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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密者(13)

作品名称:泄密者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09-01-02 16:40:07      字数:7456

“来了。”全樱的一声呼喊把我从迷梦中唤醒。果然,李部长摇摇晃晃地从电梯中出来了。我站起身,走了上去:“怎么样了?老总挺关心这件事,特意叫我过来问问。”他满面愁容地道:“不就碎了一片镜子么?怎么就不值钱了?那院长说话也太黑了一点。”我忙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道:“医院院长说这样的仪器别说当绣花枕头,摆在那里供人展览,就是连扔到垃圾堆中都未必会有人捡。你说这话损不损?他说如果咱们公司再不把这台仪器好好的弄过来,他们公司立刻就派人过来砸了咱们的招牌。”他还要继续唠唠叨叨地说下去,我制止了他:“算了,老李,这事又不是因你而起。你干嘛替别人背这么个黑锅呢?”老李大概没想到我会冒出这么句话来,他愣了一下:“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下岗失业?”我说道:“他下岗失业可以找你,你下岗失业又去找谁?”他一惊,问道:“有那么严重么?”我说:“我是董事长的秘书。我的话你得掂量掂量吧。”他一听真的急了,将我拉在角落里:“你是说老总有撤我的意思?”我微笑言道:“我可没说。”他抽出食指晃动了一下:“哥哥给你这个数,你帮哥哥这个忙行不行?”我说道:“有些晚了。不过还没绝望,我可以试试看。”
他刚要跟我动真格的,不提防全樱在这时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儿嘀咕什么呢?”李部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没、没什么。”大概觉得这个谎撒的过于低劣,他又立刻补充道:“嗨,刚才在讨论一些不适宜女人的问题。”全樱一听,进不得退不得,僵在那里。我见状道:“李部长,这样吧,今晚上我过去一趟,顺便看看嫂子。”他说:“求之不得,我在家恭候你。”
他千恩万谢地走了以后,全樱看着我:“他走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说道:“去院长室啊,正好可以顺便看看仪器。”这话其实正是他心中所想。她估计此时正想说而不好意思开口,那我就先替她提出来。她跟我毕竟不能算是一个阵营的人,待会儿商量机密事的时候找个理由把她支开就行。她又犯傻了:“院长室又没贴出来,你怎么知道在哪儿?”
我说道:“这个容易,A605,走吧。”她觉得挺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自然不能说是我凭借多年经验观察出来的,只是道:“上次来这里看过病,所以记得。”她的眼神一下子怪怪的:“你也有病?”我这才想起这家医院的主打项目是生殖生理健康,来这里的人不是得了这种病,就是得了那种病,反正都是一些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东西。我说道:“小丫头胡说什么,那次是偶尔来检查一下身体,也不能算是看病。”她不再发问了,估计她把我的话当真了。
来到A605门前,我依照惯例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一个浑厚的男低音:“请进!”我知道这就是那个院长了,于是推门而进。果然,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满面精悍之色的中年汉子。他自我介绍道:“我就是院长。二位有什么事?”
我说:“我们是天维公司派来的,来和您谈一下那台仪器的事。”他一听有些发愣:“刚才你们单位不是来了一个管供销的李部长么?他已经走了,你们怎么才来?”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答,好在我早有准备,我说道:“刚才李部长和您说了什么我不知道,老总刚才给我一项新指示,让我来跟您谈谈!”他看了看我身后的全樱:“那这位也是你们单位的代表喽!”我说道:“她对这些仪器比较懂行,所以让她过来看看。”说着我向他递了个眼色。
他会意地点点头,道:“那,你们二位就这样吧。这位小姐就由我们院的张院长陪同去看看那台仪器,咱们就在这儿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全樱有些不放心,可一时又找不到驳斥我的理由,只好跟着那副院长走了。
她走之后,院长把门关上,问道:“说吧,你们老总给你什么指示?”我说道:“实话不瞒您,这台仪器的破损情况李部长已经交代过了,说不算严重—”他不服气地道:“那也不能用了呀!”我说:“您别急。您这台仪器货款还没付,是不是?”他说:“对啊,但我是准备把它退还给你们的。”我说:“如果我能保证把它修好呢?”他说:“能了又怎么样?”我说道:“您要是认为我能把它修好,我就把它带回去修好。而且我们的价钱给你打八折,但是有一个条件。”他也明白那台仪器破损的玻璃不难用仿制品补上,此时见有100万的回扣,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条件?”我微微笑了一下:“就是这剩余的400万你直接交给我们老总,而不要交给别人。”这对他来说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给谁汇款还不是汇。他问道:“什么时候汇钱?”我说:“我把仪器修好你们试用合格了就汇吧。”我之所以敢自作主张定价格,主要是我了解袁源心中的底线还在300万以下。
他笑笑:“老兄可比那位李部长精明多了。这样吧,此事若能办成我也不能独吞,咱俩就二一添作五,把它分了怎么样?”我笑:“全仰仗您出力,我跟着沾光。”
正在这时,张副院长领着全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院长问道:“怎么样?”副院长为难地说道:“她看了之后说要带回去仔细检查检查。”院长大方地说:“那就放行吧。”
我从袁源的表现中知道这绝不会是什么正规仪器,里面纰漏之处必定不少。若是被全樱带回去检查,指不定就发现了什么破绽,那样她向上司一汇报,天维公司可就惨了。天维一垮台卡冠士就首当其冲地接受压力了,所以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就拿走仪器。
我对院长道:“院长,那您的意思是不是再推迟两天?我们单位那个检货员家里正忙。”院长立刻道:“那样的话推迟两天也没什么。”全樱一听急了,说:“咱们单位那个检验员小刘不是一直在么?”我说:“你不知道,近期老总要派他去卡冠士考察,这两天他正忙呢。”全樱不知真假,道:“那好,也只有这样了。”她可不知那个小刘跟我关系极火,要编这么个瞎话骗她自是极为容易。
在回公司的车上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张哥,我总觉得那个热疗仪有问题。”我说道:“什么问题?”她说:“说不清,总之看着有些扎眼。”我还真挺佩服她的只直觉的,我说道:“过几天再看吧。这事牵扯那么多,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理清的。”
她一时沉默不语。忽然,她用央求的口吻对我道:“张哥,我求你件事行么?”我说:“什么事?”她说:“平时徐总消息不是那么灵通,所以在单位中总是吃亏,我想帮他一个小忙。你在老总身边,资料来源那么丰富,能随时提供给我一些么?”
我既知她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拒绝。“没问题!”我说道。
回到办公室后,我对袁源道:“老总,有件机密事我得跟您汇报一下。”他瞅了一下外面,见有不少人,就拉开那扇半透明的玻璃门,让我进入到里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间屋子面积远比不上外间,但装饰极为豪华,地上铺着格仕玛的精装地毯,门对面两个仿古瓷瓶在暗淡的空气中散发出幽蓝的光泽。瓷器内侧是两张真皮沙发。真皮沙发再往内是一张小茶几。小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茶几上方是一个大钟,上面指示的时间却是9:35:25,指针停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微微觉得奇怪,这部钟怎么会不走呢?老总经常来内间休息,何况他是一个极为严谨的人,怎么会让这么一个精致的挂钟失去它原有的价值呢?袁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微笑道:“指针没电了,一时还没来得及更换。”接着又道:“什么事?”
我呵呵一笑,说道:“大鸿源医院院长同意了我的请求,让我去把仪器修好,然后直接付给您400万元,而对外宣称这仪器没法子要,未付给我公司任何款项。”袁源虽然外表清廉,实质上极贪。这一点我在替他送魏关长支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所以我知道这一切肯定对他有效。
果然他笑着拍拍我的肩:“小张,我可真服了你了。那个全樱没在其中作梗吧?”
我说道:“您放心,这事儿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不成的!”袁源道:“呵,你倒是挺有自信。”他说着指指身旁的真皮沙发:“来,坐下喝杯茶吧。”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我在一张沙发上坐了半个屁股,一边看着袁源将冲泡好的澄黄清亮的茶汤倒入公道杯中,然后分别倒在两个细长形的白色细瓷的闻香杯中,最后再翻扣进小茶盅。他将其中的一杯递给我:“来,尝尝,新泡的铁观音。”我看着他一套极为娴熟的手法,说道:“想不到老总是个茶道高手。”袁源笑道:“高手说不上,我留学日本的那会儿都流行这些东西,我也马马虎虎地学了一些。其实若说起茶道,真正的根儿还在中国,《茶经》的作者就是陆羽么!”我连忙点头称是。这个老总有时还真不含糊。
喝完了茶,我又陪袁源闲聊了一会儿,便出来进入外面的办公室,看看点也差不多了,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我走出云琅大厦的时候,才想起答应过李部长要去他家的,为了履行我的承诺,我在此时就先来到了李部长家。
李部长告诉过我他家的住址在张家界路43号7栋3单元501室。我于是按路索骥,一路找寻了过去。
张家界路在本市的城北,是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别说是大学才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我,就是在本市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也大有人在。司机在窄仄的街巷钟频繁地打着方向盘,一面对我说:“你也多亏是遇到了我,要是换了个年轻些的,肯定就找不着地方。”这些话很有自卖自夸地意味。但我只是笑笑,问道:“您开车的时间有二十年了吧?”他答道:“嘿,整整二十五年了!一开始开的是小三轮,后来才换的车。”我冲他翘了一下大拇指,说道:“以后有机会就坐您的车。”他便很利落地笑笑,继续打着方向盘向前走。
从天维折腾到城北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我于是可以想象李部长每天上下班乘公交车有多么的不方便了。剩下的事就比较好说了,我先找到了43号,接着找到了7栋楼。
这是一座极为破旧的老楼,外表已经在落日的余晖中暗淡成了浅灰色。从户型上来看,这里应该都是二室一厅的配置。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象得到一个大型公司的高级干部会住在这里。
这些楼没有警卫。我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楼道里也没有声控灯。那个仅容一人行走的楼梯在此时显得格外漫长。我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了上去,鞋的回音也因此显得格外悠长。
终于到了501室。
门上没有猫眼。我按了一下门铃,里面有个女人问道:“谁?”我说道:“是我,张孟贤!”她赶快给我跑过来开门,大概她也听李部长说过今天晚上我要来。
门开了。里面出现一个相貌很普通的女人。她未施妆黛,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辨。但看的出来她是很爱这个家,很爱李部长的。我几乎是一下子就能体会得到她身上的那种柔和贤惠。这是一个属于传统文化的女人。我在心中暗暗感慨,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的上李部长。
“嫂子好!”我微笑着打着招呼。
“快进来吧。”她说。
李部长此时也从里面的卧室中匆匆走了出来:“小张来了,快请快请!”我想要换了拖鞋再进去,他一把阻止了我:“换什么鞋,直接进来就是。”我还是坚持换了拖鞋再走进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搓了两下手掌:“就坐下来谈吧。”
当我在沙发中坐下来的时候,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中空空荡荡,除了两张沙发一张茶几外就一无所有了。墙壁因为年久失修已成了暗黄色,只有一副字挂在客厅中最为显眼的位置,道是“胸无块垒心常泰,腹有诗书气自雄”。看得出来这是李部长的笔体。我于是笑着对他说:“李部长很爱练字呀。”他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闲着的时候信手涂鸦罢了。”他本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这两句话说得也是极为谦卑,再结合室内寒酸的环境,让人心头不由一痛。他如果生在建国时,肯定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或者说是领军人物。但不幸的是,他落到了二十一世纪。更不幸的是,他的思维没有随着环境的转变而扭过来,现实与理想的巨大差距肯定给他心理留下了很大的疮疤,这才是他个人最为悲哀的地方。
“李部长,我劝你一句,凡事都不要那么认真。”我轻啜了一口茶,慢慢地对他说道。
他一时无语,好半天才讷讷地道:“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在公司的位置?”
我沉默了片刻:“是。”其实我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即便这样也不一定能消除董事长对你的芥蒂。”
他摇摇头:“这么缺德的事我干不出来。”
我劝他:“你再好好的想想。得罪了董事长你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
他沉思片刻,果决地昂起头来:“要我那么做,办不到,实在不行我宁可辞职。”
我见劝他不动只得放弃了这一打算,站起身来,道:“我先回去了。”他说道:“吃完饭再走吧。”我说:“不必了。您多保重。”他将我送到楼梯口,目送着我走出楼去。
其实我的心里并不好受。在回家的路上,我脑中一直晃荡着他家那一无所有的客厅。
回到家中,遗憾的发现,婉汀仍然不在家。她去哪儿了呢?记得近来她常常出去,晚饭总是在外面吃。我一边暗自赞叹她怎么这么有口福,一边感慨自己的动手做饭能力。她不回家,这晚饭只有由我自己来做了。翻翻冰箱,只找到了一个大西红柿,一根黄瓜,半根大香肠,几个鸡蛋。行了,今晚上就用这些东西凑合凑合,吃一顿吧!
我将黄瓜切成薄片,大香肠切成菱形块,加上一点儿辣椒,十三香等佐料,放在电炒勺中翻炒了一下,一个“黄瓜炒香肠”就炒好了。其实我知道这样做并不符合配菜规则,二者之间既没有颜色上的搭配对比也不能相互作用增加口感,我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省事。接着我往汤锅里倒进了冷水,一面慢慢加热,一面将两个鸡蛋倒进碗里,搅和均匀,看看水温已合适,我“哗”地一声将鸡蛋倒了进去,让蛋花在请水中天然形成。接着我加入了切碎的西红柿和葱花。看着咕嘟咕嘟的水泡由大变小,香气也逐渐地从汤锅中冒了出来,我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我喜欢享受生活的一个重要层面就是因为生活的丰富多彩,比如说煲汤做饭。其实这些并不一定是女人的事,男人同样也可以享受生活中自己动手的乐趣。我虽然菜做得不怎么样,可享受生活的眼光还是有的。当汤已经有九分熟的时候,我就慢慢关小了火,让它自然形成。
转眼一菜一汤已端上了饭桌,我一边有滋有味地享受着自己动手的乐趣,一边看着电视。今天电视正转播中超球赛,卫冕冠军长春亚泰队对浙江绿城队。亚泰队原是一支B队,凭借出色的发挥逐渐升入中超联赛,以后屡有升降,但谁也没有料到的是2007年的中超联赛亚泰队成了一匹最大的黑马。当北京国安队输了最后一场球后,亚泰队就轻而易举地坐到了联赛冠军的宝座上。很难想象,在上海申花,山东鲁能等强队如林的中超,亚泰队能这样轻易地胜出。所以自从那以后,我就关注上了长春亚泰队。但今年开赛以来,亚泰队的状态似乎并不怎么好。除了在几支弱队身上小胜以外,并无太多抢眼表现,近期在16支球队的排行榜上已经出了前十。但亚泰队似乎很顽强,只要比赛不结束,就应该相信他们还有机会。
吃完了晚饭,比赛也接近尾声。我关掉电视机,洗完了碗筷,顺手扯下块毛巾洗了把脸,就懒懒地回到了客厅。要说最没意思的事,莫过于这么闲呆着了。我摇摇头,找出本大前年买的《奇门遁甲》看了起来。
奇门遁甲是中国古代术数的最高峰,传说有黄帝初创,以后经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人的逐渐改动,成了当代最具权威的预测性著作。我买的这本书应该说是比较完全的版本,全书共二十八卷,从内到外讲述的极为详细。我买这本书时,当时的一个目的仅仅是处于好玩,可随着学习的深入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它的博大。也许正如开篇的《烟波钓叟歌》中所说:“若能旷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这或许正是《奇门遁甲》的精义所在。
我今天看的是第十五卷中的《太冲天马方吉时定局》。这其实是一张颇有规律的表格,我一边小心地翻着已经泛黄的书页,一边默默记诵。正在这时,防盗门发出“咔”的一声响,接着便吱扭一声被扭开了,婉汀就这样走了进来。只不过今天她颇为狼狈,从头到脚都滴着水滴,本来穿的整齐的西服套装紧紧地贴在了身上,露出纤美的形体。不过今天我可没心思欣赏了,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下了大雨,怪刚才看书看得太钻心了。”我急忙扶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拿来套干净的衣服。在帮她换衣服的时候,我闻到她嘴里有一股淡淡的酒气。我心中有些不悦,可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我不能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破坏家庭原有的宁静。
她今天表现的挺安静,静静地什么话也不说。我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我猜测她可能是喝多了酒刺激了肠胃,她摇摇头。我一看这架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人今天情绪好像很反常呀!我问了她十多句话,她居然没回答我一句,只是用点头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感受。我见她没什么事,以为她心里不舒服,可能要自己单独坐一会儿,也就把她放在一边,自己回去翻我的《奇门遁甲》去了。
等我研究透了《太冲天马方吉时定局》图,又按今天的时辰起了两局验证无误之后,方才放下书本,打着呵欠走了出来。婉汀仍然木木的坐在那儿,好像心里极为难受。我知道此时不能用言语刺激她,就只好上厨房热了一杯牛奶,放到她手里。她勉强接了过来,说声:“谢谢。”我一听这话,心中疑问更深了一层,夫妻之间说这种话不显生分么?但我什么都没说,看看表已过了十二点,就对她道:“喝完奶就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她像木头一样点点头,喝完了奶真就任由我揽着扶上了床。我心中这份郁闷就甭提了。
第二天上班,我趁全樱不备偷偷地将那台仪器接了回来,放在了仓库的角落中。我本来不打算将它放在这个地方的,可因为它体积过于巨大,除了这个地方我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将它安置下来,所以就只好这样办了。
我将它的说明书取出来,仔细阅读了一番。这本说明书是纯英文的,内中有很多俚语,颇为晦涩难懂。我拿出我在大学时读专业论文时的精神,将它一气读完。好在它的篇幅不算太长,我要重点研究的又只是其中关于镜片的一小部分,所以我花了两个小时就把镜片的结构都弄清了。说句实话,那只是一片镀膜凸镜,但精度要求很高,曲率半径要求达到五个九的精度。镀膜透镜哪儿都可以定做,并且价格很是低廉,但精度却是达不到。我既然已将话说出去了,便断无反悔之理。于是我只得在一家小加工厂订了一片凸镜,它的精度是三个九。我在心中默默祷告着那些将来使用这台仪器的病人:“但愿你们能原谅我的过失。”
镜片出来后我没有耽搁,立刻就将它组装好然后再运回大鸿源医院。为了保证隐秘和安全,我专门雇了一辆搬家车,将仪器放在了里边,安全地运抵大鸿源医院后,经过那位张副院长检查合格,满面精悍的院长当着我的面填写了汇票,将400万如数汇给了袁源。他又问我五五分成是否合适,我摆摆手道:“说着玩的,何必太当真。”他说道:“这怎么能行?”一定坚持要我拿一部分钱。我想了想,只提了十万,说:“我也没做什么贡献,跟您沾这么大的光已经心中有愧,哪好再多拿呢?”他急道:“把剩下的四十万也拿走!”我说:“认识你我很荣幸。这四十万块钱就算是我认识你这个朋友的见面礼吧!”他见我坚持不肯收,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好!我认你这个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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