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替有污点的人想一想（1）

　　想起李光福指使人绑架王梅那样卑鄙、恶毒，华仔不寒而慄，不敢跟王梅说。他相信，李光福不会再来干扰他，能清静几天了。几天里，他埋头干活、省钱，为安居房进了一批钢材、水泥，都批量进货，价格优惠，省了几道流通环节，没有层层加价的。供货单位还要给他回扣，总共能拿6000元，连白条都不用打。他一分不要，从总货款中又减去了这6000元。何永久、李大发都夸他会做买卖，克己奉公。
　　
　　网页要更新了。华仔走进公司办公室，李大发跟着进来，喜冲冲地告诉他，李更发从公安局回来了。算自首，只罚了一万元，不追究刑责，还替他保密。
　　华仔很高兴，说：“他回到天堂村就安全了。”
　　李大发问：“他做过假，不干净，你能帮他就业吗？”
　　华仔说：“能，能！我正想和他合作，跟我干家家富公司吧。你大发，他更发。”
　　李大发说：“你救了他，也不嫌弃他，我该怎样感谢你呢？送礼，你不会要。请你吃个饭吧。”
　　华仔说：“不吃！我提醒您和李更发，千万别泄露我和王梅送李更发去投案。因为我们行动时，把何支书、吴镇长都瞒了。”
　　李大发说：“也是，也是，我不会泄露。”
　　华仔说：“不是瞒着他们贪污、淫乐，瞒就瞒到底吧。这对李更发回到村里也有好处，尽量别露他进过公安局。”
　　两人说了一阵，李大发感动得流泪了。
　　华仔说：“光说话，李更发怎么不来？”
　　李大发说：“他心虚，不好意思露脸。”
　　华仔说：“他也不能老躲在家里，快，叫他来上班。”
　　李大发转身出去，过了一阵，李更发就来了。穿牛仔裤，名牌白色运动鞋，脸红红的，一身轻松，进门一看，惊讶地说：“嘿！华哥，像一家大公司。”
　　华仔说：“这是电脑室。你如果愿意，就在这里上班，做家家富公司网管。”
　　李更发说：“愿意，愿意，这是我爱好的专业。”
　　华仔说：“家家富公司上了网，村里好多人说，天堂村跟全国、全世界相连了。有人要来看‘小电影’。我又搞了这些照片，你先帮我贴上吧。”
　　李更发坐在电脑前，熟练地操作。屏幕上出现天堂村幽静、秀丽的风光：兰花园、学校、一座座新楼、水田里的插秧机、如锦似画的田园、直通村外的林荫道……
　　“华哥，你搞得很热闹啊！”李更发的赞许发自内心。
　　华仔说：“我不专业，以后全靠你了。”他交给李更发一些照片，有林月亮的画《乡情乡爱》和林月亮作画的工作照。李更发当即把照片贴上，电脑里放出来，比实物还漂亮。
　　李更发说：“这幅画，会大大提高访问率。”
　　华仔说：“你不要看了这画上喂小孩吃奶，心就乱了。”
　　李更发说：“华哥，你少见多怪。我在网上，裸照见得多了。”
　　华仔说：“要突出说明，这幅画的作者林月亮，是天堂村女农民画家。”
　　李更发说：“月亮很上镜，学画以后，多了些知识女姓气质，完全称得上美女画家。说她是农民画家，有人可能不信。”
　　何永久悄悄地进屋，站在后边看着，没有惊动华仔和李更发。
　　华仔说：“下一步，我想把创业园的各种特色产品，如甲鱼、红贡米、野猪、胡须鸡以及各种纯天然蔬菜，都一一详细介绍，图文并茂。这都靠你了。”
　　李更发说：“没问题，保证你满意。”
　　华仔说：“搞定了，请何支书来审查。你也好好展示一下自己。”
　　何永久再也闷不住了，说：“不要请了，我都看见了。”
　　华仔和李更发都站起来，欣喜地等待何永久评说。
　　何永久问道：“这些，外边的人都能看到吗？”
　　华仔说：“当然，当然能看到。”
　　何永久说：“那好，好！把天堂村都装进去。”
　　李更发说：“华哥，我还要把你发在政府网上的修订土地法第47条，提高土地补偿标准的建议，也转发一下。还有王梅发表的《回归天堂》，也贴上。”
　　华仔说：“同意。我一直没精力打理网页，访问量不理想。以后，你专责专管，我集中精力抓九富工程。摄像机、照相机等设备，先用你私人的，给你付使用费。”
　　李更发说：“不用，不用。”
　　华仔说：“那你尽快去添置一套公用设备。你暂时在家家富创业园打工，基本月薪1000元，你上网的作品，适当给你付费，根据点击率发奖金。点击率近期目标：一万次以上。要求不高吧？”
　　李更发干脆利落地答应：“行！”
　　华仔和李更发热烈拥抱，说：“兄弟，让我借用你名字的财气，九种人更发，家家富更发，天堂村更发！”
　　
　　何永久站在旁边，不知两人为何这样好。趁李更发聚精会神地浏览网页，把华仔叫到门外走廊上，说：“你在老虎洞躲藏那些日子，县公安局的警车来过村里几次，都以为是抓你的，其实是抓李更发的。他涉嫌制作假证。他的问题还没搞清吧？你收了他，可要小心。”
　　华仔一时不知怎么讲，想了想，觉得这时候不便交底，说：“好，我注意。发现他真有问题，我就劝他去公安局自首。”
　　何永久说：“发现问题，先向我报告。”说罢走了。
　　华仔回到电脑室，李更发问道：“华哥，我到这里工作，要何支书批准吗？”
　　华仔说：“不用。是我们家家富公司聘用你，跟村委会没关系。”
　　李更发说：“我有污点，怕何支书对我不放心。”
　　华仔说：“这个，我替你想过，甩掉包袱吧！污点可以洗净，我们做好了，别人就会刮目相看，心也放到原处了。”
　　李更发突然爆发，抱起华仔打转，又把华仔顶在头上，转了一圈才放下，说：“我好久沒这样轻松、快活了。”
　　华仔说：“我也多了个好伙伴，以后一起快活吧。”
　　两人都有共识，网上新东西很多，以后网页要不断更新，我们的作为也要不断更新。李更发想起自己为了挣钱，不走正道，制作了不少假证，说起来又愧疚。他感谢华仔，也请华仔放心，保证不断刷新自己，特别要不断刷新心灵。
　　华仔说：“你记住自己有污点就行。你也给了我启发，不仅工作要不断刷新，思想也要刷新。天天有新的感悟，新的人生体验。”
　　华仔把网页交给李更发专管后，自己轻松多了。
　　
　　他回到家，王东生坐在楼上客厅里看电视，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拿起遥控器点了一下，电视处待机状态。华仔喜不禁地冲他傻笑。
　　王东生问：“遇到什么好事了？”
　　华仔说：“李更发回来了，我聘用他做公司网管，这下我可少了一件事。”
　　王东生问：“他公安局那边清了？”
　　华仔说：“清了。罚他一万元，没事了。他电脑技术很专业。”
　　王东生说：“上网很重要，能在网上做生意，好！”
　　华仔说：“他有那点问题，心理负担很重。我替他想了想，在我们公司干很合适，能发挥他的特长。”
　　王东生说：“他愿意干就好。”
　　华仔说：“我也多了一个好伙伴，和他说得来。两人都有共识，网上新东西很多，以后开个网店，卖我们的特色农副产品，我们会有新的作为。李更发想起自己为了挣钱，不走正道，制作了不少假证，清醒地知道自己有污点，很愧疚。他要我放心，保证不断刷新自己，特别要不断刷新心灵。”
　　王东生说：“记住自己有污点，真能接受教训。”
　　华仔说：“他也启发了我，不仅工作要不断刷新，思想也要刷新。这样不容易染上什么污点，有污点也能及时洗白。”
　　正说着，曾祺上楼了，问道：“你们父子又议论我什么？我又落后了？”
　　王东生笑一笑，说：“你听到什么了？”
　　曾祺说：“听不到，也知道你们议论我落后！”
　　王东生说：“我跟儿子没议论你落后，只说你越来越固执。我要儿子再去找江朝阳，给村里多弄点钱回来。”注视曾祺，静观反应。
　　曾祺没多想，推了一下沙发，说：“老王，你又气我，出这种馊主意！我跟你撕破老脸，不认你，你也别认我！”气呼呼地下楼去了。
　　王东生在华仔肩上拍拍，说：“前天，她整理旧书，舍不得丢。都是江朝阳留下的，看着书上江朝阳的名字就生气，提不得江字。我这是以毒攻毒，总得让她直面现实吧。你下去，好好安慰她。我攻毒也不该这时候攻。”
　　
　　华仔追到楼下客厅。
　　没等他开口，曾祺说：“你去！现在就去找他、求他。”
　　华仔说：“爸爸说，他是看见您整理旧书时又生气了，想劝你翻过那页历史。他说，不该这时候又讲。”
　　曾祺说：“你不用替他解释。你也想再找江朝阳要钱，去吧，我不拦你。”
　　华仔说：“妈，我真没想。”
　　曾祺说：“反正早晚有一天，会肉包子打狗！”她突觉眩晕，眼花了。
　　华仔扶住她说：“妈，您不要乱想。不要讲话了。”
　　王东生站在二楼客厅窗前静思，忽听华仔慌叫，转身下楼，到楼梯口，再转身回去，拉抽屜，翻箱子找了镇静药，咚咚咚下楼，华仔扶曾祺平卧于沙发上。
　　静了一阵，曾祺眩晕过去了，坐起来，扪着脑门，觉得自己还清醒。王东生给她一片药，她不愿吃，只喝了两口热水。王东生扶她去卧室休息，她也不想动。
　　“你们父子肯定瞒我。”曾祺钻牛角尖了：“就是要儿子去找江朝阳要钱！”
　　王东生说：“老曾，我和儿子真不是讲这个。都怪我，又提江朝阳，我不好。不过，你总得有个了结，一提江朝阳，你总这样，活得多累呀！”
　　哪壶不开提哪壶，曾祺又气，把手边的茶杯也砸了，说：“跟我活得累，你们就走！老的小的，都去找他、求他给你们钱花！”
　　“你这不是拿猪尿泡打我脸吗？没个完了，走就走！”王东生气鼓鼓的，转身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