思着，忽然转忧为喜地对大山说道：“有救了，想来一定能救活小鹿！”
　　“真的！是真的吗？”大山又惊又喜地盯着珊珊。
　　珊珊诚挚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珊瑚药瓶说：“这瓶中的灵丹能救小鹿生还，不过……唉呀！不好办哟！”
　　大山急的大声喊道：“有了灵丹，还有什么不好办的？”
　　珊珊泄气似的说道：“这灵丹必须要青年男女的鲜血，同时滴入瓶中才能将灵丹溶化成药液，成为阴阳九转还魄丹，灌入小鹿口中，或许能起死回生。不过在这深山老林中，何处去找青年男女的鲜血呢！”
　　“这有何难！”大山拨出带在腰间的短刀，在左手婉上轻轻一划，鲜血冒了出来，喊道：“快！快拿药瓶来！”
　　珊珊转眼一看，鲜血从大山的手婉上，像断了线的玛瑙珠似的滴下来。她心痛地捏着他的手碗，让鲜血滴入瓶中说：“为了一个小鹿，你连命都不要了！”
　　大山笑道：“打猎的人，流血是经常发生的事。我为什么要专门猎取猛兽，就是为了保护小鹿、小兔、小山羊……”
　　珊珊望着大山笑了，她觉得这位身材魁梧，眉宇间充满了飒爽英姿的神剑手，无论对弱小的人，还是弱小的小动物，都是拼命相救，表现出难于言表的深情爱护，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疾恶如仇！心中一想忙偷偷地伸出右手，在大山手中的刀刃上轻轻一碰，鲜血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大山慌忙丢了尖刀，一把握着珊珊流血的手说：“都怪我不小心划破了你的手！”
　　珊珊看了大山一眼，展眉一笑说：“让我们俩的血滴在一起吧！”
　　大山一心看着小鹿，仿佛没有听到珊珊的活。
　　珊珊感到非常的尴尬，她苦苦地笑了。
　　一点一点的鲜血滴入瓶中，俩人的鲜血溶化在一起了，瓶中的灵丹即刻化成紫红色的药液，药瓶口中冒出闪闪的红光。
　　大山帮助珊珊把药液一点一点地喂进小鹿的嘴巴，又把药液轻轻地洒在小鹿的伤口上。
　　小鹿的双眼睁了几下，顷刻就双目睁圆了，小鹿浑身抖动了几下，忽然从大山的怀里跳到地上，蹦蹦跳跳，好像在感谢她们俩的救命之恩而尽情地献舞。
　　大山看着小鹿已经救活，高兴得不得了，他又转眼看看珊珊。珊珊微笑着，他又转眼看着活蹦跳跃的小鹿，转忧为喜地跳了起来，兴奋地抱起珊珊甩了几个圆圈说：“你真好！我感谢你！一万个感谢你！”
　　“放开我！快放开我！”珊珊是怕，是羞，又是激动地轻声喊着，双手轻轻拍打着大山的臂膀。
　　大山忽然醒悟地放下珊珊，甚感惭愧。
　　珊珊本能地推开大山，跳出他的怀抱，羞得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大山收敛了笑容，诚挚地说：“原谅我吧！我太冲动了，珊珊，请你原谅我吧！”
　　珊珊望着大山那憨厚而真诚的容颜，受到了感动，欲扑向大山，但她没有勇气。
　　大山憨憨地望着珊珊，真诚地等待着珊珊给于自已的惩罚。
　　珊珊没有说话，更没有发怒，而是忽然转过身去，向回家的路上跑去。
　　珊珊为什么要跑，难道是她受不了……难道是我错了！大山从痴呆中猛醒转来，他迈步追去。如果珊珊一时想不通而做出意外的事来……大山心中越想越怕！
　　小鹿在地上奔跑，小鸟在天上飞翔仿佛她们都在帮助大山追赶珊珊。
　　大山一边追赶，一边真诚地大声喊道：“珊——珊——原——谅——我——吧！珊珊——你！原谅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