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水倒流（四十一）

　　晚饭已过，村委大院里热闹起来。
　　忙碌了一天的年轻人来到这里放松心情。有的聚在活动室一起看电视；有的在阅览室里看杂志读小说；有的干脆来到娱乐厅听着流行音乐欢乐地跳着迪斯科。
　　水文章陪同乔佳芳来参观。
　　这里的夜生活不亚于城里人。六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换了人间。乔佳芳唏嘘不已。
　　“这不是乔老师吗？”跳的热火朝天的男女们不知是谁一下认出了乔佳芳。
　　“乔老师好！”
　　“乔老师越来越漂亮了！”
　　“乔老师身上散发的气质越来越高雅！”
　　“我怎么都认不出来了？只是看着面熟。当年的黄毛丫头都变成漂亮大姑娘了，以前的调皮小子也成长为魁伟的小伙子了。”乔佳芳看着一群精神饱满的青年激动不已。
　　“这可都是当年咱俩教过的学生，猜猜这位是谁？”水文章指着一个小伙子。
　　“这，这……”乔佳芳吱吱呜呜。
　　“报告老师，我是调皮大王国金宝。”
　　“想起来了，课堂上，每当我转脸在黑板上写字之时，你总是站起来学我的模样，引得后座的同学哈哈大笑。当我后过头来，就是你表现的规规矩矩，认真听讲的样子。”
　　在场的都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可不一般了，是矿山公司的副经理，分管矿工一区，上半年度他负责的一区实现安全生产双第一，矿工一区被评为‘先进集体单位’，他本人也被评为先进个人。还有他积极向党组织靠拢，被党支部吸纳为‘入党积极分子’，下一步汶上村的栋梁之才。”水文章自豪地介绍。
　　“谢谢水老师水书记的栽培。”国金宝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还有，国经理嘴皮子嘴甜，讨人喜欢。”水文章补充道。
　　在场的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再看看这位是谁？”水文章指着一位漂亮的姑娘。
　　“这位有印象，让我好好想想。”乔佳芳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中等身材，眨巴着一双杏仁眼的姑娘：“奥，我想起来了，赵建霞，学习委员兼数学课代表。”
　　“乔老师，我是赵建霞，我不但喜欢数学，而且更喜欢你的美术课。”乔老师还记得赵建霞，让建霞兴奋不已：“你在讲堂上讲课，我总是偷偷地给你画素描。你的身材太美了！”
　　大家的哄堂大笑，让赵建霞羞涩地涨红了脸。
　　“当年的数学课代表现在成了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她自学成才，精通财会专业，熟练财会实务，在全镇税务财政年度大检查中，我村企业集团财务获得全镇第一名，为我村争得了荣誉；不仅如此，她还积极培养新人，为我村企业发展储备了专业人才。大公无私奉献，可敬可佩，不可多得的人才。”水文章谈起赵建霞就充满了无比的自豪和感动。
　　“都是水老师水书记高尚的人格魅力感染者我们，在学校受您的教诲，奠定了做人的基础。回到村庄，敬仰您的远见卓识，用聪明和智慧领导村民集体致富，看您鞠躬尽瘁忘我工作，舍小家顾大家，大家感激在心中。我们拿您当榜样作标杆，努力向您学习看齐，更愿跟随您打拼江山，为村庄发展奉献自己的力量。一句话成绩归功于您！”
　　赵建霞发自肺腑的话语说出了在场的年轻人的心声。
　　“有这样好的带头人，我们多付出点又有什么？两年的发展，我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
　　“怎么说着说着表扬起我来了？这还不是一个共产党员分内之事？都是为村民办事，都是自家的事。强调一下，从今以后不论在什么场合，谈个人感受不能再牵连我！”水文章严肃地说：“好了，今天我请乔老师来，想让她再给大家上一堂课，大家愿意听不？”
　　“愿意！”大伙异口同声。
　　“怎么又把我牵连进来了，上什么课？我也没思准备。”
　　乔老师听到了大伙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当年的课堂，听到了同学们稚气的童声。
　　“你不是想知道我让你做的事吗？就是再给同学们上一堂课。”
　　“你呀！也不早说，起码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乔老师来了，今晚给我们上课。”学生们奔走相告。
　　看电视的、看杂志读小说的听到声音纷纷跑来和乔老师打招呼，热火朝天的场面感动的乔老师不时有点哽咽。
　　水文章让大家来到活动室坐下。
　　水文章向大家宣布：“今天，乔老师陪同她的爱人前往‘汶钢集团’报道，顺便来看望大家。乔老师的爱人从部队复员转业，放弃城市工作生活，服从国家分配，来到乔老师曾经生活工作的第二故乡来支援我们地方建设。乔老师返城后一边教学一边参加函授班学习，拿到本科文凭后，被汶水大学聘为讲师，从事高等教育培养国家栋梁人次。同时在业余时间坚持创作，已出版散文集和小说两本书籍，稿费全部支援了我村公司的成立。现在乔老师是汶水市月刊《黎明》编辑。现在请乔老师给大家授课。”
　　水书记的讲话还未说完，全场已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乔老师只好双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
　　“同学们，请允许我再这样称呼大家，我到家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今天，水老师让我来给大家上课，实在没有思想准备，就算是我们之间聊天，相互学习，取长补短。”乔老师谦虚地说。
　　“乔老师，你太客气了。我们敬仰你的为人处世，也羡慕你的成就，那些年我们年少无知，不听从老师的话，没有考上高等学府，甚至中途辍学回家务农。现在我们很渴望知识，很想过把大学生的瘾。请乔老师谈谈你自学成才的事迹吧。大家欢迎！”国金宝快人快语。
　　“好的，谢谢同学们对我的信任。其实，没有考上大学，责任不全在你们，现在国家高等院校数量有限，只能容纳少部分的中学生踏入高校的大门继续深造，所以考不上大学也是很正常的。但是，落榜不落志，活到老学到老，这才是对待知识的正确态度。正像金宝同学说的‘很渴望知识，想过把大学瘾’，我赞成这种追求学问的态度和精神。我们一起给他鼓鼓掌。诚然，在大学里能学到更多的理论知识，更能培养综合素质的人才，但是理论来源于实践，实践更能出真知。换句话说，生活才是我们的第一老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今天在坐的都是我们的状元，都是我们村里的佼佼者，在你们身上我更看到了家乡的希望和美好的明天。金宝同学从事企业领导岗位，已成为高级管理人才；建霞自学成才掌握了财会知识，并运用到实践中；侯苗苗钻研文学，经常在镇广播站发表稿件等等都是自学成才的榜样。并非只有考上大学才是人才，大学毕业还是回到社会，从事各行各业，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工作。所以说，我们要克服成才就是考上大学唯一论。因此，本着从实际出发，学用结合的原则，边工作边学习，用专业知识指导实际工作，对在座的各位同学们来说是最好的学习方式。这里的新华书店等知识源不如城里，我们想办法解决。比如，同学们需要什么书籍给我去信，我给大家购买寄来；如果有实际问题需要解答，可通过我请示大学教授帮助大家解决；还有，也是我脑海中忽然闪现，如果大家工作需要，可通过村委会同意，择优推荐到汶水大学脱产培训。”
　　乔老师话音未落，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学们高声齐呼：“好！好好！！好好好！！！”
　　“我代表村两委坚决支持，争取把全村年轻骨干轮训一遍。”水文章当场表态。
　　“这下我压力大了。我受感染信口开河，回去我积极向校领导反应争取。”
　　“当然，我们要走市场化运作，学校对我们的收费可以加倍，只要争取到机会就行。”水文章补充道。
　　又是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有这么好的村书记和这些进取的同学们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感动之余只有努力和校方促成。”
　　“乔老师，我要上文学系深造，从你身上学到真本领，我也要写诗歌、写小说歌颂我们汶上人民可歌可泣的伟大创举。”侯苗苗早就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直奔主题。
　　“好啊，苗苗，有志者事竟成，你要在工作中多发现闪光点，不但投稿到镇广播站，也要投入到我编辑的杂志《黎明》，这样你成功的机会更大。”
　　“好的，学生听从老师得教诲。谢谢栽培。”
　　“文人就是会说话。”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老师，我要去当兵，还需要学习吗？”后面站起一身板笔直的小伙子。
　　“请坐，小伙子好样的！当兵入伍也需要知识。听我的爱人说，现代国防需要用知识来武装军队，现代化的武器没有学问是驾驭不了的。为什么邓小平向全世界宣布裁军一百万，就是走高端国防防御，采用现代化国防理念替代人海战术的传统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