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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乡省亲

作品名称:寸草心      作者:闻鸣轩主      发布时间:2015-12-21 09:26:51      字数:5412

  (本故事纯属虚构)
  沈涧秋和朱瑞珏结合了,他们的结合是一场清贫的婚姻,除了极个别的东西外,所有的东西都是问公家租用的。
  每当有人问起朱瑞珏怎么那样委屈自己时,她总是按照丈夫沈涧秋经常挂在嘴边的于子三烈士故事,以及方志敏烈士的《清贫》来回答:我从事革命斗争,已经十余年了。在这长期的奋斗中,我一向是过着朴素的生活,从没有奢侈过。经手的款项,总在数百万元;但为革命而筹集的金钱,是一点一滴的用之于革命事业。这在某些人看来,颇似奇迹,或认为夸张;而矜持不苟,舍已为公,却是每个共产党员具备的美德。
  “涧秋是一个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人,他时刻都以方志敏、于子三等人作为榜样,虽说他经手的钱也不少,但决不会公私不分。再说,钱乃身外之物,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去,再多等于无用。”朱瑞珏虽说与沈涧秋刚新婚燕尔,但对丈夫的为人已经非常了解。
  沈涧秋每每与妻子谈及自己的抱负时,时常用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保尔.柯察金的话来共勉:“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小两口不久前往朱瑞珏的家乡去省亲,这是沈涧秋第一次,也是的唯一一次去岳丈家。
  沈涧秋跟着朱瑞珏一大早乘坐了七个多小时的三元多车钱的火车到达上海火车北站,转乘电车去十六铺码头,摆渡过黄浦江,从东昌路乘上去郊区的长途大巴,再从县城转乘汽车,在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位于东海边上的一个小村庄,这里就是朱瑞珏的老家。
  这是一户三间房屋组成的平房,中间是客厅,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有四条长凳放在四个方向;左边隔成前后二屋,里面是朱瑞珏父母的床铺,外屋堆放了一些农具和一张床;右边也是里外隔成了二屋,后面是朱瑞珏长兄朱森林的房间,外面是一个灶间。挨着右边的外面有一间茅房,里面是一个猪圈,养着二头猪,外头在地底里埋了一口大缸,缸上安放着一个木制架子,前面有一块档板,人就坐在上面拉屎解尿。家的门前,有一小块平地,外面的田里种植着一些西红柿、毛豆、青菜等。
  家里只有母亲黄玉仙一人在门前的空地上拾掇着蔬菜,地上还摊着些从河里打捞起来的浮萍,旁边地上有一把铡刀,正是切碎浮萍用的。
  “阿妈!我回来了。”朱瑞珏冲着母亲的背影大声地喊了一声。
  黄玉仙正背对着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她回转身总算看清了自己的闺女,还有一旁的沈涧秋。
  “是七丫头吧?”她边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听你爸讲你写信来说是这几天要回乡,没想到是今天。”
  “涧秋,来……见过阿妈!”朱瑞珏见沈涧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好尴尬,便一把将他拉到黄玉仙面前,大声地说:“叫阿妈啊!”
  “阿……阿妈!”沈涧秋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这位老人,一头银发,背微驼,然而却精神矍铄,麻利地整理着手里的活计。
  “哦……”老人这下才停下手里活,抬起头,在夕阳西下的光线里眯起眼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起沈涧秋来,对方被她瞧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嫁人了,好啊!”
  朱瑞珏见沈涧秋的窘样,赶紧撂下行李转换话题,“阿妈,我阿爸呢?”
  “晌午去田里干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黄玉仙看着沈涧秋,指了指往东的方向。
  “涧秋,我们找阿爸去!”朱瑞珏牵着沈涧秋的手,拉着他撇下母亲就往自留地里跑。
  黄玉仙望着闺女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丫头风风火火的脾气可改不了,看你男人怎么管束你。”
  夕阳正在西下,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须臾,一大片绿油油的稻田展现在眼前,许多果实含苞欲放,等待着出世的那一天。
  那一望无际的田野展现在沈涧秋的面前,整个稻田绿油油的,象征着生命的迹象,在夕阳的映照下,还有点金黄的颜色,一股稻香味充溢在空中,沈涧秋贪婪地呼吸着天地给人类造化的空气,“噢……去……喔……去……”一阵洪亮的吆喝声传来,惊起了稻田里的一群麻雀,它们显然受到了惊吓胡乱没有方向地到底乱飞,有些麻雀在天空中还撞在了一起,循着声响瞧去,但见有个人影展开双臂一左一右在稻田里驱赶着麻雀。
  莫非这就是朱瑞珏的父亲朱九生?
  “瑞珏,那是阿爸吗?”沈涧秋发出了疑问。
  “卟哧”朱瑞珏一下子扑到沈涧秋的肩膀后面,一个劲地笑个不停。
  这一下,沈涧秋更糊涂了,他似乎也觉得一个人站在稻田的中央不太可能,他喃喃道:“难道……?”
  “你再仔细瞧瞧。”朱瑞珏补上了一句。
  尽管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随着距离的接近,沈涧秋看清了那是一个头戴笠帽身穿簑衣的稻草人,它是个“十字型”结构,所谓的手臂处一左一右绑着两把芭蕉扇,“十字”的根部插在一个榫头里,由一个葫芦用绳牵着,只要左右拉动,整个稻草人就会左右转动起来,从远处看宛如是一个人在驱赶着麻雀。
  顺着绳索望去,在田埂边上有一座半人高的瞭望棚,棚里端坐着一个目光炯炯的老者,他的脖子上围着一块“414”牌毛巾,不停地抹着从额头流淌下来的汗水,他的手里攥紧着绳索,正在重复着刚才的举动。
  “阿爸!”朱瑞珏松开了握着沈涧秋的手,一阵风似地向那个半人多高的瞭望棚奔去。
  这一声“阿爸!”的叫喊声丝毫不亚于刚才驱赶麻雀的声音,那些胆小的麻雀纷纷抱头逃窜。
  “哈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起来,这声音与女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果然威力不容小觑,“哦!是我那七仙女回家来了?”
  这是一位慈眉善目、目光如炬的老人,正在用双手拉扯着绳索,在他的拉扯下,那个稻草人展开双臂一左一右地驱赶起来。
  “是的!阿爸!”朱瑞珏撇开沈涧秋后,撒娇地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朱九生跟前,摘下老人脖子上的毛巾,一个劲地替他擦汗,“阿爸,你猜猜我带谁来了呢?”
  “不用猜,一定是你那位如意郎君涧秋啦。”老人将绳索用一只手攥紧,腾出另一只手,用食指刮了下女儿的鼻子,“这件事我和你妈还没有同意呢。”
  “哼……阿爸,你信里可不是这样说的,如今是新社会了,婚姻不流行包办,全看我们自己的意思。”朱瑞珏说着招呼沈涧秋过来,想要生米煮成熟饭,“涧秋,快叫阿爸。”
  沈涧秋听了方才他们父女的一番对话,谨慎地,“阿……”朱瑞珏赶紧在他后面捅了一下,沈涧秋还是愣生生地看着朱九生。
  “瑞珏啊……一个姑娘家的,就这么带来了我的乘龙快婿?”朱九生再次用左手的食指往女儿的另一侧鼻尖上一刮,注视起渐行渐近的沈涧秋来。
  “快叫‘阿爸’啊!”朱瑞珏又一次朝沈涧秋使了个眼色,转身对朱九生道:“阿爸,这就是你的乘龙快婿沈涧秋,虽算不上是状元,因为状元也不流行了,但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处长,怎么样?你喜欢吗?”
  “只要待我闺女好,我自然喜欢啦!”朱九生与女儿一搭一挡,配合得天衣无缝。
  沈涧秋这会才走到朱九生的眼前,深沉地鞠了一躬叫了声:“阿……阿爸!”
  “涧秋,你怎么口齿不清起来?”朱瑞珏有些奇怪,今天沈涧秋叫人有点别扭。
  “慢慢来!”朱九生将左手在朱瑞珏的右手心里拍了拍,“是涧秋吧?瑞珏来信说你们结婚了,征求我们父母的意见,如今新社会了,媒妁之言不流行了,只要你们自己感觉幸福,我们做父母的都没有意见。”
  沈涧秋频频地点头,他听朱瑞珏说自己家里是中农,岳父以前是法师,在农村也算是个文化人,说起话来果然通情达理。
  “哈哈哈哈……”朱瑞珏的父亲朱九生见沈涧秋还有点矜持,便哈哈大笑道:“涧秋,我知道你参加过地下党,保卫过钱塘江大桥,在抗美援朝的粮食战线上立过功,我将女儿交给你,一百个放心。不过,我这个闺女可不好侍候啊,你得要有心理准备啊!”
  “阿爸!”这一回沈涧秋心中的一块石头方才落了地,说话也流利起来,“您放心!我虽然没有万贯家产,但决不会让瑞珏吃苦的。”
  “我信!”朱九生在拉扯了一番绳索后,再次腾出手来,握住沈涧秋说。“只要七丫头自己喜欢就行!”
  沈涧秋这一会渐渐自然起来,也许是粮食局干部的缘故吧,他好奇地问:“阿爸,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指了指朱九生手中的绳索和远处的稻草人,好奇地问。
  朱九生指了指天空中受到惊吓的麻雀,“噢……驱赶麻雀。”他又一次转动起稻草人来。
  “为什么?”沈涧秋有些纳闷,他像个好学的学生,狐疑地瞧着老丈人,虚心地请教起来。
  朱九生让朱瑞珏从稻田里摘来一束稻子,递到沈涧秋面前,“涧秋,你找几粒谷子,用手使劲掐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沈涧秋从朱瑞珏手里接过稻谷,找到几颗谷子用手一掐,一股浓浓的米浆直喷脸上,有几点溅到眼睛里去了,一股稻米的芳香也沁人心脾,他想用手去擦拭,朱瑞珏连忙掏出手帕替沈涧秋抹去眼角的米浆。
  “瞧你,笨手笨脚的,弄得满脸都是的。”朱瑞珏嗔怪丈夫道。
  沈涧秋瞧着手中的稻谷,又看看朱九生,见对方鼓励他说话,便用手指再掐了一颗稻谷将溢出的米浆放入嘴里尝试了一番,“阿爸,您是说麻雀一旦啄过,那个稻谷也就成了秕谷或空壳,会影响来年的粮食收成?”
  “哎!你真聪明。”朱瑞珏抢先回答道,她得意洋洋地望着父亲,那潜台词仿佛在说:怎么样?我的丈夫不错吧?
  “是这个理,穗分化至灌浆盛期是水稻结实的关键期。”朱九生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对女婿的表现有了初步的印象。“正因为如此,每到这个季节,我伲种田人会用尽浑身解数去驱赶麻雀,譬如你看到的扎稻草人、敲脸盆、用竹竿赶,甚至是张网捕、炮仗吓,等等,总之凡是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这个关键期怎么个称呼?”沈涧秋如饥似渴虚心地向老岳父请教。
  朱九生手里的活并没有停止,他对于女婿的好学,充满了欢喜,“这个时期叫抽穗,抽穗是指禾谷类作物(水稻、小麦、玉米等)发育完全的穗,随着茎秆的伸长而伸出顶部叶的现象。这是决定作物结实粒数多少的关键时期,对外界条件反应敏感。当然,对麻雀也不例外。”
  “哦……”沈涧秋若有所思地回味着朱九生说的有关种庄稼的每一句话。
  “森林,快过来,你妹妹回来了。”朱九生这头在说话,眼光一直没有离开田间地头,他瞥见了自己的儿子,挑着粪桶正朝这边走来,便招呼道。
  在落日的余晖里,一个比朱九生略微消瘦的中年男人挑着担子走了过来,他放下担子,用同样的围在脖子上的“414”毛巾擦了把汗,对着朱瑞珏说:“是七妹回来啦?”
  沈涧秋一头雾水,他只听朱瑞珏说过自己有一个哥哥、二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按理说她是老四,怎么岳父称她“七仙女”。岳母叫她“七丫头”,兄长喊她“七妹”,眼下他还不好意思问。
  “阿哥,是我啊!”朱瑞珏对着朱森林打了个招呼,拉过沈涧秋说:“这是涧秋。”
  沈涧秋这会自然地随朱瑞珏喊了声:“阿哥!”
  “森林,还要浇多少?你妹妹回来了,我们回家去。”朱九生看着儿子满头大汗,心疼地问道。
  “阿爸,快了,再两趟就可以解决问题。”朱森林将粪桶里的粪水很快浇好,提着桶又要走。
  沈涧秋跟上他,“阿哥,我和你一起去,只要一趟了吧?”
  “涧秋,你行吗?”朱家父子、父女仨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问道。
  “没事,我年轻,有力气。”沈涧秋不容置疑地摆了摆手臂上的肌肉,安慰朱瑞珏说:“我和阿哥去去就来。”
  “你……你……可是城里的大干部啊!”朱森林不好意思地回答,他想撇开沈涧秋就走,没想到沈涧秋还是执拗地跟了上来。
  朱九生对朱瑞珏使了个眼色,“快去劝劝涧秋。”
  “阿爸,一旦涧秋主意一定,那可是驷马难追啦。”朱瑞珏无奈地朝父亲一摊双手。
  朱森林拗不过沈涧秋,只好带着他来到粪池边淘粪,一股刺鼻的臭味直呛得沈涧秋要呕吐,他瞧了瞧朱森林神态自若的样子,也便屏住呼吸,使劲让自己不去想它,硬是将口水咽了下去。
  朱森林先辅导沈涧秋如何从粪池里将粪便掏到木桶里,并一再叮嘱不要盛得太满,沈涧秋照着朱森林的方法很快做完了,他学着朱森林刚才挑粪的模样,挑起担子踉跄了几步,总算走了出去,至于朱森林在后面喊什么他全然没有听到。
  沿途有好几户邻居都已经开始吃晚饭了,他们有的端着饭碗在外面吃饭,看见一前一后的沈涧秋、朱森林挑着粪桶走过,赶忙躲避。有几个好事者则纷纷在传言,“瞧朱家的七姑娘就是有本事,硬是嫁给了省城的大干部。”
  “大干部?有多大?”
  “听说是个处长。”
  “处长是个多大的官啊?”
  “县处级干部就是说与我伲县长一般大。”
  “哦……”
  沈涧秋可没有心思听这些,他心无旁骛径直走着,毕竟不是常年干农活的料,只是凭着年轻硬撑着,不一会便被朱森林赶上。
  “涧秋,我让你慢慢走的,你瞧瞧你的裤子。”朱森林追上沈涧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沈涧秋见识到了自己与农民之间的差距所在。
  这不,整条裤子的下半截早已被粪水玷污,朱森林将手里的几片树叶放入沈涧秋挑的粪桶里,“涧秋,你再走走看,粪水还会不会溅到裤子上?”
  沈涧秋试着走了几步,果然粪水再也不会溅出来了。
  朱森林赶上沈涧秋,在前面引路,沈涧秋跟在后面,夕阳已然落到地平线以下,只有远处天地交界之处尚能看到一点红色的光芒。
  朱森林挑着粪桶的影子被拉得更长了,沈涧秋的心中猛然诵出了李绅的《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和朱森林在一起干农活,又让沈涧秋学到了书本上所学不到的东西,同时,他也弄明白了朱瑞珏家人为什么称她为“七仙女”、“七妹”和“七丫头”的原因。
  那么,朱瑞珏为什么会与“七”有缘呢?
  
  
  
  未完待续
  (2015/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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