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作品名称:北京的过客 作者:王戈 发布时间:2015-12-09 11:42:13 字数:3596
爬格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干这一行也有等级。专业作家、大报记者、大机关中的秘书,是其中佼佼者,号称“一支笔”。另一类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尚未成大气候,或者说还没有入流,未化蛹为蝶,被人们称作“半支笔”。譬如,县文联专负责文学创作,县委宣传部的新闻专干和各单位专写新闻报道的通讯员等等,就属“半支笔”的行业。
当今新闻、文化事业蓬勃发展,作家、记者如云,像我这样不伦不类的人,如在夹缝中生存,常常在作痛苦挣扎。何总编虽然让我挂了个所谓的“记者”头衔,可我主要负责的是报纸的发行。还好,报纸发行工作每周进行搞一天。这样一来,我就有很多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了。自已便去跑信息,搞一采访。
我很快将欧阳师东布置的两篇通讯报道稿完成了。交稿时,欧阳师东翻了几下,一个劲儿地说好,说可以编发了。看他一目十行的样子,我怀疑他的马虎。但当听他说“可以编发”还是很高兴。就在这时,何总编来了。一听,要过那两篇稿稿子,回总编室去了。
告别欧阳师东出来,在走廊上遇上了董主任,相互微笑着算是打了招呼。东方一笛新近买了个传呼机,我就去呼他。那边,东方一笛说让我到甘家口去,他说他要去建设部采访,可以带我进去,顺便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要告诉我,我便匆匆地往甘家路口赶。
这几天,钟离东说要返回深圳一趟,去厂里取档案。
深圳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离老家不远,但我一直没有去过,所以也想去一游的。钟离东说都冬天了,没有什么游玩的,但还是让我也同去。谁知伍晓琴知道后,也嚷着要去。钟离东只好点头。她就向她哥哥请了假,带上相机同行了。
北京距深圳有几千公里,坐火车也需要20多个小时。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在深圳火车站下车以后,便去了一家旅馆住下。我们开了两个房间,钟离东和我住在二楼,伍晓琴一个人在三楼住,厕所在二楼。半夜,钟离东起床,蹑手蹑脚出去了。一去,就去将近2个小时。他回来唤我,我便装着睡着了。我心里很好笑,其实我一点也没有睡,全是装的,我当然知道他去哪个房间了。好朋友去密会他的情人,我一个人能这样睡得安稳吗?心中难道就不会有所想吗?所以第二天早餐时,我看见伍晓琴在桌下踢钟离东的脚,就暗自好笑。
这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在这个冬日,这样的天气确实不好找。暖洋洋的太阳洒浇着,三个人很兴奋地走在大街上,伍晓琴不时地举起相机跟钟离东和我照像。乘车到市郊区,钟离东来到他原来工作过的工厂办完事,还只是上午10点左右。伍晓琴便提议到“世界之窗”看看。钟离东很涵养地看着微笑:“你是要‘周游世界’吧!”
伍晓琴脸刷地红了。碍于我在眼前,就没有去捶他,只瞪了他一眼。
“世界之窗”里,各国名胜古迹尽收眼底。我们在里面游览,可以说开阔了眼界,增长了不少知识。我们沿着国际街向里走,但见前面围着一堆人,有好些内地旅游者。原来这是一个旅游团。
伍晓琴道:“这些人就是怪,大冬天的来旅游。”
“你不也来了吗?”我笑道。
钟离东却突然发现了什么,扯着伍晓琴和我:“走,过去看看。”
我挣扎了一下:“看什么呀,没见过吗?”
“不是,你看那讲解的导游小姐,怪熟悉的。”
我就取下眼镜,用手巾擦了擦雾气,因离得太远看不清,心里道:“你在这儿生活了几年,眼熟的人多着呢!”
说着,我们三人还是朝前走。那导游小姐站在一块石头上正面对着向周围的人讲解,钟离东穾然惊叫起来:“啊,是杨小小!”我一看,呆若木鸡,只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上面。
钟离东这一惊叫,也传到了正兴致勃勃地讲解的导游小姐那里。她猛地听了一声“杨小小”就侧过脸来。只这一侧头,她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她哑了,美丽的眼睛再也不愿眨一眨了。她穿着一件太空小背心,胸脯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她感到自己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上来,又突然又坠下去。她张开嘴巴想喊什么,却又喊不出来。
周围的人也惊奇地随着她的目光转过头来。这一刻,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一只小鸟的欢快叫声,这叫声异常的清晰。实然,杨小小跳下石头,踉跄了一下,很快站直。她疯了一般地拨开人群,朝这边走过来。
“杨小小!”钟离东又唤了一声,并迎了上去。我却一动也不动,仍呆呆地站着我头脑转眼间一片空白,只记得这首幼儿时唱的歌:
花公鸡上垛,
给你说个花老婆。
教她锈花哼哼哼,
教她织布胳膊疼。
听说娘家来接她,
来住包袱不用钱。
是啊!这首儿歌我儿时不知唱了多少遍。在这头脑空白的时候突然浮现,还真是好笑。
“李相辉,李湘辉!你发什么愣呀!”钟离东朝我吼道。我终于回过神来。“小小,小小!”快步迎了上去。
“他看她,她看他,两张脸儿升红霞,四道目光闪电发。”钟离东见这种情景,不禁想起了几前写的这首《傍晚恋》中的几句。伍晓琴却忙不迭地按快门,抢镜头。
当杨小小奔过来同象从梦中醒来的我抱成一团时,伍晓琴忙着按下快门。杨小小向游客们解释了一切,周围爆发出一阵掌声。钟离东也决定改变计划在深圳多留一天,仍去补订了客房,扬小小同我们来到了客房。
这天晚上,由于杨小小的加入,钟离东和伍晓琴单独行动了,屋子里便剩下我和杨小小这对久别的恋人。我便把东方一笛的原话以及我去找李晓丹时,李晓丹懊悔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谜团终于解开了。
“晓丹,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噫……”杨小小一直喃喃地说。
是的,当她接到李晓丹的信后,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她。李晓丹,她视如亲姐妹的李晓丹,她的话能不相信吗?那时,她想到过死。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深爱的阿辉,竟然是“已经”结了婚的人,竟然是个爱情骗子,欺骗了她的感情;她甚至买回了安眠药,是细心的母亲发现了。家里人以为是逼她与原订的对象结婚而导致她产生自杀的念头。于是,连忙与男方退了婚,并叫她不要胡思乱想了。过了一些日子,见她情绪好了些,她爸爸就通过深圳的一个老战友,并将她推荐到了这里。
此时,在另一间房里,伍晓琴深情地望着钟离东。钟离东也不冷淡,她更是激情如火。接近25岁的她,犹如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汁水饱和,多么渴望能够肆意横流,却总也找不到出口。
“不行,我得想办法了。”于是,伍晓琴脑海中暗暗生出了一个小计谋……
正当我同杨小小诉说相思之痛的时候,伍晓琴便向钟离东提出去附近的温泉洗澡。我们住的旅馆离温泉不远。到那里后,伍晓琴也没有想到那家温泉居然还设有单间包房。在开房时,她还没有等钟离东开口,就要了一个单间。钟离东没有作声,跟她走了进去。
单间里密封效果很好,而且非常干净。新砌的蓝色马赛克防滑地面,新吊的塑料板上是一对戏水鸳鸯。伍晓琴一想到自己要同钟离东一起脱衣服,心底却是万般害羞。她看出钟离东却是异常的激动,因为他裤子上的扣解了三次才解开。包房里光线很好,她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空间,欣赏一个男人的身体,浑圆的臂膀,结实的臀部和大腿,以及腹下……她穾然感觉浑身开始燥热,血液开始在身体内部膨胀,并产生奇怪的念头,她很想去咬他一口。
她三下五除二脱去衣服泡进水里,钟离东却站在水里用热烈的目光望着她。天哪,那目光是在她和他热恋时才有的啊!她对他媚笑了一下:“钟离,怎么了?”
“晓琴,你太美了!”他咽了一口气。
她假装害羞地说:“可不可以帮我擦擦背?”
一双肌肉结实的手臂从她身后猛烈地紧抱着她。
浴室里春意盎然。突然,钟离东惊讶得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大嚷:“呀,要不是替你擦背,我还不知道你腋下还有一颗痣。”
“你这个木头。”她打了一下他的头:“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那让我再试试看。”他在她的娇笑中,双手又开始新的探索……
她再也受不了啦。猛地反身,吻住了他,他热烈地回应着……那真是一种酣畅淋漓的欲望渲泄,感觉简直美到了极点,飘若逸仙,魂飞魄散,真是无法形容。在做爱的过程中,她情不自禁地呻吟,他说听了她的呻吟就像听到了最后的冲锋号……
钟离东的阳刚之气被伍晓琴唤醒和复活。她伏在他身上,他紧紧地搂着她,全心全意长时间地亲吻着、拥抱着。他躺在钟离东身边,枕着他的肩,笑嘻嘻地望着他。“傻瓜,乐什么?”他满怀惬意地问。“开心呗。”她无比兴奋地回答。“你这傻瓜!”他和她搂得更紧了,并用手拍拍他的后背说。
“你怎么突然‘性’趣盎然呢?”她明知故问。
“这还得感谢你来洗温泉啊。”
回到旅馆,他们见我和杨小小说得还是那么投机。是啊,那么多的相思与泪水,那么多的曲折与传奇,没有三天三夜又怎么能诉得完、泣得尽呢?次日,杨小小送我们三人上火车时就说:“过段日子,我就去北京。办好了辞职手续后马上就去。”
我劝她:“先不急着辞职吧。”我的意思是等我自己稳定下来再说。
但杨小小态度很坚决,还是伍晓琴上前搂住她轻轻地说了一阵,杨小小才落着泪,说:“那好,先等你的好消息吧。”
伍晓琴又取出相机,以深圳火车站为背景,替我们照了张合影照后才告别,踏上了归京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