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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非法捕猎与偷运原油

作品名称:大碱沟      作者:李百合      发布时间:2015-09-25 22:16:46      字数:3716

  两个人聊着聊着,不觉来到了一片柳毛子地前。忽然,沈承志坐下的枣红马嘶鸣不止,不断地踢踏着后蹄,后来竟直立了起来。
  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忙下马,这才瞧见,沈承志的坐骑一只前腿竟被一个地夹子给夹住了。
  这种地夹子,用一个铁钎子在地面上拧上铁丝或锁链固定住,地夹下在野兽经常走的道路上。猎物一旦踩到,便会被牢牢地夹住,完全挣脱不开,用再大的力气也不能把地夹子带走。试想,那么高大的一匹马夹住之后都疼痛得嘶鸣不止,甚至还刨蹄人立,更何况比马小得多的一些猎物了。
  沈清良让儿子牵着马,自己用肩背扛起马的前胯,当即把地夹子从马蹄子上取下。看了看夹子,他苦苦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雪地上踩出的野兽足迹说道:“这是狐狸的足印啊。看来是有人在这里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的。”
  两人牵着马,顺着野兽踩出的小道,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又有一个地夹子下在了雪路上。沈清良还像对待第一个地夹子一样,把雪钎从地上拔出收了起来。一路如此收了十余个铁钎地夹。
  “爸,你给他们都收了,他们知道不得找你算帐吗?”沈承志望着爸爸说。
  “我能让他们知道是谁干的啊?我还不至于那么傻。近几年,这帮家伙丧心病狂,碱沟上的狼啊、兔子啊、狐狸啊什么的,几乎都让他们灭绝了。咱们县的森林派出所白白地拿着国家的俸禄,就是不干正经事,没准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下的呢。”沈清良对儿子说道。
  “他们打这么多干什么?”沈承志问道。
  “能干什么?送礼,给那些当官的;卖钱,拿到市场或饭店去卖,价格还不低呢。这些年有专门靠这个发家的。”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已经到了这片草原的最深处了。两人忽然发现,就在这片柳毛子地的边缘,架起了好几道“粘网”,粘网上还粘了许多鸟。最小的有草原雪鸟、唧唧鬼子和麻雀,有一个粘网上竟然粘到了一头猫头鹰,还有一个粘网被粘到的沙笨鸡(一种比较大的草原上常见的鸟)撞得粘网千疮百孔,但还是没有逃脱被粘住的厄运。十几张粘网分布得错落有致,已经粘住了很多鸟。沈承志就和父亲在一个一个的粘网上摘这些鸟。一边摘,沈清良一边骂:“这帮败家玩意儿,草原已经让他们破坏完了,他们这样做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拣了整整两麻丝袋子的鸟儿,沈承志把袋子用麻绳扎起放在马背上。马儿安详地拱着雪下的羊草。
  沈清良把所有的粘网、竹竿、地夹都收在了一起,找了一块没长草的碱地,划喽了几把羊草,用火点着。沈承志知道,父亲自小就生活在大碱沟里,对大碱沟里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充满了感情。这么大规模的盗猎行为,这在他的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发现过。做完这些之后,沈承志又跟着父亲,向着这片柳毛子地的深处走去。越往里走雪堆积得越深,不时的会发现雪地上野兔和狐狸走过的小雪道。
  一声枪响,不远处的一只野兔张了两个跟头死去了。沈承志真是佩服老爹的眼力,将进六十岁的人了,身体倍儿好,眼力和听力远远地超乎常人。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已经打了四、五只野兔,而这些野兔当中,沈承志虽然在部队练过枪法,但十枪倒有九枪放空,他只打了一只。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在柳毛子地的中心地带,似乎有一座房子,从外表上看不大,矮矮的,像早些年盖不起房子的碱沟人家挖的那种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的“地窨子”。走近一看,果然是。地窨子旁边还挖着一个七、八米长,三、四米宽,两米多深的大坑。坑里用砖和水泥架着一个类似灌溉用的大铁桶,铁桶的上上下下还用一些小细铁管连接着。
  爷俩谁也没有看过这些东西。忽然看见大坑旁边堆着一大堆黑亮黑亮的东西,虽有积雪覆盖,但这种黑亮的东西上面并没有存住积雪。
  “这不是石油吗?”沈承志走近前用手摸了摸,果然是石油。他恍然大悟,这是“小炼油”啊。所谓的“小炼油”就是用蒸馏的方式,从原油里提炼机械用的柴油。这种提炼方法简单,易操作,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所提炼出的柴油纯度不高,杂质很多,易挥发。不论是公家的小炼油,还是个人的小炼油,国家都是明令禁止的。因为这种炼法不但耗费的原材料多,而且所提炼出来的柴油,使用起来危险性还很大。
  大碱沟草原的南部就是国家建国以来最早发现的肇庆油田,其石油储量居全国首位。据说,整个大碱沟草原其地下上千米深处都是石油,只不过因其储藏太深,目前国家还没有那种技术能力开采,或开采出来,其造价远比开采出来的石油本身价值还要高得多。
  从来没有听说在平海县城西部的大碱沟一带有开采石油的,也没听过有炼油的。所以爷俩深信不疑的是,这一定是非法炼油的地方。
  爷俩来到地窨子里,里面锅碗瓢盆等物一应俱全。时到中午,爷俩也早都饿了,就生起了火,把带来的干粮,放在火上烤着。沈承志又从处面用手捧了一些雪放在锅里烧了起来。
  父子俩就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沈清良问沈承志道:“知道大户村的满仓吗?”
  沈承志:“满仓?”
  沈清良:“大户村的满仓年纪也和人差不多,人应该认识的啊,就是孙老改家的孙满仓啊。”
  “就是那个孙老改家的啊?我记起来了,小时候跟我们在一起玩,那时候他的爸爸因为在自家的小园里,种了两小垄的大烟就被判了二年刑,小时候他是最没出息的。他咋了?”
  沈清良:“他咋啦?到现在他的家人都不知道咋了。”
  沈承志:“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清良:“满仓都已死了好几年了。”
  沈承志:“怎么死的啊?这么小的年纪。”
  沈清良:“那一年的秋季,咱家在大碱沟分得一块打草声场,正好和大户村的孙老改家分得的草场紧挨着。碱沟离家太远,打草的人不能返回家吃饭睡觉,就得住在碱沟里,这你打小就是知道的。我和孙老改啊,就搭了一处窝棚对付着住。也是逢那年秋雨非常多,赶晴天打两天草,唉,这老天爷就不做美,就要下一两天的雨,打打停停的有半个多月时间。这一天,就有人捎信来给孙老改,说他家的满仓,因为给人家打工死在外面了。孙老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便晕了过去。告诉信息的人把信儿捎到人家就走了。我把孙老改救醒。老改就哭,说自己这辈子怎么了?先是自己就种了那么的短的两垄大烟,留着自家人头疼脑热的时候用,可哪承想,让别人告发了,二、三十根的大烟啊,就判了两年。咋?这不,这不好的事咋尽可往一家人身上摊,好端端一个儿子说没就没了。孙老改当时是拍着大腿扯天呼地的哭。我就劝他,说,老改事情依旧发生了你就要往开处想,人家捎信儿来不是说,让你领人去吗?孙老改当时听了我的话,就没再继续哭下去。说,沈老哥,我求你一件事呗。我说,你就说吧。孙老改就求我和他一起去肇庆,给他儿子满仓去收尸去。我见他悲伤得这个样子就答应下来。你也知道,老改除了蹲过两年的大狱,任何地方都没去过,连火车都不知道长的啥样。我就和他一同去了肇庆。可到了那里才知道,满仓岂是给人家打工掉进什么马葫芦里死的啊。”
  沈承志:“那是怎么回事?”
  “他是掉进了油坑里活活的淹死的啊,当时打涝出他们来的,是和他们一起偷油的人。整个一油人被扔在地上,都看不出一点人的模样了。”沈清良说。
  “怎么?他是在偷油啊,不是打工?”
  “他去干的就是那种活。家里人和全大户村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偷油也是有团伙的,但不是那种非逼着你干的那种团伙,也不是有组织的团伙,是很多利益熏心的人自发组织起来的。这些团伙中其中就有一人能沟通黑白两道,在社会上混得开的人,他负责的是大偷,就是他找准一个能避开警察、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把石油运输管道的活筏打开,或把管道直接钻开,安上一个筏门往处放油,其他的这些人负责把这些油一塑料袋一塑料袋的装起来运走卖掉。这个放油的人,每袋只收一元钱,把油装起来运走的人运到别处有专门收这类石油的,一袋要卖上四元钱。用自行车运输,一个晚上就能运个三、四趟,谁花一块钱买的、谁运走的,卖得的钱就归谁。这样他们一晚上能净赚五、六百元之多。那天也不巧,他们正偷着,被油田公安局的人发现了,就开始追拿着他们。这些人眨眼间都跑得无影无踪了,满仓却在逃跑的时候,一个不慎掉进了那个为了放油而挖的油坑里,一个蒙子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猜他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当场呛死的。油田公安局的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油坑子里还淹死了人。所以等他们撤离的时候,这些一起偷油的人就找满仓,最后在油坑子里发现了满仓。”
  沈承志:“这明目张胆的偷,难道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你认为那些执法的人就有了王法了吗?”沈清良有些愤愤地说道。
  沈承志:“什么意思?”
  沈清良:“你以为这些油田公安局的人单纯的是接到举报就来抓捕来了吗?”
  沈承志:“不是吗?”
  沈清良:“哼,不一定是。油田公安局的有些是坚守自盗。”
  “能吗?”
  “他们有的给自己的亲属偷盗提供方便,有的他们组织人员进行偷盗,有的甚至收取保护费。我怀疑抓满仓他们这伙警察,大概是利益分配的不匀衡,才被人家给赶跑的。”沈承志气愤地说道。
  沈承志睁大眼睛张开大嘴巴惊住了。天啊,这国家得损失多少原油啊?
  “我和老改把满仓的尸体火化之后就回来了。老改一再地嘱咐我说,千万不能把满仓的死因告诉给任何人。那样的话他孙老改没法在大户村活了。所以我也就一直为他保守着这个秘密了。他的家人,除了他孙老改一人外,其余的人都还以为是打工掉进了马葫芦里,二氧化碳中毒死的哟。”沈清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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