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给命运寻找新出口（2）

　　前一段，华仔“复职”有点希望，曾祺就像一只鸡，一刀没杀死，还挣扎。这下补一刀，剩下一口气也没了。女儿也丢职，工资都取不出来。她一肚气憋得手心发凉，走进卧室去，王东生跟进，扶着她。
　　曾祺说：“老王，我前世造什么孽了？把家弄成这样！”
　　王东生说：“你别管那么多事，好不好？”
　　曾祺说：“儿子、女儿，我不管行吗？”
　　曾祺胸口痛，憋气。王东生扶她在沙发上坐下，抚摩她胸口。曾祺费力地推开他的手，想一个人静一静，王东生只好退出。
　　曾祺痛苦地呻吟、哼叫：“你们都把好好的工作丢了，以后，怎么过呀？我怎么跟你们过日子呀？端到了手里的铁饭碗、金饭碗哩，几十人、几百人争哩……”
　　王东生又进来，用扇子给曾祺扇风，嘟囔：“现在还有什么铁饭碗、金饭碗？你真的落后啦！儿子不能‘复职’了，方寸也乱了。气可鼓不可泄，得帮他过好这一关，千万不要让他灰心。”
　　曾祺说：“我就怕他过不了这一关。”
　　王东生说：“我们当父母的，要先过好这一关。儿子立业是本。就算当了公务员，平平淡淡，那也不过是找碗饭吃。立业，不一定要政府为他解决就业。于今，没有就业的，立了大业，发家致富，例子多了！立业是最好的就业。你的希望，儿子的志向，不都是要立业吗？”
　　曾祺说：“儿子去哪里了？”
　　王东生说：“帮王梅拿工资没拿到，就去了兰花园。去那里消火吧？”
　　曾祺说：“你快叫他回来，早点跟他讲，我不想回城里了，不给他增加压力。”
　　王东生打手机：“华仔，你快回来一下，有急事！”
　　
　　华仔就怕妈妈为他丢官急出病来，听完电话就驾着车往村里飞驶。路上，何老神驾小型拖拉机迎头而来。两人相会，何老神停车，挡住了汽车，华仔急停了。
　　何老神问：“你怎么开这么快？”
　　华仔说：“不快呀，家里有急事。”
　　何老神问：“我们按手印的，会有人找麻烦吗？”
　　华仔说：“你让开吧！”
　　何老神说：“你倒霉，我也占一身臭。”
　　华仔说：“让开！我妈妈被气病了！”
　　华仔退车让路，等拖拉机过去，汽车又加速回村。
　　停好车，华仔抱着一盆红掌兰，急匆匆步入客厅，上楼梯，喊道：“妈，爸，快去卫生院吧。”
　　王东生出门，在楼梯口迎上华仔说：“她不去，平静一些了。”
　　华仔进了卧室，见曾祺卧床，王东生服侍她。他放置好红掌兰，说：“妈，您别急，我有出路了！”
　　先不说出路，转身出去，端来一盆热水，给曾祺足底按摩。王东生扶曾祺下床，坐下洗脚。
　　华仔说：“妈，我先给您顺气。我相信，我的好妈妈能够经受住任何打击。您儿子因祸得福。一个工作丢了，又找到了新工作。”
　　王东生说：“你妈妈也想开了，叫你回来，就是告诉你她不回城里了，这个家也挺好。她不给你增加压力、危险，只求平平安安。”
　　华仔说：“这几天我想过，我去城里开出租车也行，开个足疗室也行，当保安也行。可是，我不想出去了，要留在家里做生意。”
　　曾祺说：“不行，不行！你做生意，会血本无归！”
　　华仔说：“我这次承包状元坳，除了收回王叔的十五万本息……”
　　曾祺立即纠正：“喊爸爸！”
　　华仔说：“好，爸爸，爸爸，爸爸！”
　　
　　王东生答应着，华仔跳起来，两人紧紧拥抱。曾祺站起来笑，踩翻水盆，造成“水灾”。王东生忙救灾，华仔出去，又端来一盆热水，接着给曾祺洗脚。
　　华仔接着说：“我们转让状元坳以后，青苗补偿款全到位了，结算了。除了本息，爸爸不要报酬，我们几个还赚了三十三万多，妈，您说，赚得够不够？”
　　王东生说：“是真的！等于刚栽下的青苗，卖了个好价钱。”
　　华仔说：“有人说我是瞎猫碰上死老鼠。P话！这里边，我总结了一条人生最重要的智慧，那就是：只要看见地上有一条缝，就不要放过机会，钻进去，拼命往深处钻，必有所得！”
　　曾祺说：“又骄傲了！”
　　华仔说：“不，又变聪明了！您等着看，我在状元坳和他们几个商量好了，我回家家富公司，要做大生意，身家几百万不是梦。”
　　曾祺啧啧地说：“老毛病又犯了！儿呀，我们这个家，钱多了没用。有一屋子黄金，你一天也只能吃三顿。就算你的钱财堆成山，不也是死钱，浪费吗？”
　　华仔说：“有钱，怎么会浪费呢？九富工程需要钱！”
　　曾祺懒得争辩，华仔理解为她不再反对他做生意，心里踏实了，做完足疗全程后，端着洗脚水到洗手间倒了，收拾一下，就着大镜子照了照，擦一把脸，梳梳头发，自我陶醉地笑了一阵。
　　曾祺精神振作，王东生扶她走出卧室，进书房。
　　华仔跟进来，接着阐释他的“大生意”，说：“我们要把家家富特色农业创业园做大，我当管理委员会主任，要增资，自己给自己封个官当当，自己给自己发工资。”
　　曾祺说：“我不管你了，随你折腾。”
　　华仔更来劲了，说：“我们的九富工程就要启动了！以创业园为平台，把村里九种人都组织起来，把有特色的农副产品整合起来。比如何老神种的红贡米水稻、张强养的胡须鸡，还有篾货，等等，加大投入，提高技术，增加产量。我们创业园负责开发市场，引进技术，关键是引进资金。资金进村，黄土变金！创业园带头搞一两种拳头产品，主要为农户服务，按销售总额适当提一定比例的服务费，算创业园一项收入。”
　　王东生说：“可行！这叫天无绝人之路。我愿为九富工程再次披挂上阵。”
　　华仔说：“谁也不能把我的出路都堵死！我会很快把创业园章程和九富工程规划搞出来。”
　　曾祺真想通了，放手吧！她轻松了，王东生陪她到户外草地上活动。
　　王东生说：“我说了，儿子不用管。”
　　曾祺说：“我再也不管他的事。我容易知足，有这个家，有你，我也老在这里了。想来想去，回城里，跟他们斗那一口气，沒意思，在天堂村还能多活几年。”
　　王东生说：“英明、伟大！”
　　
　　李胜田、林月亮携手而来。隔老远，林月亮喊：“干娘，王叔！”
　　曾祺说：“你们今日有空下山了？”
　　林月亮说：“华哥在山上说，家里养了一只珍稀动物，我们来看看。”
　　曾祺说：“哪里有什么珍稀动物！”
　　李胜田说：“华哥说的，养了个狐狸精吧？我们想把狐狸拿到状元坳去养着，把山里的野狐狸吸引出来，好配种繁殖。”
　　林月亮抬头看见：王梅在二楼的窗户晃了一下。她恍打一下李胜田，断了他的话，立即进门去了。
　　进了王梅卧室里，王梅送给林月亮一件红T恤衫。林月亮穿上很合身，线条更突出了。她在镜子里左照右照，得意地欣赏高挺的胸部。王梅替她理理肩部，对她的健美不无羡慕。林月亮情不自禁地搂住王梅，谢谢嫂嫂，喊着：“嫂嫂、嫂嫂！”
　　李胜田也上楼来，在外屋喊：“王老师！”
　　林月亮慌慌忙忙整理衣服，穿着新T恤衫，走出卧室，到书房，等李胜田看她。李胜田不好意思地喊一声：“王老师！”
　　王梅没应答，林月亮说：“你有脑筋没有？喊嫂嫂！”
　　李胜田盯住林月亮的T恤衫，两眼闪光。
　　林月亮说：“嫂嫂送给我的。你快出去，我们讲我们的事情。”
　　李胜田老实巴交地退出。
　　林月亮说：“嫂嫂，华哥该打不该打？他骗我和李胜田，说家里养了个珍稀动物，狐狸精，要我们下山来看看。原来，他是说你回来了，看你！”
　　王梅说：“他才是公狐狸！月亮，不要乱喊。我跟他原来只是好朋友，现在成了一家人，只是兄妹。”
　　林月亮说：“我懂，这种兄妹是远亲，一点不防碍你们结婚，亲上加亲，更好玩。”
　　王梅说：“我们互相了解还不深。”
　　林月亮说：“我刚才没跟你讲完，现在也憋不住了。其实我和李胜田在县城跟踪过你一天一夜，那时把你看坏了。我都跟华哥讲了，是他审问我。”
　　王梅问：“讲我什么？”
　　林月亮说：“我以为你跟不三不四的人混，找了富豪大官，被扫黄了。华哥不信，发我脾气，用胶布把我嘴巴封了。他说，你可能是在当杨子荣智取威虎山，不让我再对任何人多嘴多舌。后来，事实证明，他看得准，怎么还说他不了解你？”
　　王梅走到门口，关好门。
　　林月亮说：“嫂子，我这样叫是早了点。不过，我看出你们两个合适。只有你能管住华哥，只有你的话他才听。”
　　王梅问：“你这是什么观念？”
　　林月亮说：“平等观念！大男子主义统治下，女人能管住男人，说明这两个人就平等了，女人管得住的男人最可爱。”
　　王梅说：“月亮，讲实话，我喜欢他。问题是：我和他都失业了，三十未立。都没有条件、能力保证给对方幸福、奉养双亲。”
　　林月亮说：“你们两个有条件、有能力，—起打拼，什么都会有！”
　　王梅说：“其实，这样也好，忠诚朋友，特殊兄妹，像你说的，好玩！我求你，不要喊我嫂嫂。”
　　林月亮搂住王梅，说：“我就喊，嫂嫂，嫂嫂，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