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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3) 破镜重圆之三

作品名称:石桥街      作者:未杲唐麒      发布时间:2016-01-04 08:16:05      字数:6357

  要说胡丽君肚皮一天大似一天还住在唐家未免尴尬!怎奈“大跃进”饿死了那么多人反倒促进了更多的新生!人口无节制的膨胀又促使衣、食、住、行更趋紧缺,胡丽君想找的合适住处简直难如水中捞月!都说“人有千年之计却无千年之寿”,可像胡丽君此情此景莫说千年之计,只怕连一年之计都难——唐平之回来那日,她还气粗得很打算立马搬出唐家,却不料东拜托西打听就是租借不着略微齐整一点的住房。
  胡丽君是个有性格的女子,并不贪图富贵迷恋权势,否则当初也不会嫁给清贫之家的唐平之,更无须委身“穷斯滥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镇关西”!不过要让素有洁癖的她和污秽腥臭为邻与颓垣断壁做伴倒不如干脆死了拉倒!所以当她以准儿媳的身份跟着小郑弟回家过年拜见公婆……不料一到目的地,只见三间东倒西歪屋,一家破衣褴衫人。这倒尤可,乡村大世界,见多不足怪!不过心中已有三分不快。谁知一进家门,胡丽君恨不得把两条腿搁到肩膀上去:鸡飞狗窜一片狼藉,实在没法落脚!还算她横得下心来咬着牙跟着小郑弟进了左首间——全家人的卧室。
  卧室里两横一竖三张床铺,胡丽君尚未来得及审视一下床铺的质量、舒适、洁净程度,更无暇思考床铺的主人们夜间如何安然入睡,鼻端先扑来阵阵腥不腥臭不臭骚不骚馊不馊的恶怪气味,但见屋角一只木制便桶无遮无拦桶盖破损处正是恶怪气味来源。胡丽君强忍恶心火速撤退,心想右首间也许不致如此恶不可闻惨不忍睹……满怀希望的她不进右首间倒还罢了,当她撞了进去却再也熬不住涌上喉头的酸水,“哇”的一声便张嘴狂吐——老鼠在灶台边乱窜,肥猪于圈栏间雄踞!“吱吱吱”“呼呼呼”,不成体统的大合唱,全无章法的交响乐。幸亏屠宰场里巾帼侠,要不然腹内再无肝肠肚!
  变生肘腋,事出仓促,老郑一家子全都吓呆了!说句公正话,并不是郑家人特别邋遢,更不是郑家人格外懒惰,庄户人家经历着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洗礼,早已淡漠了春忙冬闲的概念,更忽视了杲作昃息的习惯,为了多挣工分,管他洋工磨多久?只要肚皮能饱,何惧筋骨受熬煎?一心一意为肚皮而奋斗之下,哪还有心思讲究环境美不美卫生不卫生?只可惜老郑家惊为天仙美女的媳妇胡丽君,却少了份入乡随俗随遇而安的心态,进门不过数十秒便洋相大出。小郑弟见势不妙,赶紧半搀半拎,将丽君姐扶出室外却又呆若木鸡手足无措!胡丽君腾云驾雾般地到了室外,清新的空气一激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却又有一股含冤带悔之气塞住心头——真不该热昏头脑步步走错,葬送了家庭断送了窝。更不该学小女子惺惺作态拜什么阿公见什么姑,气急交加处未免扭曲了性格,冲仍旧傻愣着的小郑弟一声令下:“送我回去!”话音未落便拔脚从何而来往何而去……
  就这样,这对情人姐弟一个一言不发往前走,一个不知说啥在后跟。过了桥,进了街,早已户户灯火,家家请祖,香烟缭绕,年气氤氲。胡丽君总算开了口:“就送到这里吧,你赶紧回去,路不平,天又黑……路上小心点!”镇关西对胡丽君从来都是唯命是从,见说只好止住脚步,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是好,目送到他的丽君姐消失在黑暗里,这才惆惆怅怅凄凄惶惶向来路脚高脚低跌跌撞撞而去。
  挺着个大肚皮往返十数里,筋疲力尽的胡丽君还是坚持着梳洗一番,脱了外衣换了鞋,这才在躺椅上放平了身子。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肚子虽然饿得咕咕直叫,却一点也吊不起胃口!她静静地躺着任由脑海一片空白,如此自我调节不过半个钟头,便又神清气爽依然故我!她起身烧了几瓶开水,泡了碗炒米粉嚼了两个干脆饼将就了顿“年夜饭”,这才像往日一般精心盥洗后宽衣就寝。当大年初一温柔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醒了她,她的心情似乎已和阳光一样明亮。
  唐平之终于等到了后进那两扇门悄然开启,虽说那门背后藏着的不知是和煦的春风还是彻骨的寒流,但毕竟希望率不再是零。他有心前去拜个年问个好,又恐怕冒失唐突欲速则不达画蛇添足南辕北辙!迟疑处猛然想起现成的两个再合适不过的小侦察员正该派上用场,又考虑女儿珏珏毕竟太小,若是给露了马脚只怕反为不美,还是当个配角为妥!儿子琦琦到底比女儿珏珏大了两岁,虽然也未达到委以重任的年龄,不过他心灵嘴巧大有乃父风范,纵使收获不大也不至于露馅太多!况且这角色已无另外人选。主意打定,唐平之将儿子拉到一边耳语几句,琦琦便拉了珏珏给妈妈拜年去了。
  俗话说得好:儿女是娘心头肉,人间最深舐犊情。胡丽君似乎跟老唐家已无多大瓜葛,可是对眼前这金童玉女似的一双儿女却从来也不曾离过心。处境虽然尴尬,现状虽然艰困,可看着眉清目秀衣着整洁聪明伶俐懂事晓理的一双儿女欢欢喜喜蹦蹦跳跳,她想起石桥街人常常感慨的一句话——有儿窘不久,无儿久久窘!已然明亮的心情又多了一缕希望之光。
  琦琦果然不辱使命,乘妈妈和妹妹亲热不够之际,揣着妈妈给的压岁钱雪片糕悄然撤退去找爹爹交差。唐平之正自等得不耐烦,见儿子到了急吼吼问道:“就妈妈一个人?”
  琦琦点了点头:“就妈妈一个人。”
  唐平之接着问:“妈妈开心不开心?”
  琦琦为难地搔了搔头:“我看不出来。”
  “妈妈吃早饭了吗?”
  “好像没有——煤油炉还放在角落里呢。”
  儿子打探到这么些个情报唐平之已经很满意了,他摸了摸儿子的头示意儿子可以自由活动,便叫老娘盛了碗“团圆”——实心小汤圆为图吉利如是称之的甜点给胡丽君送去。小脚老太跟曾经的儿媳其实一直相处得还算融洽,即便胡丽君红杏出墙给双方带来了心结,也未曾撕破脸皮三声高两声低地使矛盾表面化。至于儿子唐平之心里放着的什么小脚老太自是吃了十万八千只萤火虫似的心里雪亮,儿子有此吩咐正合老太心思,立马盛了满满一碗“团圆”还加了两勺红糖,亏她圆规似的小脚运动起来竟也能超常灵捷,几乎带起一股旋风。
  珏珏的奶奶毕竟是长辈,自己失礼未能拜年请安,反倒让她搬运两只小脚给自己送来慈爱温暖,胡丽君的内心似乎有生以来头一回产生了一丝内疚和感动。一直以来,她那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内心世界里,有欣赏,有厌恶,有喜爱,有憎恨,有快感,有痛楚,有占有,有付出,就是没有内疚和感动。她的处世哲学里老百姓只不过是激流里的浮萍狂风中的花粉,随波逐流不由自主一切随缘听天由命只能讲因果说不清对错,所以无须内疚,那又何必感动?想不到小小一碗实心小汤圆,竟然能将只不过呕吐了一回的胡丽君那似已定型的观念激起层层涟漪……
  冬去春又尽,炎炎夏日临,三个多月前请长假外出的胡丽君终于又在屠宰场现身。
  帮助胡丽君请长假的是她那被人昵称为“锣槌”的姨妈。提起胡丽君的“锣槌”姨妈,那可是石桥街上一位响当当的角色。要说“锣槌”姨妈,其实一无高等学历二无不凡经历也就是个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而已!倒是她的丈夫是石桥街“二义”之一的罗嘉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这罗家老爹捐家财办义学后既推辞了褒奖又谢绝了职位,却以“杜康”为友偏沾杯就醉,尊“怀素”为师常自我迷离。有好事者戏送他一副对联曰:
  
  黄酒半杯也双目沉沉开口便笑难成语,
  素幅三丈能一笔洒洒转身却呆不识君。
  
  罗家老爹生性最要强,轻易不认输,虽然不管闲事,自尊却要维持。酒量明明不敢恭维,还总吹嘘“刘伶”第二;“墨宝”常常莫名其妙,偏能夸口石桥数一!总算和他一起兴义学的另“一义”祝廷弘的独子祝志平回到了石桥街后,罗嘉存尽管素不服人,但对他的“祝老哥”一直敬重有加,爱屋及乌对这位“老侄倌”也就格外礼遇。更何况祝志平自小就有神童之名,不但博览群书而且过目不忘学以致用活学活用又练得一笔好书法,是石桥街“四才子”中赫赫有名的“书才子”。这祝志平入一高等学府求学毕业后即被江南某学堂延聘。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书才子”一离十载,罗嘉存能不称雄?不过书才子祝志平重回石桥街,罗嘉存虽是长辈也不好意思硬抢上风。只是天性好胜难免忘乎所以。一次酒后不知真的醉了还是借酒盖脸竟当着祝志平:“纸来!笔来!墨来!”摆开架势一挥而就掷笔大笑,“哈哈哈!承蒙有人谬奖我这一笔狂草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老侄倌,你以为如何?哈哈哈!”
  要说祝志平对这位有通家之谊的老爷叔恭持晚辈之礼,倒不如说更多的却是忘年之交。他先是为老爷叔的醉态可掬忍俊不禁,继而又为那一幅全然不成章法的“狂草”一头雾水,可能酒后失态,或许酒后露真,祝志平也不禁忘形一笑:“哈哈,老爷叔,你让我说真话呢还是说假话?”
  “实话实说!”
  “那好,老爷叔这一笔狂草矫若游龙只可惜游龙得了骨质疏松症,要补钙!翩若惊鸿这惊鸿看来患了痢疾病,赶紧吃药!说句不见外的话,老爷叔你似乎未曾在楷书上下过功夫,所以你的狂草再怎么龙飞凤舞,也不过是笔聪明字,难登大雅之堂!志平不恭,老爷叔万勿见怪……”
  好个罗嘉存,不气反乐:“好小子,果然见识不凡,有你老侄倌常来常往,老罗头我过日子有滋味多了,哈哈哈!”罗家老爹秉性如此,无意间却将妻子从幕后推向台前成了个人物。
  老罗家散财办学是大善举,正所谓善有善报,土改中老罗家因财散而定为“中农”成分。这“中农”虽非“先锋”阵营却也属“人民”范畴,再加上老罗家原本人气就旺,以至左邻右舍近友远亲纠纷琐事借贷租赁,做个中担个保说句公道话总爱请老罗家出面调停。罗家老爹散漫厌烦又不忍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内外倒置由“内人”改任“外长”。岂料“新外长”天生是块外交良才,总能不负众望公平公正直爽明了往往众口嘈嘈也能一锤定音。久而久之“锣槌”声名大噪,真个是石桥街小脚女人们的骄傲。
  只是值得骄傲应该骄傲,烦恼来了也得烦恼!锣槌最烦恼的莫过于姨侄女胡丽君的不幸。“作孽呵!丽君这么个冰雪聪明的丫头怎的就这么背时?可怎的是好哟?”锣槌得空又朝罗嘉存叹息。
  “时也!命也!运也!不过也怪她自己不曾把握好。”罗嘉存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对这位姨侄女更多的还是惋惜。
  “你这个老头子只晓得之乎者也,就不能拿出点实用的来?”老罗家男女平等做得模范,所以锣槌可以向丈夫提出批评。
  然而罗嘉存却似乎并不怎么虚心:“实用的?有呀……只怕你那任性惯了的姨侄女不领情!”
  “有实用的拿点出来,你怎的晓得人家不领情?”
  “那好,我看唐平之并不嫌弃她,破镜重圆就是个好结局!”
  “唐平之?一个右派?说不定甚的时候又有甚的闪失咧。”
  “我说老太婆你,别看人五人六的像个人物,到底头发长见识短——右派怎的啦?是欺男霸女还是杀人越货了?没有水平还玩不转咧!我不相信唐平之连那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猪佬也比不上?笑话!你再看看祝家老侄倌,这么个要品格有品格要才气有才气的,不也是个右派分子?”
  其实锣槌并不了解“右派”到底怎么一回事,只是对唐平之有点成见而已!这一提到祝志平,锣槌心头一亮:“怎的忘了他?”她对祝家老侄倌才智见地的佩服比丈夫还要甚三分!尤其祝家老哥老嫂去世后,她把这个老侄倌就当亲生儿子一般,从来都不曾计较过他什么右派不右派的……现成的主心骨不找反倒和“不三不四”的老东西扯淡,岂不是该自抽十七八个耳光?锣槌风风火火的性格老而弥盛,这样的要紧事自然不能再多耽搁一分钟,急吼吼找他那也是右派的祝家老侄倌去了。
  听完罗家阿婶的来意,祝志平暗自沉吟:这男女之间的纠葛自古以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局外人就更无着力点!倘若强力介入,可能会像不同血型的血液的输入,只怕麻烦更大。祝志平不禁为难地摇了摇头:“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能体尝到个中酸甜苦辣,外人评价的种种滋味与结果全是妄自揣度和臆想。再说唐平之是什么意思?胡丽君能否听得进逆耳忠言?全是未知数,这道题难解!”
  满怀指望的锣槌急了:“唐平之那里我已经摸着了底,他一再表态只要丽君肯回头,他保证对丽君三不——不怨恨不嫌弃不变心!丽君那里我听说她近来和那个杀猪佬也没多大来往,她除了一直在老唐家住着好像也没有甚的其他去处——这些都是有希望的兆头,怕只怕丽君的大肚皮早晚一生,难免会有变数。这条线会得把她和唐平之隔得更开,而且会让她和杀猪佬牵得更紧!你得给我出个主意,怎样子才能……就算我老太婆的面子太小,你看在唐家两个小人的可怜相上也得想想法子嘛!”
  祝志平虽然没有唐平之那么多的磨难,可也是一肚皮的苦楚,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自然很愿意为唐、胡二人能破镜重圆提供有效的黏合剂。既然锣槌阿婶如是说,祝志平自当勉为其难!略加思考忽然问道:“碧君妹妹近况怎么样?”
  “碧君”是老罗家二公婆的掌上明珠,锣槌见祝志平提及她那有出息的女儿女婿就好生兴奋:“好!家庭又和睦,工作又称心,对我们老头老太又孝敬,好!”
  “碧君妹妹的小人有多大啦?”祝志平明知罗碧君一直未有生养却还是半吊子兮兮地如此一问。
  “唉!就是这点不称心。他们要是有个一男半女的那就十全十美啰!”这是锣槌的一块心病,女儿结婚都快八年了,可是这么一对郎才女貌堪称绝配的夫妻八年恩爱却不见一点爱情之果。
  祝志平听得锣槌阿婶说出罗碧君至今未曾生育,一句“好!有戏”脱口而出,正自后悔失态,锣槌先不高兴了:“你,还好?甚的意思?”
  祝志平赶紧解释道:“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祝志平三言两语便解开了锣槌的不爽,分析了唐、胡二人的难题,指出了症结的所在,拿出了解决的高招妙计。最后总结道:“这叫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只要胡丽君思维还算正常,破镜重圆指日可待!”听得锣槌阿婶转恼为喜喜笑颜开,开心得一塌糊涂,丢下一句:“过一天请你老侄倌吃老酒!”赶忙找她的姨侄女去了。
  经过一番动之以情的诱导晓之以理的劝解,胡丽君终于答应试试姨妈的建议——由锣槌姨妈出面代胡丽君请长假并跟随姨妈去苏州的表妹罗碧君家待产生子。锣槌见大局粗定便兴冲冲回家向老伴炫耀去了。罗家老爹见老妻面有得色,问道:“事情办妥了?”
  “妥了?”
  “真妥了?”
  “一点不假!”
  “用了甚的好手段?”
  “这个叫娘、娘躺子服……侍,夫低、低头,妻、妻高兴!”
  “甚的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罗嘉存为个“娘躺子服侍夫低头妻高兴”伤了半宿脑筋才想出来大概是:“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好笑得罗家老爹几乎一口气憋了过去。
  锣槌打点了一点礼物找着了商业社的贾主任。这贾主任对胡丽君也曾动心却未能得手,每每想到这么一位令他神魂颠倒的俏佳人,竟让一个微贱得不能再微贱的杀猪佬在她的身体里播撒了种子,还生了根发了芽,就醋意翻腾气不打一处来偏又无可奈何!既然锣槌找上门来所行意图又正合他的心意,不但准了胡丽君长假,还答应锣槌尽快将镇关西尽量调往边远处。有人出头便师出有名,更何况锣槌又是石桥街上说得响话的人物,若是有人对这人事调动有疑问,他贾主任对上对下都交代得过去。锣槌和贾主任这叫作一拍即合互有所得!
  胡丽君有姨妈真心相陪,又得表妹精心照料,不到一个月便在表妹家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满双月过后,三个女人一台戏唱出个皆大欢喜的效果——锣槌一手托两家,既帮姨侄女解了燃眉之急,又促成了女儿后继有人。而胡丽君虽然舍不得这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将成他人之子,可想想这个小人倘是留在自己身边还真不好处置,如不交给老郑家照料一时里又无其他人选,若是交由老郑家照料的话,那令人作呕的环境岂不是让小人遭罪?再看看表妹家,别说乡村小镇,就是跟同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家相比也算上等!小人交由他们家领养,亲戚之间亲上加亲,小人前途更是美好光明!至于罗碧君,两个多月下来,对这个小人感情日深几乎已视为亲生,倘若表姐愿意将小人留给自己,既省了十月怀胎之累又免了一朝分娩之苦,而且再也无须为了后继有人病急乱投医吃药不论剂,更何况血缘之亲不是亲生近乎亲生。
  大家想通了,想透了,想远了,想广了,想到了一处,想成了一条心……胡丽君喂儿子吃饱自己给的最后一顿奶后,未落一滴泪,未露一丝悲,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似的和锣槌姨妈一起返回了石桥街。出现在屠宰场的胡丽君似是更加风姿绰约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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