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吊线风
作品名称:大碱沟 作者:李百合 发布时间:2015-10-21 15:25:22 字数:4096
车子行到半路的时候,走在最前面齐副厅长的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其它车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跟着停了下来。从齐副厅长的车子里下来一名警察,直接来到了沈承志的车子面前,告诉沈承志说,首长请他坐到他的那辆车去,找他有事。沈承志便下了车,进到了齐副厅长的车子里。左向南局长也在这个车子里坐着。齐副厅长说:“你是小沈吧,对了,今年才二十多岁吧?”
“是的,首长,我叫沈承志,今年二十七。”
“呵呵,咱们就是唠唠,你不必那么拘泥。”齐副厅长和蔼地说。
“是,首长。”沈承志回答完忽觉自己的回答,怎么又拘泥起来了呢,不觉内心莞尔。
“呵呵,咱们实际都是一个部队的。只不过当时我是师职干部,你是连职干部罢了。论起来,还是战友呢。记得当年部队驻地附近有一条河,叫门鲁河,那附近靠着山,风景可好着呢。呵呵,那种军队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很是值得回味无穷的。”
沈承志想,这回可不能再喊报告了,于是就说:“是啊,那时你们的师部在门鲁河的上游,我们的连部在门鲁河的下游,所靠近的山,已是小兴安岭的余脉了。”
“那时候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都是原生态,山好绿,水好清。随便的一处水潭都能清澈见底,那里生长着一种狗头鱼,在水中清晰可见。唉,你还别说,那狗头鱼的头还真像狗头,形像极了。”齐副厅长回味着,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军旅生涯中。
“齐厅长是有感悟啊,那里的水潭上还飘着一种白色的非常好看的花呢,水底全是石头,这种花就是飘浮在水面上生长的,好看极了。”沈承志答道。
“那里的山狸子非常多,一次我没有带枪就自己一个人进到了山里,一只好大的山狸子忽然从一棵树上蹦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们住的那个地方,野猪还多呢。部队一到放假的时候,我们就把从山里采石工人那里买来的火药拿出来,制成微型炸弹塞进馒头或包子里,野猪嘴馋啊,碰见吃的,也不考虑考虑,一口就吃了进去,炸弹爆炸,把整个的猪头都能炸没。一头猪够我们的一个班吃上一个多月的了,碰上这种情况,我们往往把猪运到附近的饭馆,让饭馆的师父帮着加工,无外乎给他们点儿加工费呗,我们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再让厨房的大师傅把剩下的猪肉用咸盐卤上,制作成腊肉,或制作成腊肉干,逢年过节回家探亲的时候带回去,让家里人也尝尝山味。”沈承志说。
“你们生活得倒比我们滋润了。我们哪能像你们那样,还偷偷地上山买火药,还要赶着放似去打野猪。那种乐趣也就你们能有啊。你们算是比我们见闻多啊。对了,小沈,你刚才说,走上那座大坟的人不好,你倒给我讲讲,怎么个不好法啊?”
“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听老辈的人说过,不准到那上面去,说那里挺邪性的。小的时候,老人们就经常吓唬我们说,那里面埋着好多好多的日本人,是有鬼的。”沈承志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齐副厅长和左向南都哈哈大起来,忽然左向南的笑声停止,眼望着齐副厅长的脸有些吃惊。怎么回事?和左向南局长一同坐在后面的沈承志,忽然发现了左局长如此的神情时,也下意识地向着左局长眼望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打紧,他也看出了一脸的愕然。左局长回头看了看沈承志:“承志,你仔细看看齐厅长的脸,是不是……?”他欲言又止。
“嗯,我也觉得……。”坐在前面副驾驶位上的齐副厅长,觉得他们二位有点儿奇怪,怎么都盯上了自己的脸疑神疑鬼起来:“怎么了?”齐副厅长望向左向南问题。
“承志,你看出来了吗?我总觉得齐副厅长的脸……”左向南不确定地把脸转向沈承志问道。
“是啊,我也觉出来了。齐厅长的脸好像歪了呢。”沈承志实实在在地说道。
这时的司机听到二人的话后,也把头转向了齐副厅长,一看不打紧,赶紧把车刹住:“是呀,齐厅长,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齐副厅长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怎么了,你们干吗大惊小怪的?”
“厅长你,你自己照照镜子吧。”司机把面前的后视镜向着齐副厅长的方向挪了挪,齐副厅长便向镜子中看,这一看不打紧,立即就大吃一惊。他还有点儿不相信,又把后视镜正了正,擦了擦脸,又是照去,自己的脸似乎变形了,嘴歪得似乎竖成了一条直线,左眼的上眼皮耷拉下来,仅仅留下一条细细的缝。
“这是怎么回事?”齐副厅长又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还是如此,心里的火就上来了,可不是怎么的,是呀,怎么好好的,就嘴邪眼歪起来呢?
后面的武警部队副大队长赶了过来,他不知道齐副厅长因为什么事而停车,所以想上前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领导还要有什么指示什么的,于是他就走到了前面的右车门前,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齐副厅长的脸就是一怔:“齐厅长,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你也觉得我的脸歪了?”齐副厅长问。
“是的,齐厅长,你的脸怎么还歪了呢?”
齐副厅长是一阵的无语,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无缘无故的就会歪呢?能不能是沈承志说的中邪了呢?
这时坐在后排的沈承志也想到这一点,这是不是领导登上鬼子坟中邪了?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种邪异之事?这也太应验了,不可能吧?
“首长……”沈承志欲言又止。
“小沈,你想说什么?”齐副厅长问道。
坐在一旁的左向南也把眼光看向了沈承志:“小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首长,我冒昧地揣测,您是不是中邪了?”沈承志嗫嚅着说。
“什么中邪了?”齐副厅长问完这句话就没有再说什么。
“能吗?小沈,你是不是吓唬齐厅长呢,那有什么中邪不邪的道理啊。”左向南道。
“领导,这事儿不可不信,也不可强信。也可能是中风,但我想,咱们来的也有好几十号子人呢,怎么你没中,我没中,别的战士啊警察啊都没中,偏偏首长中了呢?”沈承志直接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吱声,这时的司机说话了:“首长,我听说这种病叫面神经麻痹,中医叫面瘫,老百姓都叫“吊线风”,很是不好治,最快的恢复也得个十天半个月的,那还得说找对大夫了,如果找不对大夫,说一个月也是它,说两个月也是它,治好了还要留下后遗症。”
“有这种事?”齐副厅长问道。
“是啊,就是治得效果最好的也有后遗症的,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就觉得脸发紧,还有有时候在不经意间笑的时候,你就瞅嘴唇上边的中间线,一定是歪着的。”司机说。
“你怎么知道这个病的?”齐副厅长问道。
“我们家我二大爷年轻时候得过。我很了解。”司机回答道。
“什么也别说了,咱们先开车走吧,别整个一个队的人都知道了。”齐副厅长命令司机马上开车。
“齐厅长,到平海县,咱们先上医院看一看吧?”左向南对齐副厅长说道。
“嗯……”沈承志欲言又止,他这时就忽然想起了马雪莲。马雪莲治愈骨伤那么神奇,不知治这种病能怎么样?
“承志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坐在前面的齐副厅长发现沈承志好像要说什么的意思。
“我就怕说出来,领导批评我。”沈承志嗫嚅道。
“你说吧,我不怪罪你。”齐副厅长大度地说。
“那好,我就直说了。我们碱草甸乡派出所一位女民警或许能治您的病。”沈承志直接说道。
“什么?民女警?谁呀?”左向南感到有点儿惊讶,自己的属下能治病,这个自己怎么不知道。
“是的,她叫马雪莲,等一会儿咱们到达大户村的时候,正好路过她家的门前,如果领导信任我的话,不妨可以一试。”沈承志不紧不慢地说道。
左向南忽然就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了,心想,是不是邹书安排那个小寡妇啊,那是邹书为了平事才安排进去的,怎么?她能看病?这沈承志是怎么了,怎么能让这种人给齐副厅长看病呢?他觉得这件事的不同凡响了,于是就对沈承志说:“承志,这病的东西可不能瞎治啊,不是治不好也治坏,若真是给治大劲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齐厅长,我看这样,你还是到正规的医院比较好一些。”
齐副厅长没有说什么,思考了一会,就转头道:“这很快就到了小沈说的大户村了吧,还是先按小沈说的办吧,看这个民警能否治疗,如果能治疗,也不必劳师动众地去什么正规医院的。”
几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司机一阵猛开,一会儿的功夫车子便到了大户村,行经马雪莲家的时候,沈承志叫停之后,齐副厅长告诉左向南说:“你让后面的同志不要耽搁,继续前行,咱们这里,咱们这几个人就够了。”
左向南下了车,车子径直向着马雪莲的院子中驶去。
左向南告诉了后面的同志继续前行后,自己又步行着来到了马雪莲家的院子里。
这时的沈承志第一个跳下车来,敲了敲马雪莲家的门,马雪莲从屋里走了出来:“怎么?沈局长,这大过年的怎么来了?”
沈承志没有答话,就把马雪莲往一旁拽了拽,附在她的耳边说:“雪莲,有个重要事跟你说一说。”然后就把齐副厅长在大碱沟中如何登上鬼子坟,如何在那里迎风站了一会,自己如何劝说齐副厅长没有听,在半路上如何得的病,一五一十地对着马雪莲说了。最后问:“雪莲,你就直说吧,首长的这种病你能不能治?”
马雪莲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沈局长,感谢你信得过我,我能治。”
“真能治?”沈承志有点不敢确定,心的话这可是给大领导治病啊,如果一旦有个闪失什么的,平海县谁也担待不起啊。
“沈局长,你不信我也不勉强,在这么大的领导面前,我能撒那个谎吗?你就直告诉他,我不但能治,而且还能立竿见影,马上就好利索了,绝对不打反复的。”马雪莲说道。
“是吗?”沈承志瞪大了眼睛。
沈承志回到车上,将马雪莲的话又对着车上的两个领导汇报了一下。
齐副厅长听完之后没有说什么,推开了车门就下了车。左向南又来到了齐副左长跟前“领导,你可得想好了,这可不是小事,我看还是到正规的医院比较妥当一些。”
齐副厅长没有说什么,跟着沈承志就进到了马雪莲的屋子里,见马雪莲的屋子里怪怪的,西墙上挂着一幅堂口,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烧香味。心想,这是个什么情况啊?原来是巫医啊?怎么当警察了还有会巫医的呢?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左向南看了之后,心里是一个劲的纠结,沈承志啊,沈承志,你可把我坑苦了,怎么还找了个巫医呢?这若是把个齐副厅长治坏了,我这个县级的公安局的局长可就担当不起了,或者说,人家齐副厅长,一看是巫医转身一甩袖子走人,那样还好一些,这可怎么办?冷汗就直透项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站不住脚了似的。
好在的是齐副厅长对此事没在意似的,表情很是平淡。左向南心里便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