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1
　　且说小倩扔下狠话给潘斯闽后，就出了她家小区。说归说，真正做起来，她还真不知如何下手。也许这是为了潘斯闽带着秦姿去骚扰妈妈的愤慨吧！这不，这会她内心的愤怒依然未消散。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何去何从。
　　刹那间，她感到异常孤独。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她甚至羡慕起潘斯闽来，有丈夫女儿还有弟弟，不管生活怎样对待她，至少不会孤独。不像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形影单只。
　　她该去哪里？回家吗？不，她使劲地摇着头。还不如在外面乱荡呢！就在她真开始乱荡时，接到妈妈的电话。
　　那端的妈妈语气愤怒，要她火速赶回去。自从爸爸走后，妈妈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动怒，即使她迟迟不肯嫁人，她也不像现在这样情绪激动过。这让她心里不免有些乱，像是怀揣着一只不安份的兔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老人家不开心？大动肝火？断了电话后，她不敢怠慢，火速往回赶。
　　刚踏进家门，叫了一声“妈妈”，却不想，对方并不应声，上来就给她一个脆响响的耳光。
　　原来妈妈是因为她而愤怒，但她不知其因，故委屈地问道：“妈！为什么要打我？”她捂着被打痛的火辣辣的半边脸。
　　“为什么要打你？问得好，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什么了？凭什么要打我？”
　　“从现在起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为什么？”
　　“为什么？哼！你不但跟潘斯闽那个死丫头搞不清楚，还勾引她的弟弟！从今后不许再跟潘家人有任何来往。”
　　妈妈说完这些话，就将她反锁在房间里。她摇晃着门，用手猛烈地敲打着，声嘶力竭道：“潘斯闽，我饶不了你！”
　　斯天在家里呆不住就去找儿时的伙伴，时过境迁，那些人都已成家，唯有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因此，跟他们聊得最多的也就是老婆孩子和票子。
　　他觉得留下无益，就告辞离开了。这会儿，他该去哪儿呢？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当得知她走得匆忙时，就感觉哥哥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就产生了去找妈妈的念头。
　　被关“禁闭”的小倩骂够了，骂累了，只得坐在那里。她左思右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潘斯闽又来找过妈妈了，否则妈妈怎会知道她和斯晨的事情？
　　好你个潘斯闽，想用妈妈来使我妥协？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正气愤地想着，就听到门外传来叫“妈妈”的声音。侧耳细听，判断出那是小靓的声音。是小靓回来了？她内心一阵激动，正愁没法出去，这会，妹妹肯定能够帮得上她的忙。
　　果不其然，当小靓得知姐姐被妈妈关在房间后，就说服妈妈开门。很久未团聚的母女仨终于可以团聚面对面坐在一起了。
　　原来，小靓的肚子越来越大，花心的尤雨因为她怀孕不能碰其身子，耐不住寂寞的他又和一个女人好上了。整日借工作忙不着家，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感觉实在无聊，于是，他就怂恿她回自己的老家。小靓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很久未回家跟妈妈好好呆上一段日子了，就接受了他的建议：回老家待一阵子，再说，她也要回家跟妈妈商议结婚的事情，她希望在孩子未出世之前将婚事办了。将此意告诉了尤雨，对方不假思索地点头应允，便催促她即刻启程。
　　小倩见到妹妹像见到救星般兴奋，趁妈妈注意力放在妹妹身上之际，悄悄地溜出家门。此时此刻的小倩妈一听说小女儿准备结婚办酒席了。兴奋的早就将大女儿的事抛之一边，一个总算找到婆家准备嫁人了。也算了了她一桩心思。
　　潘斯闽借帮秦姿做饭之由，跑到厨房间来躲避后妈的盘问。他心不在焉地捡着菜，回忆着连日来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般。
　　后妈是怎么知道小倩的？并了解的还挺多。她将怀疑的目光扫视了秦姿一眼，从对方躲闪的目光和尴尬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她为何要将一切告诉平时瞧不起，并且厌恶的婆婆？无非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这种女人就是这样。先利用别人等到对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一脚踹开，踹得又狠又准，毫不留情。再接着利用下一个目标。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她会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直至达到终极目标。想到这，他感觉周围闷得要窒息，呆一秒都难挨。
　　客厅里，母子两人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交换彼此的想法了。
　　斯晨妈见媳妇如此管制儿子，内心异常激动和愤懑。可一听到儿子要离婚把小家庭给散了，她又不乐意了。
　　“这个婚不能离，我是不可能接受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进潘家门的。”
　　“妈！你想哪里去了，离婚后，我只想过单身没有管制的安稳日子，不会再婚了。”
　　“那也不行，没有人照顾你怎么生活？你从小就是个书呆子，什么事也不会做。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还想努力说服妈妈，争取她的理解。这时，秦姿在厨房里开始叫他们吃饭了。
　　2
　　在摆满菜肴的桌子旁坐定后，四个人都各怀心思，似乎都没有食欲。默默地埋头吃着，吃着吃着，门铃声响了起来，坐在靠门口的潘斯闽率先起了身，
　　“我去开门！”便走了过去。
　　潘斯晨夫妇纳闷了，这回儿会是谁？平时他们家很少有客人来。儿子在他外婆家，这么晚了不会回来。
　　门开了，门口站着怒气冲冲的小倩，让潘斯闽惊得差点没有昏厥过去。她怎么又来了？并且冷着那张十分难看的脸，似乎要将她吞噬下去。
　　“又是你？”
　　“对！我又来了，跟你算算账！”小倩咬牙切齿地望着这个一直愤恨的姐姐。
　　“是谁啊？”后妈在身后问道。
　　潘斯闽欲将小倩推开，准备关门跟她出去谈。这时，好奇的秦姿已经走过来。看到了小倩，
　　“妈，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对着婆婆激动地说着，接着又将目光转向小倩，厉声叫道：“真不知羞耻，怎么又来了？”
　　秦姿的责骂将小倩的怒火再次点燃，她推开拦在门口的潘斯闽，进入了客厅。潘斯晨和妈妈这时也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热闹啊！一家人大团圆！我来得不是时候，扫了你们吃饭聊天的雅兴！”
　　斯晨妈看到一脸怒气的小倩，仿佛觉得三十年前的往事又复活了。太像了，小倩长得太像她妈妈了。脸型、神态、语气，不正是那个当年天天和丈夫吵架的女人吗？
　　“跟你妈一样，像个泼妇！”
　　“你骂我泼妇？”小倩走近餐桌一步，“那好！今天我就泼它一回，”说着就用双手将台子掀翻，“我让你们吃，让你们吃！”霎时间，一阵碗盘碰撞摔碎的噼里啪啦声，在整个餐厅回荡。
　　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一桌子菜，瞬间就成了一堆还需要她弯身去打理的垃圾，这桌菜也是算对婆婆扭转局面的一种犒劳吧！被婆婆影响的丈夫没有提出离婚，秦姿的心情也很快好转起来，可这好景就是不长，这不被这个抢她男人的女人给破坏了。本身她见到这个情敌就浑身不自在，这会她怎么能够憋得住内心的怒火？于是冲上前给了小倩一个耳光，接着就抓住她的头发，边撕扯边骂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跑到我家撒野？今天非撕烂你不可。”
　　失去理智的小倩怎么能够让她就这么欺负自己，也毫不犹豫地抓住她的头发。两个女人又似两头顶着牛角的母牛私斗起来。谁也占不了上风，这时，双脚又派上用场。一只脚踢来另一只就会避让。一来一回，谁也打不着谁，谁都想打着对方。这情景跟在宾馆里打斗的那次无异。
　　潘斯闽姐弟看不下去了，一个去扯妹妹，另一个去拉妻子，总算将两人扯离了开。小倩愤愤睚眦着潘斯闽，恶狠狠地说道：“潘斯闽！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又跑到我家去管我的事情？不让我妈妈过安静的生活？她也是你亲妈耶！”
　　“别在这里撒泼，这不是你的家，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去说！”她拉着小倩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不许走！她跑到这里来撒野，就这么让她走啦？”一直沉默不语的斯晨妈开始发话了。她不但心疼这一桌子的好菜，还要找这个破坏她心情的丫头说教说教。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对！妈不能放她走，你看把我的脸都抓破了。”秦姿见婆婆发难小倩，也来了精神。
　　斯晨妈没有搭理媳妇的话，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小倩的脸。心在想，长得还真像她妈妈。泼辣程度也不亚于她。
　　“你妈妈没有跟告诉过你羞耻是什么意思吗？抢人家男人居然还有脸跑到人家家里来？”
　　“死老太婆，说话客气点。我是来找潘斯闽算账的。我又不是你，去要人家不喜欢而扔掉的东西！那个潘三就是我妈扔掉的垃圾，你居然也会去捡！”说罢，她大声放肆地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斯晨妈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像只筛糠的筛子。
　　“倩倩！你别过份，跟我出去。”潘斯闽厉声喝住了她。
　　“我还就不走了！”她奋力甩开被抓住手臂的那只手，“今儿我就在这里把话挑明吧！潘斯闽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报复，你让我们没有个完整的家，我就让你们潘家不得安宁。”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是！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们逼疯气疯的。”她用手指着在场每一个的潘家人，“你们潘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你们姐弟，良心都被狗给吃了。”一想到潘斯闽两次跑到家里要妈妈阻止她的行为；想到潘斯晨对她冷淡，不屑一顾的态度；想到秦姿两次对她大打出手；想到初次见面老太婆的谩骂。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出去！”潘斯晨忍无可忍了，小倩怎么对他都能够接受，但就是不能欺侮他的妈妈和姐姐。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就要往外拖。
　　“放开我！”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左右对方的意志，她只得边被拖着走边回头大叫着，“老太婆，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儿女吗？潘斯闽你给我出来。”
　　此时的潘斯闽，心海翻起了冲天巨浪，撞击的她几乎眩晕，她撇了一眼后妈和弟媳，两人正拿着怨恨的目光瞪视着她。
　　她清楚，因为小倩是冲着她而来的，她们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她的头上来了。这个死小倩就是不想让她安宁，就是想挑拨她和潘家人之间的关系。她恨恨地想着，跟着她后面也出了门。
　　出了门，潘斯闽支走了弟弟，姐妹俩一直不吭地走出这幢楼。
　　“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究竟怎样你才肯罢手？”
　　“哼！”小倩鄙视地瞪了她一眼，“我说潘斯闽，难道你没有觉得，你的这些话都是废话吗？”
　　她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半晌才吐出一句，“斯晨是无辜的，跟他没有关系。”
　　“以前我也有这种想法，现在这个念头被他那个厉害的妈妈和老婆消灭了。”
　　“不要再折腾，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吧！”
　　“不可能！你害死了我爸爸，残忍地让你的亲妈妈一个人孤独地度过晚年。”
　　“她不是还有你和小靓吗？”
　　“我们能够陪她一辈子啊？你不说这事，我还不会生气，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才让我和妹妹不得安宁，你说我会让你安宁吗？”
　　潘斯闽见说服不了对方，而且越说对方会越激动，索性噤声不语，只是摇头叹息。她的内心乱成一团永远理不清的麻绳。正在火头的上的小倩哪管这些，继续她的愤慨激昂：“还有你那个弟媳，已经打了我两次。你的后妈竟然那样侮辱我妈，侮辱我，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