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再说自己不需要什么（1）

　　华仔跛脚走到狮子冲，四望，好一派森林风光，把他陶醉了。只见林里生扛一根木头从屋后出来，扔下。华仔几天看不见林里生，因为打井复工了，跛着脚也得走，跟林里生讲讲回家家福公司的事。
　　林里生说：“打井、浴室不包，你就不用关心我了，我不去家家福！”
　　华仔说：“我跟他们几个打招呼了。有个机会，公司正在增资扩股，你也……”
　　林里生说：“又要我也把钱都砸进去吧？你别开口！我是傻瓜吗？”
　　华仔说：“听我讲完。家家福和放心公司合作，一定会做大做好，投入产出比相当高，大家都看好前景。你也投资，和月亮、胜田合并为一个股东，就能成为仅次于村委会的第二大股东，村委会第一大股东只分红，不管事，你在公司就……”
　　林里生又不听华仔讲完，说：“我的算盘不要你拨拉，进屋说吧。”
　　林里生把华仔领进老屋，进入一间狭窄的小屋，光线暗淡。
　　林里生说：“我为什么领你进这间屋里来？你不会不明白吧？”
　　华仔面对北墙那小木格窗户，痛苦回忆。他妈妈就在这间屋里坐月子，林婶也在这间屋里给他喂奶。他只比林里生小三个多月，但他把奶都吃光了，反倒林里生没有奶吃。眼前，又浮现林婶放鞭炮，林叔给手推车披上红纸，掩盖住小华仔母子。林公公和林叔把车推到屋后窗户下，撬断木窗棂，小心地把母子接进屋里。
　　林里生说：“你好好看看，我这老屋就要拆了，我也要起新屋了。”
　　华仔突然兴奋说：“你也起新屋，好，好呀！”
　　林里生说：“请你进这老屋来，不是要你感恩，是教你不要看扁我林里生。我林家也要起一幢别墅，我要搬出山去，你给我批一块宅基地，这总行吧？”
　　华仔说：“这行！按远景规划，这狮子冲要建水库、小水电站，你家就在搬迁规划中。你主动搬迁，村委会还有搬迁奖励费。”
　　林里生说：“我就在你家旁边起房，起三层楼，盖过你！”
　　华仔说：“我家旁边没有空地了，只能在安居房近处选地。”
　　林里生说：“也行，我不要你扶贫，自己建安居房。”
　　华仔说：“先讲清楚，你家这老房子，占地多。你搬出去，宅基地会缩小。”
　　林里生说：“给多少？至少一亩！”
　　华仔说：“你做梦！不要说群众通不过，首先过不了我这一关。”
　　林里生说：“那不行！”
　　
　　在规定面前，谁也不能说不行。华仔带林里生出了门步量宅基地。他从东到西，从北到南，沿房子外墙步量一遍，说：“按我步量，大约600平米。你们50年前盖的房，在这深山冲，多占地没人管。现在不追究，就算照顾了，你们家三代守山护林有功嘛。”
　　林里生说：“我要承包建浴室，你卡死！我要一块宅基地，也这么死抠？”
　　华仔说：“我必须按规定执行！新宅基地，200平米，比我家占地多。而且，你得保证：新屋起来，这块旧宅基地，必须复耕复植，不准留下旧屋占地。”
　　林里生说：“哪里的规定？”
　　华仔说：“村委会规定，村民一致通过。凡建新房的人家，包括安居房户，原占宅基地一律收归集体使用。收归集体前，暂由原主使用。但入住新房三个月内，必须平地复耕复植，不得继续占住旧房，否则，一律由村委会收回。”
　　林里生说：“我这地在深山里，有特殊，你得灵活一下……”
　　华仔手机响，接电话，一听，转身就走。走着说：“我胜利了！打出热水了！”
　　
　　林里生也跟着华仔跑到工地，见井口喷出冲天的热水水柱。曹云秀、李大发、男女老少村民、学生都来围观。华仔伸手试探热水，被打井工挡住手。
　　曹良兵说：“烫，能烫熟鸡蛋。大家都不要碰水，退开一些！”
　　华仔说：“我早说了，打深井就有希望。”
　　林里生说：“喷的是泥浆水，有什么高兴的。”
　　曹良兵说：“不懂就别讲话，停钻，就澄清了。”
　　华仔有好事，乐在心里。要曹良兵快把井口封住，再钻两口井，井点由曹良兵选定。有一就有二。李大发看出，天堂村要发热水财了。华仔要曹委员、李委员代表两委，招待打井师傅，打个口福。他还有事，拉着林里生离开工地，走上小路。
　　华仔说：“这下，你该死心吧？打井、浴室都没你的事，还是去家家福公司吧。”
　　林里生说：“不去！我要建房，马上给我划地！”
　　华仔说：“明天就划。我还想问你，你最近跟何卫东有什么勾撘？”
　　林里生说：“我是我，他是他。你才跟他勾搭！”
　　华仔说：“对，我和他勾撘！你看，何卫东割了我一块肉。”
　　华仔停步，撸起裤腿，林里生弯腰细看。华仔讲了是怎么回事，就是提醒林里生不要和何卫东勾搭。李光福受审查了，何卫东只怕也跑不脱。
　　
　　晚上，华仔躺在床上打电话，向何永久报告，出热水了，能烫熟鸡蛋，压力大，喷出10多米高。温泉浴室立马开工，不用搞太阳能，省多了。
　　曾祺进门，华仔边听电话边看她笑。
　　华仔说：“老书记，有了温泉浴室，村民生活就能上一个档次。您放心，工作进展顺利。您就好好跟小孙孙玩吧。等温泉浴室建成，回来好好滑上几天。”
　　曾祺不声不响地把存折放在桌上，华仔电话讲完。
　　曾祺说：“打出热水了，你今晚睡个好觉吧。林家要建新房，我也放下一宗心事了。这是你的奖金，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你帮我取出2万，支援一下林家。”
　　华仔把存新塞回曾祺手，说：“您别操心，林里生不会要。”
　　曾祺说：“我是向老公公、你林叔林婶表示一点心意，不是给他的。”
　　华仔说：“您要表心意，另外找机会。林里生正和我较劲，决不会要。他以为我看扁他，他的新屋要超过我家的。就让他显摆一次吧，我估计他也赚了不少钱。”
　　曾祺说：“他的工作呢？安排好了？”
　　华仔说：“工作也不要我帮忙，新屋建好再说。依他，您也别操心。”
　　
　　接着就给林里生划宅基地。安居房工人正在刷外墙，安装室外污水管道。临近空地上，华仔、曹良兵用皮尺量地，林里生盯看，曹云秀、李大发钉木桩。林里生的宅基地很快界定，华仔在一张图上标注。
　　李大发说：“这四角的界桩绝对不能向外移动！”
　　曹云秀说：“林里生，你保证了，按规定，老屋可要拆哟。”
　　林里生说：“你们相信我，我林里生不是死赖皮。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建最好的房子，比安居房先入住。”
　　华仔说：“别吹牛！你家的下水管道，必须通到净化池。这一片住房作为一个单元，净化池统一修建，安居房住户不缴费，也让你占点便宜。”
　　华仔手机响，接看电话，对众人说：“这事就这样了。”
　　大家各自离去，林里生拉住华仔。华仔听着电话，何卫东请他进城里吃个饭，有点事商量。华仔结束通话，脸色变了。他总觉得何卫东和林里生有什么勾搭。
　　林里生说：“我的设计图纸、施工队都有了，立马开工。他们都走了，你给我把这四个界桩往外移动一小点点，增加个20来平米吧。”
　　华仔狠盯林里生一眼，转身就走。
　　林里生拽住华仔说：“每个桩只外移10厘米，开挖后就看不出来。”
　　华仔甩开林里生，踹他一脚，走开，回头说：“你这宅基地，我标注在图上了，要存档的。你要做手脚，查对出来，哪怕房子建起来，我也会用推土机推倒！”
　　林里生强拉华仔转身，说：“安居房工地的建材我可以用吧？”
　　华仔说：“这个可以。但必须先到会计那里付款，李委员给你货。”
　　林里生说：“我会白拿吗？”从小包里拿出一扎人民币，“预付一万够吧？”
　　华仔不客气地接了钱，说：“跟你，我得钱到发货。我替你把这一万押在会计那里，用完后，多退少补。”
　　
　　晨光熹微的早晨。华仔赤着上身练拳击，秀肌肉。
　　曾祺好奇地观看，说：“有什么高兴的事？”
　　华仔说：“公司分红了，打井出热水了，村民很快能滑了，您最关心的，林家很快住新屋了，我能不高兴吗？”
　　曾祺说：“还有什么？”
　　华仔停手，拉曾祺回屋里，上楼，在客厅按曾祺坐好。学京剧《红灯记》里的李铁梅唱：“奶奶，您听我说……”
　　曾祺说：“到底什么呀？又把你妈妈当猴耍。”
　　华仔说：“您，您要当奶奶了！”
　　曾祺喜出望外。
　　华仔说：“真的！王丽去医院确认了。我们早已达成一致：是男孩，叫曾京奥，是女孩，叫王京奥。您该放心了。您儿子立业成家，一直按我设计的人生程序运行，28岁前，一定要立业成家！”
　　曾祺说：“你没想过？王丽还怎么学习？”
　　华仔说：“她在校时间不多了，看不太明显。回单位后，可能影响一点工作，对她发展也会有影响。她也想要孩子了，不管！您把这个喜讯告诉爸爸吧，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