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人（1）

　　朦胧中古丽夏提耳畔传来一声巨响，她的床微微震动起来，古丽夏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心想，莫非是自己做恶梦了？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得跳下床，来到窗前，小心地把窗帘拉开一点点缝隙，借着这一丝缝隙向外面瞧去。
　　不看则以，这么一看，她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此时的外面，天空看不见星斗和月色，看到的是极其恐怖的黑暗，这种黑暗仿佛是一个高速旋转的黑洞，猛烈地吸扯着周围的气旋冲向无底深渊，天空中站立着一个高大的巨人，看不清男女，只看得出那人一头长发齐腰，一件披风随风摆动，还看得见从那个无底黑洞里不时飞出好似蝙蝠一样的东西“吱吱”怪叫，那巨人挥手间一片树林化作火海，此时，外面还夹杂着布隆村村民的尖叫声、哭喊声。借着树木燃气的熊熊大火，古丽夏提看到有很多村民的房屋起火，冒着滚滚浓烟。这…这…这难道就是妖魔吗？古丽夏提浑身吓出来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勉强靠墙站住，一颗心跳得跟战鼓一般，好像那颗心要蹦出喉咙不受古丽夏提控制一般。
　　怎么办？往哪里逃啊？看情形，这个宅子随时都可能被妖魔挥手毁灭，要怎么办？天啊！这可怎么办呢？古丽夏提很想藏起来，可是，她想不出到哪里藏身比较好。那巨人太过强悍了，她感觉到世界末期日般的恐慌，她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里，瑟瑟发抖。那种无助和绝望充斥古丽每个细胞，那种恐惧像潮水一样无声地把古丽夏提淹没。想闭上双眼不去看外面，可还是忍不住偷看。她没有点灯，就这样依在窗前从那一丝窗帘的缝隙中向外偷窥。
　　突然，一道蓝色的闪电冲天而起，那蓝色的光芒直奔天上的巨人冲去，蓝光中一袭白衣迎风舞动，那白衣人挥手间就有刺眼的一道银光激射而出，那个巨人在天上哇哇怪叫：“清风老道，你来得正好，上次断臂之仇某家还没有报，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合！”天空中，巨人的话语如同钟鸣，使下方布隆村的村民听得真真切切。白衣人也不答话，一条银龙闪烁光辉，招招直逼巨人，巨人也不示弱，两个人在天上如走马灯一般，你来我往，挥手就是璀璨，抬脚就是霹雳，好像一万颗惊雷在天空炸响。天空中五彩缤纷好不炫目，古丽夏提看得眼都直了。他明白，那个白衣人一定是那巨人的对头，只要白衣人获胜，他们的村子或许就会获得暂时的安宁。古丽万分期待白衣人获胜，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
　　渐渐的，巨人有些败退的迹象，白衣人步步紧逼，越战越勇，巨人哈哈狂笑，那桀骜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突然，巨人朝着布隆村的方向坠下身躯，气急败坏地吼道：“清风，你个假正经，你看清楚，我要把你维护的凡人就此化为灰烬，哈哈哈哈，去死……去死吧！哈哈哈……”就见巨人抬起手向下方的村民房屋点去。
　　
　　“吴天龙！住手！想不到你竟如此卑鄙，连凡人也要灭杀吗？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白衣清风一张手，一道紫色的弥天大网笼罩住布隆村以及就近的方圆千里之地。任凭巨人怎么攻击，那张弥天大网没有丝毫松动，所有的攻击都被抵消开来，仿佛把攻击力全部都转化成防御力，这张神奇的大网很是坚固得风雨不透。
　　“清风，哈哈哈，你好卑鄙，竟然拿出了紫霞师妹的紫焰流光罩，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紫霞师妹，你在哪？紫霞师妹……”居然声嘶力竭痛心疾首地呼喊起来。
　　清风一袭白衣毫不理会巨人的吼叫，抬手向巨人眉心点去，巨人闪身躲开，清风大袖一甩，一道金光从他袖口飞出，直奔巨人上方。那金光顿时罩住巨人，使巨人离不开金光半步，而且，那巨大的身影在慢慢变小。巨人转眼间恢复如常，巨人大怒，冷笑道：“真想不到，师父竟然把九龙困仙印给了你。哈哈，师父啊，真想不到我忠心耿耿的吴天龙尽然混到如此地步，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尽然偏心到如此地步！”清风伸手一招，九龙困仙印化作巴掌大小被他收入袖中。随着巨人被收，天空露出本来面目，天已经大亮，清风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天际。他临走时并没有撤去那张弥天大网，或许是怕再有妖魔来犯吧。
　　
　　经过一夜的激战，布隆村总算暂时安静下来，幸存的人们心有余悸，战战兢兢。他们亲眼见识了妖魔的可怕和白衣人的厉害，他们猜测出，那个巨人口中的清风老道一定是仙人，此刻，仙人的强大已经在布隆村的村民心中根深蒂固。
　　人们带着种种猜测和忐忑的心里，开始打扫战场，默默祭奠被妖魔杀害的村民。经过一天的整理，布隆村看起来百分之八十恢复了原来样子。经过这场浩劫，村民们认识到仙人的重要性，只有修成仙人才能安全的生存下去。在大家的倡议下，村长打算从本村中选拔出一些孩子去昆仑山修仙学道，因为，传说中昆仑山上有神仙，以前还半信半疑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仙，现在大家是确信无疑了。达成这个结论后，布隆村各家各户年轻一辈的心都活了起来，一时间，村里掀起了修仙的狂潮。但是，他们害怕仙人会不理他们，怎么办呢？商量来商量去，决定以最隆重礼节请求仙人帮助。
　　正在人们思索如何得到仙人帮助的时候，喜讯传来，村长范四接到了仙人的飞鸽传书，里面谈到了要在布隆村等附近几个村子招收昆仑新弟子，仙人与布隆村的村民想法不谋而合，可谓是天大的喜事。为了迎接仙人的到来，村长和村里几个拿事的村民一起设计了一场迎接仙人的舞会，要知道，布隆村的村民都已舞技超群而备受推崇。
　　
　　这天一大早，村里的管事范大宝就开始行动起来了。他是族长范四最喜爱的小儿子，平日里仗着他爹是族长，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但是今天，族长让他去完成最重要的一个任务——那就是挑选舞娘。怕他办不好，特意嘱咐了一番，让他待人有礼貌些。范大宝大大咧咧地满口答应，这才换上一副笑容。
　　他最先来到了古丽夏提亲。一进门就大着嗓门道：“恭喜！恭喜！你们家古丽夏提被族长选中担任舞娘，要在几天后给仙人献舞。现在就得跟我走去参加集训了，能给仙人献舞可是你们家的造化，别人家的女孩抢着去怕是都没有机会呢。古丽夏提呢？快去叫她！这几天都要排练，给仙人看的舞蹈岂是等闲。这是咱们村的喜事，不得推辞！”怡娘听着范大宝连珠炮似的发布，心里有些疑惑，愣愣地站在那里似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管事范大宝见状，不耐烦地补充道：“就你们家不知道，好像你们不是这村里的人似的！仙人要在咱们村选弟子的事情早被传开了，你们怎么不知道呢？过几天，仙人就要来咱们村挑选弟子了，谁家不指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为仙人的弟子？”
　　稍一迟疑，突然开口道：“哦，哦哦，我倒差点都忘记了，你们家也有一位公子，不过我看那傻子是没这份福气了。不过，这女娃也算是给你家找回了面子。这下扯平了，哈哈……”
　　
　　这村子，山高皇帝远，更是没有朝廷的官员管理此处，族长便是这里的天，在这个小村子里没人敢违背族长的意志。不过，这次族长倒是为村民做了一件好事。也不是族长大人发了善心，实在是因为本地时常有妖魔出现，专门抢夺村里的大户，族长家几次被抢，他心里对于妖魔已经是怨恨冲天。这次仙人要选拔弟子，族长是想给仙人留个好印象，多选几个村里的年轻人上山学艺，成仙与否倒是无所谓，只要是能够驱赶妖魔不让他家受到损失便好。他更是想让他的三个儿子入选，这才对仙人招选弟子的事情颇为卖力。古丽夏提的父母就是被妖风掳走的，近些年村里被掳走的人还有好多，其中族长的六夫人也被妖魔掳去，那可是族长最为在意的娘子。虽说身为族长，身边不缺女人，可自己的夫人被掳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仅如此，族长的威严也受到威胁，他觉得妖魔令他尊严扫地，所以，才有今天的举动。
　　因为前几天怡娘与古丽夏提的谈话，使得他们之间有些尴尬，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件事，怡娘心里略微有了轻松，她希望古丽能在集训以后淡化心中的阴影。无论婚姻成与不成都没有关系，毕竟这是自己亲妹妹的孩子。怡娘把古丽夏提叫到眼前，简短地诉说了族长的通知，古丽夏提知道这是族长的命令，不容自己反抗，只能遵从。
　　
　　她回到了自己屋里拿来几件必备的一物品，转身来到范大宝身边。姨娘拉着古丽夏提的手嘱咐了一番，这才让古丽夏提跟着管事范大宝走了。那范大宝引着古丽夏提往村口议事厅走去，一路上，古丽夏提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仙人”这个字眼在她脑海里闪闪烁烁，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
　　大约一柱香时间，管事范大宝就把所有的人集结完毕，她们被范大宝带到了议事厅，族长此时正坐在议事厅等待消息呢。一进门，范大宝就嘻嘻哈哈地来到族长面前朗声道：“爹，一切搞定。九个美女都带来了！怎么样？这事办得漂亮吧？”族长看着小儿子微微点了点头。范大宝这时提起嗓门吆喝起来：“来来来，你们站成一排。快点！快点。”九位姑娘一顺水地站成了一排。
　　族长抬头打量了一下，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震惊。这九位姑娘实在是太美了！她们无论是哪一位都堪称绝代佳人，自有风情万种弥漫在眉眼之间。族长没见过仙女，但眼前这几位姑娘在族长想来绝不亚于真正的仙女临凡。族长笑眯眯地望着这九位女子，心想，等招待完仙人，这些小娘子都是我范四的女人。不大一会儿，族长命人取来服装，拿来服装的八个丫鬟，每个人双手捧着一个锦盒，里面各放着一套水粉色的纱裙，裙子上面是黑色的马甲，马甲上镶满珍珠和亮片，旁边放着粉红的舞鞋。那舞鞋脚尖处都有一撮粉红的绒球，很是漂亮。六角的彩帽上面都有三支宝石蓝的孔雀羽竖起。姑娘们本就爱美，看见这样的服装她们忍不住唏嘘声一片。唯有古丽夏提站在那里默默无语，似乎这里的一切与她无关。
　　
　　紧张的排练开始了。古老村落里的人们本就能歌善舞，在欢快热闹的冬不拉和手鼓的伴奏下，这些姑娘眼神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她们的舞蹈仿佛在诉说着凡人对于仙人的崇拜之情。当音乐进入高潮的一瞬间戛然而止，曲调转入了梦幻境界，似在诉说凡人欲要脱胎换骨与命运抗争的轨迹。
　　这是乐师单独为古丽夏提而谱写的旋律，乐师对于音乐的理解已然超凡脱俗。他的音乐可以流淌进古丽心中，使古丽心中的一切委屈与那不向命运低头的点点不干得以宣泄出来。古丽夏提的思绪与这摄人心魂的曲调完全融于一体，这便是舞之魂！这是舞蹈的第二幕。第三幕很轻松，是凡人经历重重坎坷之后走向成熟脱胎换骨成为传说中的真正的仙人。
　　古丽夏提通过这几天的排练，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这舞蹈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的舞裙与众不同，是一套水蓝色的纱裙，裙摆和袖口颜色略深，鲜红的马甲镶满翡翠。一顶宝石蓝的六角小帽嵌满珍珠，中间有一颗绿色的钻石光彩夺目，钻石上方插着三只淡粉的孔雀羽。这套舞裙漂亮得无以言表，这舞蹈编排得独具匠心。
　　族长期望这样的舞蹈可以给族里带来好运，村民们更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被仙人选中，学会法术，保护家人及村子的安全。各家各户都在积极准备着，年轻的小伙子摩拳擦掌，希望自己的武艺能入得仙人之眼，从而被选中。他们更是听说这仙人还要选女弟子，有一些胆大的女孩心里也是蠢蠢欲动，大家都在盼望仙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