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文化革命
作品名称:寸草心 作者:闻鸣轩主 发布时间:2016-05-29 09:03:39 字数:6754
(本故事纯属虚构)
人的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说短吧,即便活上一百岁,充其量也不过只有三万多天;说长呢,人生又可分为婴儿、儿童、少年、青年、壮年、中年和老年这几个阶段,而壮年到中年这个阶段正是人一生走向成熟,开花结果的阶段。沈涧秋正处于这样的一个年富力强的阶段,在完成了“吃上粮”的任务后,他正以百倍的热情,和江奇清一起在农村,尝试去实现“吃好粮”的目标,然而,他的这一美好愿望在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面前戛然而止了。
沈涧秋和江奇清接到电报通知,要求他们立马赶回省城参加局里的运动。沈涧秋先回了趟家,人刚到就被一群等候在那里的“造反派”五花大绑抓获,一伙人用煤炉上的排烟罩扣在了沈涧秋头上推拉其上了军用卡车,“造反派”的几个小喽啰在领头的一个倒挂眉毛的授意下,还将沈涧秋家翻箱倒柜地搜索起所谓的“罪证”来。
沈涧秋的儿子沈悯农才四岁,他吓得躲到祖母厉霞的身后,一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略带恐惧地瞧着这一切。待押解父亲的卡车一走,沈悯农就拉扯着厉霞的手问道:“奶奶,爸爸是坏人吗?”
厉霞和随后赶来抱着沈爱国的朱瑞珏异口同声地说:“你爸当然是好人啦!”
“好人?”沈悯农不解地看看厉霞,又瞧瞧朱瑞珏,“好人为什么会被绑去批斗?”
“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这些事。”厉霞一只手牵着孙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沈悯农说。
沈悯农还在懵懵懂懂地想再问什么,朱瑞珏一边哄着沈爱国,一边对着沈悯农说道:“小孩子家怎么知道大人的事?等你长大后,自然就明白了。”
“长大?我要快快长大。”沈悯农在心里默默地惦记着“长大”这件头等大事。
沈涧秋是被带到粮食局去参加批斗“地主、走资派、反革命武羽”的大会现场的。
会议的地点设置在粮食局的广场上,主席台上悬挂着一幅白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揭发批判粮食局最大的‘地主、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反革命分子武羽’大会”,武羽局长被双臂五花大绑,他的头发硬是被人从中间分开披散在两边,如此这般一整还真是那个年代银幕上地主模样的打扮,身前悬挂着一块牌子,上书“地主、走资派(另起一行)、反革命(另起一行)武羽(倒着写)”十个大字,在名字上还用红叉叉打上了,武羽原本还昂着头,但他高昂的头颅硬生生地被造反派捺了下去。
沈涧秋同样被造反派“押”进了会场,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台上呐喊:“打倒武羽!”,台下许多人举着“红宝书”跟着一起喊道:“打倒武羽!”口号声响彻云霄,惊得天上的动物纷纷躲避,杳无踪影。
“武羽,你知罪吗?”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这会进入到会场的沈涧秋总算看清了这个人,他不是别人,而是武羽的小车司机王耀武。
武羽操着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何罪之有?”
“你还不老实,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抬起你的狗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谁来了?”王耀武不容武羽申辩,他示意台下的造反派引着一位老农上台。
王耀武客气地扶着这位老农,他让后者面向大家,“老人家,快向大家介绍一下你是谁?”
“俺……俺……俺来自山东……老……老区。”老农也许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大场面,望着台下黑压压一大片的人群,他显然有点不适应。
王耀武递上一杯茶,“老人家不用怕,喝口水,慢慢说。”他又转向武羽,声嘶力竭地吼道:“武羽,这下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武羽虽说声音嘶哑,但是吐字却是清楚得狠。
“张大爷,你来告诉大家,武羽究竟是什么出身?”王耀武将那位老农拉到扩音喇叭面前。
那位张姓老农在王耀武的这番打气下,恢复了状态,他双袖一卷,掏出一根烟点上火使劲地抽了口,“乡亲们啊……他武家可是我们当地的大地主啊!”
随着张老农的一声巨响,整个广场忽然间如响起了炸雷,在王耀武的挥手示意下,音乐响起。
天上布满星
月儿亮晶晶
生产队里开大会
诉苦把冤伸
万恶的旧社会
穷人的血泪仇
千头万绪涌上了我心头
止不住的辛酸泪挂在胸
不忘那一年
爹爹病在床
地主逼他做长工
累得他吐血浆
瘦得皮包骨
病得脸发黄
地主逼债好象那活阎王
可怜我的爹爹把命丧
不忘那一年
北风刺骨凉
地主闯进我的家
狗腿子一大帮
说我们欠他的债
又说欠他的粮
强盗狠心抢走了我的娘
可怜我这孤儿
飘流四方
不忘那一年
苦难没有头
走投无路入虎口
给地主去放牛
半夜就起身
回来落日头
地主鞭子抽得我鲜血流
可怜我这放牛娃向谁呼救
不忘阶级苦
牢记血泪仇
世世代代不忘本
永远跟党闹革命
不忘阶级苦
牢记血泪仇
在这音乐的伴奏下,那位张老农边舞边唱,唱得泪流满面声泪俱下,这气氛确实感染了广场上的人群。
又是王耀武领头高喊:“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打倒地、富、反、坏、右!”、“打倒武羽!”……
张老农在歌曲的壮胆下,一个健步来到武羽面前,用一只手抵住武羽的下巴,硬是与他注视了片刻,“武家大少爷,你还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啰,你不就是那个抽鸦片败光了家财,由富变贫的张家少爷。”武羽神态镇定地回答。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了武羽的脸上,“你胡说!”声音明显有点色厉内茬。
广场上的群众满腹狐疑地看着台上的那一幕,还是王耀武经验老到,他让张老农让大家见识他身上的伤疤。
张老农还在犹犹豫豫,王耀武上前一把将他的衣袖捋得更高,这一下手臂上露出了一个一个的疤痕。
“同志们,请看这就是当年武羽家打张大爷所留下的疤痕。”王耀武只得亲自上阵控诉了。
“这那里是被打的?这是抽鸦片自己用烟枪烫的,你问问他本人。”武羽虽说脸上分明还留有被打的五个手指印,他还是神态自若地说道。
台下一阵哄笑。
王耀武低声问张老农,“什么?这……这是烟枪烫的?”见张老农默不作声,“可你昨天还告诉我是被武家打的?”
王耀武尽管压低了声音,但他忘了张老农是在扩音器面前,他们虽说是在小声嘀咕,但经过扩音,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听到了,于是,广场上发出了嘘声。
王耀武毕竟参加过好几场省城的串联,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赶紧将张老农带到武羽面前,“武羽,你是地主,他是贫农,这总不可否认吧?”
“不错,我是出身在地主家庭,他解放时定的成份是贫农,可他家以前是我们县里最大的地主,因为抽鸦片才抽穷的……”武羽摆事实讲道理。
“那就行了!”王耀武打断了武羽的对话,“你这个地主不冤吧?”
“可是我们都背叛了自己的家庭。”武羽说着义正辞严。
“啪”又是一记巴掌,武羽的嘴角流血了,一颗门牙被打落了在地。
“不许打人!”沈涧秋虽然也被人押着,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大声制止道。
“什么人这么大胆?”王耀武气急败坏地吼道。
几个小喽啰将沈涧秋推到了主席台前。王耀武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铁棍大喝一声:“沈涧秋,你来得正好!把沈涧秋押上来。”
沈涧秋被几个大汉提到了主席台,陪武羽站在一起。
那张尖嘴猴腮倒八字眉的脸,这是沈涧秋终身难忘的一刻,王耀武来到沈涧秋面前,指着小黑板上的“叛徒”二字问:“沈涧秋,你这个叛徒,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替‘走资派’说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快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沈涧秋镇定自若地说道。
“什么问题?”王耀武反问了一遍,突然凶神恶煞般地一把抓住沈涧秋,“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啦?好!我问你1949年你蹲过国民党的监狱。”
沈涧秋从不隐瞒自己的历史,“是啊!怎么啦?”
“那你为什么会活着出来?”王耀武似乎抓到了把柄,一双鼠眼发出犹如找到了猎物般的光芒。
“那是在竺可桢校长的多方奔走和舆论的强烈干预下,国民党政府才被迫释放我们学生的。”沈涧秋俨然看到当年出狱时,竺梅在监狱门口迎接自己的情形,竺校长的形象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同样是进监狱,同样是竺可桢营救,为什么于子三是死在监狱,唯独你们却完好无损释放出来了?”王耀武咄咄逼人地审问道。
“这个……”沈涧秋一时间也不知道跟这帮蛮不讲理的人说什么好。
就在沈涧秋犹豫期间,王耀武的“炮弹”又发威了,“说不上来了吧?于子三在敌人面前视死如归,所以他英勇就义成了烈士,而你贪生怕死,叛变投敌,因此侥幸活了下来。”
“有何证据?”沈涧秋平静地问道,他自知自己问心无愧,一旁的武羽想说话,但嘴里的牙齿被打落,吐字不清,“没……没……没见过……这样逻辑的……”
武羽还没有说完,他的脸上再一次挨上了巴掌。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王耀武轻蔑地瞟了武羽一眼,将手臂往下一挥,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转而洋洋得意地跟沈涧秋说:“你无法自证清白,就是有这么回事了。你这个‘叛徒’是铁定了的!我们宁要一个死在监狱的革命烈士,也不要一个活着出来的叛徒。”王耀武声嘶力竭地吼道。
面对这样强词夺理的说法,沈涧秋这时候确实无话可说,景瑞当年要求他们要讲究与敌人斗争的方式,首先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难道错了?自己是活着走出了监狱,但自己决没有叛党。
“没话可说了吧?”王耀武见沈涧秋沉默,更觉得自己的言辞说中了对方的要害,“那就不需要有什么证据了,你能活着出来,就是最好的明证。”
一个“叛徒”的称号就这样被做实了,倘若到此为止,似乎低估了“造反派”的动机,一个更大的阴谋开始粉墨登场了。
“当年,所谓的‘苏联专家’是你做的翻译吧?”王耀武并没有因为给沈涧秋扣上了“叛徒”的帽子就作罢,早已屡试不爽的套路再次使了出来。
沈涧秋还不明就里,他据实回答道:“是的!局里只有我懂俄语,组织上让我担任伊万诺夫的翻译。”
“你向伊万诺夫出卖了多少国家机密?”王耀武提高了嗓门,他洋洋自得以为又一次抓住了沈涧秋的把柄,“赶快从实招来!”
“我出卖?……国家机密?……”沈涧秋是一个讲究组织原则的人,他自信在与伊万诺夫的交往过程中,从无泄密过任何涉及国家利益的东西。
“反正谁也听不懂你和这位‘苏联专家’说的是什么鸟语,你怎能担保没有泄密?”王耀武仍不死心,“无人证明你的清白,你就是有罪。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还是说点有证据的事吧!来人,把从沈涧秋家里抄家来的材料拿上来。”
一个小喽啰将从沈涧秋家抄家得来的一本杂志递给了王耀武,王耀武翻开一页印有赫鲁晓夫画像的页面,也不细看,他抖了抖手中的杂志,对着会场大声地说:“各位请看,在沈涧秋家里还一直供奉着赫鲁晓夫的画像,这说明他对苏修头目有多么地崇拜啊!”
沈涧秋瞥一眼杂志,平静地问:“请念念我翻译的内容。”
“各位请听,沈涧秋将赫鲁晓夫称为同志。同志可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这样神圣的称号怎么能够用到苏联修正主义头子的身上呢?”说着,王耀武提起他那个公鸭嗓子将杂志上沈涧秋用钢笔翻译的内容高声地念了出来,“‘和猪在一起的赫鲁晓夫同志’……”
台下发出了一阵嘲笑声,接着一片“嘘”声此起彼伏。有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会场里响起,“再往下念。”
王耀武自以为是还不明所以,“安静!安静!有什么好笑的,严肃点!”
武羽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忍着牙疼,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再……再往下,……念……”
王耀武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小喽啰勤快地接过王耀武手中的杂志,自鸣得意地念出声来:“‘前排左起第五人为赫鲁晓夫同志,第五人?有没有搞错,这张照片上分明只有三个人,怎么会有五个人?”他读着开始有点抓耳挠腮起来,突然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自作聪明地说道:“要不就是猪了?对了,加上猪正好赫鲁晓夫在左边第五。”他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还向全场展示那本杂志,千真万确照片上只有三个人,其它都是猪,这是赫鲁晓夫视察一个养猪场的照片,用俄语直译就是上面的意思,沈涧秋当时用了直译。
会场里的哄笑声瞬间掩盖了台上王耀武及其喽啰的声音,有人更是大声地说“从这照片来说,沈局长并没有什么错啊!他翻译成赫鲁晓夫与猪在一起,说明他是看不起苏修的。”
“住口!”王耀武的面前毕竟有扩音器,他对着话筒虚张声势地喊,“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你们又不懂俄语,怎么知道沈涧秋就没有被苏修收买呢?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苏修‘特务’?”
“有何凭证?”沈涧秋冷静地反问道。
“是啊!”台下的群众也异口同声地反问,一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从中特别突出。
“你和伊万诺夫分别时眉来眼去的样子是我亲眼所见,你们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鸟语,我怎么听得懂,但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你肯定将有价值的情报传递给伊万诺夫了,不然他临别时不会笑得那么自然?”王耀武仍然展示其在运动中锻炼出来的伎俩乱扣帽子起来。说着说着他又怒气冲冲地冲着武羽问道:“苏联又是怎么知道我省的粮食供应情况的?这不是沈涧秋出卖的,又是什么?”
“伊……万诺夫在……在我们这里工……工作了那么多年,他怎么……怎么可能不……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呢?”武羽虽然因为牙齿被打落,说话有些结巴,但丝毫没有屈服。
“莫须有!”王耀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时间,“沈涧秋是叛徒,也是无可辩驳的。”
如此强盗逻辑,说得沈涧秋无言以对,他正在思忖该如何应对时,狂风暴雨的审问接踵而至。
王耀武更加变本加厉得寸进尺起来,“沈涧秋是个‘走资派’,这一点大家没有异议吧?”他说着又在沈涧秋脖子上挂着的小黑板上写下了“走资派”三个大字。
做完这一切动作,王耀武整了整戴在自己头上的藤帽,提着铁棍来到讲台前,他用力地将铁棍敲打着讲台,顿时木制的讲台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洞洞,“沈涧秋,我再问你,当年动用‘战备粮’是不是武羽的主意?”
沈涧秋蹲过国民党的监狱,对这样的审讯早已司空见惯,他神态自若地回答:“是我经过调查研究后,向局党委提出的建议。”他并没有提起江奇清是和他一起去调研的事。
“根据你当时的位子,是不可能决定那么大的事的,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是从实招了吧?”
这么熟悉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到过?……施刑的特务每加一块砖后会暂停一会,令沈涧秋的痛苦持续一段时间后再加重用刑力度,同时问沈涧秋一遍:“你的上级是谁?”……当年在国民党监狱的那一幕忽然闪现在眼前。
两个造反派的小喽啰将沈涧秋的头往下压了压,沈涧秋倔强地抬起头,“动用‘战备粮’那么重要的事情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决定的,还需要部队有关部门同意。……”
“你们知道吗?动用军粮可是死罪!”王耀武俨然像个公正的判官,“躲在台湾的蒋介石集团亡我之心不死,时刻准备着反攻大陆;北极熊苏修对我国领土早就想……想……想啃了。”他想找个成语来说明,却又说不上来,只好用“啃”字代替了。
“动用战备粮是我经过调查研究以后,向局党委提出的建议,是党委和部队党委共同研究决定的,是为了解决百姓的饥荒问题。”沈涧秋一再重申当年决定的背景,在对话中始终没有说个人,他再一次强调这是集体的决定。
“沈涧秋你不要再狡辩了,你们动用的可是战备粮。”王耀武振振有词地打断了沈涧秋的讲话,“你们这样做是在帮助蒋介石、苏修,这是里通外国的卖国行为。”
在一旁的武羽再也忍不住了,“胡扯!按照你们的逻辑,百姓的吃饭问题可以不顾?”这是他用尽气力说的,尽管声音低了些,但没有结巴。
“老百姓之所以跟共产党干革命,是因为共产党能够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如果我们让当年的那场自然灾害泛滥,又会有多少老百姓饿死?”沈涧秋义正辞严地反驳道。
“住嘴!你们动用战备粮简直是胆大包天!这可是犯法的事!”显然,这不是王耀武想要的答案,他哪能让武、沈两位有发言的机会。“你们这是犯罪!一旦发生战争,没有了粮食的支援,我们的战士靠什么与敌人打仗?老百姓饿死几个是小事,这可是要亡党亡国的大事啊!”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不用危言耸听的,我们只是将粮仓里三年以上的陈米拿出来供应市场,粮仓里的粮食完全可以保证战备之需。如果老百姓都饿死了,又有谁来保卫我们的国家?”沈涧秋慷慨激昂地说:“古代的君王都知道‘民贵君轻’的道理,建国都十多年,难道我们共产党人还不如古代的君王?假如我们共产党人连百姓的生存问题都不能解决,我们凭什么在世界立足?如果说解决百姓的生存问题也有罪,那这个罪我愿意承担!”
“放屁!一派胡言!你不配当共产党员。”王耀武两眼露出狰狞的凶光,“你这个死不悔改的走资派、保皇派,和武羽一唱一和,你们俩是那个……那个……一座山丘里的两……两只狐狸(他不知道成语‘一丘之貉’怎么说,但仍然要显摆),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是不知道造反派藤帽铁棍的厉害的。”
说时迟,那时快,王耀武抡起了铁棍朝沈涧秋的脑门上砸将下去。
一股殷红的鲜血从沈涧秋的额头流淌了下来,他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武羽、沈涧秋的命运又将会如何呢?
未完待续
(2016/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