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断退路，向前行（2）

　　张强、曹良兵走到门外，都回头看，屋里无声。
　　张强说：“华哥这次，不把何支书气死，也得气糊涂。”
　　曹良兵说：“你不知道吧？华哥急着当爸爸。”
　　张强说：“胡扯！他不想干村主任，出去躲选举。”
　　曹良兵说：“那说明你不知道他的秘密。他有人生程序，28岁前一定要当爸爸。王梅再学几个月就要回来了，华哥一定要生个北京娃，赶上筹办奥运会，是儿子就叫曾京奥，是女儿就叫王京奥。他们两个人商量好了，华哥全给我透露了。”
　　张强说：“那你先走，我回去看看，也劝何支书放他一马吧。”
　　张强回身，曹良兵也跟着。两人回到客厅，见何永久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王东生劝老何消消气，一切好说好办。曾祺也安慰：“华仔讲了，他会早点回来参选。”
　　何永久说：“鬼心眼！知道我急着改选，他就一拖再拖，躲呀。”
　　曾祺问：“能不能再推几天？我一直劝他参选。”
　　何永久说：“再推，我背黑锅了。上面以为我拖着不改选，占着茅坑不拉屎。”
　　曾祺说：“老王，别把老何气坏了，你打个电话催儿子提前回来吧。”
　　王东生对张强说：“麻烦你打，他也许会听。按我的意思说，立即回来！何支书在家里等他，替他背黑锅，背不起了。他不回来，何支书就住在家里不走。”
　　曾祺说：“张强，就这样传叔叔的话，他听了一定会立即回来。”
　　何永久说：“告诉他，我就睡在他床上等！”
　　
　　张强拨电话，曹良兵凑过去碰他一下，两个都希望华仔养个北京娃，张强连拨多次，回话说没人接电话。其实他没有真拨号。
　　何永久说：“铁定是他不接电话。那我也耍赖，躺在他床上等他回来。”说罢，进华仔睡房去了。
　　李大发、曹云秀听说何永久孤老头住在华仔家里，有王东生、曾祺劝他、照顾他，都放心了。第二天，两人坐在办公室等他，他一身轻松来了。
　　曹云秀问：“你真躺在华仔家里等他？”
　　何永久说：“没等上他，放弃他了。不能等了，再等，我会被黑锅压死。真是我舍不得交权吗？”
　　李大发说：“不要等了，参选人多，外边赚钱的人也回来参选了。”
　　曹云秀说：“哪个不知道现今当村主任油水大，都想卖田大捞一把。”
　　何永久说：“这个，我倒是搞清了，华仔真不是为了去当资本家，躲避参选，也真不会卖田。他就想和放心公司合作，记着九种人。老王和曾祺真把我降服了，我就看中了华仔这一条。可惜啊！”
　　曹云秀说：“那就定了，不等华仔参选。”
　　何永久说：“定！再拖，其他参选人也会有意见，说我偏袒华仔，不会有公正选举。求老天保佑，天堂村再冒出第二个华仔来！”
　　
　　华仔得到消息，他不参选，村委会改选不再延期。他完全解放了，轻轻松松地玩了几天，乐不思蜀。这天晚上，他和王梅都进了卧室，换上了睡衣，华仔一乐，忽然问王梅想不想听笑话？王梅说：“你会讲笑话吗？讲一个听听。”
　　华仔说：“你对我那个女同学小叶有印象吧？她买了福光公司的原始股票20万股，花了40万元。满以为捂到上市套现，每股20多元，一下变400多万。李光福被抓了，她急了，慌慌忙忙来找我，看见了李光福的黑奔，她幻想抓住这车补损失……”
　　王梅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华仔说：“好笑的在后头。那天，她穿个露脐裤，骑着一辆赛车来村里找我。正赶上我们欢迎放心公司的技术人员驻村。好多人，一看她，都大笑。笑什么？我开始以为是笑她肚脐眼，后来才知道是笑她下边。她下边的车座露出来，又尖又长，正好挺在她那里，长长的一条，雄起……”
　　两人哈哈大笑，王梅狠捶华仔，越捶越笑。
　　华仔说：“完了，不腐蚀你。不黄了，不黄了，睡吧。”
　　王梅会意，两人深情拥抱。
　　华仔说：“我们加油吧。下一段时间，我在村里，相对稳定。我最想来个北京娃。”
　　王梅娇嗔地说：“我有两个同学是云南的少数民族。她们说，云南有好几十怪，有一怪叫女孩背着娃娃谈恋爱。我很怕大着肚子上学。”
　　华仔说：“等你肚子明显时，你就回家了。”
　　王梅说：“那也不行。挺着肚子回单位，还让我活吗？”
　　华仔说：“你也算大龄了，按我的人生程序，28岁前，一定要生个富二代。这次不结果，我就不回天堂村。”
　　说着话，手机响了。华仔忙看，有短信，他苦甜交加，看完才说：“白躲了！选举已结束，我缺席当选，你看。”
　　王梅看短信，惊呀地说：“还高票，93％！可能吗？缺席当选，有效吗？”
　　华仔说：“有效！看来，只能叫我们的京奥推迟入世了。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小俩口在床上怎么商量，还是跳开去好。快把镜头转向华仔家里吧。
　　
　　王东生、曾祺看电视，屏幕上，鸟巢、水立方周围，人山人海。
　　曾祺说：“打个电话，问儿子哪天回来？”
　　王东生说：“都缺席当选了，还高票，那就别催他，让他玩个够。”
　　曾祺说：“也是，选上了，他更没时间玩。你不去，后悔吧？”
　　王东生说：“我不后悔，华仔哪里也不能去了，你也能安心陪我了。”
　　
　　天堂村村委会新当选村主任华仔要回来了。王东生、曾祺在草坪上等候，见黑奔开到，急忙上前。华仔泊好车，李更发、何苦从车里搬出两个大箱子和其他物品，送回屋里，拿上自己的物品，各自匆忙回家。曾祺前后左右围着汽车检查一遍。
　　华仔问：“妈，没撞坏吧？久经考验的老手，该放心了。”
　　曾祺问：“你丈母娘好吗？”
　　华仔说：“好！她体重到92斤了，王梅也放松了。”
　　王东生打岔说：“可惜没看上奥运开幕。”
　　华仔说：“开幕也去不了现场，只能在家看电视。这些慢慢说吧，我有两项重要决定，先请你们批准。”
　　手机响了。
　　华仔接电话：“老书记，您抓得太紧了！刚停下车，还没进门。我去，我去。九点半左右吧。”关了手机，有点埋怨，“何支书又有急事！”
　　
　　华仔带一套福娃进办公室，摆在何永久面前。何永久看一眼，推开福娃，看看表。
　　华仔说：“老书记，我先宣布一个重大决定吧。”
　　何永久问：“急吗？”
　　华仔说：“急倒不急，但对我非常重要！这是我人生的一次重大转身。”
　　何永久说：“你先转吧。”
　　华仔说：“我巳经决定，接受天堂村村民的选择，当村主任。”
　　何永久拍一下桌子，说：“我就等你自己说，等你这句话。”
　　华仔说：“为了表明我说话算数，不当临时工，我把我在家家福创业园所占股份额的80％，转划归村集体所有。这样，村集体成为创业园第一大股东。”
　　何永久说：“这不得了！你可把自己的后路断了。你妈妈和继父都说通了？”
　　华仔说：“该断后路就得断。我跟他们商定才来，他们完全支持。那20％留给我妈妈、继父。”
　　何永久转身，抡起一对鼓锤擂鼓，打开了广播，说：“你自已再锤！把睡觉的人都喊醒，我广播。”
　　华仔不动。何永久把话筒靠近，自己挥锤擂鼓。
　　华文和吴百万在客厅里交谈，听到了鼓声，吴百万问：“出什么事了？”
　　华文说：“何支书的鼓声，他喜欢打鼓发令。你不知道？”
　　
　　高音喇叭传出何永久的声音：“天堂村全体村民们！大家都听到鼓声了吧？我是何永久，要广播重大消息。打牌、看电视的人，都停！上了床的人，个别两公婆正在辛苦的，都立即停下来！听重大消息。”
　　吴百万笑道：“这个何老倌！”
　　何永久的声音不断：“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久经实际考验的大学毕业生、本村曾祺同志的独儿子、两委的好助手崔德华同志……”
　　华文惊诧地问：“华仔怎么啦？这像悼词。”
　　吴百万站起，摆摆手：“听，听下去。”
　　还是何永久的声音：“崔德华同志下定决心，接受天堂村村民的选择，挑起村委会主任的担子，带领村民走共同大富之路。”
　　华文舒一口气：“何老倌吓我一跳！”
　　吴百万说：“我早知道他会下这个决心。”
　　何永久声音更洪亮、欣喜了：“下文还有更重要的！华仔为了表明他说话算数，断了自己的退路，把他在家家福创业园股份的80％，转划归村集体所有。华仔的决定，得到了母亲曾祺和继父王东生、没过门堂客王梅的全力支持。我代表全村村民向他和他一家人表示衷心感谢！”
　　高音喇叭播出鼓声，伴着女高音《在希望的田野上》，响彻天堂村夜空。接着村中，四处响起了鞭炮声、欢呼声。
　　
　　在屋里，何永久推开话筒，抱住华仔，眼泪流出。华仔手机有信号，忙看手机。
　　短信显示：“祝贺你当选，权力大无边。卖田别忘我，开车想着我。睡觉关好窗，吃饭闻闻香。爱护你自己，多活好几天！”
　　华仔脸色陡变，咬紧牙，关了手机。
　　何永久问：“什么消息？你脸色变了。”
　　华仔说：“没事，没事。”
　　何永久说：“没事，你怎么变脸色？”
　　是一条恐吓短信，华仔知道是何卫东发的，不便明讲，只好说：“一条垃圾短信，招嫖的，我又不嫖，把我气坏了。您看吧。”
　　何永久说：“不看，招嫖的，你快删了。我开始给你交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