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再说自己不需要什么（2）

　　林里生搭了个小窝棚，住在建房工地上。
　　李胜田、林月亮手拉手走来，给林里生一捆钱。他们分了红，凑上3万。
　　林里生说：“不要你们管！我有办法。”他有钱，不明说。
　　李胜田说：“哥，我也是自家人了，起新屋，理应作贡献。”
　　林里生看看前后，小声说：“听我的！家家福公司增资扩股，看到和放心公司合作，人人都想当大股东。你们两个不要分开入股，把资金合併归李胜田一个股东，占比就大了。这次分红所得，全部转成股本，争取当第二大股东。资金不够，我再在背后帮你们一下。”
　　李胜田说：“哥，你这主意好。反正我们是一家。”
　　林里生说：“我们林家要控股家家福，谨防落到李更发、曹良兵、张强哪个手里，也要小心何神仙通过何苦插手。资本是大爷，谁投资多谁大。”
　　林月亮说：“我们跟着新哥冒大风险把公司搞起来，他把股份转给了村集体，其实还是一手托两家。我也不想到头来还是替别人打工。”
　　林里生说：“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不当股东，就说你要集中时间、精力画画，不要让人察觉我们兄妹有预谋控制家家福公司。胜田，我相信你能。”
　　李胜田说：“我也没退路了，只能增资，当第二大股东。”
　　林里生说：“我住工地，直到把房建好。关于住房分配，先打个招呼。公公、父母都不愿爬楼，那我住三层，公公要住一层。每层都两室一厅。月亮你和小妹暂住二层一间房。胜田，你回家时，暂在三层住。”
　　林月亮说：“李胜田有妈妈和弟弟，老家房子早拆了，也得有自己的房子。”
　　林里生说：“对！只要你成为家家福公司的顶梁柱，缺你不行。你就可以在天堂村落户，申请宅基地，村委会就得给你。你们趁华仔在位，抓紧找他落实。”
　　李胜田说：“这倒不急，先把公司的事理顺，把生产抓好。”
　　林里生说：“当官也风险大。华仔也难保不贪不淫，犯错下台。趁他还红还火，赶紧找他要宅基地，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你们走，我叫华仔来谈个事，他真来了。”
　　
　　林里生走进小工棚，这是他的“指挥部”。
　　华仔夹着小包，从工地走来，站在工棚前，无法入内。林里生走出棚，直起腰。
　　华仔说：“学会和工人同甘共苦了？”
　　林里生说：“那你好好学我！我日夜盯在工地工，施工队就能又快又好又省。哪像你们建安居房，磨磨蹭蹭。早包给我，贫困户早都入住新屋了。”
　　华仔说：“到山顶上吹去！”从包里拿出2万元，“这是我妈妈的一片心意。”
　　林里生推开拿钱的手说：“怎么？还看扁我？你向干娘告状了，我要你报恩？”
　　华仔说：“这是我妈妈报答公公和叔叔、婶婶，给新屋送喜钱。”
　　林里生说：“准是你向干娘嘀咕，林里生无能，建不起新屋，养不起老人。”
　　华仔无奈收回钱，说：“钱，真的够吗？”
　　林里生还是掩盖自己有钱，说：“你小看我！我公公、父母为我攒了5万成家，用上了。刚才月亮和胜田也送来了5万。你告诉干娘，不够我再用她的钱。”
　　
　　几个工人打架，从推推搡搡到动拳头，抄钢筋、铁锹，真干。眼看双方要头破血流，林里生冲过去，捡一截钢筋挥舞着，工人们一致对外，和林里生对峙。华仔慌忙挡住林里生，把他和工人隔离开。
　　林里生拉华仔说：“你走开，我闭着眼睛先给他们各打三棍！”
　　一工人说：“怎么打我们？是他们愉懒！”
　　另一工人说：“是你们，老坐着抽烟！”
　　林里生说：“那都得打！”又挥钢筋横打工人，华仔拉他、挡他，挨了一棍。
　　林里生把华仔推开，华仔倒地了：“你们想打架吧？都卷铺盖走人，回你们家里打去！跑到我工地上来打架，等你们头头回来，我叫他把你们全开了。不行，叫你们头头带你们滾蛋！”
　　工人们都丢下手中“武器”，不吱声，一个个散开了。
　　
　　林里生、华仔转回小棚。林里生邀他进棚内，华仔不进，心想：你对工人这样粗暴，他们能好好给你赶工吗？林里生说：“打架、捣乱，我扣钱，换人，一分不给！”他拉华仔进棚里，私下说个事。门太低，华仔腰弯不下去，要在阳光下说话。
　　林里生说：“我的老宅基地要保留，不能交回村里。”
　　华仔说：“为什么？你要给我添什么乱？”
　　林里生说：“我有用，我建房后，要吃饭，要养两代老人！”
　　华仔不听，觉得林里生早把他算计进去了。要宅基地立了保证，按规定办。新宅基地到手了，就火速开工，既成事实了，就不交老宅基地。想骗谁？
　　林里生说：“不管你怎样，老宅基地我不交，打死我也不交！”
　　华仔说：“你死也得交！”
　　林里生说：“只要我不死就交不了！”
　　华仔说：“行，你不交，我先给你发个预告。”
　　华仔一脚踹出去，棚子一根立桩断了。又掀开塑料膜，把床板上的被褥扔开。林里生的窝毁了。华仔一手拿小包，一连两个后空翻，离去。
　　林里生紧追着，华仔气呼呼走进办公室，正喝水，林里生追进来了。
　　华仔说：“别来缠我！你的房子完工前，我不听你讲任何事。”
　　林里生说：“村官不算官，你的官脾气倒很正宗了。你太牛，坐进了书记办公室，下一步是夺书记位子吧？”
　　华仔说：“你这话，我听何卫东讲过，你们还是一个鼻孔出气吗？我为的是少占办公室，和支书一个屋办公，说话也方便。”
　　林里生说：“你听我讲完。我今天才想起来，起好新屋后，总不能睡在屋里做美梦吧？我还得吃饭，还得养两代老，我自己也不能一直不脱光吧？所以，我要建个小型净水厂。狮子冲老屋后有一股山泉，我要利用老屋，改装一下，进一套灌装线，生产纯天然矿泉水。因此，所以，我老屋不能交！”
　　华仔问：“作可行性评估了吗？资金、卫生许可、市场等等，可行吗？”
　　林里生说：“那是我的事！我会开黑水厂吗？”
　　华仔说：“还是一句话：不行！”
　　林里生说：“好！那我天天找你，一天早中晚三次，直到你答应为止。”
　　华仔推林里生出门，把门一关，靠在门后，脑勺敲响门。又拉开门，探头喊道：“你再有事，别找我！能办，我也不会办。你找曹云秀，何支书请假休息了，曹云秀代理他的工作。”不管林里生听没听，又关了门。
　　
　　好像两人勾结好了，林里生走后，何卫东开车来到村委会房前，刚停下，华仔出门，走到车边。
　　何卫东说：“你别跟我喊叫，我来换一下车，把李光福的黑奔给我用几天。”
　　华仔说：“为这事下乡来了？你去找李光福写个条来。”
　　何卫东说：“他受审查，关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见他了吗？”
　　华仔说：“你见不着他，我更见不着。”
　　何卫东说：“我想开上黑奔，先陪父亲去省里玩几天。那10万暂时不支了，利息归你。老爷子也坐坐黑奔，你不高兴吗？”明显的，诈不着钱，就此下台阶吧。
　　华仔说：“老书记才不想坐那种车呢！这事，我也不能听你的。”
　　何卫东说：“那好，上车！我带你去城里，不会有人弄你。”
　　华仔说：“除了你，没人弄我，谁知我是老几？”
　　何卫东说：“那，我说个大事！我有个朋友，资金没处用，想在天堂村建温泉渡假山庄。你们打出热水了，水量丰富，你运气太好了。”
　　华仔说：“请免开尊口！天堂村十年规划里没这一项，现在不需要。有地下温泉，也不对外开放，留着给子孙后代滑吧。”
　　何卫东说：“你再聪明一点，要有大思路！”
　　华仔说：“我比你聪明，明白需要什么，也明白不需要什么。不用说了。”
　　何卫东说：“你怕又不可靠吗？我叫朋友先给村账户打500万，听清楚，不是5万、50万，是5后加两个0！先打款后谈判。两个亿投资，最多占200亩山地。”
　　华仔说：“你老病复发，李光福路走黑了，你没有一点教训吗？”
　　何卫东说：“我正是吸取教训。你看，我老爸也要退了，儿子也可爱，工作也站住脚了。就想踏踏实实地办点事，为家乡作点贡献。你就不能成全我的梦吗？”
　　华仔说：“你别磨，我决不会同意你再折腾。倒是劝你，让老书记安渡晚年吧。”
　　
　　何卫东发动车，他看出来，华仔对他偏见太严重了。小事大事，一律和他较着劲，怎么也跳不出他手心。他太狠了，太霸了，天堂村成了他家的！想着，何卫东猛轰油门，发动机狂吼。
　　华仔还要说话，何卫东大喊：“你霸！这个温泉渡假山庄，我一定要干！别以为你屁股干净，别以为天堂村就你当家了，只准你卖地，我会杀回来！”
　　小汽车猛往前窜，轰然开走，尾气管排放出一道浓烟。华仔脸突然阴暗，盯着远驶的小汽车，莫名地摇头叹气。他明白，跟何卫东这种人讲不需要什么，是白费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