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牢记我有一分责任（2）

　　下大雨了，华仔冒雨走向陶芳办公室，陶芳正要出门。
　　华仔问：“陶芳，你把唐丽丽囚禁在哪里？”
　　陶芳黑了脸：“你也要我抽嘴吗？什么囚禁？”
　　华仔说：“你把我和唐丽丽关在套房里，就是囚禁，限制人身自由！”
　　陶芳问：“你算什么？用高级套房囚禁你？好伟大！”
　　华仔说：“我只想知道，唐丽丽在哪里？’
　　陶芳说：“没你的事！有一位老客户，家里需要媬姆，我把唐丽丽转给他了！”
　　“那个他是什么人？”华仔逼问道。
　　陶芳说：“这是酒店的规矩。不听话的，出问题的人，只得请她走人。唐丽丽被你带坏了，我念她跟我时间久，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
　　“那个他是谁？”华仔紧追不放：“住在哪哩？是不是他老婆瘫痪了？”
　　陶芳气急道：“你没看见，这么大的雨，要防洪防涝，我忙呢！”
　　华仔说：“你必须告诉我，唐丽丽在哪里？她要检举你的问题，我泄露了检举人，决不让你打击报复她！”
　　陶芳招手，过来几个男人，把华仔推进办公室，关了门。
　　陶芳说：“我放你一条生路。你不滚，反来纠缠。看来，还得教训教训你！”
　　华仔说：“陶芳，你怕我曝光，那我们和平解决。你把唐丽丽放了，我闭嘴走人！我们像牛马一样给你们干，每天干十五六小时，吃的残菜剩汤！法定节假日，也不能休息。加班加点，不给一分钱加班费！你们这么大个酒店，还执行什么国际标准，还帝豪呢，不觉得丢脸？”
　　陶芳说：“当初你找我，怎么说的？只要管吃管住就行。我让你住了、吃了。养着你捣乱吗？”
　　华仔说：“我问心无愧，干好了本职工作，给酒店创造了价值！”
　　陶芳说：“你以为是谁？在大街上，你这种人，用扫把一扫，一大堆！”
　　华仔说：“你不要侮辱我！”
　　陶芳脱了一只高跟鞋，踢到墙角里，喊：“给我把鞋捡过来！”
　　华仔过去，一脚踢飞高跟鞋，鞋触天花板，掉下。他又踢一次，鞋飞过办公桌，砸碎一个柜子的玻璃。

　　陶芳自讨没趣，不捡鞋，说：“现在我搞清了，你不是记者，只是求职无门的可怜穷学生。我就是看不起你这种人！大事做不了，小事不愿做。眼高手低，自以为是，到处以人类大救星自居，指手划脚！你给我拾鞋都不配！”
　　华仔说：“陶芳，你是一个媚富欺贫的人，我告诉你，我老爸也开了几家五星级大酒店，他是美籍华人富豪，说资产，你们港资老板算老几？我是按照老爸安排，来体验底层劳动者生活的，准备参与酒店管理。北京、上海、深圳、昆明等城市都有我老爸的独资酒店。那时，我决不容许从业人员像你这样黑我的酒店！”
　　一下变成一个美籍华人富豪的公子，还四处开五星级酒店，陶芳愣了一下，不信。反而往骗子方面想他。只是不想再理睬他，看着下大雨，急需去巡查，对保安说：“你们几个看住他，我出去检查一下，回来再处理这个骗子，叫他美国富爸爸来救他！”
　　华仔用身体挡住门，不让陶芳出去。假冒富二代压不住她，还可能惹出新的麻烦，被她抓住短，他只好以攻为守，说：“我要爆料，有的是！在你们这华丽的外表下，一样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酒店乌烟瘴气。但我都不管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让我见唐丽丽一面，我就走人！”
　　陶芳说：“唐丽丽不在酒店了！你知错认错，就放你走。别防碍我工作！”
　　陶芳用肘拐拐开他，脱身遛了。

　　一男人说：“她走了，我们放了你，你快滚吧，免得麻烦。”
　　华仔冲出门，大雨滂沱。见陶芳和两个人在树下察看，他追上陶芳，恳求道：“陶总，唐丽丽到底在哪里？你让我见她一面，看见她还活着，我就走人。”
　　顾客、服务员都盯着华仔。
　　陶芳说：“她本是我的好妹妹，被你教唆坏了。你不能再见她，你也休想打她的主意！有个富家公子出大价钱要带她走，我也没答应，你算老几？哪怕你富爸爸从美国过来说情，我也不接待！”
　　华仔说：“我根本没打她什么主意，只是我对她的安全负有责任！你让我站在远处看她一眼，我也放心了。”
　　陶芳说：“你快滚！我叫人把你的车解锁了。这个月还有600元钱扣下了，你闹事，要赔偿损失。你还是走吧，莫吃眼前亐。”
　　华仔说：“我知道你们港资大老板要来。你不放唐丽丽，我等着，向大老板告你！”
　　陶芳说：“你不要小命了？真想断胳膊少腿爬着出去吗？”

　　陶芳走了，华仔任由雨水冲洗，冷静一下。雨幕浓密，伴随闪电雷鸣，天昏地暗。
　　他决心熬下去，等着向港资大老板投诉。他回到地下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叹气。接替他的新领班摸过来，小声对他说：“兄弟，你怎么还睡在这里？快走人！”
　　华仔说：“太晚了，雨也太大，让我明天走吧。”
　　新领班说：“不行呀！陶总让我接替你，要是她知道了，会砸我的饭碗！”
　　华仔说：“我只住一夜。”
　　新领班说：“不行呀。我们都明白，你是好人，只不该得罪陶总。我比你大两岁，平常你叫我哥。兄弟，该服输就服吧。香港大老板这几天要来，陶总绝对容不下你。要不，你到外边库房去呆一下，天一亮就走，可别说是我出的主意。”
　　华仔说：“好，不连累你，我走。”拿出200元钱，交给新领班：“对不起，我心有余力不足，没能给大家爭一点点福利。闹到这样，更没法爭了。我被扣了600元工资，这200留给你们，你帮我买条好烟，买点好糖，算我和兄弟姐妹们告別吧。”
　　新领班拒不接钱：“这怎么拿得？”
　　华仔说：“拿着吧。我们一起苦了这么久，也不能见面了！”
　　华仔把钱放在桌上，不慌不忙地下了床，背起行囊往外走。

　　暴雨正猛。他趟过积水，走到库房前，没有灯光。房门紧闭，上锁了。忽听地下室有人喊：“进水了，进水了！”
　　室内立即亮了灯，人声嘈杂、忙乱。华仔冲回地下室，男女员工争相往外挤，华仔喊：“大家都把贵重东西带走！快堵水！”
　　新领班说：“兄弟，你不要管了，有我！”
　　华仔说：“好！快叫大家堵门，不让水灌进去！”
　　华仔走开，人们都跑。他急停，思索一下，转身挤进地下室，搬被子堵门。
　　新领班问：“兄弟，怎么又回来了？”
　　华仔说：“不能睁眼看着水淹呀！”
　　新领班说：“别管！你干得再好，陶总也不认你了。”

　　水涨得快，门口堵不住，眼看室内水深过膝。多数人巳逃出去。华仔身子顶住堵门的被子，多次被水冲跨。看着看着，后边半明的窗户也哗哗进水了。华仔又跑向窗户那边，屋内水深已齐腰。
　　新领班说：“兄弟，跑吧，没救了！”
　　华仔回身往门口走，水已齐胸。水面上浮着各种杂物。
　　—姑娘泡在门口水里喊：“大哥，帮我把包拿出来！”
　　新领班说：“还拿什么包？想淹死他吗？”
　　姑娘说：“我住上床，包里还有钱呢！”
　　华仔怕漏电，关了总闸。室内电灯熄灭。污泥浊水涌出，汽味难闻。
　　新领班冲华仔喊：“兄弟，快出来，小心中毒、触电！”
　　华仔帮那位姑娘拿了包，游到门口，领班拖着他出了门，迅速离开低洼处。回头看，地下室全淹了。
　　华仔的背囊漂浮在库房门外。
　　库房内，水齐腰深，唐丽丽泡在水里，惊慌失措。她打门不响，拉门不开，急喊：“救命啊，救命啊！”
　　外边无人听见。她窒息，心闷。水已过胸，灭顶之灾的恐惧涌出，她寻摸漂浮物。

　　华仔打捞他的背囊，背带挂在一木柱上，正解带，新领班突然惊咋：“糟！唐丽丽在库房里，把她忘了！”
　　华仔问：“她在这里？”
　　新领班说：“陶总怕她跳楼，让她住在库房里反省。快，救她出来！”
　　华仔和新领班在水里摸到了库房门。新领班摸着打开锁，门推不开。
　　华仔喊：“唐丽丽，等着，有人救你了！”
　　后院灯光暗淡。有人正忙着安装抽水机排水。一束电筒光照射。
　　陶芳的声音，从地下室入口处传来：“谁？快把库房的人拉出来！”
　　新领班答道：“是，陶总。”
　　陶芳泡在深水里询问：“地下室的人都出来了没有？”
　　新领班说：“都出来了，陶总放心，我们正在开库房，门难开。”
　　陶芳说：“把人送到我办公室去！”
　　新领班说：“陶总，知道了。你放心吧！这里有我，你别水里泡久了。污水都流出来了，防止中毒、触电。”

　　新领班好言好语劝陶芳离开，为的是不让她看见他和华仔在一起。陶芳离去后，华仔拼力推开门，泡在门后的唐丽丽挤了出来，吓得不会讲话了。两人把她带离深水区，摸到—高处，让她镇静下来。
　　华仔说：“小妹，什么也不要了，我们快走！”
　　唐丽丽说：“大哥，我什么也不要了，跟你走！”
　　新领班说：“你们这样走了，我担不起责任，还是先去见陶总吧。”
　　唐丽丽说：“大哥，求求你，放我走吧。”
　　新领班说：“我说句公道话，陶总是做过头了。不过，她也是恨铁不成钢，想挽救唐丽丽，不会往死里治你。你们要走，也清清白白走，偷着走了，对你们也不好。”
　　唐丽丽说：“好，去见陶芳。让她放我走！”
　　华仔说：“也是，我们不连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