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立堂口

　　屋内，当邹夫人把自己想把马雪莲娶到家当儿媳妇的想法一说出来的时候，邹庄瞪着大眼睛呆住了：“老伴，你没发烧吧？”说完用手指按到了老伴的眉头上。
　　“去，上那边去，德性，你看你那出息的儿子吧！”邹夫人一把把邹庄的手拍开，不无责怨地说道。
　　“那不也是你生的吗？”
　　“没你，我一个大姑娘就能生儿子？不是你揍的种吗？”
　　“孩子再份不济，也不能找个农村的寡妇啊。”
　　“啥，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孩子咋样啊？你孩子不但心理上有病，生理上也有病。”
　　邹庄瞪着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啥生理有病？”
　　“唉，昨晚上他又把人家雪莲给欺负了，你那宝贝儿子，一连三次，次次都是没进去就泄了。”
　　“有这事？”
　　“我都问雪莲了，的确如此，男人这方面若真有病，你说能好治吗？”
　　听了老伴的话后，邹庄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可怎么办？”
　　“依我之计啊，马上给他结婚，可别让他再偷窥、猥亵什么的了，多丢人啊，而且，娶不上一个媳妇，年岁也赶赶见大，越大越愁人。”
　　“上哪找那么相当的？这可不是着急的事。”
　　“不急，不急，你那儿子说不上还得发生啥事呢。找相当的，谁家大姑娘愿意嫁给个偷窥、猥亵的主儿？话说回来了，就是有那么个势力眼的主儿，图意咱们家的地位嫁了过来，可儿子又是这生理上的病，嫁了不等于守活寡吗？不离婚才怪呢。”邹夫人说。
　　“可也是。那也不能找马雪莲啊。是，我们不在意她是个乡下的小寡妇，可她毕竟名声不太好啊。”
　　“你儿子名声好？全平海县人都知道，你儿子的名声比人家好到哪去了？”
　　邹庄想了想也是的，自己的儿子连续犯了几次事，可谓是全县尽人皆知。人家马雪莲名声再不好，也只是在大户村啊。出了大户村，有哪个知道她名声不好了？想了想便说道：“这事你做主吧，我对这个儿子是一点儿指望也没有了。比废才还令人气愤的废才！”
　　“说的轻俏，一遇到家里有事，你就躲。”
　　“唉，我一个当爸爸的，总不能去问人家马雪莲吧，说你嫁给我儿子吧，我儿子怎么怎么地好吧？”
　　“德性！还是我去说吧，我想这个事咋也得等到过了年再说。”
　　“你定吧，我不好说什么。”邹庄说完就来到了客厅，见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在客厅看电视，便来到了厨房，见儿子望着马雪莲都直眼了似的，色色的，还流着很长的涎水，就想，八成这小子命里就和马雪莲有夫妻命，要不咋这么痴迷呢？想到这里就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把儿子拉到了客厅。邹威雪啊、啊地叫着，望着自己的老爸。记忆中，自己的哪一次偷窥，哪一次的猥亵，只要让老爸知道，都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自己这次虽算不上偷窥，但也太痴迷了，老爸是否还能狠狠地揍自己，那可说不清了。
　　邹庄并没有痛打儿子，坐到沙发上心平气和地问儿子：“儿子，你跟爸说实话，你喜欢马雪莲吗？”
　　邹威雪吓得头上都冒汗了，见老爸这样心平气和地问自己，“腾喽”一声抽了一下大鼻涕，没有立即吐掉，反而“咕噜”一声咽到了肚子里，说：“喜欢。”
　　见儿子这副德性，邹庄直是恶心，说实话，自己儿子能配得上人家马雪莲就不错了。
　　“你怎么个喜欢？跟爸爸说说。”
　　邹威雪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又“腾喽”了几下大鼻涕说道：“从办案时认识马雪莲开始，我就喜欢上了。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做梦都天天能梦见她。我觉得离开了她，就是好像不能活了似的。”
　　“瞅那损色，还不能活了？还地老天荒呢？”邹庄望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心里直骂。
　　马雪莲收拾好了厨房，便回到了客厅，见几个人都不说话，自己也没说什么，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插播着一段广告：一个老太太嘴里咬着一把十几厘米长的不锈钢刀子，刀子支着一个碟子，碟子飞快地转动着。广告词是：老太太今年六十八，一口绝活顶呱呱，看，是刀子转碟子转，是刀子碟子一起转，你眼花又缭乱，可她丝毫不差一点点。为什么呀？牙好呗！康齿灵对中老年人有坚固牙齿的好帮助……。
　　“对了，雪莲，你不是说能治威雪那个邪门的病吗？”邹夫人问着马雪莲。
　　这时的邹庄也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马雪莲。
　　马雪莲说：“对于他那心理上的疾病，我好像是有办法。”
　　邹庄不明白，怎么农村的这个小寡妇一夜之间又会看病了呢？
　　“那你快治吧。”邹夫人急急地说道。
　　“干妈，我不是不想给威雪治，只不过是我治病得立堂口，之后才能治，没有大仙的帮助，我是治不了病的。”马雪莲赶紧解释道。
　　“那就立吧，用钱你就说一声，干妈支持你。”邹夫人急急地说道。
　　邹庄这下才明白，原来无非鬼啊神啊的封建迷信活动，自己也懒得去听，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钱倒不用，不过立堂口就得跳大神来请，我打电话问一下我们村的大瞎猫，他是有名的二神，他明白一些事情，问问他该预备一些啥东西，咱们买回去之后就可以立的。”马雪莲脆脆地答道。
　　“那赶紧的吧。”邹夫人催促道。
　　马雪莲就一个电话打到了村委会。好在村委会并没有村干部，大瞎猫正在给村委会看屋坚守着岗位便接了电话。一听说是马雪莲打来的电话，就说：“雪莲，找大爷有事吗？”
　　马雪莲就把立堂口的事跟大瞎猫说了，求大瞎猫跳大神帮助自己立堂口。
　　大瞎猫无语了一会儿，说：“按说，孩子你有那么一堂神，可……”
　　“大爷，你放心，侄女不会让你白帮忙的。”马雪莲说。
　　“孩子说什么呢？大爷在乎你那俩钱吗？”
　　“那倒不是，但是在立堂口的时候，兴许也不是你一个人，不还有别人的吗？”
　　“可也是。你在哪儿？大侄女。”
　　“我正在城里。这不，你老人家若是同意了，我就准备准备。”
　　“也好。那你就买这样一些东西吧……”接着大瞎猫便一口气说出了包括红布、白布、香、烛等的一些东西，同时提了一些要求。马雪莲一一记下。买完东西之后，便登上了平海县通往碱草甸乡大户村的公共汽车返回到了家中。
　　立堂口是指出马仙、出道仙正式开始运营的一种形式。马雪莲所立堂口是仙堂堂口。出马立堂口相对比较繁琐，在我国黑龙江、吉林等地还延续传承古萨满风俗跳大神来立堂口，期间拜七星、拜月亮、开马锁等等，过程较为复杂。出马仙这一称呼来源于东北，是从古萨满教脱变而来，最早起源于清初。由于当初受汉文化影响，由原始的野外跳神，搬进了室内，而且出现了各种仙的画像。据说，清朝康熙年间，康熙皇帝来东北巡查，忽患灾病，太医们是束手无策。一天晚上，康熙梦见有个道士，一派仙风道骨，器宇轩昂，说可以治好他的病。康熙问这个人的名字。道士回答说是长白山的胡三太爷，说完就不见了。康熙一觉醒来，觉得浑身舒坦，自己的病竟然不药而愈。康熙回家后，建庙塑像供奉，于是胡家的威名盛传，修身得道者不计其数。随后一些别的家族也有成仙的，如黄家（黄鼠狼）、常家（蛇）、蟒家（大蟒蛇）等。但是，虽然有这么多家族成仙的，还是以胡黄常蟒为主，另外还有些鬼魂修炼成仙的。什么是出马（根据地域不同，叫法也不同，有的地方叫出壳，还有的叫落座、安桌、出道等，但不管怎么叫都大同小异）？出马顾名思义，就是可以领兵带队打仗了，古人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能出马者必定是帅才，有本事的人。若是没有修炼，没有真正功夫的不能称为出马。能出马的仙如何显示他的本领呢？那就是他利用香童（能俯仙的人，根据地域不同也有叫弟马的，叫领兵、带队的等等）来把他若干年修炼的功夫全部展现出来。这就叫出马。这还不算完全，还必须有个师父，这个师父也必须是领仙出马的，由这个师父来传授他如何预事、看病，如何立堂口及仙家的各种规矩，一切都交待完了，这才算是真正的出马大仙。
　　到了下午五时左右，一切部署均已停当。仙堂用的是红布，左右两侧是一副对联：进深山修身养性，入古洞四海扬名。中间书写的是密密麻麻的毛笔字。堂单子最上面是主管人间大仙堂的几位民间神仙的名讳，其下面书写着这些上方仙和下方仙的职务、文武、尊卑、男女、法门、专业、年龄、辈份等，最中间的位置供奉的是柳五爷。香案两侧是尺把高的金黄色的烛台，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很大的香炉。案上供奉着一些水果供品。院外大门的门楣上系着红布，旁边摆放着一张桌子，外屋门和进入里屋的门也同样系着一块红布，旁边摆放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