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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除碍升迁,设套钻套(上)

作品名称:走过彷徨      作者:刘春庆      发布时间:2016-03-14 20:30:41      字数:13849

  章连功有个弟弟叫连克。由于好赌,时常欠一屁股债。包了一垧地大田,每年都要比和他一片地的人家少一大截子产量。他总说村干部分地时给他这块地差。自从章连功当了村长后,这连克也就自以为提高了一个档次,这回看见邱成玉他们盖温室,听说都长得挺好的,他也心动了。急急忙忙回来找他哥。
  章连功刚撂下饭碗,连克就进来了:“哥,整温室那玩意比包大田挣得多,一亩地能赶上大田地十亩啦。他们整的时候你也不帮我想着点儿?”他嘟着个嘴,仿佛这好事他哥不给他沾边似的。章连功苦笑:“章二啊章二,你以为整温室那活儿是捡钱哪,快消停把你,那可是天天一身臭汗的累活儿。我都没敢想。”
  “你,你现在当大村长啦,是老德那儿的红人儿,你稀罕干这活儿呀,我行吗?嗯?那大田我不种了,你给我串出去,也弄个温室地块儿。”章连功说:“那你也不会种菜呀?”章连克回一句:“那你就会当村长啊?你一下生就是当村长的料啊?不会就学呗,那么些包温室的都一开始就会种菜呀?不都是学的么?谁家孩子一开始就会跑了?”章连功犟不过他,只好说:“那也得去和邱成玉商量商量啊,看人家同意不同意?”连克笑了:“天真了不是,还同意不同意。只要你给他们个话儿,他还不得屁颠屁颠的欢迎我呀。”
  “净胡嘞嘞,你就不会学稳当点儿呀。”他告诉章二等他一会儿,他上翟会计家给邱成玉打个电话,邱成玉听明白他的意思:“行啊,咱们小区是吉兴村的嘛。是咱们村民都可以参加进来。”章连功心里有了底,回来对章二说:“妥了,你回去准备钱吧。我给你量一块儿地去。”章二说:“哥,我可没那些钱,你得帮我弄点儿,我保证还你。”章连功再次苦笑。
  
  吉东乡农工商企业联营公司燃料公司站台挂牌儿营业的第一天是元旦。这是德总亲自选的日子,标志着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的意思。沐林站长柏国庆为了庆祝站台开业大吉,特地从分局给批下来四十多节车皮,为德全增加了开张的喜庆。吉东乡党委书记战胜亲自莅临现场给站台剪彩。张调度专门安排两台崭新的大铲车挂上红绸布,开进现场,驶向煤堆。然后,在一阵鞭炮声中,马达轰鸣,装车开始。
  辽宁客人老于今天也专程赶来祝贺。他带来的贺礼是一张五十万的信汇:“德总果然爽利,短短八十天时间,你的理想就插上了翅膀,由黑龙江飞到了辽宁。”德全高兴的从客人手中接过汇票:“于大哥,傍黑儿过完衡就给你打大单。兄弟给哥哥办事儿保证有速度。煤是吉东乡井口和石头门井口的上次你亲自看过的。一会儿,你再去看一下。”然后,招呼柏站长:“柏站长,来认识一下,这位是辽宁咱们大哥,于正武。这位就是咱们的坚强后盾,沐林站的老大,柏国林。”两人握手后,德全招呼战胜给三方互相介绍。柏国林见过德全的阵势,所以对乡党委书记剪彩并不奇怪。回到办公室落座后,金喜子赶紧上前敬烟,倒水,殷勤招待。他现在是公司站台经理,这也是德树美对他帮忙的奖励。
  小办公室虽然不大,但装修得不错。除中间偏北墙角一张老板台外,一圈儿都是真皮沙发,茶桌都是双层茶色玻璃的。茶具,烟灰缸也都很精致。德全对战士说:“战书记一会儿和国林、张调、老于你们一个车先走,我等两个哥们儿。咱们还是银浪。今儿个有哥们儿给咱们带些礼品。”
  
  这银浪的老板对德总的客人分外周到,今天又特殊关照给德总留的雅间包房。
  十点多,战胜领客人来了,老板迎出门外:“战书记请上楼。”
  林贵先已先到一步,在楼上等着:“啊呀,准时,准时。柏站长张调,快请,这位……”
  “啊,”战胜忙介绍:“林区长,这位是辽宁的朋友,德全的贵客老于。这是我们吉东区林区长。”互相寒暄落座。林贵先向战胜询问了剪彩情况,战胜向他做了详细介绍。林贵先对战胜说:“这小德是个人才,战胜,要多多扶持,让他放开手脚。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有时候也难免会有点儿这样那样的不周到地方。咱们要多给他政策,现在做大了,企业搞红火了,就会带动大家一起都干起来,这叫以点带面。是吧?”
  “是是,”战胜说:“区长看的全面。哎,老于大哥,柏站长,你们别光坐着,喝茶。哎,服务员,把你们上讲究的茶给泡点儿上来。”服务员应声而至,端着一个大托盘,有几种名茶:“领导请自己选。”另一名服务员提一壶开水,等林贵先把茶叶都放好,把水给各杯倒上。然后退了下去。
  
  德全在车站等客人。中午列车徐徐进站,姜凤田和寇洪兴提着提包走出检票口。他们直奔德全的桑塔纳而来:“哎,来半天了吧?”
  “半小时吧,怎么,车晚点了?”德全问。“嗯,今儿个车上人特多,上趟小客车尽民工,没赶上,走吧。”二人钻进车里,德全开车直奔银浪过来:“都办妥了?”
  “办妥了,德兄弟的事儿哪能办不妥,是吧?”两人笑起来,德全也跟着笑起来。
  银浪这会儿又来了一位客人,煤管局长龙金。他和林贵先打完招呼,又一一和柏国林,张助一,老于握手。刚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服务员喊:“德总请,在二楼二零六。”屋里的客人一起迎出来,德全带两名客人到了。
  “姜哥,寇经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德全从林贵先一直介绍到老于。然后说:“众人捧柴火焰高嘛,今天虽说是站台开业,但我也不想兴师动众,我们是老朋友了,这两位哥们儿才去为兄弟办件大事,这摊子铺大了,方方面面照顾不到容易出差错,谁能天天跑来跑去向我汇报呀,请示呀。就是每人给一台车,他也得有功夫开不是?所以,我姜哥和寇经理出了趟门儿,托人从南方给我带回来一批先进的通讯工具,咱们市也是九月份刚开通的。”说着,寇三打开一皮包,从里面取出一大盒子,打开,拿出一个有砖头长短、半条转见方的一个黑匣子来。德全问:“都入网了没?”寇三说:“都入完了,每台入网费五千。这次就整这些。”说着,把一大提包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德全看了一眼姜凤田:“姜哥,你给大家讲一讲用法。来,各位大哥,这是今天小弟给每一位来站台捧兄弟的哥们儿一份赠品。”张助一对德全说:“兄弟呀,这么贵重的礼物哥哥可不敢收。”柏站长看了他一眼,笑了:“兄弟办事儿利索,咱却之不恭,为了今后大伙联系方便,我带个头,咱收下。”
  “上菜,”随着战书记的喊声,服务员穿梭似的上楼下楼忙活起来。
  
  寇三给德全叫到卫生间:“德兄弟,这次给您拆来二百万,也就这些了,你先把矿盘下来,以后生产用的那部分,用不了几天就给你弄到位。”
  “谢了,寇经理,兄弟另补。咱先过去喝酒。”两人走出卫生间,向包间走去。
  柏国林和张助一是德全给打出租车送回车站的。一路上,柏国林告诉张助一:“我跟你说,给你你要是不接,那不打人家脸嘛?再说,今后,一是联系方便,二是用咱的地方多着呢,这叫互补,你懂了吧。”张助一说:“说真的,站长,这玩意咱能拿起咱用不起,我听货物尹主任说他小子对象刚买个大哥大,一个月光电话费就造一千来块。”柏国林笑说:“你不打那么些电话,不就不花那么些钱了嘛。”
  “还不打呢,”张助一说:“尹晓明说一个月不打,光拿着,五十元就没有了,那叫月租。再有,接电话也要钱,跟打电话一样。”
  “唉,那你先用着,电话费会有人拿的。”柏站长说。张助一叹了口气:“手拿大哥大,可哪找电话。就是给我这种人说的。”
  
  德树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提前完成了,可以说还超额完成了。他虽然没有询问德全账户中的存款,但他自己也有个小九九。他现在已经把刚开始起家的那些车淘汰掉了,换了清一色的解放翻斗。他的车队在全市是车况最好,装备最先进的。自己家的大铲、推土机,自己家的站台。三十台车在每天保证选煤厂的正常运输外,基本上能满足站台上的储运量。就是差一点儿,还有小煤矿自己找车给他们送煤。完全应付得来。甚至有时候还会给建筑公司那边突击一下土方和回填土的运力。
  他对村里的工作已经不上心,甚至有时想当初是何苦来着,费了若干心思,花了无数精力,搞了这么芝麻大的书记,弄得个天天出力不赚钱的差事。要不然,自己完全可以出去替德全独当一面。现在是明显看出来这人少是管不过来的啦。俗话说是有吹笛子的没捂眼儿的。这不是凡事都得花钱雇那些和自己家毫不相干的外人去管的事儿呀。
  他试图说服儿媳妇辞职来管理账目,可赵咏梅不同意,他也没办法。思量好一段时间,还是按照德全的意思把翟文斌请到了家里。一只烟抽完,老德对翟文斌说:“翟会计在大队干了也有十五六年了吧?”
  “嗯,”翟会计把手里的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十七年啦。”老德也无限感慨:“这人一辈子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我刚来吉兴大队时候,二十多岁,大伙都管我叫小德子,一混,成了老德。当副大队长的时候,人家还叫我小大队长,可这,”他自己也笑起来:“那阵儿管人家都叫叔,爷的,这阵儿,都管我叫叔,爷啦。这不,孙子可地跑了。”言语中也不乏苍凉之意。
  翟文斌问:“德书记今天找我有事儿?”老德说:“嗯,这得征求你的意见。但有一条你得相信我,我不会给你亏吃。”
  “那是,德书记这些年对我还是关照很多的。”翟文斌心里也不知道老德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请你来,主要是想给你换个环境。”老德说。老翟有些不解:“德书记的意思是把我给撤了?”
  “哪能哪能,”老德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一想是自己说话不明白,于是他说:“我们家德全那公司现在要找一个会计,那天我寻思着,找人还得找靠的着的啊,那外来的不知根底。我就琢磨和你商量这事儿。再说,这些年来在村里也就和你搞的来,由你给全子当这个家我才放心。”
  
  老德对翟会计的一番恭维倒也不是虚情假意,从宋士恒死后到现在,这村上的事儿还基本是他老德一句话,翟会计执行照办,配合的绝对默契。马玉纯在村里没等翅膀硬,叫老德给升乡里去了,章连功上来这一年来,那简直就是老德一跟屁虫,打从小队解散后,那时候村委会定的所有固定资产村里统一处理,用来还所有的外债和应付款,而老宋还没来得及把他的规划实施就撒手去了。老德从上任以来,不管咋弄,是把这些破东烂西的都弄没了。据翟会计账上记载,总共卖了一百七十多万吧,还账也还出去几十万,前年冬租给铁路三产业一块地做站台,说是每年租金十五万,可是人家一下交了十年的租金哪,而账面上体现的是一年一交。铁路上还得每年给老德多少好处费,谁知道?去年年末,老德给他两万元说是利润分红,他想,你们都得大头,这小头给点儿不能不要。出纳员张荣芳是个酒篓子,一天到晚总喝的直晃悠,但由于他是张乡长的侄儿,老德几次想换掉他,可又却不开情面。可是翟文斌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知道的太多了。可真要给他们家管账……
  “德书记,既然蒙你和德全看得起,我只好从命。可那张荣芳怎么办?我不在村里,他的门儿就把不严。”老德懂,如果张荣芳离开了控制他的翟会计,他可能不定哪天说醉话时就把这些人给卖喽。“嗯,你如果还能照顾张荣芳,我给德全说一下,把他也调企业来。村里那边全换新人也就好办了。”老德说这句话时也真是从大局着想,那张荣芳还真就听翟会计的,有时她姑姑来了都不一定有老翟管用。翟会计在门口和老德告辞。
  
  郭兰荣刚从温室回来,从把高温发酵粪肥追到苗埯中间后,灌了两次透水,这段时间她没睡过一个好觉。今年换地建温室,家家的头茬菜都落后了,只有原来建的那些现在还用着。赶阳历年出了头茬菜,杨家平他们上市后,倒回来一笔钱,先给所有的温室承包户互相串着用,把阳历年过完了。尽管有的农户还是不断的叨咕村里啊,老德家啊站台什么的,也不像元旦前那么大火气了。现在这茬菜在新年前上市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这几天,邱成玉和小杨,小梁他们组织了一部分党员帮后来的承包户从定植,到追肥,打叉儿等一系列用工方面,给予义务劳动。老技术员也被他们请到了现场,一遍遍的示范,指导。郭兰荣回家给他们做饭,道北老德送翟会计出大门。她只听到“村里那面全换新人就好办了”一句话。
  杨家平听妻子说完,放下饭碗说:“这事儿得跟邱叔说一下。”他出门奔邱成玉温室去了,兰荣子在他身后喊:“你吃完饭再去呗。”他答道:“不吃了。”
  邱成玉正在琢磨他的图纸,杨家平望着他:“邱叔,他们这话是啥意思?是不是要把村里现在的班子都换成他们的人?”邱成玉想了半天,没想出有哪些人好换。他对杨家平说:“家平,我估计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可能是老德自己家的事儿,可是,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你待会儿去老梁那儿,看他能分析出点什么来。”
  “嗯。”杨家平答应。
  
  栗清奎度过汛期,他才知道干哪项工作都是不容易的。他深深地感谢老主任李荣请,虽然整个汛期都是他在指挥,那李主任的电话可是随着他走,他知道,那不是电话,是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一颗共产党员对工作高度负责的心。然后,是总结,汇报,学习等等琐事忙过了也就到了元旦了。他特地买了点水果和营养品去医院看望这个老主任,他扑了个空。护士长告诉他,老头出院二十多天啦。他心中茫然,也有股愧疚感。工作完事了再就该来,一拖两个多月,这不成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势利小人了么?他急忙赶回堤防办,去问同事们李主任住在哪?而同事的回答更让他不安的心情增加了沉重。
  李主任是被儿子接走的。李主任的儿子现在沈阳军区后勤部工作,他多次要接老头去沈阳治病,但老头始终说忙过了这阵子,他总是忙,汛期年年有,他年年在汛期过后总结当年汛情,水文资料和误差。堤防建设检查,第二年的改进措施,工程量的预算。总的来说,他就没有闲时候。一拖几年下来,老头这次是实在支持不下去了,住进了医院,儿子听说了,要来接他,可他硬是等到汛期工作结束后,在电话里听见栗清奎报告给他的消息后,才最后向他工作过,治疗过的病房和那部公用电话望了一眼,向医护人员道了声辛苦,并给栗清奎留了封信后,才无憾的离开沐林,让儿子和老伴儿接走了。
  栗清奎把那封信反反复复看了多少遍,他才理解老主任为何特殊注意和加固去年新增高的那段大堤和护坡。他按照李荣请分析的那样,在那段堤里基上通夯了两排水泥桩,又加装了铁线笼装石条,这给今年堤防预算增加了好几万的支出。结果,在第一次水头下来时还是差点儿出险。原因是后加高的那段土方夯实不够,原护坡石未加浆,只勾表皮水泥缝,虽然好看,但不耐冲刷。要不是李荣请提前指点,先行护住,决口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已被第一次水头冲刷过的堤坝,在二次水头时,竟有六十多米浸水下陷,因为事先有准备,及时用推土机加压素土三合灰,才得化险为夷。栗清奎每想到这一层,深感责任又重了一份。尽管市里电话呀,开会呀一遍遍表扬、褒奖,他仍是不敢接受表彰。他只是淡淡的对区长、市长笑笑说:“这些都是老主任李荣请的功劳。”信上讲,对去年的施工质量老头感到难辞其咎。原因是对施工队伍的实际资质审验他没有把好关,只是听由区里介绍就却不开面子签给了这家公司。最后当他发现时,已距竣工只差一星期了。他不敢延误工期,只好做了两手准备,一旦有大的降水量,增加预算投入也要把这段再抢回来重新加固。幸亏去年降水量不太大,安然无恙。今年没等抢修,他已经住进了医院。栗清奎看了信,这封充满了自责的对整段工程的质量认证书一样的信,沉甸甸捧在他的手上,压在他的心上。他在思考着下一步。
  
  今年的正月暖的很,才过初五,阳坡的雪有的已开始融化了。连续几冬的生产,事实证明这日光温室大棚的效果的确很理想。农业乡长马玉纯隔三差五的跑过来看一看。他对种菜不外行,可是他现在确有隔行如隔山的感觉。老技术员虽然八十多了,可他的身体还是很不错。老德特地让德全在新批的地里给老头另盖了一栋温室,住人的小屋比别人的宽敞些,老头也不领情。这天,见马玉纯又来了,老头招呼他:“小马,你这乡长不在乡政府呆着,老往这跑啥?”马玉纯乐了:“刘爷真逗,你看哪个乡长成天在办公室里呆着了。我是农业乡长嘛,不上这儿上哪去?”老头子哈哈大笑:“行,小子没忘了根本。哎,小邱昨晚上叨咕你这两天该过来了。”小马说:“我看看他去。”说完,朝邱成玉温室走去。好远,就听见有人在大喊大叫,他忙跑过去。
  
  只见章连克正和邱成玉纠缠不休:“我告诉你,老邱,你们这是欺生,欺负我这后来的,你眼瞅着我的菜都烂扔了,也不帮忙告诉一声?”邱成玉说:“我说章二啊,烂菜根子不是你一家,估计整个小区家家都有可能发生。你先稳当一会儿行不?”章二一歪脖儿:“我他妈的能稳下来嘛?那是钱哪,我那是借钱干的,你们不是说到小区来的人都帮技术指导,帮销售市场吗?那你现在还帮不帮了?”邱成玉气的脑袋都大了:“你别跟着添乱行不?先回去上水,要打透水,明早我过去。”
  “哎,邱老板,”马玉纯赶到这:“你们干啥呢?”章二见是马玉纯,回头对邱成玉说:“老邱,那我回去啦,明天你可得给我去看看。”说完,并不理会马玉纯,径直走了。马玉纯问邱成玉咋回事儿,小邱说:“你进温室里看看就知道了。”马玉纯推开门,一股热浪扑的他噎了口气。就听邱成玉笑说:“怎么样,马驹子。很多人不信,我一开始信心也不是很足,现在看来是行了。”马玉纯和他一起蹲在池子边上,看邱成玉拿着个放大镜。他问:“嘿,邱哥,你用这玩意做啥?”邱成玉拔下一颗生菜,用镜子对着菜根儿给马玉纯看:“你看这棵菜它怎么的了?”小马接过放大镜才看清,菜根上都是坑坑点点。小邱拿着菜往旁边的水盆儿里涮了涮,再拿来看,马玉纯看到凡是有斑点的地方都发黄。问:“邱哥,这是咋回事儿?”邱成玉说:“这是粪肥比例过高,又是后期追的,水肥分解不好,造成根系腐蚀病。”然后,他把刚才的观察做了记录。对马玉纯说:“今年整个温室小区可能无一例外。”
  “这损失应该让德全给补上。”马玉纯有些气愤。“不要紧,我们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邱成玉对马玉纯说:“那无的放矢的事儿咱不能干,玉纯,现在有你在乡里,咱们的工作会好做得多,尽管你在他们的控制下,但这对咱们的发展也不失为一种机会。最起码,在我们不去触动他们那根敏感的神经时,他们就不会为难我们,甚至,他们为了表面上的政绩,还有可能给我们一点方便。这样,对我们发展有利;再一个,你如果见到纪惠东,把我的意见和他说一下,还有长青他们,要想把门窗厂搞好,不能操之过急,要稳步求发展,往往急中出错。我估计他们对门窗厂是不会放过的,只不过时间早晚。要让纪惠东尽快的把产品的牌子打出去,让咱们市家喻户晓,有了好的质量和人们认知的牌子,他们再想并掉综合厂就不容易啦。”
  “我懂,邱哥,凡事我和你通光。”说完出门:“哎,刘爷们儿,我走啦。”
  
  章二到他哥家正赶上章连功吃早饭,见他进来忙让他一起吃,他搬了个凳子坐到着边儿,却不端碗筷儿,章连功问:“你咋的了?”章二就把温室的菜烂根儿的事跟他哥学说了一遍:“这事儿你得给我拿主意呀。”章二哭丧着脸说。章连功乜了一眼这个不成材的弟弟,心里一阵难受,咋整呢?他问:“那你们整个小区像你这样的能有多少户?”章二说:“那我倒没挨户看,估计他不会是我一家。”章连功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你就不能顺着点儿大流,人家都没说,你自个起的是哪门子哄呢?”章二自己拿碗去盛了碗饭,对包玉芬说:“嫂子,你听我哥说那玩意没?我可丑话说头前儿,今年我要赔喽,你拿那钱也就赔没了。”包玉芬对章连功说:“我的章大村长,你真就不管哪?要不管当初你就别管哪,你把我这两年养鸡攒这俩钱儿都给我递蹬出去了,现在你想装好人是不?”章连功放下碗筷儿:“别鸡猫乱叫的,叫人听了成啥事儿?都咬草根儿眯着,等我回来再说。我跟你说章二,你要胡整搁今儿个往后我就一点儿不管你,得瑟。”他臭骂了一通,心里烦躁,出门奔了村委会。
  老德刚进屋,章连功就跟了进来,老德看了他一眼说:“咋整的?跟个酱缸黄瓜似的蔫头耷脑的?”章连功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说:“德书记,你说这人吧,他就不能可怜,我们家老二,他这小子……”老德问:“老二咋的啦?”章连功说:“说出来都嫌坷嘇,他是一心巴火要进邱成玉他们小区,这不,给他整的地,又帮他弄的钱,现在他菜整不明白,回来硬要我去找邱成玉,你说这是他妈啥事儿呀?人家小区那是看村里面子,要不,就他那德性,谁稀罕哪?”老德说:“话不能那么说,这老二是不太着调儿,可咱也不能不管,尤其你是当哥的,又没了老人。啊,别上火,咋回事儿咱慢慢唠扯唠扯。看咋办好就咋办呗。”
  章二照老德指示挨家挨户的看生产情况,使他放心的是小区里有一半儿以上的菜都有烂根儿现象。他把这事儿汇报给老德:“德叔,叫你猜对了,是不光我一家,都他妈烂了。”
  “行,你还真挺灵泛的,比你哥脑瓜活,这事儿我说得这么办……”他对章二耳语一番:“他们就不能不管你,他要真不管,我把你温室这点儿损失给你补上。这事儿你要真办好喽,爷们儿我给你加双份儿。”章二说:“德叔,我的好德叔,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我哥他啥鸡毛不是,我也不指望他了,德叔,我听你的。”
  
  这根腐病在小区大多数温室蔓延开来,眼看着水灵灵的菜一天比一天黄,人们心急火燎。章二吃了老德定心丸,他不怕菜都扔了,更不像其他人那样着急,可是他表面上比谁都急。他在各家乱窜:“老姜大叔,”他对老姜头说:“这邱成玉让咱们来这时许的愿那是啥都管,要不,咱们能花那么些钱整这玩意么?要是种苞米,种黄豆,不比这玩意少操老心了么?”
  “可不是吗,”老姜头现在也是六神无主,他后悔了:“可是这也不能白扔了呀?”章二说:“这事儿得和他们要个说法。”
  “哎呦,林大哥,你这菜比我那强不少哇。”章二阴阳怪气地说。老林头哭笑不得:“你这是来窝囊我哪?我这上吊的心都有,你还瞎逗……”
  “别,你可别死,”章二笑着说:“我比你难受,我里面菜都他妈倒秧子啦,我这不是上老大哥这儿核计事儿来了么?你呀,也别上火,这不是你拎大勺炒菜,掂几掂就挣钱,这玩意他是要本钱,要功夫。可是咱不明白呀,要明白,咱上他们这儿来干啥?咱在哪自己盖一栋不就行了么?”老林头说:“那你啥意思呀?”
  “我说咱这事儿……”章二对老林头耳语。老林头说:“那能行么?”章二说:“咱这不是人多势众么?大伙都找他讨说法,他就不能不管,也不敢不管。”
  
  小区办公室挤满了人。章二正跳着脚吵:“你们说对进小区的农户包管理,包技术,包销售,现在大伙把钱都扔这儿了,你们说的话还算数么?”其它一些后进小区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说:“对呀,小区还管不管我们哪?”杨家平吼了一声:“都吵啥?有事儿慢慢儿说不行么?”章二慢条斯理的说:“慢慢说,好哇,和谁说?和你说么?你做得了主么?”杨家平说:“行,章二,你说,说出理来咱都照办。”
  “好,这可是你杨家平说的,我问你,咱们小区吸收农户加入时是不是有三包的承诺,那我们的菜都烂了咋办?你们给赔偿损失么?”杨家平说:“我说章二,咱们去年新搬迁,这土壤改良的程序还没有进行,为了去年冬天不停产造成大家损失,才考虑用高温速效粪肥来祢补地力,可是咱们谁也没有看到头前儿去,那发酵不彻底或肥力分解不平均这些细节,我们不都是在摸索呢么?小区管委会不是正在想办法治呢么?”章二叫道:“这都是肚脐儿放屁没影的事儿,等你研究明白,咱们大伙不都喝风了么?我们要求现在就给答复。”
  “对,现在就说咋办吧?”那几户农户也跟着附和。梁国强正从外面回来,见这么些人围在办公室,问杨家平咋回事儿,然后他也和农户吵起来。
  章二此刻心里乐呀,这才达到效果。他又喊了一句:“要是你说了算,我们退股,我们不干了。”
  “对,我们退股,不干了。”又有人随声附和。章连克又说:“要是不给退股,就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杨家平道:“我说章二,你这不是添乱么?”人们骚动起来。梁国强见章二在人群里没完没了的煽风,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前揪住章二:“哎,我说章二,你他妈的还有人味儿吗?那时候你死求白赖的让你哥找老邱往我们小区进,你投资建温室也他妈是给你自个儿挣钱,你现在里挑外撅的忽悠,你啥意思?”
  “啥意思,敢情你那温室的菜没烂,说风凉话谁不会。”梁国强说:“你去看了么,竟说屁话。”
  “哎耶,你小子骂人。”章二借着个理儿,挣开揪着他的手,抽冷子就是一拳,梁国强没防备,这拳正打在左眼眶上,他眼一花,小肚子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杨家平正和农户解释,听说打起来了,急忙奔过来,章二扭身就跑,迎面正遇着杨家平,他慢了一慢,梁国强已经抱住他的后腰,只一抡,就把他摁倒在地,顾不上所受一拳一脚的疼痛,抡起拳头,没头没脑的打下去。
  邱成玉正在他自己温室的小化验室里配制这次农大季教授讲的抑制根腐的药物,听到外面人声喧嚷,忙放下配好的桶和罐,跑了出去。见是杨家平和梁国强正摁着打人,忙冲进人群,把章二和梁国强拉开,对杨家平和梁国强说:“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咋还动手了呢?”梁国强瞪着被打青的眼说:“你没听那小子吣那屁嗑儿,他就是欠揍。”邱成玉吼道:“你们自己看看,哪还像个党员?……”他正在批评杨家平和梁国强,猛听得一声怪叫,紧接着脑袋嗡的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章二把邱大胡子打坏了。”
  “那章二也忒不是东西,咋能在背后打人呢?”人们纷纷议论着。
  
  德树美刚锁上办公室门,章连功带着章二跑进村委会:“德书记,”章连功说话都岔了声:“你看这他妈咋整?这熊玩意把人给打坏了。”老德看了看章二,章二也是鼻青脸肿,他问:“你这咋整的?”章二说:“德叔,我们今儿个去找邱成玉,问他烂菜咋整?让梁国强鳖犊子给拦住了,还说我们当初是自愿入的小区,我跟他讲理,他和杨家平俩给我摁地下就是一顿踹,后尾儿邱大胡子从他那温室里出来给拉开了,我让他们给揍一顿也是懵了,那房头有一根短木头杠子,我操起来去打那小梁子,没成想这家伙打他妈的大胡子脑袋上了,他们一忙乎,我看事儿不好,就跑回来找我哥,这个大胡子肯定不能饶了我,德叔,我可是听你的,你可得帮我。”德树美听说邱成玉挨了一杠子,心中一喜,但他表面却大为着急:“你说你咋能打那大胡子呢?唉,现今他咋样了?”
  “我跑到屯子头儿,回头看他们把大胡子抬国道上去了,可能是截车上医院了。”章二喘着粗气回答说。德树美对章连功说:“这么的连功,我现在上医院,你呢,马上带老二上派出所,就说是他让梁国强和杨家平给打懵了,随手操起家什来自卫,没想到大胡子来拉架,就给打上了。一是咱不是有意的,二呢,咱也得去医院,是不?咱不能让人白打了是不?老二你记住,不管医院咋检查,咋折腾,你就是脑袋疼,迷糊,懂不?得弄像点儿,别没人时候就装蛋,装漏了可不好办。啊,快去吧你们。”他说完,走出村委会,他要去打听这大胡子住了哪家医院,他是书记,是这个村的一家之主,那是无论如何也得到场的。
  吴淑玲见老德来医院,忙上前说:“老德姐夫,这事儿你是书记你得做主。”老德问:“打咋样啊?因为啥?”吴淑玲说:“那死章二和小梁子他们说嘈了,就打起来,我们家老邱听着了去拉架,叫章二削一棒子,这不,这阵还没缓醒过来呢。你可得给主硬喽,要不,就章二那小子,我自个儿也能给他朝乎喽,可别说没打招呼,这是给章大村长面子,不过,要是我们家老邱有一差二错,别说村长,你就是谁来了都不好使。”老德一凛,这大胡子可别让这一棒子打出啥大事儿来,要那样,这小子要叫警察弄去,乱说一气可就麻烦大了。他说:“小吴,你别急,我进去看看,章二这小子跑不了,我让他哥去找他了,啊。”他走进病房,见小区的几个人都在里边,他一一打过招呼又问:“大夫给看了么?咋说的?”杨新说:“刚才做了脑电图,诊断还没出来。”老德出门走进了急诊室。
  
  派出所曹立群见章连功领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进来,忙问:“章村长,你这是干啥来了?”章连功说:“这是我们家老二,你瞅这熊色,还把人给打坏了,这不,我领他投案来了。”曹立群忙让道:“快进屋说吧,哎呀,这脑袋打这么个样,咋不先上医院处理一下再过来呢?”他让章连功哥俩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又招呼一个小民警来做笔录,章连功说:“老二,这是曹所长,你把咋回事儿都跟所长说说。”这章二就把先前在村里和老德说的那些话又重复一遍。他心里一想老德,马上就想起老的对他说的那番话,他说完后,就装的头晕,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上。章连功马上把他搊起来:“老二,老二你咋地啦?”曹立群也着忙了,叫小民警:“快去发动车,把人送医院。”
  章连功接到老德信儿说邱成玉住市医院,这会儿,他带着章二住进了区卫生院,又对章二嘱咐再三,才去市医院看邱成玉。
  在急诊办公室,章连功向老德汇报了派出所方面的意思,又把章二住院的事儿简要讲一遍。这时,医生把邱成玉的脑电图讲给老德说:“病人受伤部位是在右小脑,现在查颅骨没有问题,但外部造成血肿的同时对颅内是否还有出血点有待观察。咱们院现在的设备确实跟不上形势,不过可以肯定,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愈后的后遗症问题却不太好说,现在最坏的打算就是怕瘫痪。”章连功听后吃了一惊,拉着老德说:“不管咋说,这事儿还得靠书记摆平。”章连克按照他哥的吩咐在卫生院住下,他嫂子一天三顿为他送饭,倒也煞有介事。每到晚上他都辗转难寐,他现在并不知道邱成玉的伤势,只是那天听他嫂子说两天两夜还没苏醒,他心惶惶有些怕起来,如果大胡子有点儿啥事儿,那他可就倒了大霉。他想,那天咋就那么寸呢?他是照着梁国强削的,可偏偏那个功夫邱大胡子去拉梁国强,这棒子就叫他赶上了。他听他嫂子说,这个大胡子要治好得花老钱了,他的心忽悠一下提起来。章连功请卫生院的院长和大夫吃了顿饭,那院长已经接到老德的电话,这人情他是一定要卖的。大夫为他做了个脑震荡病历,然后又嘱咐章二脑震荡的种种症状,让他在来人看他时候别弄假了。
  
  吴淑玲每天都要几百遍的呼唤邱成玉,她要让自己的亲人醒过来,她向公安分局报了案,但分局的答复是打人的章二现在也在住院,而且伤势也不轻。她不信,她要讨个公道。她用手抚摩着丈夫的脸,喃喃地说:“你一定会醒过来,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的阳阳还在姥姥家等你去接他。”她不停地叨叨着,眼泪无声的流下来,滴在枕头上,滴在丈夫的脸上。
  “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大一片大罩棚,整个玻璃顶,阳光从各个角度照射进来,这里面种植着各色蔬菜,绿油油,红啦啦,金黄黄。一打开按钮,从大棚的各个角度喷出千万条水线射向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幻化出一道道彩虹,那水雾像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和浇灌着一片片生机盈然的菜田,他猛觉得脸上落上了凉丝丝的雨水,他睁开眼睛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立刻感觉到头痛欲裂。他又闭上了眼睛。
  “邱婶儿,我邱叔刚才醒了。”梁国强说。吴淑玲忙摇着丈夫的身子:“成玉,你真的醒了么?成玉。”她心里喜悦,又难过。梁国强也上前招呼着:“邱叔,我是国强。”他知道,要不是老邱挨这一棒子,那就是奔他脑袋来的,他哭起来:“邱叔,都怪我才害得你这样。”
  邱成玉耳边听到哭声,他分辨这边哭边说的声音说:“别哭,没出息。国强啊,你赶紧回去,在我那小屋里兑好的那些药,是我才试验过的,每三户分一桶,加水灌透……”他摆着手:“快回去。”
  “嗯。”梁国强答应着:“我马上回去,你好好养病。”他转身告诉杨新:“新子,我的回去和你哥组织各户用药,你和邱婶儿照顾邱叔,多安慰邱婶儿,别让她着急上火,这事儿我不能就这么算完。”他转身走出病房,忽听邱成玉喊:“梁子,回来。”他忙又回到病房:“啥事儿邱叔?”邱成玉睁开眼睛忍住头痛说:“你给我记住,你是党员,该咋办你知道。”
  
  按照邱成玉的安排,小区各户歇人不歇泵的灌了一整天,老技术员亲自挨户查看透水程度。他的温室和章二的中间隔一条路,章连功媳妇从区卫生院回来,见老人在道上站着,上前问说:“刘爷,这家家都做啥呢?”老头说:“灌水。”她问:“头些天不是灌过两次了么?”老头磕了磕烟袋说:“头些天是头些天,那不一样。”她又问:“那这回给药了么?”
  “那当然,不给药能治得了么?”老头说:“不但这茬菜不行了,下一茬也不敢说。”
  “啊,那我去领药。”包玉芬说。
  
  梁国强和杨家平挨家查看作业情况。到老林头温室里,老林头问:“梁子,这邱大队长现在咋样了?”梁国强说:“还没脱离危险,可是,他还是惦记着把药赶紧给大家灌到地里。这段时间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光配药钱他就垫出去一万多。”杨家平说:“林大爷,你说,从你到咱们小区来,盖温室到种菜,储菜,咱们这些做小辈的有没有一次看笑话?”
  “没有。”老林头真的发窘:“该说不说,你们对我都是十个头的。”
  “那,”杨家平问:“那天章二上办公室去闹事,你咋跟去了呢?”老林头忙说:“我光是听章二说这茬菜损失要找你们说道说道,我……唉,我那也是一时迷了门儿了,就跟着瞎起哄,我,唉……大爷是老糊涂啦,你们别往心里去。”正说着,包玉芬开门进来:“哎呀,杨组长在这儿哪,我听说办公室给各户发药了,我正在医院伺候老二呢,这不刚回来,这回给多少药?得兑多少水灌哪?”杨家平没等回答,梁国强接上说:“章嫂,你这得叫老二自己来领啊。”包玉芬说:“那老二不是住院呢么?我给他领不一样么?”梁国强说:“那不一样。”包玉芬问:“那咋还不一样呢?”
  “他那天自己喊得他退股了。那他就不是小区的人了,我们也就没有对他的管理义务了。你当这药是哪个地方白给的呢,这是老邱自个儿掏钱配的,就冲着老邱,你们家还好意思领这药么?”小梁忿忿的说。包玉芬也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可她不能眼瞅着别人的温室都灌了药,而她和老二这块灌不上啊,她对杨家平说:“杨子,你和小梁子说说,那个老二他真就不是个东西,可是,人错了不是都允许改的么?”她想说章二不是故意打的邱成玉,可她用眼瞟了一下梁国强,这话她还是咽了回去。
  
  纪惠东和柳长青到医院去看邱成玉。
  这两个汉子见到他后,都不由得流下了眼泪。纪惠东说:“这个王八蛋咱不能饶了他。”邱成玉却笑了:“那怎么地,还能治多大个罪么?”纪惠东说:“大哥,咱不是要治他啥罪,可也绝不能就这么算了。”邱成玉说:“那你要是叫狗咬了,还非得去咬狗一口么?我要是估计的没错,这说情的快来了。今儿早上杨新来说他哥和梁国强昨天没给章二他嫂子拿药,其实,这点儿事儿也不值他们俩用这孩子似的手段。”长青说:“要我说还真就不该管他,这家伙你再去帮他你不就赶上那东郭先生了么?”邱成玉又笑了笑:“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打盆论盆,打罐论罐,为小区的生产技术负责是咱示范区对大家的承诺,要因为个人之间这些纠纷摩擦去耽误了一家一季的生产,也不能说是对吧?再说,那也不是咱这些大老爷们儿干的事儿,是不?”他又把话岔开:“咱不说这些了,哎,求你们俩点儿事儿。”这回轮到长青笑了:“你这人真能整景儿,啥事儿还跟哥们儿说个求字儿。”邱成玉说:“给我做个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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