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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乱舞的蜂

作品名称:香樟姑娘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5-09-17 16:23:03      字数:5426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自尊心正强盛的女青年,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艳艳一改淑女的风范,大吵大闹起来:“谁没有误会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的同事把钱付了,他要没付你们就提醒一声,你们是开饺子馆的还是开训人场的?这里是吃饭的地方还是审讯人的地方?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你们的蘑菇里有头发这事赖不掉吧?这事该怎么说?是让卫生局来说清楚吗?一个误会让你们小题大做,大呼小叫,你们是什么样的服务态度,让顾客评评。”
  这时饭店老板赶过来,满脸堆笑赔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老板说:“小店结交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们的荣幸,对于柜台上和后厨上的服务态度,我们马上整改,小姐,别介意,今天的午餐免费。”
  “不,我们吃多少算多少。”艳艳意识到坤包没在身上,就把手机放到前台上说:“我把手机押到这里,我出去找我的同事。”
  林跃一直在饺子馆外面磨蹭,服务台前发生的一幕他并不知道。听见艳艳的尖叫,马上赶过来,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手里的坤包就被艳艳一把夺了过去,她打开坤包,把一百元钱像出牌一样放到前台上,冷冷地说:“找钱!”
  艳艳把找回的钱向坤包里随手一装,很潇洒地理了理额前散乱的秀发,扬长而去,林跃喊她,想解释清楚,但她只回头甩出了三个字:“神经病!”
  脚踩高跟鞋的艳艳昂首挺胸,趾高气扬,木讷的林跃只能看到一个秀发飘飘的身影越走越远。在林跃眼里,艳艳此时不是一株娇柔的玫瑰,却是一株有气节有个性的青竹!
  林跃哭笑不得,本想请艳艳吃顿饭,哪知无中生有地上演了一出无聊的滑稽剧,自己在剧中既是主角又是丑角。
  林跃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地冷汗,他伸进口袋去掏手帕擦汗,居然发现了一张蜗居在手帕中间的一张百元大钞,这张钱要是他早发现十分钟,也不至于使他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林跃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他吸取上次教训,秘密地放好东西,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张鲁和杨丽赶来。张鲁一见他,抱住他高兴得使劲捶打他的脊背,激动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林、林跃,我真服了你了,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呢,真的,关键时候幸亏你出门。看我,话都不会说了,幸亏你出面,让我和杨丽没有决裂,你坐下,受我一拜。”
  林跃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半开玩笑说:“只要不让我给你当儿子就行。”
  张鲁连连打自己的耳光,一叠声地说:“我和丽丽去了两家医院,医院通过尿检和B超,确认丽丽肚里真的有了,只是特征不明显,看来是刚怀上不久。我他妈的有眼不识泰山,一开始还真的以为你神经出现了短路,真是小看了兄弟,想不到你的‘无稽之谈’却是先见之明。林跃,你真神了,明明上个星期我们才去查过,怎么说有就有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了。”
  “不用谢我,是我家的大香樟树有神灵,她的七片叶子为你的孩子添了七窍,让你能够感到当父亲的心动。”
  “香樟树?可不是,我就是照你说的那样做的,我得拜拜树神。”
  “只可惜了,香樟树要遭不测了。”
  “她枝繁叶茂,长得好好的,会遭什么不测?”张鲁大惊。
  “风景区一个老板看准了香樟树的神灵,要把她连根刨起弄到风景区去赚钱哩。”
  “你答应了?”
  “我答不答应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我父亲当家作主。”
  “可惜呀!”张鲁夫妇摇摇头,叹息着走了。
  
  林跃刚躺到床上眯起眼,忽见绿裙女泪眼婆娑地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他想喊住她问一问,却见几个面目狰狞的黑衣人狞笑着截住了绿裙女的去路。他们拿出绳索,把她绳捆索绑,绿裙女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林跃,被大汉们推搡着离开了,林跃想大喊却喊不出声,就开始拼命挣扎,一使劲,梦醒了,身上是一身冷汗。
  外面机器轰鸣,人声鼎沸。林跃马上意识到什么事将要发生了,于是赶紧下楼来到院子里,见场院里停着挖掘机、铲车、吊车,一个戴墨镜的汉子把一沓厚厚的钱交给父亲,父亲一张张验看着。
  已经有人上了香樟树的分叉处,把一根小孩胳膊粗的钢丝绳套住了香樟树干,挖掘机已经找好了开口的最佳位置,等待着老板的指令,旁边几个汉子有的拿着锯,有的拿着柴刀看着香樟树指指点点。
  一阵风儿掠过,香樟叶子哗哗直响,如泣如诉。
  
  “老林,一张一张看清楚,钱有没有假?”戴墨镜的汉子问林有山。
  “没有,没有。”父亲笑着收起了钱。
  “钱够不够?”汉子追问。
  “够了,够了,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张。”
  “那这棵树可就要改姓了。”戴墨镜的汉子意味深长地说。
  “从现在起,它的命运就归你支配了,生杀予夺你说了算。”林有山慷慨地说。
  “丑话说在前面,你要变卦,可要加倍赔偿我的损失哟!”
  “那当然,那当然,人前一句话,墙上一颗钉。”
  老板转过身,右手对着挖掘机高高伸起,然后使劲向下一放,喊:“开始——”
  “慢——”林跃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院子里,拦住挖掘机大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你是老林的儿子吧?你父亲把香樟树卖给我了,我要把她运到风景区享福去哩,我已经把钱交给了你父亲,不信你问他。”
  林跃转脸对父亲说:“爹,这棵香樟树不能卖。”
  “我卖了她要给你娶媳妇买家具哩,为什么不能卖?”林有山脸色变了。
  “这棵香樟树是祖上留下来的,她在这里庇佑着咱们,你咋这么糊涂啊。”
  “祖上留下东西也想让咱家后继有人,用卖树的钱给后代娶媳妇也是对祖上的交代,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卖!”林有山态度很坚决。
  母亲也走过来说:“孩子,这棵树已经老了,把她卖了,咱重新栽一棵。”
  林跃着急地说:“爹、妈、老板,这棵树有神灵,谁破坏她谁要遭报应。”
  “你又在说胡话了。”林父转脸问林母:“你看紧他,他是不是又中什么邪了?我的天呐,咋摊上了这样的不肖子孙!”
  林跃情绪激动起来:“爹、妈,你们想想。贼来了,香樟树哗啦哗啦直响,让我们抓住了贼;要不是香樟树,妈险些去信了邪教;要不是香樟树,王医生的女儿险些没命了;要不是香樟树,张鲁差点和老婆离婚了,你们想想有这回事没有。”
  林父没说什么,戴墨镜的汉子蹭过来,狐疑地问林父:“老林,这些事可是真的?”
  “别听他瞎说。”
  看来戴墨镜的汉子很迷信,弯腰对香樟树鞠躬,然后说:“树神啊,不是我想对你无礼,我这是送你去风景区享福哩,你忍着点疼,千万千万别开玩笑。”
  林家的吵闹声惊动了村里人,人们都说,林家小子的疯病又犯了,都赶过来看蹊跷。
  
  张鲁夫妇赶过来了,当着众人拉着老婆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我和杨丽自结婚以来,今日盼,明日盼,盼的头发都不知脱落了多少,总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等来等去都是竹篮打水。不久前,我们还在医院检查,老婆仍没有怀孕的迹象,眼看我们的婚姻就要走向崩溃的边缘,在我们万念俱灰的时候,是香樟树的七片叶子通了我们的七窍,也给我们的孩子安了七窍,我们刚刚到医院检查过,杨丽肚里怀了我们的孩子,是香樟树救了我们的婚姻,救了我们的家庭。听说香樟树要到风景区去,我们特来祭一祭,望香樟仙子继续庇佑我们,庇佑我们的孩子。”
  王医生夫妇也赶过来了,对着香樟树,纳头便拜:“树神啊,我们闺女王晶要不是你的庇佑,恐怕我们现在在安排她的后事了。听说你要到别处安家落户了,我们来祭一祭你,无论你到哪里,以后逢年过节,我们都去感谢你。”
  赖皮见张鲁和王医生这样,也对树跪了下来:“树神啊,这一阵我干啥啥不成,倒霉透顶了,后来我寻思,是不是你记恨我当刽子手,要来放倒你?树神啊,上次可不赖我,是林家请我来放树的,你千万千万别再怪罪我了啊!”
  庄上人听到张鲁、王医生和赖皮的真情表白,认为自己家的发财、平安都与香樟树的庇佑有关,纷纷大喊:“谁卖香樟树谁没眼光!”
  “香樟树是神灵,谁破坏谁要遭报应。”
  “看着林有山那么精明的人,却干出这样的精明的糊涂事!”
  “谁要敢动香樟树一根指头,咱们把他的手剁了!”
  
  林跃的父亲一见这阵势,也开始后悔了,但已经接了人家的钱,如果违约就要加倍给人家赔偿损失。戴墨镜的汉子也骑虎难下,买吧,怕遭报应;不买吧,已经把钱给人家了,怎么办?这时一阵风来,吹落了一些香樟叶子,一群大马蜂从树层中飞出,在空中乱舞,有的飞到挖树的人面前,有的飞到戴墨镜的汉子身上,前来挖树的人一个个惊慌失措,一边扑打,一边抱头躲避,林家院子里一阵大乱。
  趁此时机,张鲁话里有话地说:“看,马蜂窝,树上有马蜂窝,谁有本事谁捅吧,捅了马蜂窝就有好戏看了。”
  戴墨镜的汉子吓坏了,他不停地掏出手帕擦冷汗,终于,他走到林跃的父亲前面,商量退款,林跃的父亲拿出了还没暖热的一沓子钱,抖抖索索交给了戴墨镜的老板。
  人们长出了一口气。
  
  半夜里,岳芬又来到了林跃身边。林跃拿出给她买的衣服,她一打扮,更妩媚了。
  “林跃,你太傻了,你阻止了王姑娘出远门,让她避过了灾祸,可是你也因此而失去了那支神笔,有多少人不惜搭上性命去淘宝,你呢,白送你的宝贝你也不要。”
  “我要是因此而得了这样的宝贝反而会觉得活得不踏实。”
  “张鲁和他老婆闹离婚,关键时候你表演得不错。”岳芬笑着说:“你真会趁火打劫,让杨丽这个大美女给你当了回老婆。”
  “我那不是唱戏让张鲁听吗?”
  “我知道你是在演戏,可是,杨丽要动起真格来,我看你怎么办?”
  “你是智多星,杨丽真要追我,我就向你讨主意。”
  “你被张鲁误解,感到害怕吗?”
  “怎不害怕,我险些挨了张鲁一铁锨,还险些给张鲁当了儿子。到现在心还在扑腾扑腾乱跳,不信你摸摸。”
  岳芬笑着扑入林跃的怀里,林跃莫名其妙:“岳芬,你笑什么?”
  “笑你在艳艳面前丢尽了脸面。”
  “怎么,是你在捣鬼?”
  “白天我都不敢出门,我能捣什么鬼?香樟姑娘说你和艳艳缘分浅,你不信,是你自己粗心大意,弄得自己在艳艳面前威风扫地,那怨不得别人。”
  林跃抓抓头皮,自嘲说:“我真笨啊,要是有你在身边,也许我就不会那么傻了!”
  “要是我在你身边,你还能去请艳艳吃饭吗?你拼命去追现代派的姑娘,那些高傲的公主对你开了一次又一次玩笑,你还不引以为戒,怨谁呢?”
  “可是,我生活的空间并不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我能回避得掉尘世上的男女交往吗?”
  “香樟姑娘曾经说过,凡是都有个度,度之内你来我往的和睦相处,是文明的伦理,正当的交际;度之外节外生枝的浪漫,是扭曲的逻辑,为人不屑的品行。”
  林跃有些激动:“岳芬,我是个愣头青,喜欢抬杠。照你的理论,难道我和你的交往就属于正当的交往,和现代女性说句话就是节外生枝的浪漫了?”
  岳芬怔了一下,说:“你们现代有个衍生词叫‘高富帅’,还有个衍生词叫‘白富美’。高富帅和白富美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可是世界上有几对能达到‘高白’姻缘呢?难道‘高白’姻缘就能够持之以恒相濡以沫吗?把‘帅’和‘白’放到一起,谐音是不是‘衰败’?”
  “岳芬,你扯远了吧?”
  “林跃,假如现在你已经达到了现代女性‘高富帅’的择偶标准,在现实生活中你照样难以觅得知音,你信不信?”
  “为什么?”
  “哪个爱挑剔的女孩愿意嫁给一个有精神障碍的疯子?”此时的岳芬说话很苛刻。
  “笑话,我神经病?连你也以为我精神不正常?”
  “不是我,而是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人。你是现代社会高价婚姻的牺牲品和叛逆者,你父母认为你患了邪症,找人驱魔,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你的言语在王医生、张鲁听来,哪个不认为是奇谈怪论?你的一举一动在艳艳看来,哪一件不是有悖常理?你自己想一想,现在你站到任何一个姑娘面前,有哪一个敢亲近你?我亲爱的同胞,唯有我这个穿越的幽灵把你看作知己,你该不该珍惜?”
  “都怨香樟姑娘和你,没有你们闯入我的生活,我哪会这么狼狈?”
  “没有我们闯进你的生活,你依然是一人世界。你救了香樟姑娘,是她让我来到你的身边,给了你一份矢志不移、脚踏实地、淳朴无暇的爱,你还这样不知足,你还留恋尘世上那些浮华、虚伪、泡沫型的爱呀?”
  林跃沉思了好一阵子,说:“岳芬,到了这步天地,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香樟姑娘又给我想出了一个法子,能让我早一天和你见面。林跃,这回你放心,可不是索命鬼勾人命的事了。”
  “快说,什么好办法?”林跃问。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参加一个婚礼?”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香樟姑娘被我缠得没法才告诉我的。”
  “香樟姑娘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她接受东西南北风,哪边有风声她能不清楚?她说那新郎叫吴天顺,新娘子叫孙红,对不对?”
  “没错,快说,香樟姑娘还告诉你什么了?”林跃急不可耐。
  “她说,婚礼现场将会燃放烟花鞭炮,烟花响过之后,新郎要去把炮筒捡向一边,一个哑炮突然炸响,把新郎的双眼炸瞎,新娘子会精神崩溃,变得疯疯癫癫,医生给她打镇静针,我的魂魄就能趁机换掉她错乱的魂魄,我就借着她的躯体到你身边来了。”
  林跃大惊,失声说:“不,岳芬,你听我说。吴天顺是我的表弟,孙红是我的同学,他们相亲相爱了三年才走到一起的,我不允许你棒打鸳鸯,去拆散他们。”
  “相亲相爱三年,那么长的时间啊?”
  “还不是高价婚礼惹的祸?吴天顺一家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才有今天,要是让吴天顺残废,害的不是他一个,而是他一家,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岳芬多情地看了林跃一眼,噘着嘴说:“林跃,你肯定不是真心爱我,为了你,我可是不顾一切啊!不是我要去拆散他们,是他们有这样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利用这次机会,我还能给你带来一样宝贝。”
  “什么宝贝?”
  “就是岳将军当年送我的那个琵琶,有了那个琵琶,不久你就有机会出名,当一名出色的音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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