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 哈什蟆
作品名称:大碱沟 作者:李百合 发布时间:2015-09-27 19:53:13 字数:3970
在大户村跳大神,邹夫人是亲眼目睹了的,大神还说以后马雪莲能给人看病,这倒是不是真的?于是她小心地问:“雪莲,什么是横?什么又是天狗之横?”
“就是说,就是说……”马雪莲欲言又止。
“到底什么呀?孩子别怕,在干爹干妈面前有什么顾忌的,说。”邹夫人劝道。
“天狗之横,就是说威雪小时候裆中之物被狗舔舐过。”马雪莲说完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唉呀,神奇了。”邹夫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不是吗,老邹,你忘了,那时咱家还在农村,刚生威雪那阵,家里穷得要命,连给孩子换洗的尿布子都没有。小威雪一排便,就要找咱家的大黄狗舔食。一回大黄狗舔完孩子拉的屎,就去舔上面的小鸡鸡,把我吓得一扫帚疙瘩把狗儿打跑了。打那以后,再也不用大黄狗舔了,怕的就是大黄狗把孩子的小鸡鸡咬掉。咋?舔一下就得了病?”邹夫人转头又问马雪莲。
马雪莲说:“那是冲了横,犯了晦气,导致长大之后,邪晦上涨,做出一些别人不理解的事儿。”
“那该怎么办?莫非也要跳大神?”在偏僻的农村跳大神还说得过去,但若是在城里,在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的家里跳大神,不得成了整个平海县的一大奇闻吗?所以邹夫人不无担心地问道。
雪莲说:“那倒不必,但必须到我家去看,我家毕竟有副堂子呢。”
邹夫人说:“那好,等过了年,我再领着威雪到你家去。”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邹夫人把马雪莲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卧室里。
邹威雪还算挺听话的,再没有又哭又闹的,只是不住的拿目光盯着马雪莲的脸看,盯着脸下面的粉颈看,盯着胸前的那两座山峰看,盯着那性感的翘臀看,让马雪莲盯得十分地不自在。
半夜,马雪莲睡得正香,忽觉一阵风似的,一个人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之中。马雪莲一下子就惊醒了,刚想叫喊,不想来人一下子就被按住了嘴。马雪莲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个人应该就是邹威雪。于是她就开始反抗,无奈她没有邹威雪的力气大,挣了几回,全身就没了劲,就停止了反抗。黑暗中邹威雪用嘴亲着马雪莲,从头到脚地亲着,把个马雪莲亲得浑身燥热无比。邹威雪慌慌张张地把自己那东西顶在了马雪莲那处茂密的森林的时候,还没等进去,一下子就泄了。马雪莲一下子就觉得心灰意冷了。邹威雪也觉得挺没趣似的,自己怎么就这样的怂呢,也没有别人,怕谁呀?
马雪莲往外推邹威雪出去。邹威雪就是不肯出去。没办法马雪莲翻了个身背对着邹威雪。消停了一会儿,邹威雪又开始不老实了,又是亲又是摸的,下身那个物件又迅速地膨胀起来,急急地对准马雪莲的那个地带时,不想又泄了。马雪莲这个气呀,就这窝囊废样还要娶媳妇呢?谁家的女人能嫁给他这样的男人啊?这种病根多数的时候是由他经常偷窥手淫导致的,只要是正确的引导其实是很好治的。等邹威雪再次对马雪莲进行骚扰的时候,马雪莲变得同木头人一般,提不起一点儿的性趣来,任凭邹威雪像狗一般地在她的身上舔来舔去,尽管如此,邹威雪那杆蜡枪堪堪催马上阵的时候,一个回合都没打上,便又像前两次一样,一泄如注。
早晨天还没亮,邹威雪就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沈承志没有麻烦清理工作组的司机,自己来到公路客运站买了一张去自己老家,碱草甸乡胡家岗屯的早班汽车票,就往家里出发了。
在屯前下了车,见家家户户的门前有插上五彩旗的,有在门前的树枝上粘上五彩纸的,还有个别的人家在院子中间的小园子里,立上丈把高的灯笼竿,吊起大大的红色灯笼。在红色灯笼的上面还绑着“风纸楼儿”(一种用纸扎成的风车)迎风转着,发出好听的哗哗响声。家家充满着喜庆,那种久违的家乡的年味愈来愈浓,离自己越来越近。
几辆大型的压道机和铲车从县城方向开来,离老远隆隆的声音就震耳欲聋,沉重的机体滚压在路面上,震得地面都颤抖起来。
沈承志就心中疑惑,这也不是施工时期,天寒地冻的,为什么这些工程车会出现在这里?直到这几辆庞大的工程车路过自己,前往西碱沟大草原深处行去的时候,沈承志心中仍是疑惑着。莫非是肇庆市的油田开采。要深入到大碱沟进行作业?沈承志就这样满脑狐疑地回到老爸的家中。
儿子沈望儿和哥哥家的孩子,以及邻居家的孩子在院子中疯疯地玩着,阵阵的欢笑声和好听的歌谣时不时地传进屋子中,无不透着一种节日的喜庆。
“谷草垛,插镰刀,你的人马让我挑,挑什么?挑红英。红英不在家,挑你们亲哥仨。亲哥仨不会喝酒,挑你们家老母狗。老母狗不会吃食,挑你们家毛驴儿。毛驴儿不会拉磨,挑你们家谷草垛。谷草垛,插镰刀……。”听着这熟悉的童谣,沈承志心里那种儿时的回忆,像幔帐一样在自己的脑海中拉开。
沈清良从外面走进屋中,见儿子回来了,便问了一句:“这回都到年关了,单位不可能再有事了吧?”
“不能了。昨天也就是开了个会,有关春节期间安全防火之类的。爸,你这是上哪去了?”沈承志问道。
沈清良把脚下沉重的长筒毡疙瘩(又称毡靴,指我国北部少数民族用毡制成的靴子。主要是用羊毛、骆驼毛、牦牛毛等,经湿、热、挤压等物理作用制成片状纺织物做的靴子,具有回弹、吸震、保暖等性能。早在周代已有制毡技术和使用毡的记载。碱沟人家历来就有用羊毛制作毡帽和毡靴的传统,尤其是毡靴,以其独有的防寒、耐磨、舒适等实用且美观的特点,成为碱沟人家冬季的主要装备之一。天冷的时候,人们甚至要穿两双鞋,一双普通的鞋外面再套一双毡靴。制作传统的毡靴程序比较繁琐,工人们先将粗羊毛打成捆,然后再经过敲打、熏蒸和干燥等程序,最后才能用来缝制靴子。鞋底为皮质或者毡质,非常适合大碱沟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方便人们在冰天雪地里劳动、行走。)脱下来,又从旁边取出来一双靰鞡鞋,把其中的垫子取出,换上一副新的靰鞡草垫子,穿好。听儿子问自己便道:“刚才,我想去西林湖边溜溜,看能不能攒一些哈什蟆子出来。不想今年雪太大,毡疙瘩本身太沉,揎在雪地里很不好走,所以我就想换上这轻俏一点儿的靰鞡头。”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幅草绿色的绑腿一圈一圈地在小腿上缠着。缠好了绑腿,就跳下地来跺了几下脚,蛮轻巧,蛮精神的。
靰鞡(wùla)又写作“乌拉(wùla)”、“兀剌(wùla)”,其名称来自满语对皮靴称谓的音译,是一种东北人冬天穿的“土皮鞋”。东北话往往把靰鞡的后一个字读成“噜”或“喽”的音。制作靰鞡的原料多是用黄牛皮,也有用马皮或猪皮的,但属于低档货。选择一般以脊背部位的皮子为最好。其制法是把一块熟好的大皮子用谷草或红毛公草烟熏成杏黄色,再把边缘向内翻卷,鞋头部位压出二十几道“包子褶”,再把后跟处缝好,便成为连在一起的鞋头、鞋帮和鞋底。另用一块小皮子接缝在鞋头上做“靰鞡脸儿”,或称“舌头”,盖在脚面部位,靰鞡的主体部分便做成了。过去人穿鞋一般都是自家做,很少花钱买,但靰鞡却是例外。因为只有少数技艺熟练的皮匠才会制作,所以人们需要花钱购买或用农副产品交换。卖靰鞡的规矩也很特别。由于这种鞋穿时里面要絮草,与其他鞋相比又长又宽,只有大、中、小之分,没有具体尺码的“鞋号”,出售时按重量以旧制的“两”为单位计价,一般重为八两到一斤。买来的靰鞡并不能马上穿,还需自己进行再加工。一是装“皮耳子”,即穿带的皮环,用不到半寸宽的皮条做成,缝在鞋帮两侧,每只鞋缝两对、三对或者四对;二是缝“提把儿”,即鞋后帮接缝处的长三角形皮条,其作用是便于提鞋,又能在系带绑紧后避免走路松脱;三是配靰鞡带,一般用筷子头粗细的麻绳或皮绳,长三至四米;四是靰鞡靿,用来垫盖脚踝、脚面和脚腕,用双层家织布或“白花旗布”缝制,有的还在上面绣上花纹图案。有了这几种“配件”,再絮上靰鞡草就可以穿了。东北民间有一则关于靰鞡的谜语,概括得很生动:“有大有小,农民之宝。脸多皱纹,耳朵不少。放下不动,穿上就跑”。这里说的“皱纹”就是靰鞡头上的“包子褶”,“耳朵”就是穿带的皮环。靰鞡草亦称乌拉草,属莎草科多年生灰绿色草本植物。这种草紧密丛生,地上茎直立,呈三棱形,叶片细长柔软,花单性,小穗2一3个,聚生在茎的上部,为绿褐色,常成片地生长在沼泽地里。其茎和叶晒干后,捶软絮垫在靴筒里,能保暖抗寒。旧时俗语:“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这是三种东北的特产,前两样一是珍稀药材,一是名贵毛皮,靰鞡草则是植物。
“爸爸,我也去吧,好给你打个下手。”沈承志征求着老爸的意见。
“你去也行,不过穿你那皮鞋可不行,甸子里草长雪深的,没有道眼儿,不得灌你一鞋的雪啊?”
这时承志妈听儿子要和他爸一起去湖面,就翻出来一双承志从军队拿回来的军用胶鞋磕打去上面的灰尘,扔在了儿子的面前,又掀起了炕席,从底下拿出了一副已炕干的靰鞡草鞋垫交给了儿子。
沈承志换上这种暖和的棉胶鞋在地面上跺了跺脚后,又找了一根麻绳绑在裤角处。虽比不上父亲的绑腿,但一是可防止风吹进裤管里,另外还能防止积雪钻进鞋里。
两个人拿了一把“冰攒子”,一把铁锨和一副水桶就向着大甸子深处走去。西林湖离胡家岗屯不太远,直线距离也就是不到两里地。
西林湖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三九天马拉爬犁,或者小型汽车、马车在上面行走也能撑得住。湖面很大,和西碱沟大草原连成一体白茫茫的一片。湖的最北面散发着白茫茫的雾气,那是天然温泉所蒸发的水蒸气。温泉流进西林湖的不远处就结了厚厚的冰。
哈什蟆一般情况下是在浅水的湖底的洞中冬眠。这种动物冬眠时,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聚拢在一起,就是俗称的“聚堆儿”。湖面的浅水地带,无非就是湖面的边缘,湖边水少,在寒冷的冬季里一旦水面结冰,深处的湖水很难虹吸到岸边,于是就会形成冰面与湖底相对中空。也就是大部分的湖岸的冰面下面都是空的。
用铁锨和扫帚清理一下湖面和积雪,透明的冰层下就能看到中空的湖底了。从中空的湖底里往上看,或往左右看,是一副光怪陆离的画面,结冰呈各种好看的形状,像喀斯特地形的钟乳石,有冰笋、冰砣螺,冰葫芦、冰碗、冰柱等各种形状,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