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羊
作品名称:微风山谷 作者:安静的知了 发布时间:2015-11-04 11:29:18 字数:10790
睁开眼睛,阳光已经照在了我的脸上,我半眯缝着睁开双眼,仿佛什么东西从我身边消失了。我不知道消失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东西在我的内心消失了。
她就这么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没有名字,甚至都记不清她的容貌,有的只是这么风流一夜的记忆,就仿佛江边烟花只是在空中闪现一过,除了刹那间的美丽一切终归化为了虚无。尔后,我也曾有过几次想找她的念头。去过那个公园,也去过那个酒吧几次,甚至还去附近的几家美容店去转悠过,可终归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有时从酒吧归来,望着夜里霓虹灯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总觉得我们离得并不远,或许她正在某个不远处望着我,或许她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知道,她终究不可能再在我的生命里。万般无奈地回到宿舍,突然间又想不起自己为何要去寻她。是内心的孤独?还是肉体的欲望?亦或者两者兼有之?我不知道,有时我甚至都不知道要去找她的理由。然而,这种邂逅也就仅此一回,尽管后来也偶尔会去夜店。然而,我却始终也无法再遇见她,那些恣意的放纵与浓郁的妆素,我终归还是不适应。人们似乎总是想从这种不停歇的欢乐中掩盖着什么,我想,他们这种刻意寻求欢乐与享受并非真正的快乐,而是寂寞与孤独另一种形式的延伸。更多的时候,我只是暗暗地坐在某个角落,静静望着那些人,我想我需要的只是在那里需要一段时空。
我依旧一个人过着那种毫无目的的游离的生活。工作依然是毫无进展,道听途说的大学同学一个个小有成就的时候,心里偶尔也会有那么些波动,毕竟我还是和这个世界联系着。我的大学室友羊则是我唯一与现实世界的连接点。
羊在我被困在一团混沌的世界的时候,总是在不离不弃地开导我。羊虽然不是我大学里的同班同学,可是我和他的关系却远胜于真正同一个班的同学。他总是在不断的规劝我不要再这么痴迷陷入那种虚幻与自我的世界当中去了,劝我快点找个老婆结婚生子才是正事。
“说真的,我真不知道你们那些所谓的文艺青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里,过多的情绪容易让人对生活产生一种疏离感。”羊在说这话的时候,显示出一副很不理解的表情。
其实,大学时代,总得来说,羊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内部很节俭,外部待人处事却又很慷慨大方的人。至于为什么我会和他交往得那么“情有独钟”,我想更多的还是他大学时给人的是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打个很浅显的比方:当你还他钱的时候,他会一脸漠然的说,我不记得了。那他绝对是不记得了,绝不会像其他的同学,嘴上说着我都不记得了,手却迫不及待的伸过来。在这个都市,如果你出来三年还能保持住那份从学校出来时的那份真,那你可真的是很难得。当然,没有鄙夷任何人的意向,因为这就是这里的生活。更何况再次见到羊,也他也并非如同那个时候一般的纯粹,只是他对身边的人或事依旧还是毫无隐藏,那份真实感却始终如同一个善良的光圈一样悬浮在他头上。
对于去酒吧寻找艳遇的事情他没少做过,而在听说我还多次去寻找过那个偶遇的女郎的时候,他则更是笑得让人觉得有些夸张。
“啧,啧,真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去做这样的事情。”他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坐在我宿舍里的那张电脑椅前笑道。
羊虽然已经结婚,可是对于寻找艳遇这事他却是颇有心得,每次猎艳他总能轻易得手。
“找女人就是要快、恨、准。要有豹子一样的速度,要有狼一样的狠劲,还要有鹰一样的敏锐,这样,你在情场就能所向披靡。”羊每次看到我这个大龄剩男的时候总会重复着他不知在哪看到的那套理论来教育我。
“可我碰到自己真正的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总是会哑口无言,脑袋仿佛就被放空一样了,脑袋这台机器似乎停止了转动,自己的思维似乎也凝滞了一般。”而我却也一直重复着我的苦恼。
“哎呀……”羊似乎对我的感到有些不可理喻:“女人,就是用来被男人追的,你这样的心态,如何能追到女孩子呢?你得勤快点,现在不是有那么多的聊天工具么?不停的去加人,就像现在这个时间段里,失恋的,孤单的,离婚的,还有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大把大把的,如果你不去,自然而然会有人去哦!”
虽然羊会不厌其烦地教我泡妞心得,可他从不会带我一起去泡妞,或者是去泡吧。他说他一直坚持他自己的两大原则,一,近赌远嫖;二,决不和朋友一起去泡妞。
羊在毕业之后做了几年的技术工种,在从深市回到沙市之后不久毅然而然转行选择了一份销售工作,至于为何他突然转变了观念放弃技术,具体的情况,他却从未跟我讲过,隐晦很深。所以羊现在和我一样沙市的繁华地区,只是羊住的地方是在一个高档的小区里,而我住的那种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属于什么样的人群里。
“表面上活得光鲜亮亮丽,实际上悲苦得很咧!”有次去羊住的小区的时候,羊有些苦恼的笑道。
“肮脏的街道,喧闹的人群,低矮破旧的房屋,还有总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臭味,这里和我那地方比起来至少还是有花园,水池,有明亮的光线,还有干净卫生的环境。”
“呿!”羊依旧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或许你也经历过想我这样的生活你就会明白。”
“哦?怎么讲?”
“你也知道,我们卖的玩意儿主要是楼盘打交道,也就是楼盘在刚建的的时候我们就得和其他的对手去竞争,尽早的打进他们的项目里面。那时,我只要看到哪里有楼盘我就去,也许是在沙市,也许是另外的市级,而沙市的主要由我们的这里的区域老大负责。毕竟,省府嘛,而我们这些新来的小喽啰当然就只能去那些下一级市的城市去跑业务咯。而你也知道,下一级的城市往往交通也不是那么的发达,所以我们坐公交车都只是坐在所打听到楼盘的附近站台下车,下了车之后离楼盘往往都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可是打车又舍不得钱,可不骗你哟,刚跑业务的那段时间,我兜里经常装的只有几十上百的钱哦,所以到了附近下了公交车我就只好走路。记得有一次,那工地可还真不是一般的远啊,而当时又正直八月,常市的街上正如一个大烤炉,走了一个多小时,真的中暑晕倒了哦!而最惨还是有一次身上实在没钱了,因为除了坐车回去的钱,我身上实在是没有钱住旅舍了,于是只好在附近买了几个馒头,然后再在一个废弃的工棚里住了一个晚上……”
羊每次说起这段话的时候总是滔滔不绝,他所也正是那段时间他所切身体会到的那种人间冷暖让他得到了改变,而他说他自己无论是在智商与情商方面似乎都得到了不少提升,后来也才渐渐有了些业绩,收入也在渐渐提高了起来。而至于他每次把他泡妞的那些“光辉事迹”讲给我听的时候,我总是会直接将他的死穴。
“可你已经结婚了呀?”
往往这个时候,羊会突然的停顿一下,默默的吸上一口烟,解释道:“可是我和她没有感情的呀。”
“没有感情的?”
“或者说没有多少感情吧。”
“可你们结婚了呀!”
“傻吊,结婚就真的一定要有感情吗?现在这个世界最奢侈也就是感情这玩意儿了。”
“这就是你去寻找艳遇的理由?”
他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和我争辩。其实,我想我与他的世界也并非某个人的几句话所能轻易撼动的吧。
羊在结婚之前也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在他结婚之前,他只有在醉后才提到过一次,但是醉后稀里糊涂的东一句西一句,再加上含糊不清的吐齿,所以最后也不知道他讲了些啥,只是有一句骂人的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妈的,我以为初恋会是最刻骨铭心的,其实他妈的什么都不是,之后就再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了。而他跟我讲的那些找女人的理论大概也是那之后总结出来的罢。
羊跟我讲了一堆的理论之后咳嗽两声之后便继续拿起他的手机,争分夺秒的继续寻找着他的下一个猎物,而我则继续拿着我的手机看着我自己所喜爱的文字。
其实,从这件事的本身来讲,我似乎也没有资格说羊什么。我知道我们的内心都缺失了一些什么,但是我又不知道它到底是缺失的什么。那次意外的邂逅之后,我开始试图去寻找。
我不停地坐车,不停的思考。在这花天酒地的城市里,在薄雾蒙蒙的霓虹灯下,在微风徐徐的安静的街道中。有时我会突然一个人坐在火车站前广场的花坛边,看着周围涌动着的人潮,想象着他们每个人的时空,那些与我平行的时空,与我毫不相干的时空,再看着周围千奇百怪的人,残缺的身体,没有灵魂的歌唱:畸形的手脚,一双小小的畸形的手卷着话筒,五音不全的唱着“两只蝴蝶”,然而,从他的眼神中似乎完全看不到乞讨者中的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反而倒是一种冷漠的眼神,仿佛这个世界与他们无关,他们紧紧只是在歌唱。还有那些奔劳的旅人,在臭气哄哄的厕所拍着长长的队,肮脏的地面,厕所四处贴着的牛皮广告,枪支弹药、迷药、赌博百分百赢之技巧……人们总是匆匆的过着每一天,这个世界总是匆匆的过着每一天。
有时又会想起在南方那座都市的生活。每天,在灰尘飘扬,充斥着汽车尾气味道的月台等着车,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挤上公交车,伴随着公交车司机和售票员骂骂咧咧,不耐烦的声音去上班。旁边所以的一切都形同虚设,山,树木,天空,云朵,那仅仅只是一个摆设,人们甚至都不会去看一眼,没有心情,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这个想法。人们只是很漠然的坐在公交车上,呆滞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思想的痕迹,就像一具具上帝做好的木偶被安排穿插在这个世间,整个空间令人感到只是一种很难受的木然。
有时,置身在那些繁华的火车站,一呆坐就是一整天。重复过几个周末之后,有时也会厌倦起来,我就又会在火车站的公交车站里随便找一路线,不管多远,直接坐到终点站,然后再坐回来,就这样,什么事也不干,只是坐在车上呆呆地痴,傻傻的想。我想我只是需要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份新鲜的心情。在车上,我想起了高中的单车时代,骑着自行车寻找不同的路线回家,哪怕是要绕上很长的一段路程,时不时的,我也会想起寒笑,想起涟水河边的那条小路,想起了她的孤单小岛和她的童话般的世界,我想那里可能有着我内心所缺失的一些东西吧。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生命中的有些东西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但我也知道,她和我有着某些地方的一致,却又有着某些地方不一样。
一天,晚饭过后就这样坐在火车广场的花坛边的石阶上居然一直坐到了深夜。那时,广场那个没有灵魂的歌唱者已经被一个年轻的男子推走了,在广场上做小生意的商贩放的漫天飞舞的五彩陀螺亦不见了踪影,喧闹的小孩也不知去了哪里,广场很安静,却依旧不乏匆匆的行人,赶着各自的列车。每个似乎都在寻找什么,寻找自己的什么。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如若你找的位置不对,那么你的一生将会很痛苦!”坐在那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羊说过的这句话。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打开灯,阴暗狭窄的空间,却怎么也使得人感觉到压抑。漱口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唏嘘的胡渣子,倦怠的眼神,疲倦的皮肤,萎靡不振的相貌,突然间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相貌是如此的丑陋。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我拿出手机,叫上了羊。
“这么晚了,还电话我过来,有什么事?”
“想找你解决世界难题。”我说道。
“哦,这样啊,这个问题我很有兴趣。”说完,羊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羊便到了。于是,我们便开始寻找那种属于我们的消费群体的地方。
其实,这里的民房本来就建得那么密集,沿着巷子左转右转还是巷子,终于找到了一条马路,给人的感觉也就是一条宽一点的水泥路罢了。巷子里到处充满了烟味,夹杂着各种食物的味道,有鸡的骚味,有鱼的腥味,还有这一些不知什么东西的混合味。一些装饰得经典,上档次点的酒店,大门是朝着马路开着的,后门也就是厨房的门了。几个师傅正在杀鸡宰鱼的,里面的那些鸡杂,鱼杂,随手扔在旁边,和对面巷子那些卖烧烤的摊子遥相呼应着。我们穿过马路来到那些巷子,那里到处都是红光闪闪,那微微的红光带着点迷人的光晕,很是诱人。里面的小姐坐在沙发上,一副懒散散的样子,偶尔伸个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穿的很是性感,在那朦胧的灯光下显得那么俗媚。可别看平时羊平时讲话那么淫荡,可是对于这些地方他现在是绝对不去,再说现在去找个情人于他来讲如同信手拈来。
羊和我在一家稍微有些偏僻的烧烤摊位坐了下来。
“老板,两只鸡腿,四串韭菜,八只生蚝,哦,还来四瓶啤酒。”羊一坐下便对着老板叫嚷道。
说完,他便随手从上衣袋中拿出烟和火机,给我点上再给自己点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娴熟有序。他很快就进入他的神仙境界了,长长的吐了一口烟圈。先上来的是两只鸡腿,那些鸡腿是事先已烤了半熟的,所以只需再加点调料考下就好了。反倒是生蚝弄了许久,先是在火上烤了许久,接着还要做料调好放入生蚝里,很是麻烦。终于端了上来,就着半瓶老青岛,一只鸡腿,一窜韭菜已入肚,可是当生蚝端上来的时候,羊还是贼贼的笑了。
“呵呵,吃吧。这东西壮阳的,怕你今晚吃了没地方发泄。”他坏坏的笑了起来,吐着烟圈,四周望了望。
我望着他,奇怪,突然感觉此刻好安静。只有老板在烤摊上烤肉支支声,隔着张桌子坐着对情侣,两个人正在拿着一串羊肉或者是别的什么肉在你推我让的,一副毫不亲密的样子。或许是酒精的作用罢,头有些发晕,耳朵也不是那么灵光了,总之就是感觉一下特别的安静。在这种地方,能感受到如此一种安静还是真是难得。
羊今天的话比以前多了许多,说起了他的初恋,出来以后在这座城市里怎么不得志,讲起了他的前女友,甚至和那个女友第一次做爱的经过,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仿佛就是在讲诉昨天的事情一般。
“08年的夏天我来到了那个偏远的小镇,来到了一家小小的化工厂,在那里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儿,她的名字叫静。还清晰的记得,车子在去那个偏僻的小镇上遇上了一场突然其来的暴风雨,大风疯狂地吹着公路两旁的树木,绿色的叶片露出泛白的背面,大雨击打着两边车窗,雨水顺着窗户玻璃急速地往下流着,仿佛一层一层的波浪。然而,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来到那家小小的化工厂的时候,虽然还在下着小小的雨,不过天空已然放亮了不少。我拖着重重的行李箱,来到公司的报到,在门卫室等待着的时候,她却打着雨伞从办公大楼走来,看着雨中缓缓走来的她,我的心里却被莫名的触动了,在这个雨天,我心情的阴抑却突然间的变得晴朗了。她的出现仿佛拨开了我心中因自己郁郁不得志而形成的一片乌云。当时,看到她就仿佛在哪个明媚的春日里,在自己的花园中忽然看到阳光下飞舞着的一只蝴蝶,让人眼前一亮。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可是我却未曾想到它会在我心里犹如蝴蝶效应一般地掀起了一股巨浪,直接摧毁了我心湖的岸堤。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知道我已无法自拔,为了她,我甚至愿意放弃我的花园。我开始情不自禁地日夜想念她,无论是工作中还是在生活里。当然,我们之间也有过一段欢乐的时光,女孩儿是个性格外郎的姑娘,在公司是做人事的。
工厂在偏僻的山村,生活本来就很寂寞无聊,再加上工厂里的年轻人本来就少。所以,偶尔到了周日放假的日子里,我约她出去玩,她也会答应。不过我和她一直都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我也从未对她提过那种要求。而在那年过春节的时候,我终归忍不住还是去了她家乡的县城去看她。在我陪她玩了两天之后,她终归还是跟我上了床。”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接着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又重新点燃一根烟,同时亦给我点燃了一根。
“说来也奇怪,泉清。对于和自己大学初恋女孩的第一次做爱经历我似乎不是记得那么明显了,可是对于那次的做爱经历我却依旧清晰如刚刚才发生一般,那晚的细节我现在都能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刚开始我以为大学的那个女孩只是过了比较久了的原因,可是在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就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回忆三十岁和四十岁的故事,比起他在五十岁的时候回忆三十岁和四十岁的故事更能清晰明了的感受出哪个故事更加刻骨一些,而我此刻回忆起三,五年前的这两个故事,我却才发现其中的区别,三年前的那次依旧历历在目,而五年前的那次却已然模糊;五年前的那次并没有改变我什么,而三年前的那次却改变了我。其实,大学时候和那个女孩做那事似乎早就可以预料得到,吃饭、喝酒、逛街、开房,一切水到渠成,并且一大早也就感觉得出。然而,与她的那一次却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跟她出去玩过多次的原因,所以那一次我也同样没有想太多,我只是陪着她游山玩水,看纯美的仙女湖,逛幽静的深山老林。
可那天晚上在那个县城的幽静小旅馆中,我们翻看着白天的相片,然后再坐在一起看一张喜剧电影。电影的名字很长,我现在还依旧清晰的记得。接着,我们躺在床上,她拿着手机看着电子书,而我则无聊的拿着手机翻阅着网站。终于,我放下了手机,侧过脸看着她依旧在认真的看着手机,那一刻,我只想扑上去吻她。不怕你笑话,我们曾经一起出去玩过几次,为了节省房费,我们有过两三次都是只开了一个房间,可我从未对她动过那方面的想法。可那一次,我感觉不一样,那一刻我知道我要她,于是我抛弃了所有的想法,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我慢慢的褪掉了她的衣服,她的胸罩,直至她的内裤。我慢慢的在她的全身亲吻,从她的脖颈一直吻到胸部,再到肚脐,一遍遍的吻着,同时抚摸着她的下体,感觉到湿润的时候,于是我便进入。那晚那种水到渠成的做爱,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快感的快乐。真的,那次和在大学时候的那次完全不一样,仿佛那天晚上才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
最终,第二年一年的相处之后,我控制不住的,我说年底我想娶她。然而爱情的世界里,越是梦幻般的开局,越是以为接近天堂的时候,却往往猛然发现原来已然置身于地狱当中了。我想,我终归还是碰到了我生命里那片能够让我不顾一切的风景了。然而,对于我来说,在我生命里那份迟来的感情爆发,终归还是以残缺不堪收场。终归,它还是无力转变成了道刻骨铭心的风景了。
她还是拒绝了我,拒绝的理由一堆。然而,什么都只是借口,现实才是理由。然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感情的一旦风暴已然卷起,只有让它在我的身体里随意的肆虐,我不会刻意的去控制,只有让它在我的花园里肆意的狂卷,待它肆虐到底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或许它摧毁了我心里那座花园的围墙,或许没有,只有让它自然地走出,无论朋友同事如何安慰与劝说,在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自己似乎一直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只要是安静地时候,脑子里始终都离不开她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有一段时间,甚至怀疑自己心里出了问题,一下班总是把自己裹在宿舍里,望着电脑,疯狂的念想着,不再言语。我疯狂的看着电影,一部接一部。那时,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一个过世的表哥,想起了小时候看到当那个叫海的女孩子离开他之后那段时间,他总是把喜欢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拖着腮,呆呆地听着他的小音响默默留着泪的情景。我想我只是陷入这个世界某种固定模式的诅咒中去罢了。
不久,我离开了那份于我来说还算是蛮有发展前途的工作,因为我实在无法坦然的面对她,办法试过许多,但是问题的本质总无从解决。许久以后,一个偶然的醒悟才让我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她最真实的生活对于你来说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就算能有一段时间的调整,可不久之后终归又陷入那种苦闷的心境中,看着她的迷人的笑容,看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她,我始终无法很好的放下自己,在那种痛苦的困境中,我渐渐的失去自己,甚至失去做人的基本准则。我仿佛迷失在了某个荒漠,具体来说抓不住了人生的主旋律这个弦,陷入了那个被诅咒的人生的轮回里。对爱情不再抱什么幻想,什么浑浑噩噩也好,庸庸碌碌也罢,就这么过完我的一生。渐渐地,我学会了厚着脸皮,学会微笑原则,生活总是逼着我学聪明,可是我的内心却一直在浮躁彷徨,生活似乎处在一种水深火热之中,心里似乎总有一个重重的秤砣死死挂在上面,人总是那么的抑郁难受,我知道我的内心无法彻底忘记静。我从没想过喜欢一个人会如此的痛苦,或许这就是感情经历的代价,而这份成熟的代价是对她无奈的放手以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背负痛苦在人生的旅途中旅行。
在离开后,我陷入到了那种不知所谓的人生里,在人生的道途中随波逐流。后来和另外一女孩子接触过,然而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便觉无趣,很自然的分开,也相好几次亲,可大都不能长久,很快就会不欢而散。我得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不懂照顾女人,你的心思似乎根本无从把女人放在心上,或者是说你大概还不懂得生活。有时我自己也弄不懂自己,我不知为何我的生活无法像身边的人那样完整,他们总能很轻易就找到另一半,然后结婚生子,接着快乐生活,虽然生活中依然充斥压力,可这对于我来说仿佛就像童话一般。
离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基本上没有爱情,偶尔去趟风月场所,去趟夜店,在繁华与喧闹中感受人们的孤单。纸醉金迷的世界,酒吧门前疯狂的拥吻,较之电视剧中过之而无不及,而迪吧里疯狂扭动的人们,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灵魂。其余的大多时间我便一个人闷在狭小的宿舍里头,工作依旧是没有多大的进展,不知不觉中,我已到了标准的奔三的年纪,可是那个年头我却不知道拿什么而立。还记得那个小小的化工厂里有一个老光棍,三十七岁了,依旧还没有结婚,虽然时不时的也会和这个那个谈上一阵,可始终无法进入到结婚的地步,很无奈的跟我说了一句话:男人,一旦过了三十如果还连相处的对象都没有,那么很多时候结连结婚的欲望都难找到了。听了之后,我心里总是一阵阵的恐惧,我离他所说的那个年纪所剩无几。我也已经二十八了呀!
那段时间我总是做梦,一个奇怪的梦。我坐在家乡的湖边,四周是一片纯粹的蓝色,那片蓝色仿佛一直延伸至无尽的虚空,梦中的声音若幻若真,忽远忽近,心中烦动不安。我下意识地在寻找什么,可是我又全然不知自己在寻找什么。然后,突然感觉到大地晃动,整个四周的蓝色变成一片汪洋涌向我来,猛然间,我早已置身于湖底了,我感觉到呼吸困难,脑袋似乎要涨裂,我想游出水面,可是任何怎么游,任我游多久,我都都无法摆脱那个困境,那种令人绝望压抑的气息总是伴随着整个梦境。
渐渐地,我经常性的失眠,我总是会从汗涔涔的梦中醒来,我很害怕那个梦,害怕从那种绝望的状态中醒来。我知道内心里有某个东西在纠缠着我,一颗早已潜伏在我心里的幽灵一般的东西,他被现代的某些浮光所遮掩住了。我能意识到它,可是我无法抓住到它,无法使之与我交流。
后来,终于明白了,也许我的世界里很难会再有新的爱情了。所以在女孩拒绝我的那一年春节,我结婚了。从认识到结婚,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说着,说着,羊一下子就停顿了下来,就好像以前看录像带看着看着某处突然卡住了一般。依旧是那种习惯性的动作,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不过这次他没有长长的叹气把它吐出来,而只是让烟沿着嘴角顺着脸庞慢慢的想上飘。顿时,他的前面一阵子浓浓的烟雾。透过那层烟雾,我似乎看到他眨巴眨巴的眼角有些直直的,他把烟掐灭在吃完烧烤的铁盆里,不知不觉,他手中的那包烟也已经抽完。
故事讲完,羊如同释放了自己内心的一个包袱一般,整个人一下又轻松了许多。接着,他便坐在那张有些油腻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打量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女孩儿。
“喂,我们来做个游戏吧!”羊突然兴奋的跟我说道。
“什么游戏?”
“就叫数兔子游戏吧!突然奇想的。”羊叼着烟继续说道。
“数我们身边经过的女孩儿还有几个是处女,几个是非处女。”
“去,无聊的游戏。”我挥了挥手。
可没想到羊倒还一本正经起来:“喏,喏,你看这个是不是?”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着一个孤独从小巷深处走来的女人。女人看起来三十多数了,似乎正从工作的繁忙中往家里赶:“不是。”我应和道。
“对头。”
“那么那个呢?”羊又指着另外一个从小巷过来的年轻女孩儿,女孩儿看起来听清秀的,似乎还是一个学生。
“是。”我答道。
“错!”羊一本正经的说道,正当羊借着酒劲又要开始重复他评定是否处女的那一套标准的时候,我还是打住了他。
“得,我真不想进行这个无聊的游戏,感觉特无聊,并且似乎也是对她人的不尊重。”我摆了摆手说道。
听到我的话,羊便停止住了他的那个话题,两个人坐在摊位上的小桌子对视着,似乎无话可说了一般。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而服务员也开始收拾起我们的桌子来,清理着那些吃剩的食物垃圾。
“说真的。今天为何要请我出来?有什么事不是?”快吃完的时候,羊坐在那张小凳子上摇摇晃晃的问道我。
“只是想和你一起解决世界存在的问题。”
“不是说过一次了吗?”
“是吗?”
“哎呀,不要想那些什么人生活着的意义那些无聊的问题了,世界就这个样子啦!”羊咕咚一口喝下一杯啤酒,啤酒仿佛落进了一个深井:“永远不要试图寻找它的答案,好好活着就是了。我们本身都是生活在一个诅咒的世界里,谁都无法逃离,真正逃离了你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就算存在,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了。”
“对,诅咒的世界,我们都被诅咒了。”
“可曾听过女巫永生的故事?”
“没有。”我有些恍惚的摇摇头。
“话说一个女巫具有了一定的魔力之后便想获得永生,于是她找到女巫始祖,女巫始祖答应了她,但是她必须要受到灵魂的诅咒。可最后,女巫在世上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死了。于是女巫就问她,不是说我会永生幺?你怎么不信守承诺?最后始祖回答说,因为你活得太长,你已没有灵魂,没有了灵魂的诅咒,你也就到了尽头了。”
“稀奇古怪的故事!”
“所以说,世界就是这样子啦!我们的生活就是诅咒的产物,被诅咒在各种欲望,纠结,困惑当中,当你摆脱了那些,你就不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就算是那些内心平静的人也是么?”
“当然,如果真没有什么欲望与需求了,那就不用再用平静这个词了,他要么是死了,要么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因为没有欲望与需求也是一种需求,也是建立在人们所构想的各种理论之上。这个世界上如若你能活得的时间够久,你会发现许多曾经不明白的事情,慢慢都会明白的。”
“突然想起你之前常跟我说起的一句话。”
“什么话来着?”羊喝完桌上仅剩的最后一口啤酒问道。
“忘了。”我对他举起了酒杯,笑道,然后一口饮了下去。
“然后呢?”他带着那种捉摸不透的笑看着我。
“然后想和你好好地喝喝酒,祭奠一下过去,给明天一个完整的好好的开始。”
“如同《复活》中‘聂赫留多夫’那样复活?”
“嗯哼!”我继续喝酒。
“真是古怪的人。”羊用手对我指了指,笑道:“看来你真的是要和这个世界脱钩了!”
“只是有些找不到与这个现实的切入点罢。”
“没有什么切入点不切入点,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只不过是寻找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位置而已。”
两个人说话已有些语无伦次了。
“很晚了,走吧!”羊有些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很快,我们在一个小巷的岔路口分手:“祝你明天有一个完美的开始!”羊转身的时候还不忘跟我打招呼说道,羊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望着羊消失的背影,我却突然意识清醒起来,于是我又我一个人在深夜的小巷中无聊的游走着。
“明天好好的开始?”我自己问着自己,可是此刻我却发现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始,二十九岁的自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