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神奇接骨
作品名称:大碱沟 作者:李百合 发布时间:2015-09-27 21:57:17 字数:3860
沈承志赶紧把孩子从雪儿的背上接过来,自己背上,对着草雪儿说:“雪儿,别着急,我背着,你赶紧给儿子拿个被子什么的。”说完甩开大步直奔大户村。
胡家岗屯距离大户村也就是二、三里地的路程,一会儿功夫也就到了。王发子最先来到了她姑家,打听到这名神医的住址后就早早地来到了村口迎接沈承志。
沈承志随着王发子来到了一处两间土房前,见院子里打扫得还算挺干净的,农具等一应家什都摆放得挺规整的。大门没有上锁,用手一推应声而开。沈承志就背着孩子和草雪儿、王发子一同来到了院子里。屋门打开,从屋内走出一位女人来。沈承志和草雪儿抬眼一看都愣住了。这不是马雪莲吗?于是两个人就回头看王发子,意思是说你是不是领差道了?
“孩子怎么了?”沈承志和草雪儿刚要调头走,这时听到马雪莲问道。
“孩子从柴草垛上‘杀高良马’摔下来了,整个左胳膊一动都不敢动。怎么?马雪莲,你家住这啊?对不起,我们是找一家大夫的,找差人家了。”草雪儿回答着马雪莲的问话。
“赶快把孩子背进屋吧。”马雪莲没有回答草雪儿的问话,只是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命令着二人。
沈承志和草雪儿都是一愣,莫非马雪莲就是人们说的那个医生?不可能啊?以前,我们咋就不知道呢。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多超乎人们想像的事情,说不定就会在人们的面前发生。
王发子说:“快进屋吧,我姑说了,就是这家,新出马的,治病可神了。”
“你说什么意思?”沈承志回头惊疑地问着王发子。他有点儿来气,敢情王发子说的这个医生,是老百姓眼中舞舞叨叨的巫医啊?早知道这样,打死他沈承志都不会过来的。
“走吧。凡事,就比如这舞舞叨叨的事,不可不信,不可强信。听我姑说了,这个医生治红伤相当了得了。”王发子见沈承志对自己好像很愤怒似的,便解释着,催促着。
这时孩子又大声地哭起来。草雪儿着急地催道:“承志,依旧来了,快进屋吧,孩子都哭一道了。”
沈承志就赶紧把孩子背进了屋中。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供香之味。屋子里摆放的很简单,不显得零乱。
马雪莲和草雪儿帮着沈承志把儿子望儿放在炕沿上。望儿仍在大哭着,额头上冒着汗,腾腾的汗水已把爷爷的狗皮帽耳子都哈气成霜了。
马雪莲把孩子的帽子摘下,在炕墙上摔打了几下霜,放在炕上,伸出纤纤玉手在望儿的小脸蛋上擦了擦泪水:“好孩子,别哭,一会儿,姨就给你治。”说完径直走进厨房,端出一盆清凉的水来,一遍一遍地洗起手来。
马雪莲的手本来就是十分洁净的,娇嫩的肌肤一眼看去像是晶莹透骨了似的。
沈承志和草雪儿就纳闷,怎么洗个手还反反复复地洗了十几遍呢?这个女人,什么意思啊?草雪儿想,这个女人是不是还在怀恨上些日子承志给她送进公安局的事呢?若真是这样,那可就遭了,孩子非但治不好,一旦落下点儿残疾什么的,可怎么办啊?于是内心就很后悔,很着急,便用手在儿子的额头上擦着汗说道:“儿子,别着急,你马姨心眼儿可好了,一定会给你治好病的。”
孩子仍然哭着。沈承志听出了草雪儿的弦外之音,他相信马雪莲也会听出来,忽然看到屋子靠北墙的衣柜里,透明的玻璃后,一套三九式警察制服挂在里面的衣服挂上,就纳起闷来,这套警服是谁的,马雪莲再破,还不至于把警察也招到家里搞破鞋吧?
这时马雪莲已经洗完了手,向空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慌不忙地走向西墙上的堂口案前。沈承志这才注意到西墙是摆了堂口的。只见西墙上挂着足足有一米半长一米宽的大红布,左右两边是一幅对联:进深山修身养性,入古洞四海扬名。里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字,最中间供奉的是柳五爷的画像。
案子左右两侧摆放着两个尺把高的烛台,中间摆放着一个大香炉,香炉的前面供着水果和馒头。
马雪莲把手上的水珠抖净,上前燃了一束香,面向堂口,闭上双眼,嘴唇嚅动着,不知是在祷告还是在念着什么咒语,复转过身子,来到孩子面前,用手示意着草雪儿把孩子身上的棉袄脱掉。好在屋子里烧得很热,即便是脱下棉衣,孩子也不会感冒。草雪儿就把孩子喊疼的那支胳膊上的袄袖脱掉。
马雪莲左手扶起望儿的胳膊,右手似乎是掐了个指诀,口中不知喃喃着什么,右手食指中指伸出轻轻地从孩子的肩部抚摸到手上。再看马雪莲的神情,非常专注,脸变得很白,眼睛迷离着,似乎恶心得很,一下一下的打着嗝。接着转过身子从旁边的座柜里拿出一瓶酒来,举到沈承志的面前,示意让他打开。沈承志想,这什么意思啊?意思让我喝酒吗?还是给孩子治病?便狐疑地打开了酒瓶。
马雪莲的脸色愈加发白,一下接一下地恶心着,打着嗝,忽然口中喃喃了几声,一瓶一斤装的酒就在马雪莲仰起头大大地张开嘴的同时,悬空倒进了嘴中,喉部嚅动着,一杆儿一杆儿地喝着酒。
沈承志夫妇还有王发子都看神了,这哪里是喝酒啊,分明是在灌酒。人一点也感觉不出有呛酒的意思,只是有节奏地咕噜咕噜喉部嚅动吞咽着。别说是酒,就是正常人这样喝水,也非得呛死不可。
几个人都呆了,孩子不哭了也呆住了,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一瓶酒很快地倒进了马雪莲的腹中。而此时的马雪莲依然沉静如水,脸上毫无血色。她低下头,打了几声嗝之后,又把头高高抬起,腹中的酒尤如一条直线一般向上喷勃而出,喷得很高,几乎到了她家的屋顶,而后酒线仍按原来的路线落回到口中,吞进腹中一部分之后,马雪莲的腮部高高隆起,来到了孩子面前,“扑”的声一张口,酒水呈雾状喷撒在孩子受伤的胳膊上,而后伸出纤纤玉手在孩子的胳膊上捋着。孩子满眼的神奇,也忘了疼痛。马雪莲左手搭在孩子的肩上,右手抓住孩子的手腕,运气一抖,屋内的几个人都听到“嘎吧”一声脆响,孩子脱臼的关节被端上。孩子“哇”地一声吓得大哭。马雪莲没有理会,嘴里不断向着孩子的胳膊喷着酒,继续用右手一边捋着。大概十几分钟的光景,马雪莲口中的酒全部喷完,随继又恶心了一下,一张嘴又是一条酒线喷出落下,含在口中,继续按揉孩子的胳膊。半个小时后,孩子的胳膊不疼了,也停止了哭泣。马雪莲口中也不在向外喷着酒了。她用手揩了揩额头上的汗,走进里屋,拿出了四条尺把长的竹板,在孩子的胳膊上捆扎起来。
“回去后,看着孩子睡觉,千万别碰到这几个竹板。放心,睡完一觉明天早晨就可以把竹板拆掉了。”马雪莲平静地说。
“不用口服什么消炎药或打个吊瓶什么的吗?”草雪儿疑惑地问道。
“不用,只要看住孩子的夹板就可以了。”马雪莲答道。
几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到县医院接个骨折什么的,都得需许多天的打针、吃药,用石膏固定骨折部位。怎么?马雪莲的医治仅仅半个小时?仅仅用几条夹板固定一夜就会痊愈?这也太神奇了吧?
草雪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元钱,塞到马雪莲的手里。马雪莲又把手里的钱看都不看地塞回到草雪儿的手中说:“你们两口子不要太客气了,孩子摔坏了胳膊,你们能到我这里医治,就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了,也说明我和这孩子有了这层缘份。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沈承志夫妻见马雪莲执意拒绝,并且话还说得非常地诚恳,便不再继续给钱,千恩万谢之后,背起了孩子离开了马雪莲的家里。
对于马雪莲的医术,夫妻俩是半信半疑,但观察孩子真正没有疼痛感了,也就忐忑着二人替换着看护孩子到天亮。
第二天黎明,待孩子醒来之后,两人便把缚在孩子胳膊上的夹板取下,让孩子慢慢地小心试着活动活动胳膊。问孩子疼不疼了。孩子轻轻地拭了几下,继而动作又稍微大了一些动了动,便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疼了。
真是神了。两个人就分别试着摇动着孩子的胳膊,见孩子一点儿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全家人才都长长地出了口气放下心来。放松的同时,感觉着马雪莲的医术确实的与众不同来。
承志母亲说:“这大夫可真神了,眼见孩子的胳膊摔成了那样,不用服一粒药就给这么快地治好了,我长这么大岁数,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草雪儿接着话说:“可不是吧,妈,你是没见到那治病时的场面呢,太神了!一瓶酒,一斤的,仰起头从半空中咕噜咕噜就都倒进了嘴里,全进去了,又一趟线似地喷出来,吸回去,神道去了。”
一家人就全都瞪大了眼睛。承志妈说:“一会儿,你们两口子领着孩子再去一趟吧,看看再用不用治了,给她钱她不是不要吗,咱家这土特产品有的是,都给她拿去一些。唉,一个寡妇扯夜的,也真不容易啊。”
承志妈说完就去了厦屋之中,用麻丝袋子装了两只熏兔、两只冻鸡、一只冻鹅和一驮冻哈什蟆子。
沈承志一家三口又来到了马雪莲的家中,推开屋门,见屋子里一个警察站在室内,就都是一愣。莫非马雪莲给人看病搞迷信,警察要逮她?
再一细瞅,二人发现,室内所站着的警察居然就是马雪莲本人,二人又都愣住了。
马雪莲见两人愣愣的,便莞尔一笑:“你们都进屋啊,干吗愣在门口啊?”
“这?”草雪儿用手指了指马雪莲的警服疑问道。
“啊,你们还都不知道吧,我已经到乡派出所上班了,当户籍民警,管户籍的。”马雪莲解释道。
“啊,那敢情可好了。”沈承志呆了半天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来,把孩子抱炕上,我复查一下。你们若来晚一点儿,我就上班去了,今天是我值班。”
沈承志把孩子抱到炕上坐下。马雪莲就把孩子的一个袄袖脱下,用手在上面揉搓着、感觉着,还不时地问着孩子疼不疼。最后说道:“可以了,以后可得注意孩子了,别让他们太淘气了。”
草雪儿说:“一定的,孩子们过年了,就爱聚堆儿,玩起来可欢了,一个照顾不到就要出事。雪莲,大过年的还麻烦你,给你钱你又死活不要,我们真过意不去。给你拿点儿土特产品,都是自家产的。”
“客气什么呢,家里的年货也都办置齐备了,什么都不缺的。”马雪莲见二人是满脸的诚挚,也就没有太十分的推让,收下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