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故牵连(上) 第六章 无辜牵连(下)
作品名称:清心奇缘录 作者:朱盼 发布时间:2016-03-20 19:50:39 字数:4327
第五章无故牵连(上)
“喂,船家,这里,这里,”女孩子兴奋的时候往往表现出来的动作总是身不由己。看见船从雾中淡淡透出的轮廓,她不由把圈在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扯下,在半空中上下乱挥。
小船上,船家看见了那抹在乳白色的雾气里显得格外亮眼的血红色渐渐把船向这边驶来。
“几位客官?想必是来渡江的吧?”船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看见码头上的三个人,那人把手里的撸停下,立直身板。
“是啊,”苏明觉得老头是在明知故问。既然人都到了江上,不是渡江还能是什么,索性脱口而出。
但船家听了,不禁呵呵笑出声来。
“老人家,你笑什么?”慕景儿觉得眼前人的举动有些怪异,不由问。
老人家笑而不答,只是将小船向岸边拢了拢。
“船家,难道是你的船坏了,不能载人?”苏瑜见船家似乎丝毫没有要做这趟生意的意思,侧过头好奇问。
船家仍旧笑着,但此刻却摇了摇头,说,“几位客官或许还不知道,今天从这儿渡江的船都不让走了。”
老者说着,叹了口气,向岸边走去。
听老人这样一说,苏明不禁在心里感叹,怪不得这方圆百里的码头今日竟然看不见一条船影。
但末了,他的心里又不由升腾起另一个疑惑。
“那船家,为何今日不让行船渡江了?”想着,苏明不禁问。
船家从喉咙里发出几丝干瘪的笑声,“这个,老身就不知道了。听说,这几日,这里的舟船都过不了江,要是几位客官非得渡江,我看不如几位在这附近的酒舍里暂住几日。”
听见“暂住”,苏瑜的脸上霎时露出几丝焦灼。
“那怎么行,师父还在清心观等着咱们呢,”苏瑜说,“要不,船家,你就行个方便,我们多给你一点银子就是了。”
说着,苏瑜伸手向身后的褡袋探去,准备掏出几文碎银。
船家见苏瑜这样说,脸色霎时变得格外惶恐。“这可使不得,这可是朝廷的敕令。倘若老身此时送你们渡江,那么不仅仅是我,就连你们恐怕都要受株连呐。”
“好了,老身告辞了,”船家说着,似乎唯恐招惹什么无妄之灾,也不再搭理眼前的三个人,赶紧向岸内走去。
没过多久,船家的背影便消失在四周迷蒙的水雾里。
“你说,这老头会不会是在骗我们。我看就他说的吓人,”船家走远,慕景儿小声问。
“我想应该不是,”苏瑜虽然不知道船家为何不肯载自己过江,但看船家的脸色,他想船家应该不会是骗他们才对。
一来船家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并没有任何理由骗自己,二来此刻的江面上空无一人,就算是偶然,也不可能偶然到这样的地步。
“那要不,我们还是先到附近找一处店家再说也不迟,”苏明在一旁提议。
风宁渡口距离老宅已有了一日的路途,现在纵使要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苏瑜这样在脑海里想想,点点头,“也好。”
虽然说这里已经开春,但走在街巷里,彻骨的余寒还是让几个人不由打颤。
半炷香的功夫,三个人在一家名叫“凌丰”的酒楼前驻足。
酒楼里,此刻已经聚满了来风宁渡口赶路的商人。
“你说这会儿怎么就把渡口给封了,”酒楼二层的楼板上,一个头戴毡帽的人不禁抱怨。
坐在那人旁边的是一个年纪稍小的随从。两个人看上去也是赶到江北做生意的。两个人的身边不远处尽放着一些生绢布帛。
随从把头上的帽子拿下,在脸上擦拭几下,小声说,“这个我听说是朝廷在通缉人犯,担心人犯从这儿跑了所以才禁渡的。”
头戴毡帽的人听了,脸上的赘肉轻轻一颤,显得有些惶恐,似乎生怕随从说出的这些话被其他的人听见。
停顿了片刻,那人小声说,“你可别乱说。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随从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耸耸肩,仍旧显得一脸轻松。
“我说的可是真的,”随从说着,从一旁的桌上端起一碗小酒,之后一饮而尽,“我还听说朝廷为这件事已经忙活了好一阵子。而且那个人犯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好像是什么魏将军。”
“魏将军”三个字一出口,二层的楼板上,零零星星坐在一旁酒桌上的人都把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齐刷刷落在那个随从的脸上。这些目光里,当然也包括苏瑜、苏明还有慕景儿。
魏将军,三个人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听说,这个人武功盖世,又有将才,因为平定漠北有功所以一下子由一个普通的士兵被朝廷擢升为裨将军。
难道说,朝廷要捉拿的人犯是那个魏将军不成?
苏明愣愣想这些时,刚才异常的气氛一刹那又恢复了原状。
随从见自己刚才说多了嘴,此时也端坐在靠近角落的桌前只顾着喝酒,一言不发。
慕景儿轻瞥了那人一眼,之后三个人在靠近楼梯的一张桌前桌下。
那张桌子的附近,一个头戴草帽的人正自顾自的喝酒。
尽管此时坐在酒楼的二层,四周的光线并不亮,但那人却把头上草帽的帽檐压得极低。
只从草帽的下方露出一双看上去辐射着隐约凶光的眼和络腮胡子。那人一边喝着酒,一边不断向四处张望,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喝酒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掩饰。一个借口,而实则是在默默寻找他要找的人。
苏明朝那人那边看时,那人把草帽下的一双眼抬起。那双眼附近还留有一道伤疤,苏明看着觉得有些怕人,赶紧把视线从那人身上挪开。
苏瑜见苏明不停向桌子的另一侧看,不由问,“看什么呢?”
苏明回过神,摇摇头,“没看什么。”
苏明的话音刚落,一队手里握着利剑的官兵从“凌丰”酒楼外硬闯进来。
“给我搜,”还未等店里的人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领头的人把腰间的长剑抽出,大声喝道。
第六章无故牵连(下)
酒店里的掌柜眼看着七八个身穿甲衣的人从门外进来,生怕得罪了眼前来势汹汹的官兵,但又怕那些官兵到处搜查把自己的店弄得鸡犬不宁,脸上的神色一刹那也不知所措。
“官爷,搜不得,”店老板差一点就给领头的人跪下。
领头的人似乎并不领情,一脚将店老板踹开,嘴里骂骂咧咧问,“为什么搜不得,难道你这里窝藏了人犯不成?”
一听到“人犯”,店老板顿时脸色变得一派苍白。
“这怎么可能,就算真有,小的也没有这个胆呐,”店老板赶紧补充说。
顿了顿,店老板继续说,“只是咱店子小,还是请各位官爷搜查的时候多多小心一些。”
“少废话,”领头的人并不愿意和店老板啰嗦,再次下令。
不出片刻,酒楼里便随处可以听见瓦罐倾倒破碎的声音。
二层的楼板上,刚才坐在苏明和慕景儿附近桌上的人听见楼下的动静,侧过头向下看了看,之后把手里的粗瓷碗向起皮的木桌上重重一搁,起身向楼下走去。
“你看,你看,这个人估计是不想活命了,”墙角附近,有人见那个头戴草帽的人向楼下走去,不禁吓得大气不敢出。
那人起身时,苏明也觉得那人的举动有些怪异。眼下这个时候,没有人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眼前那人的举动无疑是故意在刀头舔血。
“你看那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慕景儿也没有明白头戴草帽的人为何要径直向楼下走去,不禁问。
“恐怕那个人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苏瑜看了看那个举止怪癖的人,轻轻道。
苏明听了,不免一惊,“你是说那人就是朝廷的人犯?”
但“人犯”一词还未出口,慕景儿的手便把他的嘴拦住。
“不想活了是吧,”慕景儿小声责备。
头戴草帽的人似乎并没有听见旁人的议论,依旧不紧不慢向楼下走去。走到店门口,那人理了理帽檐,准备向门外走去。一举一动,似乎根本没有将站在门框处,咄咄逼人的领头的官兵放在眼里。
“站住,”领头人见那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连看自己一眼也没有,心里的怒火不禁一刹那疯狂膨胀。
“没长眼睛是吧,”领头人无不蛮横的推了头戴草帽的人一把。
头戴草帽的人一个趔趄,但很快便稳稳站住。
“看来那人也是习武之人,”苏瑜见那人在短时间内一双腿牢牢定在地上,轻声感叹。
那人把头上偏斜的草帽摆正,不紧不慢问,“我为什么不能走?”
站在领头人一旁的一个官兵听了,呵呵一笑,一脸神气说道,“我说你没看见我们将军在秉公办案呢。你要是敢违抗朝廷官兵办案,当心惹恼了将军,连你一块抓起来。”
说着,那人抽出剑把头戴草帽的人拦住。
“可是我还有急事,”那人说着,准备打算硬闯。
那人的声音冷冷的,即听不出情绪的变化,又感觉不出丝毫的温度。仿佛一块陈年的寒冰。
“放肆,你的事能有我们将军的事急么?”刚才说话的人把手里的剑举起。
“既然你们不肯放,那就休怪我不客气,”突地,从草帽下辐射出一声大吼。
领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头戴草帽的人便一只手向站在一旁的官兵身上一探。那手虽看似绵柔无力,但五指触到那官兵的身上,便仿佛五根烧得正红的烙铁。
也不知是疼还是因为灼热,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刚才手里拿剑一脸叫嚣的官兵此刻早已痛不欲生。
“啊,”官兵发出一声惨叫,手里握着的剑一刹那也跟着从手心滑落。
头戴草帽的人似乎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剑,见那人手里的剑落下,也不再死掐着官兵的手臂不放,而是抬起一只腿向上一钩。
那把剑的剑刃被他的脚轻轻向上踢了一下,之后刚才还在官兵手里的剑,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握在了头戴草帽的人的手心。
楼上,三个人被突如其来的那一幕怔住,看的几乎走神。
苏明正对着碗倒酒的手一刹那跟着僵住,此刻酒水正不断从早已斟满的粗瓷碗中溢出。
领头人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气得眉毛全歪在了一边。
“反贼,给我拿下,”他的话音刚落。原本分散在酒楼内的官兵此刻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将头戴草帽的人团团围住。
几十双剑正对着头戴草帽的人的眉心。
店老板见酒楼里剑拔弩张,吓得赶紧向酒楼的后面跑去。
“老实点,你到底是什么人?”领头人抽出剑,意识到站在眼前的人并不寻常,大声质问。
他听说,朝廷要抓的人犯现在正在江南避难,此人武功高强,姓魏,单名一个奎字。难道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魏奎?
要是真是如此,他倒是欢喜不得。这正好是自己向朝廷邀功请赏的好机会。毕竟,自从这道通缉敕令下达之后,就有不少奇人义士主动请缨说是为了朝廷效命,实则也不过是为了一时的风光荣华。
想着,领头人把剑端起微微一笑。
算上自己,也就是九个人对眼前的一个人,就算是武林高手再生、造父转世也未必是对手,更可况是一个区区魏奎。
头戴草帽的人见一下子出现了九个身穿甲衣的官兵,不由把手里的长剑紧了紧。
“抓活的,”领头人大喝一声。
八九个手持长剑的官兵一时间一拥而上。
顿时,凌丰酒楼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长剑相互磨蹭,哪怕现在正是早晨,也能够清楚的看见从剑刃上跃出的黄中带红的火星。
见楼下几个人打成一团,苏明不禁问,“现在该怎门办?”
慕景儿知道现在的情形,一时半刻下面几个人的打斗不会停止,索性说,“先看看情况再说。”
(PS:写到这里,相信各位都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何本书都用两个标题,那是为了给读者一个缓冲的余地,更容易让读者收获阅读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